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無慘猩紅的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血潭,清晰地映照著腳邊朝顏纖細(xì)的身影。
他薄唇微啟,低沉的聲音帶著奇異的、近乎蠱惑的輕柔,像情人間的呢喃,卻裹挾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小貓,讓我看看…你血鬼術(shù)真正的模樣。”
話音未落,空氣被無形的弦撥動。無限城的空間無聲扭曲、重組,眨眼間,一個冰冷光滑的黑曜石角斗場憑空鋪展在虛空之中。
“童磨、猗窩座,上來!”無慘命令。
童磨輕搖金扇,七彩琉璃般的眼眸掃過高處無慘那帶著一絲柔和興味的眼神,最終好奇地落在王座下那個蒼白的小小身影上。
他臉上悲憫的笑容不變,甜膩的聲音帶著探究:
“呀啦呀啦~能讓無慘大人如此‘寵愛’的孩子,真是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呢?!?/p>
猗窩座踏入場內(nèi),磅礴斗氣瞬間激蕩,灰藍(lán)刺青下的肌肉賁張,目標(biāo)明確。
無慘的視線淡淡掃過場下,最終只停留在朝顏身上。
“現(xiàn)在,”高處傳來無慘的聲音,目光專注地鎖在腳邊那漂亮的小身影上,語氣帶著一種奇特的、近乎縱容的耐心,“使用你的力量。告訴我,小貓,誰是敵人,誰是同伴。”
巨大的壓力讓朝顏幾乎窒息,指尖冰涼。然而,無慘那看似“溫柔”的注視,卻像冰冷的絲線纏繞心臟,詭異地帶來一絲扭曲的“安定”。
他猛地咬緊下唇,琥珀色的瞳孔死死鎖定場下,意識中發(fā)出無聲指令——
認(rèn)童磨,為敵!
認(rèn)猗窩座,為友!
無聲的嗡鳴驟然撕裂寂靜!
角斗場內(nèi),猗窩座只覺得靈魂深處轟然引爆了一顆熾烈的太陽!
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瞬間點燃了每一寸鬼軀!血液奔涌如決堤的洪流,極致的輕盈、敏銳、強(qiáng)韌感充斥全身!
腳下的術(shù)式光芒璀璨如鉆!毀滅的沖動與力量的狂喜讓他戰(zhàn)栗!
而童磨則如墜萬載玄冰!
一股沉重、粘稠、遲滯的極寒瞬間浸透骨髓!
體內(nèi)的鬼血仿佛凝固的瀝青,每一次流動都異常艱澀!
指尖試圖凝聚冰晶之力時,無形的枷鎖重若千鈞!
一股莫名的、強(qiáng)烈的煩厭與抗拒感從心底滋生,瘋狂干擾他的意志!
然而,在這極度的不適中,童磨七彩的眼眸卻閃過一絲更加濃厚的好奇。
“啊呀…真是奇妙又霸道的能力呢…小朝顏偏心,下次也給我加成才對嘛~”童磨甚至分神地想著那張蒼白卻精致的小臉。
戰(zhàn)斗開始!
猗窩座的身影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流光!增幅后的拳鋒裹挾開山裂石之威,狠狠砸向動作明顯遲滯的童磨!砰!冰壁應(yīng)聲爆碎!狂暴的沖擊力將童磨狠狠震飛!
……
戰(zhàn)斗繼續(xù)!
朝顏的面色已慘白如金紙,每一次破碎的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巨大的精神輸出如同兩股狂暴的激流在他脆弱的意識中對撞、撕扯!
冷汗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緊貼著瘦削的脊背。
他雙手死死摳住冰冷的地面,指節(jié)泛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眼前陣陣發(fā)黑。
無法抑制的痛苦嗚咽終于破碎而出:“嗚…呃啊…”
這微弱得幾乎被戰(zhàn)斗余波淹沒的哀鳴,卻像最精準(zhǔn)的指令,瞬間攫取了王座上那至高存在的全部注意。
鬼舞辻無慘的目光,在童磨被擊飛的瞬間就徹底離開了戰(zhàn)場,仿佛那場戰(zhàn)斗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
他眼底那冷酷的興味被一種奇異的專注取代,甚至摻雜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憐惜”——那是對自己所有物的獨(dú)特關(guān)注。
他微微俯身,動作帶著一種的優(yōu)雅和從容,與整個無限城的冰冷殘酷格格不入。
一只的手緩緩伸出,指尖輕柔地、近乎愛憐地拂開朝顏額前被冷汗浸透、黏在蒼白皮膚上的碎發(fā),動作細(xì)膩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
接著,那冰涼的手掌才緩緩落下,帶著絕對掌控的姿態(tài),輕輕按上朝顏因劇烈顫抖而劇烈起伏的后心。
他的手掌沒有用力壓迫,只是以一種不容抗拒的溫柔,貼合著少年單薄背脊下那凸起的、脆弱的脊骨線條,緩緩地、充滿占有意味地摩挲著,感受著其下生命的微弱脈動與痛苦的痙攣。
“再堅持一下,我的小貓…”無慘俯身,溫?zé)岬暮粑桃獾亍е唤z褻玩拂過朝顏冰涼的耳廓和頸側(cè)敏感的皮膚。
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柔和得如同最醇厚的毒酒,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朝顏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讓我看得更清楚些…為我完成它。”
那透過濕透衣衫傳來的、冰寒刺骨的掌心溫度,與獨(dú)屬于他的“溫柔”關(guān)切交織!這是一種宣告,宣告著朝顏的痛苦、掙扎乃至生命,都只為他一人而存在和消耗!
這反常的親密觸碰與耳語,打破了朝顏混沌的意識!
朝顏渾身劇顫,喉間溢出更破碎的嗚咽!求生的本能和對無慘深入骨髓的服從,在這份獨(dú)裁的“溫柔”下被無限放大!
……
角斗場內(nèi)。
童磨在猗窩座狂暴的攻勢下狼狽閃避。當(dāng)猗窩座抓住他冰偶攻擊的遲滯瞬間躲過致命一擊后,全身斗氣壓縮,發(fā)動終結(jié)技——破壞殺·滅式??! 毀滅性的漩渦直轟童磨!
重傷瀕死的童磨眼中七彩光芒流轉(zhuǎn),在最后關(guān)頭,榨取殘存意志,凝聚出一道刁鉆的凍氣,射向猗窩座力量爆發(fā)后的空檔——右肩關(guān)節(jié)!
噗嗤!凍氣精準(zhǔn)洞穿!猗窩座動作瞬間僵滯!
“夠了?!睙o慘淡漠的聲音如同凍結(jié)時空的律令,響徹全場。
一切瞬間冰封凝固。
猗窩座捂住右肩,傷口處冰晶蔓延,阻止再生,挫敗地盯著童磨。
童磨背靠殘壁,華服盡碎,嘴角溢血,臉上卻不見多少怨恨,反而那雙七彩眼眸饒有興致地、近乎貪婪地望向高臺王座旁昏迷的朝顏。
童磨心想“哎呀呀…傷得真重呢…這么漂亮又特別的孩子,真想好好‘照顧’一下啊…”
高臺之上,無慘收回了手,那份獨(dú)屬于朝顏的詭異“溫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不留一絲溫情。
失去了冰冷支撐的瞬間,朝顏如同被徹底抽走了靈魂的人偶,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王座基座旁。
他蒼白的小臉毫無生氣,唇邊沾染的鮮血如同雪地里的落梅,脆弱得令人心驚。
過度榨取力量的代價,讓他徹底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單薄的身軀仿佛隨時會消散。
遠(yuǎn)處幽深的陰影中,黑死牟高大的身影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那六只熔金般的眼瞳,此刻劇烈地收縮著!
方才那場短暫卻驚心動魄的較量,核心力量皆系于王座邊那個脆弱昏迷的少年身上。
一股足以撼動數(shù)百年沉寂心湖的驚濤駭浪,無聲翻涌。
他親睹了猗窩座被增幅到近乎突破界限的力量,那足以遲滯頂級血鬼術(shù)甚至干擾霧冰菩薩凝聚的詭異枷鎖,以及童磨那憑借無數(shù)血戰(zhàn)積累的可怕戰(zhàn)斗直覺于絕境中作出的致命反擊。
“增幅至斯…壓制至此…若以此等“規(guī)則”之力…輔以月之呼吸…那深不見底的差距…緣一…是否就…”
這個從未有過的可能性!黑死牟那沉穩(wěn)如山的身影,竟不易察覺地微微前傾了一步。
無慘的目光緩緩掃過場下,最終落在他腳邊那個昏迷的、蒼白單薄的身影上。
猩紅的瞳孔深處,浮現(xiàn)出一種近乎饜足的、獨(dú)占絕世珍寶般的奇異光芒。
他微微勾唇,指尖無意識地在王座扶手上輕點。
就在這片的寂靜中,無限城一角的空間無聲地泛起漣漪。
玉壺那巨大的、涂滿了華麗釉彩的瓷壺身影悄然浮現(xiàn)。
他懸浮著移動到王座下方,不敢靠得太近,陶瓷的眼球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高處那尊主宰一切的身影。
“無慘大人…”玉壺的聲音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卻又因敬畏而微微顫抖,“有極其重要的發(fā)現(xiàn)…關(guān)乎您一直尋找的…日之呼吸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