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我才聽到陛下問話。
“裴佑璟,你該知道,污蔑朝廷命官該當(dāng)何罪!朕再問你,你是否確認(rèn)朕的宣武將軍,是你口中的林之桃?你有何證據(jù)!”
問到最后,一拍堂案,威勢格外懾人。
裴佑璟一介文官,哪受過這個。
知道自己碰上了硬釘子,兩股戰(zhàn)戰(zhàn),抖如篩糠:
“臣臣……”
“回稟陛下,裴大人所言屬實——”
我接過話頭,挺直脊背,話語格外清晰:
“臣林之桃,乃蓮花村屠戶林銳之女,自幼與裴大人定下婚約。然而裴大人高中探花與臣女成親后反悔,為尚公主,與其母白氏合謀陷害!將臣女無故休棄謀取嫁妝不提,還要將臣沉塘害命!”
“臣揭榜參軍,實乃謀生路的無奈之舉!”
我遞上休書,聲聲凄切,字字啼血。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四方不斷傳來竊竊私語。
“陛下,臣可為林將軍證實,將軍字字屬實!”
皇帝還未反應(yīng),凌與一撩衣袍,跪在我身旁。
“軍中艱苦。林將軍一屆女流,能立下赫赫戰(zhàn)功,實為九死一生的奇跡!”
凌與略一拱手,星眸滿是情真意切。
“臣以為,像林將軍這樣的棟梁之才,因迫不得已女扮男裝,但貢獻(xiàn)卓著,可從輕發(fā)落,小懲大誡!”
他睨著裴佑璟,一聲冷哼:
“反而像裴大人這般,只知攀附權(quán)貴嫉賢妒能的無能鼠輩,應(yīng)從重發(fā)落,以儆效尤!”
裴佑璟目眥欲裂,雙手顫抖指著我們:
“你你們說謊??!”
“陛下!臣雖休了林氏,但從未謀害林氏!反倒是凌與,早跟林之桃勾搭在一起蛇鼠一窩故意構(gòu)陷臣!”
他見皇帝愈發(fā)不耐,高聲呼喊:“請陛下明察!”
“行了!都給我閉嘴!”
皇帝一聲怒喝,殿中頓時寂靜無聲。
繡著龍紋祥云的玄靴映入眼簾。
“林將軍,你說平陽的駙馬故意害你性命,可有證據(jù)?”
裴佑璟擦著額頭冷汗,聞言挑釁一笑,滿臉小人得志。
我瞇了瞇眼,他似乎篤定我沒有證據(jù)——
“臣,有?!?/p>
我略一拱手,面上心有余悸:
“寫下休書后,裴佑璟欲將臣溺斃于裴家池塘,臣僥幸逃脫,卻把裴佑璟贈臣的定情玉佩遺落。”
“若陛下派人去尋,定能搜到此證據(jù)?!?/p>
此話一落,陛下還未開口,裴佑璟變得滿目驚慌,急吼吼辯白:
“你這蛇蝎女,那分明是你故意扔的!”
“陛下,這是林氏的毒計——”
“去搜。”
皇帝面無表情下了令,冷冷地望向他。
“裴翰林,你剛才說林凌二位將軍私下勾纏,可有證據(jù)?”
“這……”
皇后針刺般的視線下,裴佑璟縮著脖子,還是咬了咬牙:
“臣有證據(jù)!昨日長安集市,臣遇到凌將軍扮成小廝,與林氏共乘一車!當(dāng)日街上的販夫走卒,皆可為證!”
話音一落,凌與搶先開腔。
“呵,裴大人,你這證人可有趣得緊。你尋來的販夫走卒,誰知是否被你買通?簡直含糊其辭,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