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干部,瞬間挺直了腰板,臉上的表情凝固在討好和驚訝之間。
對上那雙深邃的眼,我的淚珠瞬間不受控制地滾落。
顧衛(wèi)國還死死拽著我的胳膊,可在陸景南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的手就像被烙鐵燙到一般,猛然松開。
男人沒看他,徑直走到我身邊,溫柔地擦去我臉上的灰。
是他。
是我的愛人,陸景南。
顧衛(wèi)國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景南的視線越過僵住的顧衛(wèi)國,越過噤若寒蟬的干部們,再次落在我身上。
他遞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嘴角浮現(xiàn)出微笑。
他來了以后,我的心神也安定下來,我回復(fù)了他一個笑容,隨即我眼神示意兒子的方向。
陸景南的視線隨著我的示意移到被柳素心強(qiáng)行抱住的兒子安安身上。
柳素心還擺著一副慈愛溫柔的姿態(tài),卻在觸及陸景南目光時,整個人僵住了。
陸景南緩步走過去,將哭得抽噎的安安從她懷中抱了過來。
他動作輕柔地擦去兒子臉上的淚痕和灰土,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安撫著:“安安別怕,爸爸來了。”
安安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小小的身子還在發(fā)抖。
安撫好兒子,陸景南才轉(zhuǎn)過身,冰冷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招待所的主任和那幾個廠干部,前一秒還趾高氣揚(yáng),這一刻卻嚇得恨不得把頭埋進(jìn)地里去。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陸景南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讓整個大堂的空氣都凝固了。
我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從我找東西,到他們?nèi)绾握J(rèn)定我偷竊,再到柳素心踩碎安安的玩具,并誣陷我是拍花子。
我的聲音很平靜,可陸景南的臉色,卻一分一分地陰沉下去。
他周身的氣場驟然變得駭人,那是一種近乎實質(zhì)的殺意。
柳素心面如死灰,她驚慌失措地想要辯解:”陸工,您聽我解釋,我都是為了孩子好,當(dāng)時我看她瘋瘋癲癲的……”
她的話沒能說完。
陸景南只遞過去一個眼神,她便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徹底失聲。
“王主任?!?/p>
陸景南抱著安安,聲音冷得像冰,“這就是紅星招待所的待客之道?隨意誣陷客人,捆綁客人,還要搶走客人的孩子?”
王主任渾身抖得像篩糠,冷汗浸透了他嶄新的干部服。
“陸工,誤會,天大的誤會!是我管理不善,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他連連作揖道歉,恨不得當(dāng)場給陸景南跪下。
那幾個廠干部更是急于撇清關(guān)系。
“陸工,這事跟我們沒關(guān)系啊!”“
“都是柳素心!是她一直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說江月同志是來鬧事的!”
“還有顧衛(wèi)國!他們兩個不清不楚,合起伙來欺負(fù)人!”
墻倒眾人推的丑惡嘴臉,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顧衛(wèi)國慘白著臉,上前一步,試圖為自己辯解:“
陸工,我只是想幫助江月,看她落難,想要給她一些錢罷了?!?/p>
陸景南發(fā)出一聲冷笑,那笑聲里淬著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