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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警局里，做完冗長的筆錄。
林曉曉縮在長椅角落，臉上妝花了，頭發(fā)亂糟糟，那身廉價的亮片短裙和黑絲，襪外面，裹著我媽給她帶的外套。
她像個受驚過度的鵪鶉，身體還在不停地發(fā)抖。
那個所謂的星途MC，N，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皮包公司，專騙想當網(wǎng)紅的無知少女。
合同是霸王條款，違約金高得嚇死人。
所謂的培訓和資源，就是逼她們打擦邊球，甚至......更糟。
李哥和那幾個油膩男被拘留了。
警察把那份漏洞百出的合同復(fù)印件給了我們。
我爸看著上面什么完全服從公司安排，高額違約金等字眼，氣得手直抖。
我媽抱著林曉曉，無聲地流淚，是心疼，更是后怕。
林曉曉低著頭，死死咬著嘴唇，不敢看我們?nèi)魏稳恕?/p>
「回家吧。」
我爸的聲音疲憊又沉重。
「不！」
林曉曉猛地抬頭，臉上還帶著淚痕，但眼神里又浮現(xiàn)出那種熟悉的，不知悔改的倔強和怨恨。
「我不回去！你們就是看不得我好！你們就是想把我關(guān)起來！那個破家我死也不回！」
她指著警察，聲音尖利。
「他們抓了李哥又怎么樣？外面有的是正規(guī)公司，是你們毀了我的機會！是你們......」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她的歇斯底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打她的，是我媽，平時最疼她的我媽。
我媽的手還舉在半空，微微顫抖，臉上的淚痕未干，眼神卻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和決絕。
我爸拉了我媽一下。
「淑芬，你冷靜一點。」
我媽沒理我爸，她盯著林曉曉，一字一頓。
「林曉曉，你給我聽清楚。」
「今天救你出來的，是你姐，是警察，不是那個什么狗屁李哥！」
「你還要作到什么時候？是不是非要被人糟蹋了，賣到不知哪個黑窯子里，你才知道好歹？」
「這個家，你愛回不回！」
我媽猛地看向我爸，語氣斬釘截鐵。
「老林，聯(lián)系老張，就他之前提過的那個什么封閉式軍事化管理訓練營，明天就送她去。」
林曉曉捂著臉，徹底懵了，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母親，眼里的怨恨變成了茫然和一絲恐懼。
我爸愣了一下，隨即重重點頭，拿出手機開始翻找號碼。
我知道我爸在找誰。
他有個戰(zhàn)友，退伍后開了個以「魔鬼訓練」著稱的正規(guī)青少年行為矯正訓練營。
非體罰，但以高強度體能訓練，嚴格紀律和勞動改造聞名。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法，西斯！你們這是侵犯人，權(quán)！我要告你們！」
林曉曉反應(yīng)過來，驚恐地尖叫。
沒人再理會她的叫囂。
第二天一早，一輛印著訓練營標志的迷彩越野車停在了樓下。
兩個穿著迷彩作訓服，面無表情的教官下車。
任憑林曉曉如何哭喊，踢打，咒罵，她還是像只小雞崽一樣被塞進了車里。
車子絕塵而去。
我站在窗邊，看著那消失的車影。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不。
林曉曉，你向往的外面太臟。
爸媽送你去的地方，或許能洗掉你一身不知天高地厚的污泥。
真正的苦和現(xiàn)實，你才剛剛嘗到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