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聞笙睜開眼睛時,刺眼的白光讓她本能地抬手遮擋,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提醒著那場強(qiáng)行抽血的暴行。
“笙笙!你終于醒了!”
陸司言第一個沖到她床邊,那雙總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里盛滿“擔(dān)憂”,他伸手想碰她的臉,聞笙下意識偏頭躲開。
“抱歉,是我們遲來一步。”賀予森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晏舟實在是太過分了!怎么可以強(qiáng)壓著你獻(xiàn)血?”
江衍深遞來一杯溫水:“你好好休息,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晏舟算賬?!?/p>
聞笙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喉嚨干澀得發(fā)疼。
她太熟悉這場景了,前世每次她被季晏舟冷落,這三人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用甜言蜜語填補(bǔ)她的失落。
然后呢?然后他們就會找各種借口離開,去陪真正的白月光。
“不用了。”她聲音嘶啞,“我想一個人待著。”
三人面面相覷,陸司言率先起身:“好,那你先休息。我們……去去就回?!?/p>
他們走得匆忙,連門都沒關(guān)嚴(yán),聞笙盯著那道縫隙,聽見走廊上壓低的交談:
“顏顏醒了沒?”
“晏舟守著不讓見……”
“先去買她最愛的那家甜品……”
病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聞笙笑出淚來。
她太累了,累到連拆穿他們謊言的力氣都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聞笙一個人躺在病床上。
護(hù)士每天來換藥時都會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最后只是嘆了口氣。
“聞小姐,您的朋友今天又沒來嗎?”
聞笙搖搖頭,目光落在床頭那束已經(jīng)開始枯萎的百合上。
那是陸司言三天前送的,花瓣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黃卷曲,像極了他們虛偽的關(guān)心。
手機(jī)震動起來,是賀予森發(fā)來的消息:【笙笙,公司突然有急事必須處理,我們得去國外一趟。已經(jīng)請了最好的護(hù)工照顧你,別擔(dān)心。】
緊接著是江衍深:【小公主,等我們回來給你帶禮物!】
最后是陸司言:【好好養(yǎng)傷,回來帶你去吃你最愛的那家法餐?!?/p>
聞笙把手機(jī)扔到一邊。
她不在意他們來不來,可讓她受不了的是,他們幾個請來的護(hù)工們,總是笨手笨腳。
滾燙的開水潑在她手上,針管回血了也沒人發(fā)現(xiàn),換藥時紗布扯得她生疼……
最后,她身上的傷不但沒好,反而添了幾處燙傷和淤青。
“我要出院。”
聞笙終于忍無可忍,不顧勸阻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與此同時,陸司言,賀予森,江衍深三人也結(jié)束了所謂的公司事宜,特地來接她出院。
一行人經(jīng)過VIP病房時,虛掩的門縫里傳來溫柔的對話聲。
“再喝一口,嗯?”季晏舟的聲音低沉寵溺,“醫(yī)生說你要多補(bǔ)充營養(yǎng)。”
聞笙腳步一頓,從門縫中看見季晏舟正小心翼翼地喂蘇慕顏喝湯,修長的手指拿著湯匙,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
“這些天季總寸步不離地守著蘇小姐呢,”路過的護(hù)士小聲對同事說,“連公司會議都推了,真是癡情。”
聞笙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笙笙……”陸司言立即上前,俊美的臉上帶著心疼,“別難過,晏舟沒眼光,但我們喜歡你?!?/p>
“是啊,”賀予森聲音溫柔,“生日宴上,你可以從我們?nèi)齻€中選一個?!?/p>
江衍深也湊過來:“我們一定會好好對你?!?/p>
聞笙輕輕一笑,眼底卻冷得像冰:“我不想選。”
她緩緩抬起眼,一字一頓道:“你們四個,我一個都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