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組。
一共七個人。
秦昊剛經(jīng)歷完社死。
陸遙終于從手機(jī)游戲里抬起頭,眼神茫然,仿佛在問: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宋子陽滿腔熱情無處安放,一想到不能給白嶼弟弟打下手,整個人都蔫了,像顆被戳破的氣球,無聲地癟了下去。
蘇逸則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那雙漂亮的狐貍眼里閃爍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光,已經(jīng)開始期待了。
季然推了推眼鏡,唇角噙著一抹看不透的笑意,像個置身事外的棋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盤徹底亂掉的棋局。
謝尋星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只是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讓周圍的空氣都粘稠了幾分。
沈聞璟剛從補(bǔ)覺中被吵醒,被迫參與游戲,現(xiàn)在又要被抓出門當(dāng)苦力,他靠在沙發(fā)上,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張昳麗的臉上寫滿了四個大字:生無可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愿稱之為:戀綜史上最豪華,也最地獄的采購陣容!】
【七個男人一臺戲,這車開出去,交警都得攔下來查查是不是非法集會。】
【謝尋星的表情:我在哪,我是誰,我為什么要在這里承受這一切?!?/p>
【沈聞璟:累了,毀滅吧,趕緊的?!?/p>
“那個……導(dǎo)演,”林白嶼看不下去了,恰到好處地站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為難和擔(dān)憂,他看了一眼謝尋星,又看了一眼沈聞璟,“要不……我跟他們換一下吧?我去采購就好了?!?/p>
這話一出,宋子陽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對啊對??!導(dǎo)演,讓白嶼去吧,他會挑菜!”
導(dǎo)演笑得像個老謀深算的狐貍,擺了擺手:“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不能改哦!而且,我們這是團(tuán)隊任務(wù),要的就是這種反差和合作嘛!”
說完,他把一張打印好的購物清單遞給了離他最近的季然。
“這是我們烹飪組林白嶼老師和許心恬老師列出的菜單,采購組的各位,辛苦啦!節(jié)目組為大家準(zhǔn)備了一輛七座商務(wù)車,就在門口?!?/p>
林白嶼只好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走到季然身邊,把清單又仔細(xì)叮囑了一遍:“季然哥,這個松茸要選菌蓋厚的,澳洲和牛要M9以上級別的,還有這個法棍,一定要剛出爐的才脆……”
他說的認(rèn)真,聽的人卻各有各的想法。
蘇逸探頭掃了一眼清單,夸張地吹了聲口哨:“寶貝兒,我們是去買菜,不是去米其林后廚撈?!?/p>
沈聞璟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幽幽地飄來一句:“直接買成品菜回來熱一下不行嗎?”
林白嶼:“……”
最終,在導(dǎo)演組的催促下,七人磨磨蹭蹭地走向了門口。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空間看著倒是挺大。
第一個問題來了。
誰開車?
“我來我來!”宋子陽自告奮勇,掏出車鑰匙就要沖上駕駛座。
秦昊一把攔住他,騷包地甩了甩自己的頭發(fā):“這種粗活怎么能讓你來,看我的。”
蘇逸斜了他一眼,涼颼颼地開口:“你開車?我怕你開著開著就問路邊的美女要微信號去了。”
秦昊:“……”
就在幾人推拉的時候,季然已經(jīng)默默地走到了駕駛座旁,拉開了車門。
“我來吧,我路況熟?!?/p>
他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安定感。
眾人沒意見了。
第二個問題,座位怎么分?
蘇逸毫不客氣地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這個位置光線好。”
宋子陽、秦昊和陸遙自動坐進(jìn)了中間一排。
陸遙一上車就戴上了耳機(jī),秦昊拿出手機(jī)開始刷朋友圈,宋子陽則像個好奇寶寶一樣?xùn)|張西望。
于是,那最寬敞、也最死寂的最后一排,便只剩下了兩個位置。
謝尋星先上的車,他選了靠窗的位置,沉默地坐下,渾身上下都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沈聞璟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爬上車,在謝尋星旁邊的空位坐下。
幾乎是在坐下的一瞬間,他就從口袋里掏出眼罩戴上,腦袋一歪,靠著另一側(cè)的車窗,光速進(jìn)入休眠模式。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快得讓想找他搭話的宋子陽都找不到機(jī)會。
【笑死,沈聞璟上車三件套:坐下,戴眼罩,睡覺?!?/p>
【我宣布,后排是真空地帶,請前排的各位不要打擾?!?/p>
【謝尋星的身體都僵硬了哈哈哈哈!他是不是第一次跟人離這么近!】
車子平穩(wěn)地啟動,匯入了車流。
車內(nèi)一時間只有蘇逸和宋子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聲,以及陸遙耳機(jī)里漏出的微弱游戲音效。
開了一段路,前方遇到紅燈,季然平穩(wěn)地踩下剎車。
車身因慣性微微前傾。
后排,一直安分靠著車窗補(bǔ)覺的沈聞璟,在慣性的裹挾下,腦袋順著光滑冰冷的車窗玻璃,毫無預(yù)兆地滑落。
“咚”的一聲輕響。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旁邊謝尋星的肩膀上。
車內(nèi),瞬間死寂。
前排所有人都通過后視鏡,看到了這堪稱名場面的一幕,呼吸都停了半拍。
宋子陽張大了嘴。
秦昊瞪圓了眼。
蘇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看好戲的弧度。
連開著車的季然,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幾不可查地收緊了。
直播間的彈幕,在停滯了一秒后,徹底瘋了。
而處于風(fēng)暴中心的謝尋星,整個身體在一瞬間僵成了雕塑。
他甚至能聞到沈聞璟發(fā)絲間清淡的洗發(fā)水味,溫?zé)岬暮粑糁”〉囊铝?,一下下,羽毛般搔刮著他的皮膚。
謝尋星垂下眼,視線落在那顆安然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上,眸色驟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