最后一次還替她喝了毒酒。
“晚棠。”蘇晚晴突然開口,聲音甜得發(fā)膩。
“阿姐明日讓人送些胭脂過來,你總穿素色,該添些鮮亮的?!?/p>
我望著她鬢邊那朵新鮮的紅芍藥。
前世她也是這樣,在我被李承鄴囚禁的第七日。
她差人送了朵同樣的花來,羞辱我癡心妄想,一輩子都比不過她。
“謝阿姐?!蔽页秳?dòng)嘴角,“只是三日后......”
“三日后如何?”李承鄴突然插話,眉峰微挑。
我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腕間的翡翠。
前世蘇晚晴就是在三日后的宮宴上。
說出夜觀星象,皇宮西北角當(dāng)有大火。
結(jié)果真的燒了半座偏殿。
皇帝因此封她為天諭郡主,從此她的預(yù)言再無人質(zhì)疑。
“三日后是十五,”我垂眸盯著茶盞里的漣漪。
“晚棠想求阿姐陪我去慈安寺上香,替父親祈福?!?/p>
蘇晚晴的笑僵在臉上。
李承鄴端起酒盞的手頓住,目光在我和蘇晚晴之間來回。
“這有何難?”蘇晚晴很快恢復(fù)溫婉,“阿姐陪你去便是?!?/p>
我抬頭時(shí),正撞進(jìn)李承硯的目光里。
他坐在右側(cè)首位,玄色朝服上的金絲暗紋在燭火下泛著暖光。
見我望來,他微微頷首,指節(jié)在案上輕叩了三下。
這是他的暗號(hào),前世他也這樣,用暗號(hào)告訴我他早已萬事俱備。
宮宴散時(shí),夜風(fēng)吹得檐角銅鈴叮當(dāng)。
我坐著蘇府的馬車往回走。
我摸出袖中那半塊碎玉。
前世李承鄴把我囚禁時(shí),我拼了命從他腰間扯下來的。
此刻玉面冰涼。
像極了他前世剜我眼睛時(shí),刀尖抵在我眼皮上的觸感。
馬車碾過青石板的聲響里,我聽見自己低低的笑聲。
蘇晚晴,李承鄴。
這一世,該你們嘗嘗被命運(yùn)碾碎的滋味了。
宮宴上我盯著案幾上那盞鎏金鶴嘴燈。
燈油燒得噼啪響。
下頭的大臣們還在議論周玄法師的預(yù)言。
我淡淡開口,“三日后,皇宮西北角必有大火?!?/p>
話音落地,蘇晚晴的茶盞“當(dāng)啷”掉在案上,濺濕了半幅裙角。
李承鄴斜倚著椅背,唇角扯出個(gè)譏誚的笑。
“蘇庶女這是要跟姐姐搶戲?”
“妹妹莫不是記錯(cuò)了?”
蘇晚晴抬頭時(shí)又恢復(fù)了溫婉,“前日周玄才說我命格貴重,怎會(huì)輪到你......”
皇帝揉了揉額角,目光像把刀,“蘇晚棠,你憑什么說這話?”
我垂眸。
“憑晚棠昨日在御書房外,看見玉芙閣的小宮女抱著未燒完的紙錢往西北角跑。”
我聲音輕得像片羽毛,“紙錢上還寫著故賢妃李氏,那是大皇子生母的名諱?!?/p>
殿內(nèi)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果然,三日后未時(shí)三刻。
西北角偏殿的濃煙裹著焦糊味漫進(jìn)了乾清宮。
我站在殿外,看著救火的太監(jiān)們抬出被燒得焦黑的檀木柜。
蘇晚晴的貼身宮女小桃跪在地上。
膝蓋壓著半塊未燒盡的紙錢,上面“賢妃”兩個(gè)字還能辨認(rèn)。
“小桃!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