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松開我之后,摘掉了帽子,同時說道:“還記不記得!
你反抽匕手的絕活是誰教你的?你的瑞士軍刀,又是誰送的?”“我靠!”我猛然抬頭,
看著那男子俊朗的五官,不由脫口接茬道:“......你是王吼!”“哈哈哈!
”我們兩個人在所有人的面面相覷中,冰釋前嫌,緊緊抱在了一起!“王吼!
你他媽還活著呢!”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喊道!“田不二!你小子還做飯呢?
”那人報以同樣熱情的回答。之后,我轉(zhuǎn)過身,一邊拍著王吼的肩膀,
一邊對值班的葉小紅喊道:“小紅,是誤會,這位叫王吼,是我戰(zhàn)友。你別管了,
我們得好好喝點......”之后,我和王吼的朋友們一起,
找了一個寬敞的桌子坐下來,準備開懷暢飲。王吼,是我的戰(zhàn)友,也是我的同鄉(xiāng)。
當年我參軍的時候,他是我們村和我坐同一趟軍列的九人之一。這小子的命比我好,
因為人家身體素質(zhì)過硬,所以軍訓(xùn)結(jié)束之后,就被分到了我們師最精銳的機械化步兵團,
后來聽說經(jīng)過層層選拔,又加入了精中之精的偵察兵連。據(jù)說全軍大比武的時候,
還得了全軍區(qū)第二,是全師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馬上就能提干了。再后來,
我就退伍回來了。有將近一年的時間,絲毫沒有他和另外八名戰(zhàn)友的音訊。
沒想到命運如此的住弄人,就在我最失落的時候,又遇見了大兵營里的戰(zhàn)友,
我怎能不高興呢。當時,我就坐了一回東,
先給他和他的三名朋友每個人都開了一瓶啤酒,一邊打著哈哈,一邊詢問著他最近的狀況。
隨后,王吼告訴我說,他這一年來的經(jīng)歷,遠比我要曲折痛苦的多。
起初他是師部看中的紅人,而且已經(jīng)要提干了。可沒想到就在提干命令下發(fā)的前一天,
軍隊裁軍的命令突然下達了。當兵的要服從大環(huán)境,這提干的事情,
也因為師里的改制和整編而泡湯了。再后來,他所在的偵察連進行了撤編,
除了少部分技術(shù)骨干被分配到陸航大隊以外,所有戰(zhàn)斗人員不管是義務(wù)兵還是志愿兵,
都全部提前退伍了。僅僅半個月時間,王吼就從儲備干部,打回了志愿兵,
又從志愿兵變成了退伍軍人。這樣的落差,一開始讓他無所適從??僧敱木褪沁@樣,
命令就是一切,無需過多解釋,他不服從,也得服從。不過,
好在王吼是個拿得起放的下的男人。他回到老家之后,很快擺脫了心理陰影,
開始振作起來。他找了幾個以前的朋友合伙跑起了蔬菜運輸。打算依照他在軍隊的干勁,
在地方上也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霸郛敱模∽咴谀膬憾嫉脤Φ闷鹆夹?!
對得起咱以前穿過的軍裝!混出個堂堂正正的人樣兒來!”王吼說著話,沖我舉起了酒杯。
我同樣被王吼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話語感動了,當時,我二話不說,一口干掉了整瓶的啤酒,
抹了抹嘴之后,就站起身子往后廚走去?!案陕锶パ?!”王吼見我突然離去的動作,
不由問道。我挽起了衣袖,指著后廚的門說道:“給你們整幾個菜,
讓你回味下部隊的味道!你們想吃啥竟管說,千萬別客氣!我做東!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哈!
”王吼臉色潮紅的沖我喊道:“我這幾位朋友今晚剛從外地回來,可都餓的厲害哈!
我們點菜,你小子到時候別說我坑你!”我揮了揮手,
之后讓值班的葉小紅為我的戰(zhàn)友們下菜單,同時哼著小曲兒進了飯店的后廚。說實話,
今天我是特別高興,要不然我才懶得大晚上給別人開小灶呢。我到了后廚之后,
我立刻開火備菜,同時心想這王吼的命還真好,小子這么晚出來找吃食,也虧著遇見我,
要不然他就算是把整個飯店砸爛,也只能蹲在門口吃風(fēng)了。
就在我把前期的調(diào)料準備好之后,值班的小紅把王吼三個人的菜單拿給了我。
“這菜是王吼點的?就這么沒水準?”我一邊半調(diào)侃的說著話,
一邊看著那便攜點菜機上的食譜:“烤雞,醬鴨,燒鵝,米酒白肉,
鹵豬手......”隨著我把菜一道一道的看下去。我的笑容突然僵持了。
當我把他們點的菜譜完全看完之后,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p>
“八個菜......烤鵝,醬鴨,燒雞,米酒白肉,鹵豬手,牛舌,
清蒸鯉魚和......小油菜?!”說著話,我額頭立刻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先前遇見老戰(zhàn)友時高興的心情,也完全被恐懼代替了。小紅見我的表情,
以為我在開玩笑,于是她附和道:“幾乎都是肉菜,你戰(zhàn)友是餓貓子轉(zhuǎn)世呀!沒品位。
”我心里冷顫連連,不由嘀咕道:“是沒品位,但偏偏是這八道菜,
這餐單......點的可真是邪乎呀!”這菜單有問題,王吼他們點的每一道菜,
都有蹊蹺,而如果這八道菜一起上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最后,
我把菜單遞給小紅,顫顫巍巍的問道:“小紅,
這菜單上的八個菜......都是王吼點的?”“不是呀!
”小紅納悶的回答我道:“是你戰(zhàn)友的朋友們點的!就那三個穿西服的?!笔裁矗?/p>
我心里咯噔一聲。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涌上了心頭?!鞍藗€菜......傳西服的。
難道說他們已經(jīng)......”我立刻回想起王吼的那些朋友的樣子。剛才,
我只顧得和王吼親熱,幾乎忽略了王吼朋友們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想想,我突然發(fā)現(xiàn),
這三位朋友幾乎穿著一樣,都是非常體面的黑西服,里邊是整整齊齊的白襯衫,
那穿著放在日常的環(huán)境里,顯得非常僵硬。而且最怪異的是,這三個人似乎少言少語。
從一進門到現(xiàn)在也沒多說過幾句話。當我把這些信息完全整合在一起的時候,
一個及其恐怖的想法浮現(xiàn)在了我的心頭!那想法如警鐘般敲打著我的心房,
以至于讓我顫栗不已,冷汗連連。小紅看著我怪異的樣子,
不由小聲詢問道:“田哥......咋啦?”一聽到小紅嬌滴滴的聲音,
我突然回過了神?!拔??沒事!”我裝作鎮(zhèn)定的搖頭道:“小紅呀!這里我負責(zé)吧!
你給我戰(zhàn)友多上幾瓶啤酒!要冰鎮(zhèn)的,然后你就回宿舍吧。睡個覺,等我戰(zhàn)友走了,
我給結(jié)賬?!毙〖t不太理解我的安排,但是好在于她很聽話,點了點頭后,
隨手拿了一件冰鎮(zhèn)啤酒,就給王吼他們送過去了。這個時候,我并沒有立刻做菜,
而是輕輕的推開了廚房的一道門縫,往王吼的方向望去。在黑夜的冷風(fēng)中,
我看見王吼和他的三個朋友圍坐在方桌上。那四個人中,除了王吼穿著運動衣外,
其余的人都穿著清一色的黑色西裝,臉色灰如涂蠟,毫無生氣。緊接著,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又把門縫拉大了一點,正好看見王吼一位朋友的下半身。
我看見那個人的褲管兒,是空蕩蕩的,既沒有鞋......也沒有腳。這下,
我全明白了!??!隨后,我并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反而在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
感覺心里忽然鎮(zhèn)靜了下來。因為我知道,有許多事情我還需要準備,我還要等待機會,
才能救王吼的命。于是,我強忍著恐懼和忐忑,又拉開了門縫,
當看見葉小紅關(guān)閉了店門,又走進宿舍睡覺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氣。我知道,
至少小紅安全了,剩下的就是救王吼這個蠢貨的命了!之后,我快速做好了一道醬鴨。
然后匆忙的回過頭,繼續(xù)看著王吼和他朋友們的一舉一動。我在等待著,
等待著即將發(fā)生在王吼身上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