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慕朗來了。
他要去一個地下**。
他穿了一身名牌,頭發(fā)梳得油亮。
他從慕瓷手里接過三炷香,對著我拜了三拜。
動作很敷衍。
眼神里沒有尊重。
“姐夫,我姐說你命硬,今天借你的好運使使。”
他一口煙噴在我臉上。
“放心,贏了錢,給你換高級營養(yǎng)液?!?/p>
慕瓷站在旁邊,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
我岳母也在,念叨著:“老天保佑,一定要讓朗朗把之前輸?shù)亩稼A回來!”
我看著他們。
憤怒在胸口燒。
他們把我當(dāng)什么?。?/p>
他們走了,房間里只剩下煙味。
和我的無聲怒吼。
深夜,慕朗回來了。
他一腳踹開房門。
臉上全是狂喜。
他把一沓沓鈔票摔在我身上。
砸在我臉上,胸口上。
“姐!媽!發(fā)了!我贏了三十萬!姐夫這運氣,真他媽神了!”
慕瓷和岳母沖了進來。
三個人抱著錢又笑又叫。
笑聲很尖。
慕瓷彎下腰,整理我身上的錢。
她用她那溫柔的聲音說:“阿屹,你聽到了嗎?朗朗贏錢了,都是你的功勞。你真是我們家的大福星?!?/p>
福星?
我的肝突然一陣絞痛。
我的生命力,正在被抽走。
床邊的監(jiān)護儀屏幕上,心率曲線亂跳。
警報聲響了。
他們沒理會。
慕瓷走過去,看了一眼儀器。
她直接關(guān)掉了警報開關(guān)。
“這破機器,吵死了?!?/p>
我,正在被他們活生生獻祭。
用我的命,填他們的欲望。
慕朗成了我床前的常客。
他出門跟人搶工程,來拜我。
他走后,我四肢的骨頭疼,像被車碾過。
后來聽說,跟他打架的幾個人,自己從二樓摔下去,摔斷了腿。
他沒事,還拿下了項目。
他開車逆行被交警攔下,出門前也來拜我。
這一次,我頭痛欲裂,天旋地轉(zhuǎn)。
他塞了兩條煙,交警教育幾句就把他放了。
他上班摸魚被領(lǐng)導(dǎo)抓包,他也來拜我。
最后,那個打小報告的同事被開除了。
他反而被領(lǐng)導(dǎo)賞識,提拔成了小組長。
那天,我?guī)缀踔舷ⅰ?/p>
呼吸機每一次送氣,都像一次折磨。
他每次都心滿意足地走。
我的身體就空了一部分。
更虛弱。
定期上門檢查的醫(yī)生。
他拿著我的報告單,眉頭鎖得很緊。
“奇怪,太奇怪了?!?/p>
他反復(fù)對比。
“沈先生的肝臟和腎臟功能衰竭的速度,完全不符合常理。”
慕瓷每次都哭。
她抓著醫(yī)生的手,演得跟真的一樣。
“醫(y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多少錢我都愿意花!”
醫(yī)生一走,她立刻擦干眼淚。
她走到我床邊,摸我的臉。
“阿屹,你可要撐住了,別這么快就不行了。朗朗的未來,全靠你了?!?/p>
她的話,比刀子還傷人。
我日漸枯萎。
皮膚沒光澤了,像黃紙貼在骨頭上。
肌肉萎縮。
我瘦得脫了形,像一具干尸。
慕朗,靠著從我這里“借”的運氣,混成了“朗哥”。
他開上了二手保時捷。
還注冊了一家小公司。
整天西裝革履。
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直到被榨干。
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來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