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來到醫(yī)院，我找護士臺問了蘇茉莉的病房，護士抬手一指。
病房里各種刺鼻的味道，蘇茉莉窩在靠窗戶的床上。
她家窮，沈懷仁自然也不會掏錢給她住單人病房。
見到是我，蘇茉莉頭都沒抬，依然面朝墻躺著。
“沈懷仁怎么不在？”
蘇茉莉啞著嗓子開口，“他為什么要在，我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站在床邊，“蘇茉莉，我原本無意與你為敵，我們本該是親人。”
看著她現(xiàn)在的樣子，后面的話我沒說出口，直接轉(zhuǎn)了話鋒。
“你知道你母親，也就是我姨媽，現(xiàn)在的處境嗎？”
我朝門外喊了一聲，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女人走進病房。
病房里的人都捂住了鼻子，女人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這是常年撿垃圾才會有的味道。
“茉莉，茉莉我是你媽啊，茉莉......”
女人一見到蘇茉莉，急急撲到床邊，蘇茉莉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你誰啊，你給我滾開啊，滾?。。 ?/p>
“茉莉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媽?。 ?/p>
女人伸手想去抓住她，可被蘇茉莉連滾帶爬地躲開了。
“你把她帶走！我不認識她！她不是我媽！”
蘇茉莉扯著我的袖子，一臉驚恐。
“我?guī)ё咚梢裕悄阋嬖V我，你和沈懷仁都在背后做了什么?！?/p>
我貼近她的耳朵，“否則，我就一紙狀書把你告上法庭，說你這些年始終拒絕贍養(yǎng)你的親生母親?！?/p>
姨媽早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自從她砍傷外公后，就再次離家，直到生下蘇茉莉后，將她送回我外公外婆身邊。
兩年后一個自稱是蘇茉莉父親的男人上門將她帶走，但我的姨媽卻始終沒有露面。
大家都以為她早已死在外面，時間一長，就更加無人提起她。
只有我媽知道她還活著。
因為這些年，姨媽時不時會有信件寄到我家，只是我媽一封都沒回過。
我也是通過這些信才找到我姨媽現(xiàn)在的住址，而她早已變成了這幅樣子。
瘋瘋癲癲，一身臭氣。
再也無力傷害別人。
蘇茉莉看著她與自己相似的面孔，眼中的驚恐逐漸變成了厭惡，她甩開我的袖子，再次窩回床上。
半晌她始終沒有開口，我以為她會拒絕我。
就在我抬腳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蘇茉莉忽然張口。
“只要你把這個女人弄走，我就告訴你?！?/p>
半小時后，我的冷汗浸透了后背。
我沒想到，沈懷仁的計劃遠遠不僅限于，讓我爸媽丟掉工作這么簡單。
這輩子，他還是想要殺了他們！
蘇茉莉看見我發(fā)白的臉色，嘴角勾起，“表妹，你可真幸運啊?！?/p>
“什么？”我沒反應(yīng)過來。
“你在即將嫁給他的時候懸崖勒馬了，不像我?！?/p>
她再次望向窗外的綠蔭，“我回不了頭了，我什么都給他了......”
我皺眉看向她，縮在病床上瘦弱的一團。
“別把自己說的那么無辜，都是你自己的選擇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