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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醫(yī)院。
顧裴西迷迷蒙蒙睜開眼。
入眼是一片藍白。
濃烈的消毒水味刺激得胃里一陣翻涌。
“咦?”
“這怎么會有枚戒指?”
“我看看,這上面的鉆好大!會不會是哪位病人不小心落在這兒了?”
顧裴西撐起身子半坐起來,下意識順著說話的方向看去,瞬間便被護士手上的戒指吸引了全部注意!
淺粉色的鉆石,愛心形狀,切割精致,通體透亮。
是他送給喬笙的訂婚戒指......
顧裴西撐著疲軟的身子艱難下床。
“這戒指是在哪里撿到的?”
護士回頭看他。
“顧先生,您醒啦?”
“我剛才澆水的時候在花盆里發(fā)現(xiàn)的,您認識戒指的主人?”
離得近了,看清了戒指的全貌。
顧裴西雙眼通紅,聲音發(fā)顫。
“這枚戒指,是我未婚妻的?!?/p>
一整個下午,顧裴西都坐在病床邊,捧著戒指發(fā)呆。
直到傍晚天邊鋪滿了紅霞,助理才進來通稟。
“顧總,瘋?cè)嗽耗沁?,沈小姐一直要求要見您?!?/p>
顧裴西沒什么精神,“她狀況怎么樣?”
助理想了想還是遞上一則視頻。
視頻里,沈玉棠跟瘋子沒什么兩樣。
長發(fā)凌亂地散在腦后,打了好幾處結(jié)。
眼底青黑,眼白布滿了紅血絲,身上是數(shù)不清的傷痕。
她對著鏡頭不停揮舞著雙手,叫嚷著重復(fù)的話。
“我要見顧裴西!我是他妻子!我們約好了明天去領(lǐng)證的!”
抬手間,袖子落至手肘,手臂上猙獰的牙印清晰可見。
顧裴西神色沒有半分悲憫,只涼薄一笑。
“讓人把她頭發(fā)剃了?!?/p>
“等等!”
顧裴西忽然想起了什么。
“之前網(wǎng)上關(guān)于喬笙偷畫以及艷、照那些事,處理了嗎?”
助理搖頭,“您在醫(yī)院睡了整整三天,醫(yī)生說是勞累過度引起的,需要靜養(yǎng),我們也不敢因為這種小事來打擾您?!?/p>
“什么叫做這種小事?”
顧裴西氣得摔了手里的平板。
情緒過于激動,又猛咳了幾聲。
“把前幾天查到的真相總結(jié)一下,幫喬笙澄清?!?/p>
“別忘了把澄清視頻已經(jīng)網(wǎng)民的言論帶給沈玉棠看?!?/p>
助理離開,顧裴西又躺回了床上,盯著手里那枚粉色、戒指。
一滴淚自眼角滾落,洇濕了鬢角。
是從什么時候起,喬笙開始對他失望了?
從他第一次為了沈玉棠斥責(zé)她開始?
還是從她知道他并沒有失憶開始?
他痛苦地閉上眼,使勁捶打胸口,將自己捶得咳嗽不停。
他不明白三年前的自己為什么會有這么荒誕的想法。
假裝失憶去腳踏兩只船?
在婚前多玩幾年?
多荒唐啊......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次畫展。
當時他毫不猶豫地站在沈玉棠那邊,親手指認喬笙是偷畫賊。
親手將她送進了拘留所......
他原想著只是讓她去拘留所待幾天,他會想辦法把她弄出來的,不會讓她受苦。
可他沒想到沈玉棠竟然安排了人欺辱她!
手心掐出了血,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當時的喬笙孤立無援,一個人待在暗無天日的拘留所遭受欺凌,她該有多痛?
他去接她出獄,明明注意到了她滿身的傷。
可還是因為沈玉棠的一通電話就拋下了她。
她是不是也對他失望至極,所以才會把他們的訂婚戒指,隨手埋進了病房的花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