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連武器都沒有。
早上醒來時，我花了三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哪兒。
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在床單上畫出一個個小格子。我伸手摸了摸，這料子滑得跟水似的。昨天太累，我連被子都沒蓋就睡著了。
床頭柜上擺著個鬧鐘，金色的，造型像個蝸牛。我拿起來看了看，沒找到開關(guān)在哪。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自動感應(yīng)的——根本不用按。
"小姐，起床了嗎？"門外傳來敲門聲。
我趕緊坐起來："起了起了！"
進來的是昨天那個保姆李媽。她手里端著個托盤，上面擺著杯綠色的液體。
"夫人讓送來的，早晨空腹喝。"她把杯子放在床頭。
我聞了聞，一股青草味。"這是什么？"
"排毒果汁，羽衣甘藍加小麥草。"李媽一臉"這都不懂"的表情。
我捏著鼻子灌下去，差點吐出來?？嗖豢嗵鸩惶鸬?，還不如白開水。
"衣柜里有給您準備的衣服。"李媽指了指墻邊的白色柜子，"夫人說今天中午有客人來，請您打扮得體些。"
等她關(guān)上門，我立刻沖向衣柜。
柜門一開，我倒吸一口氣。里面掛滿了衣服，按顏色排得整整齊齊。我隨手翻了翻，全是牌子貨，有些連標簽都沒拆。
最底下抽屜里放著內(nèi)衣，蕾絲邊的，摸上去跟云朵一樣軟。我看了看尺碼，全對。
他們怎么知道我穿什么號？
挑了件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我對著鏡子照了照。衣服合身得可怕，像長在我身上一樣?？社R子里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屬于這里。
洗漱間里擺著一排護膚品，我擠了點抹臉上，香得嗆鼻子。牙刷是電動的，一按開關(guān)就自己震動，嚇得我差點扔了。
下樓時，餐廳里已經(jīng)坐著周家三口。周建國在看報紙，周母——昨天我才知道她叫林雅琴——在喝咖啡，周雨晴小口吃著水果沙拉。
"早。"我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周建國頭也不抬："坐下吃飯。"
我拉開離我最近的椅子。
"那是張叔的位置。"周雨晴輕聲說。
我的手僵在半空。
"坐那邊吧。"林雅琴指了指周雨晴旁邊的座位。
早餐是燕麥粥和水煮蛋，還有幾碟我叫不上名字的小菜。我拿起勺子正要吃，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在看我。
"怎么了？"我小聲問。
"等張叔來了再動筷。"周雨晴微笑著解釋，"這是規(guī)矩。"
一個白發(fā)老頭走進來，沖周建國點點頭，在我對面坐下。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周家的老管家，跟了周家三十年。
吃完飯，周建國擦了擦嘴："中午陳家人來吃飯，你倆都準備一下。"
"陳叔叔帶明遠哥來嗎？"周雨晴眼睛一亮。
周建國難得地笑了笑："嗯，商量一下你和明遠的婚事。"
我像個透明人一樣坐在那里，看著他們討論什么訂婚儀式、酒店選址。周雨晴臉上飛起兩朵紅云，嬌羞得像個小姑娘。
"小元也到年齡了，到時候讓陳家也介紹幾個青年才俊。"周建國突然看了我一眼。
我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不用不用，我還小..."
"二十二歲不小了。"林雅琴淡淡道，"雨晴二十三，已經(jīng)準備訂婚了。"
周雨晴溫柔地握住我的手："妹妹別擔心，我會幫你把關(guān)的。"
她的手冰涼，像蛇。
回到房間，我倒在床上發(fā)呆。手機響了，是我打工的便利店老板。
"小元，今天還來不來?。?
我這才想起現(xiàn)實生活。"王叔，我...我最近有點事，可能去不了了。"
"啥事?。空业礁玫墓ぷ髁?？"
"算是吧..."我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可能...繼承家產(chǎn)？"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爆發(fā)出一陣大笑："你這丫頭，做夢呢吧！行，給你留位置，想回來了隨時啊！"
掛了電話，我鼻子突然有點酸。
中午，我換上一條淡藍色連衣裙——衣柜里最樸素的一件。周雨晴穿了一身白，裙擺上繡著小花，像個仙女。
陳家人來了。陳叔叔胖乎乎的，一臉和氣。他兒子陳明遠高高瘦瘦，戴副金絲眼鏡，一看就是精英。
"這就是剛找回來的千金？"陳叔叔上下打量我，"長得真像周夫人年輕時。"
周雨晴的笑容僵了一瞬。
吃飯時，我緊張得手心冒汗。桌上擺著七八把刀叉，我根本不知道該用哪個。第一道菜是湯，我看周雨晴拿了最外面的勺子，也跟著拿。
"小元，"周雨晴突然小聲說，"那是甜品勺。"
桌上一下安靜了。我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我身上。
"沒關(guān)系，"周雨晴"好心"地遞給我正確的勺子，"第一次都這樣。"
我低頭喝湯，耳朵燒得發(fā)燙。
主菜是牛排。我從來沒吃過這么正式的西餐，刀叉用得笨手笨腳。一塊肉飛出去，正好掉在陳明遠褲子上。
"對不起！"我慌忙站起來。
"沒事。"陳明遠笑了笑，但眼神明顯嫌棄。
周雨晴立刻遞過餐巾："明遠哥，我妹妹以前沒吃過西餐，你別介意。"
她這話聽著是解圍，實則是補刀。
"小元從小生活比較...簡單。"林雅琴語氣平淡，"以后多教教她就是了。"
整頓飯我如坐針氈。甜點上來時，周雨晴"不小心"碰翻了紅酒杯，全灑在我裙子上。
"哎呀！"她驚呼一聲，連忙拿餐巾給我擦，"對不起妹妹，我太不小心了！"
紅酒在我淺藍色的裙子上洇開一大片，像血。
"我去換衣服。"我站起來，聲音發(fā)抖。
上樓時，我聽見陳叔叔說："兩個女兒差別是挺大的..."
我換好衣服，沒再下去。坐在陽臺上發(fā)呆，直到聽見汽車聲——陳家人走了。
晚上，周雨晴來敲門，手里拿著個盒子。
"妹妹，賠你的裙子。"她一臉歉意，"今天真的對不起。"
我接過盒子，里面是條名牌連衣裙，吊牌上標價5800。
"不用..."
"一定要的。"她堅持，"對了，明天有個晚宴，爸爸讓你也去。"
"什么晚宴？"
"王氏集團的周年慶，很多商界人士都會去。"她頓了頓，"你要是不習(xí)慣，可以不去。"
"我去。"我直視她的眼睛。
她笑了笑："那明天我?guī)湍愦虬绨?，畢?..這種場合很看重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