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一航的手被沈南喬找人給接好了。
他時常在想,他斷裂的手骨可以恢復(fù)。
可是他心上的傷,大概永遠都不會愈合了。
今天是他珍愛的二胡被修好的日子,店鋪通知他去拿。
他的手緊握著二胡,片刻都不敢離身。
他怕自己一旦把二胡放在別的地方,就再也找不到了。
很快,他就被帶到了裴書洋的生日宴上。
沈南喬給裴書洋準備的生日宴很盛大。
全城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了。
費一航抓著二胡,和一群保鏢們站在了一起。
他聽著耳邊傳來的恭維話,都是把沈南喬和裴書洋夸得天花亂墜的。
突然,有人注意到了他。
“咦,沈大小姐的保鏢還帶了二胡來助興,想必是要現(xiàn)場演奏一曲熱熱場子吧?”
“嘖嘖嘖,沒想到沈大小姐身邊連保鏢都多才多藝,為了給裴先生辦生日會,您也太花心思了吧?”
“裴先生是沈大小姐的未婚夫嘛,他們感情那么好,我都見怪不怪了。”
“那這保鏢還等什么,趕緊上臺演奏?。 ?/p>
“……”
費一航急忙擺手。
“我不是,我沒有!”
他的二胡是孤兒院的院長媽媽送給他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平時他都舍不得用。
而且這是院長媽媽的遺物,又是今天才修好的,他怎么可能用來表演?
提議的人不高興了。
“給裴先生演奏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你小子倒好,還不情愿了!不識抬舉!”
費一航不說話。
有人卻猛然從側(cè)邊撞了他一下。
他的手沒握穩(wěn),二胡掉到了地上。
他焦急地蹲下來,在地上摸了摸,卻怎么也摸不到自己的那把二胡了。
他急得汗都流下來了。
在哪里?
究竟在哪里啊!
有賓客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
“咦?他看不見嗎?不會吧?”
“看不見還出來做保鏢?能保護誰啊!”
“也許他是裝的吧,要真是看不見的人,他怎么敢出門的?”
“……”
費一航?jīng)]有理會四周的嘲笑聲,只是一心一意找他的二胡。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摸到二胡的時候,他聽見二胡被人給踢遠了。
他不死心地再去摸。
結(jié)果還是一樣的。
他被人像是貓抓老鼠一樣地逗弄著。
每當他摸到二胡的時候,下一秒就會有人把二胡踢走。
“哈哈哈!他還真的是瞎子??!”
“我再試試!”
有酒液朝他兜頭淋下。
他眼睛看不見,躲肯定是躲不開的。
眾人的嘲笑聲越來越大。
即便別人不說,他也知道自己的樣子肯定很狼狽。
趁著那些人笑他的功夫,他繼續(xù)尋找他的二胡。
讓他絕望的是,在這些嘲笑聲里,他還聽見了沈南喬的聲音。
“既然演奏不了,那這二胡也沒必要留著了!”
他心中一緊,“不要!”
可惜在場沒有人會聽他的話。
幾乎在沈南喬開口的瞬間,他就聽見了木頭斷裂的聲音。
“不!”
他瘋了一樣地朝聲音的來源處爬過去,淚如雨下。
他終于將二胡抱進了懷里。
只是它已經(jīng)殘缺了。
他的手被二胡碎裂的尖端處劃得鮮血淋漓。
他的心口也在不停地淌著血。
沈南喬明明就知道這二胡對他來說有多么重要,可沈南喬還是讓人毀了他的二胡。
猶記得當年他剛從孤兒院里走出來,就帶著這把二胡。
有人為了捉弄他,特意戴著防毒面具把二胡扔進了化工廠。
沈南喬看他著急,竟然什么措施也沒有做就沖進了化工廠。
她只想幫自己把二胡拿回來。
事后她因為中毒還在醫(yī)院里躺了一個月。
從那以后,他就堅定了自己的心意,徹底愛上了沈南喬。
費一航做夢也沒有想到,當初給予他救贖的人是沈南喬。
到頭來,親手毀了這一切的還是沈南喬。
如果可以,他寧愿他和沈南喬從來沒有相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