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塵的眼中滿是不容置喙的狠戾：
“給阿月道歉，我不會養(yǎng)你這種沒有教養(yǎng)的東西！”
我只覺得額頭的青筋在劇烈地跳動著，下一刻隨時都要爆裂開來。
祁越塵不是沒有見過女兒康復治療的過程有多么煎熬。
對常人而言無比普通的說話，對于自閉癥的孩子卻難如登天。
何況女兒的心理本就脆弱。
即便女兒說臟話是不對。
可他又怎么能眾目睽睽之下這么羞辱逼迫她？！
我不顧一切地想要撲上去，卻被拽著頭發(fā)拖了回來。
頭皮撕裂般地痛，我無助地看著女兒被捏著下巴強行抬起頭。
少有表情的臉上是扭曲的痛苦。
“別給我裝！我不是你媽那個廢物，不會養(yǎng)沒用的東西！”
宋竹月笑著撫上祁越塵的胸膛：
“好啦，畢竟是個小孩呢。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情，你別這么兇啦?！?/p>
“不過她自閉癥，說話應(yīng)該挺費勁的吧？我彎下腰聽就好啦?！?/p>
我看著宋竹月笑著彎下腰湊近女兒。
只不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像是在遠離什么瘟神。
眼里仍然有著隱藏不住的厭惡。
“來吧，只要好好道歉，姐姐不會跟你這種人計較的……”
她的話沒說完，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女兒嘴邊全是血。
“呸”地一聲，將一團帶血的東西吐到了地上。
“你這種人，就該去死！”
女兒竟然將宋竹月的耳朵咬了下來！
宋竹月尖叫一聲，當即兩腿一軟摔倒在地。
“混賬東西，你怎么敢欺負阿月！”
我用力地掙扎開傭人的束縛，不顧一切地撲到了女兒的身邊。
硬生生地接下了祁越塵帶著暴怒的一巴掌。
大腦重重地一聲響，眼前金星閃過。
鼻子前似乎也有液體流了下來。
祁越塵一滯，似乎沒想到我竟然會這么護著女兒。
他眼神復雜：
“你這是干什么？要不是你一直慣著她，也不會……”
祁越塵似乎還想說什么，被宋竹月痛哭打斷。
她捂著一只耳朵，手縫間血流不已：
“越塵，你快救救我！她是個魔鬼，快送我去醫(yī)院！”
祁越塵深深看了我一眼，下令將女兒關(guān)進地下室。
我哭著求他：
“那里漆黑一片沒有燈，女兒的自閉癥會受不了的！祁越塵，那是你的親生女兒?。 ?/p>
“就算她做錯了事，你一定要用她的命來懲罰嗎！”
可是祁越塵卻只是將昏迷的宋竹月公主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以死相逼，才終于被允許跟女兒一起關(guān)進地下室。
地下室陰暗潮濕，黑暗中似乎還有東西窸窸窣窣地爬過。
我緊緊地將女兒抱在懷里，輕拍她的背安撫著。
打開手機，用屏幕的微弱的光照亮女兒的臉龐。
她怯生生的：
“媽媽，你怪我嗎？”
自閉癥的情緒并不那么好控制，醫(yī)學上也并不是沒有傷人的例子。
我不怪女兒。
我只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只是我很想知道，女兒到底為什么會開口罵宋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