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三的清晨，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花店。
沈霧晚正低頭整理著新到的郁金香，瑪莎匆匆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張紙條。
“阿念，陸醫(yī)生剛才打電話來，說臨時有個緊急手術(shù)，沒法來取花了?！?/p>
瑪莎將紙條遞給她，“這是療養(yǎng)院的地址，你能幫忙送過去嗎？”
沈霧晚接過紙條，指尖微微一頓。
“好，我去送?！?/p>
瑪莎松了口氣，笑道：“3號病房的莉莉安女士很喜歡你包的花，記得多和她聊幾句，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沈霧晚輕聲應(yīng)下，將花束小心地包好，放進自行車前的籃子里。
療養(yǎng)院坐落在小鎮(zhèn)邊緣，被一片綠樹環(huán)繞，環(huán)境靜謐。
沈霧晚推開門，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讓她恍惚間想起北城的醫(yī)院。
弟弟曾經(jīng)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她經(jīng)常去陪他。
沈霧晚深吸一口氣，抱著花束走向護士站。
“您好，這是瑪莎花店送來的花，給莉莉安女士的?！?/p>
護士微笑著接過花束，指了指走廊盡頭。
“3號病房在那邊，莉莉安女士今天精神不錯，應(yīng)該會很高興見到你?！?/p>
沈霧晚點頭致謝，沿著走廊走去。
療養(yǎng)院的墻壁上掛滿了孩子們的畫作，色彩鮮艷，充滿童真。
經(jīng)過一間半開的病房門時，她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喚——
“姐姐？”
沈霧晚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姐姐，是你嗎？”
她轉(zhuǎn)過頭，透過門縫，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眼睛。
那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正坐在病床上，懷里抱著一只破舊的玩具熊。
他的眼睛像極了她的弟弟。
沈霧晚的心臟猛地一縮。
“你……在叫我？”她輕聲問。
小男孩點點頭，怯生生地問：“你能進來陪我說說話嗎？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沈霧晚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醫(yī)療儀器發(fā)出輕微的滴答聲。
小男孩的床頭貼著一張名字標簽：林小川，9歲，先天性心臟病。
沈霧晚的指尖微微發(fā)抖。
先天性心臟病……
和弟弟一樣的病。
男孩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你長得真好看，像我親姐姐一樣。”
沈霧晚在他床邊坐下，目光落在他蒼白的小臉上。
“你姐姐呢？”
小川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玩具熊的耳朵。
“姐姐……不在了?！彼穆曇艉茌p，“她也是心臟病走的?！?/p>
“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他們在帶我治病的路上出了車禍，也都不在了?！?/p>
沈霧晚喉嚨發(fā)緊。
她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弟弟，也是這樣，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等她放學回來陪他。
“姐姐，你能經(jīng)常來看我嗎？”
小川抬起頭，眼里帶著希冀的光。
“這里的小朋友都有家人陪著，只有我……總是自己一個人。”
沈霧晚的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發(fā)頂，聲音溫柔：“好，我答應(yīng)你?！?/p>
小川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真的嗎？那……那我們拉鉤！”
他伸出小拇指，期待地看著她。
沈霧晚微笑著勾住他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拉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