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誒?老陳咱們這次去的地方在哪?”
我打開車門,坐上靈車。
“一個老式小區(qū),應(yīng)該是病死,不管咋說,只要不是橫死,怎么著都成。”
坐在駕駛位上是一位三十出頭的男人,叼著根煙,隨口說了一句。
“系好安全帶,咱們早去早回,大半夜的快困死老子了?!?/p>
老陳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我嗯了一聲,將安全帶系好后,汽車緩緩駛離了殯儀館。
我叫吳軾,是一名靈車司機。
說起靈車司機,往往繞不開一個神秘的地方。
殯儀館——
作為人生的終點站,是很多人都不想提及,甚至有著一種避之不及的存在。
許多人認為殯儀館晦氣,里面有臟東西,從而認為我們這群,與死人打交道的靈車司機,身上也不‘干凈’。
說句實話,自打進入殯儀館,也有兩年,除了剛開始怕的要死外,貌似也沒遇到過什么邪乎事。
但是對于‘臟東西’,我還是保持一種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
殯儀館也有殯儀館的規(guī)定。
例如,半夜不能照鏡子,不能梳頭洗澡,不能拍同事肩膀,更不能嬉笑打鬧,尤其是...不能說死字!
這些都是鐵的規(guī)矩。
至于這些規(guī)矩背后的原因,我也懶得去想,反正自己就是一打工的,到了工作的時候工作,休息的時候休息,管那么多干啥?
地點離殯儀館不是很遠,約莫有個五公里左右的路程。
半個小時后,汽車停在了一棟單元門前。
我和老陳從車上走下。
老陳拿出電話,撥打過去。
過了會,電話接聽,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喂?師傅你們到了嗎?”
“嗯,到樓下了,請問逝者在幾樓?”
老陳問道。
“我下來接你們,有點不太方便說。”
女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支支吾吾。
等會都得上去搬尸體,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和老陳都是一頭霧水,可是電話已經(jīng)掛斷,也沒機會詢問。
“小吳,你說這個女的是不是有毛?。吭蹅兊葧皇沁€得上去,這不是瞎耽誤時間嗎?”
“噓!別說了,忘了殯儀館的規(guī)矩,要是讓人舉報,咱倆又得罰錢。”
我瞪了他一眼,在殯儀館中,除了我列舉的那幾條紅線外。
其余還有數(shù)不清的小規(guī)矩。
但也只是罰錢,可若是觸碰到我說的那幾條紅線,無論是誰求情,都必須開除。
老陳一聽也只好閉上嘴,畢竟扣一次錢,一周都白干了。
晚風(fēng)瀟瀟,很是涼爽,我點燃一根煙,剛準備抽兩口,這時,見到昏暗的單元樓中,緩緩出現(xiàn)一道婀娜的紅衣人影。
從樓內(nèi)走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肌膚光滑細嫩,眼圈發(fā)黑尤為醒目。
估摸是死者這幾日快不行了,守夜累的。
“兩位師傅辛苦了,遺體能不能我來搬運?”
女人的話,讓我和老陳都怔住了。
雖然家屬搬運遺體這種事,不是頭一次遇到,但對方一個女生,能搬得動遺體嗎?
要知道,人死后的尸身,是格外的沉重,就算一個大男人,搬起來都費事。
更何況......
“美女,你家里還有別人嗎?遺體很沉,你自己也搬不下來?!?/p>
我好心提醒。
“這...”
女人一聽,頓時顯然一種窘境,纖細的手指揉搓衣角,顯然沒了主意。
“美女,我倆都是正規(guī)殯儀館的,都是好人,你看要不還是我們上去吧!”
我知道她怕的是什么,說話的時候,指著衣服上印刷的標簽。
“好吧!麻煩兩位師傅了?!?/p>
女人很有禮貌。
我和老陳打開車門,從中取出擔架,跟隨女人走進了單元樓
樓內(nèi)一片漆黑,在知道樓上還有一具尸體的存在,我這脊背就感到一陣毛骨聳立。
跺了跺腳,可是聲控?zé)魠s并沒有開啟。
我見狀,心中不禁暗罵一句。
其實別看我工作了兩年,但對于遺體說不怕,那純粹扯淡。
但到了這時候,就算怕,也只能咬著牙上去。
“抱歉,樓道內(nèi)的燈壞了?!?/p>
黑暗之中,傳來女人的聲音,不過這聲音聽上去,卻顯得格外空靈,仿佛聲音的來源不在前方,而是在四面八方......
走在前面的老陳,算是殯儀館的老人,也不害怕,淡定的打開手機手電筒,昏暗的樓道,才有了一絲光亮。
望著前方那抹紅色衣裙,我都有些佩服女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下,她居然敢自己下來。
跟隨女人的步伐,我倆很快就來到了逝者所在的樓層。
不高,四樓。
至于門,很好辨認,在四樓只有一扇鐵門。
鐵門虛掩,屋子里傳來一陣呼呼的聲響,就好像有人在吹動什么東西,所發(fā)出的聲音。
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剛想詢問這是什么聲,身前的老陳卻開口了。
“美女,屋子里是有人嗎?這是啥聲,怪瘆人的?!?/p>
這時我才注意到,身前的老陳渾身在輕輕顫抖,顯然他也害怕了。
女人一怔,眼神飄忽不定:“可能是我忘記關(guān)窗了。”
說著,她走進屋子,將電燈打開。
屋子里瞬間亮堂,至于恐懼也隨著燈光的亮起,消散了大半。
女人的家十分整潔,屋子里面不見雜亂,就好似沒有人住過一樣。
我和老陳抬著擔架,走進屋內(nèi)。
女人指著一間關(guān)閉的房門,道:“在這里,兩位師傅我老家有個習(xí)俗,逝者不能受到驚擾,能不能不要全都進來?”
聽到女人的話,我和老陳不禁對視了一眼。
對于女人的要求,我倆已經(jīng)見怪不怪,畢竟現(xiàn)在人口流動大,各式各樣的習(xí)俗,別說久經(jīng)沙場的老陳,就連我都已經(jīng)見過不少。
曾經(jīng)還遇到過一個更離譜的事情,就是雇主要求必須要背著下樓,而他則是在身后,一邊哭一邊磕頭。
“好,小吳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去?!?/p>
老陳自告奮勇,我知道他是怕我害怕,從而出了岔子。
我這人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只是點頭,將裹尸袋遞給老陳。
老陳接過,沒有磨嘰,跟著女人走進了房間。
里面也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我聽起來就十分的古怪。
工作了兩年,對于帶走遺體的流程十分熟悉。
也就是裝進裹尸袋,放到擔架上拉走就是了。
可是,在屋子里面,卻傳來一陣類似啃咬骨頭的奇怪聲響。
聽的在客廳的我,都不由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