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婚驚變,紅妝換新郎大紅的喜綢在風中獵獵作響,沈若錦端坐在花轎內(nèi),
指尖死死掐進掌心。耳邊喜樂喧天,她卻只覺得刺耳。"小姐,前面就到裴府了。
"貼身丫鬟青霜在轎外低聲提醒,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歡喜。沈若錦輕輕"嗯"了一聲,
抬手撫了撫鬢角。鳳冠上的珠翠隨著轎子晃動叮當作響,襯得她一張俏臉愈發(fā)清冷。
今日是她與裴璟大婚之日,本該是人生大喜,可她心頭卻莫名縈繞著一絲不安。
"停轎——"隨著喜娘一聲高喝,轎子穩(wěn)穩(wěn)落地。沈若錦深吸一口氣,正要起身,
忽聽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怎么回事?"她眉頭微蹙,隔著轎簾問道。
青霜的聲音突然變得慌亂:"小姐...裴、裴公子他..."沈若錦心頭一緊,
一把掀開轎簾。眼前的景象讓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裴府大門緊閉,門前一片混亂。
本該在此迎親的裴璟不見蹤影,只有幾個裴家下人面色尷尬地站在門口。
她父親沈大將軍臉色鐵青,而繼母王氏則捂著嘴,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父親?
"沈若錦強自鎮(zhèn)定,提著嫁衣裙擺走下轎子。沈大將軍轉(zhuǎn)身看到她,
眼中閃過一絲痛色:"若錦...""裴璟人呢?"她直接問道,聲音冷靜得不像話。
人群中一陣沉默。終于,一個裴家老仆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遞上一封信:"沈小姐,
這是我家公子留給您的..."沈若錦接過信,指尖竟一絲不抖。
信紙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若錦:情非得已,我與令妹兩情相悅,已決意遠走。聘禮不必退還,
算作補償。裴璟 手書」"轟"的一聲,沈若錦耳邊仿佛炸開一道驚雷。她猛地抬頭,
銳利的目光掃過人群:"沈若蘭呢?
"王氏"哇"的一聲哭出來:"我的蘭兒啊...你怎么這么糊涂..."這一哭,
等于坐實了私奔之事。圍觀眾人頓時嘩然。"天啊,裴公子竟然和沈家二小姐私奔了?
""大婚當日拋棄嫡女,跟庶女跑了,這裴家也太不把沈家放在眼里了!
""聽說那沈若蘭生得嬌媚可人,
比這冷冰冰的沈大小姐會討男人歡心..."議論聲如潮水般涌來,沈若錦卻恍若未聞。
她盯著手中信紙,忽然冷笑一聲,將信一點點撕成碎片。
"若錦..."沈大將軍心疼地看著女兒,"為父這就派人去追...""不必了。
"沈若錦抬手打斷父親,聲音清冷如霜,"既然裴璟選了沈若蘭,那這婚事就此作罷。
"她轉(zhuǎn)身就要回轎,卻聽王氏尖聲道:"作罷?你說得輕巧!
今日全京城都知道你要嫁入裴家,現(xiàn)在新郎跑了,我們沈家的臉往哪擱?你以后還怎么嫁人?
"沈若錦腳步一頓,緩緩回頭。陽光照在她鳳冠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誰說今日沒有新郎?"她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湖面,激起千層浪。眾人面面相覷,
不知她此話何意。就在這時,街角突然傳來一陣放肆的笑聲。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群錦衣少年擁簇著一人策馬而來。為首之人一襲大紅錦袍,衣襟半敞,
露出精致的鎖骨。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孽,眼角一顆淚痣平添幾分風流。"喲,這么熱鬧?
"來人勒住馬韁,懶洋洋地掃視全場,"本公子聽說今日有喜事,特來討杯喜酒喝。
""秦瑯!"有人驚呼出聲。京城頭號紈绔,秦家獨子秦瑯。傳聞他眠花宿柳,揮金如土,
是連皇帝都頭疼的混世魔王。沈若錦瞇起眼睛,目光在秦瑯身上停留片刻,
突然做了一個讓所有人瞠目結(jié)舌的動作——她一把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揚手拋向秦瑯!
鮮紅的蓋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不偏不倚落在秦瑯懷中。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秦瑯愣住了,低頭看看手中的紅蓋頭,又抬頭看向沈若錦,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沈小姐這是何意?"他挑眉問道,語氣輕佻,眼底卻有一絲探究。沈若錦脊背挺得筆直,
聲音清晰而堅定:"既然裴璟能做初一,我為何不能做十五?秦公子,
今日你可愿做我的新郎?"此言一出,滿場嘩然!"荒唐!"沈大將軍第一個反對,
"秦家小子是什么德行全京城都知道!若錦,你莫要沖動!"王氏也尖聲叫道:"你瘋了嗎?
嫁給這種紈绔子弟,還不如出家當尼姑!"秦瑯身后的狐朋狗友哄笑起來:"秦兄,
這沈大小姐怕是被氣糊涂了!"面對眾人的非議,沈若錦卻神色不變。
她直視秦瑯的眼睛:"秦公子,我只問一次,你娶還是不娶?"秦瑯把玩著手中的紅蓋頭,
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有意思。"他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沈若錦面前,
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沈小姐,你確定要玩這么大?"沈若錦不退不讓:"秦公子不敢?
""哈!"秦瑯大笑一聲,猛地直起身,一把攬住沈若錦的腰,"娶!為何不娶?
白得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本公子賺大了!""秦瑯!"沈大將軍怒喝一聲,
"放開我女兒!"秦瑯卻充耳不聞,反而將沈若錦摟得更緊:"岳父大人,小婿這廂有禮了。
既然新郎跑了,不如就由小婿頂上?反正都是紅事,賓客都是現(xiàn)成的,何必浪費?
""你——"沈大將軍氣得臉色鐵青,手已按在劍柄上。沈若錦輕輕按住父親的手:"父親,
女兒心意已決。""若錦!"沈大將軍痛心疾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這秦瑯...""我知道。"沈若錦打斷父親,"正因知道,才選他。"她轉(zhuǎn)頭看向秦瑯,
兩人目光相接,竟有一絲默契閃過。秦瑯咧嘴一笑,
突然彎腰將沈若錦打橫抱起:"那還等什么?拜堂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
秦瑯抱著沈若錦大步走向花轎。沈大將軍剛要阻攔,卻被秦家匆匆趕來的管家攔住。
"沈?qū)④姡?管家擦著汗低聲道,"我家老爺說了,此事雖是意外,但若能結(jié)秦沈兩家之好,
未必不是一樁美事。聘禮即刻補上,絕不會讓沈小姐受委屈。"沈大將軍神色變幻,
最終長嘆一聲,收回了手?;ㄞI內(nèi),秦瑯將沈若錦放下,卻沒有立即退出。狹小的空間里,
兩人四目相對。"為什么選我?"秦瑯突然問道,臉上的輕佻神色褪去幾分。
沈若錦直視他的眼睛:"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哦?""第一,秦家勢大,
裴家不敢報復(fù);第二,你名聲夠差,我父親不會懷疑我真心嫁你;第三..."她頓了頓,
"我需要一個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會干涉的丈夫。"秦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又恢復(fù)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沈小姐好算計。不過..."他突然湊近,
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你就不怕引狼入室?"沈若錦微微一笑:"狼再兇,
也兇不過獵人。"秦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有意思!沈若錦,你比傳聞中有趣多了!
"他退出轎子前,最后留下一句:"合作愉快,娘子。"花轎再次起程,這次是轉(zhuǎn)向秦府。
轎內(nèi),沈若錦緩緩松開一直緊握的拳頭,掌心赫然四道月牙形的血痕。她賭贏了第一步。
接下來...她望向轎外秦瑯策馬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這個看似放蕩不羈的紈绔子弟,眼里藏著的鋒芒,可逃不過她的眼睛。花轎轉(zhuǎn)過街角,
一支斷裂的紅綢從轎頂飄落,被風吹向遠方。2 紈绔夫君?夜探芙蓉帳秦府張燈結(jié)彩,
喜氣洋洋。賓客們的笑聲隔著幾重院落都能聽見,卻掩不住其中的竊竊私語。"聽說了嗎?
新娘子是沈家大小姐,原本要嫁裴家的...""秦公子這是撿了個現(xiàn)成的新娘?。?"噓,
小聲點!沈家那位可是將門虎女,
聽說在邊關(guān)親手斬過敵將首級的..."沈若錦端坐在新房內(nèi),
一字不落地聽著門外丫鬟們的議論。她抬手取下沉重的鳳冠,青絲如瀑傾瀉而下。
銅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肅殺之氣。"少夫人,少爺讓奴婢來問,您需要些什么?
"一個圓臉丫鬟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沈若錦指尖輕叩妝臺:"告訴你們少爺,
若他還記得自己有個新娘,就該親自來問。"丫鬟嚇得一哆嗦,慌忙退了出去。不多時,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秦瑯醉醺醺的笑聲:"都、都退下!
本公子要...要洞房了!"門被猛地推開,秦瑯踉蹌著跌進來。他衣衫不整,領(lǐng)口大敞,
俊臉上泛著醉酒的紅暈,手里還拎著半壺酒。"娘子~"他拖長聲調(diào),
搖搖晃晃地向沈若錦走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沈若錦坐著沒動,冷眼看他表演。
秦瑯湊到她面前,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他伸手想摸她的臉,卻被她一把扣住手腕。
"疼疼疼!"秦瑯夸張地叫起來,"娘子好狠的心!"沈若錦稍稍用力,
秦瑯就順勢跪在了她面前,卻仰著臉沖她笑,眼角淚痣在燭光下格外妖冶。"裝夠了嗎?
"沈若錦松開手,"秦公子。"秦瑯眨眨眼:"裝什么?本公子是真醉了。
"說著就要往她身上倒。沈若錦迅速起身,秦瑯撲了個空,直接趴在了床榻上。他也不惱,
翻個身躺著,舉著酒壺又灌了一口。"秦府的酒不錯吧?"沈若錦站在床邊,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還行..."秦瑯瞇著眼笑,"不過沒醉仙樓的好。
改日帶娘子去嘗嘗?"沈若錦突然伸手,一把扯開他的衣襟。秦瑯"哎喲"一聲,
卻也沒反抗。精壯的胸膛暴露在燭光下,上面赫然有幾道陳年傷疤。"這是?
"沈若錦指尖輕觸一道橫貫左肩的疤痕。秦瑯滿不在乎地笑:"去年在醉仙樓跟人爭花魁,
被個不長眼的劃了一刀。""是嗎?"沈若錦冷笑,"這傷口走向分明是戰(zhàn)場上的馬刀所傷,
而且至少三年了。"秦瑯笑容一僵,隨即又恢復(fù)浪蕩模樣:"娘子好眼力。
其實是為救個姑娘,跟北疆馬賊干了一架..."沈若錦不再追問,轉(zhuǎn)身走到梳妝臺前,
開始卸妝。銅鏡中,她能清楚看到秦瑯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秦公子既然娶了我,
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她取下最后一支發(fā)簪,青絲如瀑垂下。秦瑯不知何時已坐起身,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意味著本公子可以光明正大地逛青樓了?
反正家里有個母老虎鎮(zhèn)宅..."沈若錦猛地轉(zhuǎn)身,一柄匕首已抵在秦瑯喉間:"再說一遍?
"秦瑯卻不慌不忙,甚至往前湊了湊,讓匕首更貼近皮膚:"娘子舍得下手嗎?殺了我,
你可就是寡婦了..."兩人對視片刻,沈若錦先收回匕首。她走到桌前,倒了兩杯合巹酒,
遞給秦瑯一杯。"喝過這杯酒,你我便是夫妻。"她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秦瑯接過酒杯,卻突然正經(jīng)起來:"沈若錦,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沒有輕佻,沒有戲謔。沈若錦直視他的眼睛:"秦瑯,
你我心知肚明,這場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一年之后,我們和離。""和離?"秦瑯挑眉,
突然又笑起來,"好啊,不過這一年里,娘子可得好好配合我演戲。"他仰頭飲盡杯中酒,
然后一把拉過沈若錦,在她錯愕的目光中,將口中的酒渡了一半給她。"你!
"沈若錦推開他,一抹紅暈不受控制地爬上臉頰。秦瑯舔了舔嘴唇,
笑得像個偷腥的貓:"合巹酒要這樣喝才夠味。"沈若錦強壓下心頭異樣,
冷聲道:"秦公子,我有三個條件。""說來聽聽?""第一,人前我們是恩愛夫妻,
人后互不干涉;第二,不許帶女人回府;第三,"她頓了頓,"我要自由出入軍營的權(quán)力。
"秦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軍營?娘子這是要重操舊業(yè)?""與你無關(guān)。
"沈若錦轉(zhuǎn)身走向床榻,"睡地上。"秦瑯夸張地嘆氣:"新婚之夜就讓夫君睡地上,
娘子好狠的心..."他嘴上抱怨,卻老老實實地抱起一床被子鋪在地上。動作間,
一塊玉佩從他腰間滑落。沈若錦眼疾手快地接住,只見玉佩上刻著一條盤龍,
底下是小小的"御賜"二字。秦瑯迅速搶回玉佩,臉上又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贗品!
去年在琉璃廠買的,好看吧?"沈若錦不置可否,徑自上床放下紗帳。燭光透過紅紗,
在地上投下一片曖昧的光影。"秦瑯,"她突然開口,"你為什么要答應(yīng)娶我?
"地上的人沉默片刻,
隨后是窸窸窣窣的翻身聲:"當然是因為娘子美若天仙啊..."沈若錦不再追問。夜?jié)u深,
屋外的喧鬧聲也逐漸平息。就在她以為秦瑯已經(jīng)睡著時,
地上突然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沈若錦,你為什么要選我?真的只是因為我是最差的選擇嗎?
"沈若錦沒有回答。黑暗中,她輕輕摸了摸藏在枕下的匕首。不知過了多久,
地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沈若錦悄悄掀開紗帳,借著月光打量熟睡中的秦瑯。
此刻的他斂去了白日里的輕浮,俊美的面容顯得格外安靜,甚至有些脆弱。
她的目光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那些傷疤在月光下泛著銀白的光。
最觸目驚心的是左胸一道箭傷,再偏一寸就會要了命。這絕不是紈绔子弟會受的傷。
沈若錦輕手輕腳地下床,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封密信。信是她在上轎前收到的,
只有寥寥數(shù)字:「秦瑯非池中物,慎交」她將信放在燭火上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
火光映照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娘子..."地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夢囈,
"你的刀...硌到我了..."沈若錦渾身一僵,卻發(fā)現(xiàn)秦瑯并沒有醒來。她松了口氣,
重新回到床上,卻再無睡意。天蒙蒙亮時,她才勉強合眼?;秀遍g,
似乎有人輕輕為她掖了掖被角,還有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沈若錦,
我們來日方長..."3 裴璟歸來,暗流初涌動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屋內(nèi),
沈若錦猛地睜開眼,手已經(jīng)按在了枕下的匕首上。
陌生的床帳讓她瞬間清醒——這里不是沈府,而是秦家的新房。地上早已沒了秦瑯的身影,
只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證明他曾在這里過夜。沈若錦起身梳洗,
發(fā)現(xiàn)妝臺上放著一套嶄新的衣裙,緋紅的顏色既不張揚也不沉悶,
恰到好處地符合新婚少婦的身份。"少夫人醒了?"青霜推門進來,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
"少爺吩咐了,說您醒了就帶您去用早膳。"沈若錦微微蹙眉:"他起得倒早。
"青霜一邊幫她梳頭一邊低聲道:"少爺天沒亮就出門了,說是去...去醉仙樓會友。
"沈若錦手中的梳子一頓,銅鏡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新婚第二日就去青樓,
秦瑯這紈绔演得倒是盡職盡責。"少夫人別生氣,"青霜急忙解釋,
"少爺走前特意交代廚房做了您愛吃的蓮子羹,
還讓人去沈府取了您的鎧甲和兵器來...""鎧甲?"沈若錦猛地轉(zhuǎn)身。
青霜點頭:"少爺說,將門之女哪能沒有趁手的兵器,就派人去沈府取了來。老爺還捎了話,
說..."她猶豫了一下,"說讓您別忘了自己是誰家的女兒。"沈若錦眸光一沉。
父親這是在提醒她,即便嫁入秦家,也別忘了沈家的榮耀。用過早膳,
沈若錦在院中練了一套劍法。汗水浸透衣衫時,她才覺得胸中那股郁氣稍稍散去。
正要回房更衣,忽聽墻外傳來一陣喧嘩。"聽說裴公子回京了!""真的?
他不是跟沈家二小姐私奔了嗎?""嗨,什么私奔??!人家是奉旨去江南辦差,
順便帶了未婚妻游山玩水..."沈若錦手中的劍"鏘"的一聲插入青石板,入石三分。
"少夫人!"青霜驚呼。沈若錦面無表情地拔出劍:"備馬,我要出門。"半個時辰后,
沈若錦一襲勁裝出現(xiàn)在長公主府的賞花宴上。這是她婚后首次在公開場合露面,
一進場就吸引了無數(shù)目光。"那不是沈大小姐嗎?
""現(xiàn)在該叫秦少夫人了...""聽說秦公子今早又去了醉仙樓,
這新婚夫婦可真有意思..."沈若錦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徑直向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年過三十卻風韻猶存,一雙鳳眼含著笑打量她。"若錦啊,本宮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長公主親熱地拉著她的手,"聽說裴璟今日也回京了,還遞了帖子要來賞花宴呢。
"沈若錦面色不變:"臣婦與裴公子已無瓜葛,他來與不來,與我何干?
"長公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好氣魄。不過..."她壓低聲音,
"你那個庶妹也跟著回來了,據(jù)說已經(jīng)懷了身孕。"沈若錦指尖微微一顫,
隨即恢復(fù)如常:"多謝長公主告知。"宴席剛開,主角就登場了。裴璟一襲月白長衫,
風度翩翩地攜著沈若蘭走進花園。三個月不見,他俊朗依舊,只是眼下多了幾分疲憊。
而沈若蘭則小腹微凸,一臉?gòu)尚叩刭嗽谂岘Z身側(cè)。全場霎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若錦和裴璟之間來回掃視。"沈大小姐。"裴璟看到沈若錦,明顯一怔,
隨即彬彬有禮地行禮,"別來無恙。"沈若錦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沈若蘭卻主動上前,怯生生地道:"姐姐...蘭兒回來了。"沈若錦這才抬眼,
目光如刀般掃過沈若蘭的肚子:"三個月就顯懷了?妹妹這胎長得可真快。
"沈若蘭臉色刷地變白,手指絞緊了帕子。裴璟急忙上前護住她:"若錦,
過去的事是我不對,但蘭兒現(xiàn)在有了身孕,請你口下留情。""裴公子言重了。
"沈若錦冷笑,"我不過是關(guān)心妹妹的身體,何來'不留情'一說?"周圍貴女們竊竊私語,
有人甚至輕笑出聲。裴璟臉上掛不住,突然提高聲音:"沈若錦,我知道你恨我。
但你為了報復(fù)我,竟然嫁給秦瑯那樣的浪蕩子,未免太作踐自己了!
"這句話如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沈若蘭趁機添油加醋:"姐姐,
秦公子他...他今早又去了醉仙樓呢。你這樣委屈自己,
妹妹看著心疼..."沈若錦緩緩站起身,周身殺氣讓周圍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喲,這么熱鬧?
本公子是不是來晚了?"眾人回頭,只見秦瑯倚在門框上,衣襟半敞,發(fā)絲微亂,
一副剛從溫柔鄉(xiāng)里爬出來的模樣。他手里還拎著個酒壺,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娘子~"他徑直走到沈若錦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腰,"為夫來遲了,
莫怪莫怪..."濃烈的酒氣混合著脂粉香撲面而來,沈若錦強忍著沒有推開他。
秦瑯似乎醉得不輕,整個人都掛在她身上,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畔:"配合一下..."沈若錦會意,
故作親昵地替他整理衣襟:"夫君怎么喝這么多?"這一幕看得裴璟臉色鐵青。
秦瑯仿佛這才注意到他,瞇著醉眼打量片刻,突然大笑:"這不是裴兄嗎?江南風光可好?
哦對了..."他促狹地看了眼沈若蘭的肚子,"看來是相當不錯?。?/p>
"裴璟強壓怒火:"秦公子,請注意言辭。""言辭?"秦瑯打了個酒嗝,"本公子讀書少,
不會那些文縐縐的話。不過..."他突然站直身子,雖然依舊搖晃,眼神卻清明了幾分,
"我倒記得有句老話,叫什么'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裴兄為了顆小芝麻,
把我們家若錦這樣的稀世珍寶拱手相讓,這份情,秦某記下了。"沈若錦心頭一震,
沒想到秦瑯會這樣維護她。裴璟被當眾羞辱,再也維持不住風度:"秦瑯!
你不過是個靠祖蔭的紈绔子弟,也配...""配什么?"秦瑯笑嘻嘻地打斷他,
"配得上若錦?確實,我秦瑯一無是處,就一點好——"他突然湊近裴璟,聲音壓得極低,
"我知道什么是寶貝,什么...是破爛。"裴璟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人。
秦瑯卻靈活地往后一躲,順勢倒在沈若錦懷里:"娘子救命!有人要打你夫君!
"沈若錦一手扶住秦瑯,一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佩劍上。她冷冷地看著裴璟:"裴公子,
請自重。"長公主適時地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年輕人,火氣別這么大。來人,
上茶!"宴席重新熱鬧起來,但暗流涌動。沈若蘭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沈若錦,
而裴璟則時不時地看向秦瑯,眼中滿是探究。"秦公子,"長公主突然開口,
"聽說你最近得了幅《寒江獨釣圖》,可否借本宮一觀?"秦瑯正往沈若錦嘴里塞葡萄,
聞言笑道:"長公主消息靈通啊。不過那畫不在我手上,借給禮部李大人賞鑒去了。
"長公主眸光一閃:"李大人?倒是巧了,他前日還跟本宮提起你呢。
"沈若錦敏銳地注意到,秦瑯摟著她腰的手微微收緊了一瞬。宴席散后,秦瑯以醉酒為由,
硬是跟沈若錦同乘一輛馬車回府。一上車,他就跟沒骨頭似的靠在她肩上。"戲演完了,
可以松手了。"沈若錦冷聲道。秦瑯非但不松,反而摟得更緊:"娘子好狠的心,
利用完就扔?"沈若錦正要發(fā)作,卻聽他在耳邊低語:"別動,有人盯著我們。
"她立刻會意,故作親昵地靠在他胸前,小聲問:"誰?""裴璟的人。
"秦瑯的氣息拂過她耳際,"他這次回來不簡單。"沈若錦心頭一凜:"什么意思?
"秦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抬高聲音:"娘子,
今晚為夫一定好好陪你..."說著還故意在她頸間蹭了蹭。馬車外傳來一聲輕響,
像是有人迅速離去。秦瑯這才松開她,臉上哪有半分醉意。"裴璟這次是奉密旨回京,
"他壓低聲音,"江南鹽稅出了大問題,他是回來協(xié)助調(diào)查的。
"沈若錦皺眉:"這與我們何干?"秦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鹽稅虧空的主謀,
很可能與你父親有關(guān)。"沈若錦瞳孔驟縮:"胡說!
我父親絕不會...""我當然知道沈?qū)④娛乔灏椎模?秦瑯打斷她,
"但有人想讓他背這個黑鍋。而裴璟...很可能就是那把刀。"沈若錦握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秦瑯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別急,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
""你為什么要幫我?"沈若錦直視他的眼睛。秦瑯勾起唇角:"你是我娘子啊,
不幫你幫誰?"沈若錦不信,但此刻也不是追問的時候。馬車剛停在秦府門前,
一個黑衣人突然從暗處閃出,遞給秦瑯一封密信。秦瑯掃了一眼,
臉色微變:"裴璟今晚要去見一個人。""誰?""兵部尚書趙嚴。"秦瑯沉聲道,
"你父親在軍中的死對頭。"沈若錦心頭警鈴大作。父親曾說過,
趙嚴一直想吞并沈家軍在西北的勢力。如果裴璟與趙嚴聯(lián)手..."我去看看。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秦瑯一把拉住她:"太危險!"沈若錦甩開他的手:"秦瑯,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的事,不用你管。"秦瑯眸色一沉,突然將她拉入懷中,
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道:"沈若錦,你聽好了。在外人眼里,你現(xiàn)在是我秦瑯的妻子。
你的一舉一動都關(guān)系到我秦家的安危。所以,要么帶我一起去,要么誰都別去!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強硬的語氣跟她說話。沈若錦怔了怔,突然意識到,
她對這個名義上的夫君,了解得實在太少了。"好,"她最終妥協(xié),"但你必須聽我指揮。
"秦瑯松開她,又恢復(fù)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遵命,娘子大人~"當夜,
兩道黑影悄然潛入兵部尚書府的后院。月光下,秦瑯一身夜行衣,
腰間佩劍在黑暗中泛著冷光,哪還有半點白日里的紈绔模樣。沈若錦看著他利落的身手,
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4 庶妹跪求,秦瑯戲鴛鴦五更時分,
沈若錦和秦瑯才從兵部尚書府潛回。天色將明未明,秦府后院靜得出奇,
只有早起的麻雀在枝頭嘰喳。"趙嚴和裴璟的談話你都聽清了?"沈若錦壓低聲音,
一邊解開夜行衣的綁帶。秦瑯點頭,順手接過她脫下的外衣:"鹽稅虧空三百萬兩,
趙嚴暗示是你父親暗中挪用軍餉所致。裴璟奉命調(diào)查,三日后將帶人去西北軍營查賬。
"沈若錦拳頭攥得咯咯響:"荒謬!父親一生清廉,怎會...""我當然知道。
"秦瑯突然靠近,他身上還帶著夜露的涼意,"但現(xiàn)在不是發(fā)火的時候。
裴璟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誣陷,背后一定有人撐腰。"晨光透過窗紗,
在秦瑯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淡淡金輝。沈若錦這才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顯然一夜未眠。"你為什么要冒險幫我?"她再次問出這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秦瑯唇角勾起慣有的輕佻弧度:"娘子的事就是為夫的事...""說人話。
"秦瑯笑容微斂,正要開口,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分開。
"少爺!少夫人!"管家在門外急聲道,"沈家二小姐跪在大門口,說是來向姐姐請罪的!
這會兒已經(jīng)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了!"沈若錦眸光一冷,秦瑯卻笑出了聲:"喲,這么熱鬧?
"他轉(zhuǎn)向沈若錦,眨眨眼,"娘子,看來你那庶妹是迫不及待要來唱大戲了。
"沈若錦面無表情地系好衣帶:"我去打發(fā)她。""別急。"秦瑯攔住她,
"既然人家都搭好戲臺了,咱們不配合演出,豈不是辜負了一番美意?
"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沈若錦頓時會意:"你又想玩什么花樣?
"秦瑯湊到她耳邊低語幾句,沈若錦眉頭漸漸舒展,
最后竟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無恥。""彼此彼此。
"秦瑯笑嘻嘻地行了個夸張的禮,"娘子,請吧。"秦府大門外,
沈若蘭一身素衣跪在青石板上,小腹已經(jīng)明顯隆起。她低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活脫脫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聽說這是沈家二小姐,懷了裴公子的孩子...""新婚當日被妹妹搶了夫婿,
現(xiàn)在又跪上門來,這秦少夫人可真夠倒霉的...""噓,出來了!
"沈若錦一襲絳紫長裙出現(xiàn)在門口,面容冷峻。沈若蘭見狀,立刻膝行幾步,
聲淚俱下:"姐姐!蘭兒知錯了!當日是蘭兒鬼迷心竅,
才會跟裴公子...如今蘭兒已有了身孕,只求姐姐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原諒蘭兒吧!
"說著就要磕頭。沈若錦側(cè)身避開,冷冷道:"沈若蘭,你肚子里是誰的種與我無關(guān)。
要跪去裴府跪,別臟了我秦家的地。"沈若蘭哭得更兇了:"姐姐!
我知道你恨我...可孩子是無辜的??!"她突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
"啊...我的肚子..."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
"這秦少夫人也太狠心了...""就是,妹妹都這樣了,
還這么絕情..."沈若錦冷笑一聲,正要開口,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夸張的哭聲。
"哎呀我的小姨子??!"秦瑯跌跌撞撞地沖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你怎么這么想不開?。?/p>
快起來快起來!"他這反應(yīng)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若蘭。秦瑯不由分說地扶起沈若蘭,
還貼心地為她拍打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姐夫..."沈若蘭一時摸不清狀況,
只能繼續(xù)裝柔弱。"別叫姐夫,多見外!"秦瑯豪爽地揮手,"叫哥哥就行!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拐跑了裴璟,我哪能娶到若錦這樣的好娘子?
"沈若蘭臉色一僵:"哥哥說笑了...""沒說笑!"秦瑯突然正色,"你不知道,
自從娶了若錦,我是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以前逛青樓都沒這么舒坦過!
"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沈若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勉強笑道:"哥哥和姐姐恩愛,
蘭兒就放心了...""放心?"秦瑯眨眨眼,"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哦..."他恍然大悟,"你是擔心若錦還惦記裴璟是吧?放心!她現(xiàn)在眼里只有我!
是不是啊娘子?"沈若錦強忍笑意,配合地點頭:"嗯。"一個字,卻讓沈若蘭如遭雷擊。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沈若錦,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姐姐。秦瑯趁熱打鐵,
一把摟住沈若錦的腰:"你看,我們恩愛著呢!說起來,
小姨子你這肚子...有三個月了吧?
"沈若蘭下意識護住腹部:"四...四個月了...""四個月?"秦瑯夸張地瞪大眼,
"可裴兄不是說你們是三個月前才...哎呀!"他猛地捂住嘴,一臉"說漏嘴"的懊惱。
人群立刻炸開了鍋。"四個月身孕?
那豈不是在婚前就...""裴公子不是說他們是清白的嗎?""嘖嘖,
原來早就勾搭上了..."沈若蘭面如死灰,終于明白自己掉進了秦瑯設(shè)的陷阱。
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秦瑯!你...""我怎么了?"秦瑯一臉無辜,
"小姨子臉色怎么這么差?要不要請大夫看看?"他湊近沈若蘭,
用只有三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再敢來招惹若錦,我就讓全京城都知道,
你肚子里這個...到底是誰的種。"沈若蘭渾身一顫,驚恐地看向秦瑯。
后者依舊笑得人畜無害,眼底卻是一片冰冷。"滾吧。"沈若錦冷冷開口,"下次再演這出,
我就讓你假戲真做,真的流產(chǎn)。"沈若蘭最終灰溜溜地走了,圍觀人群也在一片唏噓中散去。
秦瑯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往府里走:"沒意思,還以為能多玩會兒呢。"沈若錦跟上他,
難得地說了句:"謝謝。"秦瑯腳步一頓,回頭沖她眨眨眼:"娘子客氣了~為夫護妻,
天經(jīng)地義!"陽光穿過回廊,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斑駁光影。沈若錦突然發(fā)現(xiàn),
秦瑯笑起來時,左眼角那顆淚痣會微微上挑,莫名地...好看。這個念頭剛冒出來,
她就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瘋了不成,居然覺得這個紈绔好看?"對了,"秦瑯突然正經(jīng)起來,
"裴璟三日后就要動身去西北,我們必須在此之前拿到趙嚴誣陷你父親的證據(jù)。
"沈若錦點頭:"趙嚴書房有個暗格,昨晚我看到他往里面放了東西。""今晚我再去一趟。
"秦瑯活動了下手腕,"你留在府里。""不行。"沈若錦斷然拒絕,"趙嚴府上戒備森嚴,
一個人太危險。"秦瑯挑眉:"擔心我?""我是擔心你打草驚蛇。"沈若錦別過臉,
"要去一起去。"秦瑯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好。"兩人各自回房休息。
沈若錦剛換好衣服,青霜就急匆匆跑進來:"少夫人!少爺讓奴婢來問,您是要現(xiàn)在用早膳,
還是等他一起?"沈若錦愣了一下。自從嫁入秦府,秦瑯從未與她一同用過早膳,
不是宿醉未醒就是徹夜不歸。"他...沒出門?"青霜搖頭:"少爺一回來就去了書房,
說是要處理些事務(wù)。"沈若錦若有所思:"那就等他一起吧。
"她決定趁此機會探查一下秦瑯的書房。這個表面浪蕩的紈绔子弟,私下到底在做什么?
輕手輕腳地來到書房外,沈若錦正猶豫要不要敲門,
忽聽里面?zhèn)鱽砬噩樀统恋穆曇簦?...北疆地形圖有誤,赤狼谷應(yīng)該在黑水河西側(cè),
不是東側(cè)...對,告訴李將軍,按原計劃行動..."沈若錦心頭一震。北疆?李將軍?
秦瑯怎么會..."少夫人?"管家突然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您找少爺?
"書房內(nèi)的說話聲戛然而止。門被拉開,秦瑯倚在門框上,
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娘子想我了?"沈若錦面不改色:"來問你早膳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秦瑯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肌膚上,
"只要是娘子喂的..."沈若錦耳根一熱,迅速退開:"沒正經(jīng)!"秦瑯大笑,
順手攬住她的腰往膳廳走。沈若錦沒有掙脫,任由他半摟半抱地帶自己前行。不知為何,
這個浪蕩子的懷抱竟讓她感到一絲...安心?這個念頭比剛才那個更危險。
沈若錦暗暗告誡自己:秦瑯身上謎團太多,不可輕信。眼下合作只為各取所需,
絕不可動真情。可當她余光瞥見秦瑯頸側(cè)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傷疤時,
心跳還是不自覺地快了一拍。那傷疤...像是箭傷。5 馬球場上,鋒芒震京師三日后,
皇家馬球場。初夏的陽光灼人眼目,沈若錦抬手遮了遮,瞇眼望向場中正在熱身的騎手。
今日是京城一年一度的馬球盛會,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幾乎傾巢而出。
場邊彩旗招展,人聲鼎沸。"少夫人,您的騎裝改好了。
"青霜捧著一套火紅色的騎馬服小跑過來,臉上帶著掩不住的興奮,
"少爺特意吩咐繡娘在袖口繡了金線,說這樣才配得上您。"沈若錦接過衣服,
指尖撫過袖口精致的云紋。這三天秦瑯神出鬼沒,幾乎不見人影,卻還記得這種小事。
"他人呢?"她狀似隨意地問道。青霜抿嘴一笑:"少爺一早就來了,
正在那邊..."她指了指遠處一個涼棚,"喝酒呢。"沈若錦順著方向望去,
果然看見秦瑯懶洋洋地倚在軟榻上,身邊圍著幾個紈绔子弟,正舉杯暢飲。
似是感應(yīng)到她的目光,秦瑯突然轉(zhuǎn)頭,隔空沖她舉了舉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浪蕩的笑。
沈若錦迅速別過臉,耳根卻莫名發(fā)熱。"聽說裴公子也參賽了,"青霜小聲提醒,
"還揚言要拿頭彩呢。"沈若錦冷笑一聲:"他也配?"換好騎裝出來,
沈若錦立刻引來無數(shù)目光?;鸺t的衣裳襯得她膚若凝脂,腰間一條金絲束帶更顯身段玲瓏。
不同于尋常閨秀的寬袍大袖,這身騎裝干凈利落,行動間颯爽英姿,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
"喲,這不是秦少夫人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響起,"怎么,你也想打球?
"沈若錦轉(zhuǎn)身,只見裴璟一身雪白騎裝,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三個月不見,
他依舊風度翩翩,只是眼底多了幾分陰鷙。沈若蘭挽著他的手臂,小腹已經(jīng)明顯隆起。
"姐姐,"沈若蘭怯生生地開口,"馬球危險,您還是...""讓開。
"沈若錦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向馬廄。裴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沈若錦,
馬球是男人的游戲,你一個婦道人家湊什么熱鬧?"沈若錦甩開他的手,正要反擊,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插了進來:"裴兄此言差矣~"秦瑯不知何時已經(jīng)晃到近前,
手里還拎著半壺酒,"我家娘子想玩就玩,輸不起的可以滾啊。"他滿身酒氣,腳步虛浮,
看起來醉得不輕。裴璟厭惡地皺眉:"秦瑯,你就這么縱容你夫人拋頭露面?""縱容?
"秦瑯一把摟住沈若錦的肩,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我這是寵妻!懂不懂?
"沈若錦強忍著沒把他推開,
眼角余光卻瞥見秦瑯垂在身側(cè)的另一只手正快速比劃著幾個手勢——那是軍中常用的暗號,
意思是"東側(cè)有埋伏"。她心頭一震,不動聲色地掃向東側(cè)看臺,
果然看見幾個身著便裝的兵卒正緊盯著這邊。為首的赫然是兵部尚書趙嚴的心腹。"娘子,
"秦瑯在她耳邊低語,酒氣中夾雜著一絲松木清香,"待會比賽,你打前鋒,我掩護。
"沈若錦微微點頭。這一刻,她無比確信,秦瑯的醉態(tài)全是裝的。比賽即將開始,
當沈若錦牽著馬走向場地時,裁判官為難地攔住她:"秦少夫人,
這...女子參賽不合規(guī)矩啊...""規(guī)矩?"長公主的聲音突然從高臺傳來,
"本宮怎么不知道馬球賽還有這規(guī)矩?沈小姐乃將門之女,馬術(shù)精湛,參賽有何不可?
"長公主一發(fā)話,無人再敢阻攔。沈若錦向高臺行了一禮,翻身上馬。
她選的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名喚"墨云",是父親去年從西域帶回的禮物。
"各就各位——"裁判舉起紅旗。沈若錦環(huán)視場中,發(fā)現(xiàn)對手隊伍里除了裴璟,
還有趙嚴的侄子和幾個世家子弟,都是與裴家交好的。而自己這邊,除了秦瑯,
剩下兩個隊員看起來平平無奇。"咚!"鼓聲響起,比賽開始。裴璟一馬當先,
搶到球后直奔沈若錦而來,眼中帶著明顯的挑釁。就在兩馬即將相錯的瞬間,
他突然調(diào)轉(zhuǎn)球桿,狠狠向沈若錦馬腿掃去!場邊一片驚呼。千鈞一發(fā)之際,
沈若錦猛地一拉韁繩,墨云前蹄騰空,險險避過這一擊。與此同時,一個酒壺不知從哪飛來,
正砸在裴璟手腕上。"哎呀,手滑了~"秦瑯騎著馬晃晃悠悠地過來,臉上掛著欠揍的笑,
"裴兄沒事吧?"裴璟咬牙忍痛,正要回擊,裁判卻吹響了哨子:"秦隊得分!
"原來就在裴璟分神的剎那,沈若錦已經(jīng)帶球突破,一桿漂亮的遠射,球直入對方球門。
"好球!"秦瑯策馬過來,與沈若錦擊掌相慶。陽光下,他笑容燦爛,哪還有半分醉意。
接下來的比賽成了沈若錦的個人表演。她策馬如飛,球桿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指哪打哪。
而秦瑯則像個幽靈一樣在場上游蕩,時而裝醉干擾對手,時而精準傳球助攻。兩人配合默契,
宛如合作多年的搭檔。"秦瑯那小子什么時候馬球這么厲害了?"場邊有人疑惑道。
"不知道啊,以前沒見他這么認真打過球..."比分很快來到4:0。裴璟臉色鐵青,
在又一次被沈若錦突破后,他突然吹了聲口哨。頓時,對方三名隊員同時向沈若錦包抄過來,
形成合圍之勢。"小心!"秦瑯高喊一聲,同時比了個奇怪的手勢。沈若錦立刻會意。
她佯裝突圍,卻在對方收緊包圍圈的瞬間突然勒馬急停,同時將球高高挑起。
球越過眾人頭頂,精準地落在秦瑯桿下。秦瑯接球后毫不猶豫,
一記勢大力沉的抽射——"砰!"球如流星般劃過半場,不偏不倚擊中裴璟胸口,
將他直接打下馬背!全場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秦隊勝!
"裁判高聲宣布。沈若錦策馬來到裴璟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裴公子,承讓了。
"裴璟狼狽地爬起來,眼中滿是怨毒:"沈若錦,你別得意!你以為秦瑯是真喜歡你?
他不過是...""不過是比你強百倍。"沈若錦冷冷打斷他,"無論是馬球,還是做人。
"她調(diào)轉(zhuǎn)馬頭正要離開,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下馬背。秦瑯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她身邊,
一把將她抱起,當眾轉(zhuǎn)了個圈:"娘子真棒!"陽光下,他笑容明媚,眼角淚痣熠熠生輝。
沈若錦本該推開他,卻鬼使神差地沒有動。秦瑯身上酒氣中混雜著松木香和汗水的味道,
竟莫名地好聞。"放我下來。"她低聲道,卻沒有掙扎。秦瑯湊到她耳邊,
呼吸灼熱:"趙嚴的人在看,配合一下。"沈若錦會意,故作嬌羞地推了推他胸口。
秦瑯大笑,抱著她走向領(lǐng)獎臺。場邊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無數(shù)少女羨慕地看著這對"恩愛"夫妻。長公主親自為沈若錦戴上勝利花環(huán),
意味深長地道:"沈小姐今日風采,令人嘆服。不知秦公子可否割愛,讓本宮借尊夫人一用?
"秦瑯笑嘻嘻地攬住沈若錦的腰:"長公主開口,豈敢不從?
不過..."他湊近沈若錦耳邊,卻故意提高聲音,"娘子記得早點回來,
為夫等你用晚膳~"在場眾人哄笑起來。沈若錦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跟著長公主離開。
長公主的帳篷僻靜優(yōu)雅,侍女上完茶后便退了出去。"若錦,"長公主突然正色,
"今日這場球,不只是球賽。"沈若錦心頭一緊:"長公主何意?""趙嚴和裴璟聯(lián)手,
意圖構(gòu)陷沈?qū)④姟?長公主壓低聲音,"他們偽造了沈?qū)④娕灿密婐A的證據(jù),
就藏在趙嚴書房的暗格里。"沈若錦握緊了茶杯。這與她和秦瑯那晚探聽到的情報一致。
"長公主為何告訴我這些?"長公主微微一笑:"因為本宮與秦瑯有共同的...朋友。
"沈若錦心頭一震。秦瑯與長公主有聯(lián)系?他們背后還有什么勢力?"時間緊迫,
"長公主遞過一張紙條,"今夜子時,趙嚴會離府赴宴。這是府內(nèi)守衛(wèi)換班的時間。
"沈若錦接過紙條,只見上面詳細標注了趙府各個崗哨的位置和換班時間,
甚至還有幾條密道的入口。這樣詳盡的情報,絕非一朝一夕能收集到的。
"秦瑯他..."沈若錦猶豫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
"長公主意味深長地笑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讓他親自告訴你比較好。"離開帳篷時,
夕陽已經(jīng)西沉。沈若錦遠遠看見秦瑯倚在一棵樹下等她,夕陽余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俊美得不似凡人。見她走來,秦瑯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娘子,回家?
"沈若錦點點頭,心中卻思緒萬千。這個表面浪蕩的紈绔子弟,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回府的馬車上,秦瑯一反常態(tài)地沉默。直到馬車轉(zhuǎn)過一個街角,
他才突然開口:"今晚的行動,我一個人去。"沈若錦斷然拒絕:"不行。""太危險了。
"秦瑯難得嚴肅,"趙嚴府上有暗衛(wèi),不是普通家丁。""所以我更要去。
"沈若錦直視他的眼睛,"論身手,我不比你差。"秦瑯盯著她看了許久,
突然笑了:"娘子這是擔心為夫?""少自作多情。"沈若錦別過臉,
"我只是不想失去一個合作伙伴。"秦瑯輕笑一聲,沒再堅持。馬車內(nèi)陷入沉默,
只有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不知過了多久,秦瑯突然低聲道:"若錦,無論今晚發(fā)生什么,
記住一點——"他話未說完,馬車猛地一頓。外面?zhèn)鱽碥嚪虻捏@呼:"有刺客!
"幾乎在同一瞬間,一支羽箭穿透車簾,直射秦瑯咽喉!6 暗夜刺殺,
血染將軍府箭矢破空而來的剎那,秦瑯猛地側(cè)身,箭尖擦著他脖頸劃過,帶出一線血痕。
他眼神驟然銳利,哪有半分醉意。"趴下!"秦瑯一把將沈若錦按倒在車廂底部,幾乎同時,
三支箭"哆哆哆"釘入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沈若錦反應(yīng)極快,
一個翻滾從座椅下抽出佩劍:"外面至少五個弓手。""八個。"秦瑯糾正,
從靴筒中拔出一把匕首,"左邊三個,右邊五個。車夫已經(jīng)死了。
"沈若錦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居然已經(jīng)摸清了敵情?沒有時間多想,
秦瑯已經(jīng)踹開車門,一個魚躍沖了出去。沈若錦緊隨其后,剛落地就聽見"嗖"的一聲,
一支箭貼著她耳際飛過。借著月光,她看清了襲擊者的位置。八名黑衣人呈扇形包圍了馬車,
每人手中都端著軍中制式弓弩。這不是普通刺客,而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娘子,接著!
"秦瑯不知從哪里奪來一把長刀,拋給沈若錦。她凌空接住,順勢一個橫掃,擋開兩支飛箭。
秦瑯則如鬼魅般貼近左側(cè)一名弓手,匕首精準地刺入對方咽喉。沈若錦也不遑多讓,
長刀在她手中化作銀龍,兩個起落就放倒了兩名弓手。她的招式?jīng)]有花哨,
每一擊都直取要害,是標準的軍中殺人技。"小心背后!"秦瑯突然大喊。
沈若錦感到腦后生風,急忙低頭,一柄鋼刀擦著她的發(fā)髻劃過。她回身就是一記肘擊,
正中偷襲者胸口,對方悶哼一聲后退幾步。借著這個機會,
沈若錦看清了來人——正是白日里在馬球場見過的趙嚴心腹!"趙尚書派你來的?
"沈若錦冷聲質(zhì)問。對方不答,舉刀再攻。沈若錦格擋幾下,突然變招,長刀如毒蛇吐信,
直刺對方手腕。"當啷"一聲,鋼刀落地,那人捂著流血的手腕后退。"留活口!
"秦瑯高喊,卻被三名弓手纏住,一時脫不開身。沈若錦正要上前擒拿,
卻見那趙嚴心腹獰笑一下,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黑球砸向地面。"砰!"一團刺目白煙炸開,
沈若錦下意識閉眼,再睜開時,那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其余刺客見狀,也紛紛擲出煙彈撤退。
"別追!"秦瑯攔住想要追擊的沈若錦,"可能有埋伏。"沈若錦點頭,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小巷重歸寂靜,只有地上三具尸體證明剛才的廝殺并非幻覺。"你沒事吧?"秦瑯走近她,
月光下他脖頸的血痕已經(jīng)凝結(jié),但臉色有些蒼白。沈若錦搖頭,
目光落在他左臂上:"你受傷了。"秦瑯隨意地瞥了眼被劃破的衣袖:"皮外傷,不礙事。
"話音未落,他臉色突變,猛地將沈若錦撲倒在地:"小心!""嗖嗖嗖!
"第二輪箭雨從屋頂襲來,比之前更加密集。原來刺客并未真正撤退,
而是假意逃走實則占據(jù)了制高點。秦瑯抱著沈若錦滾到馬車殘骸后,
箭矢"哆哆"地釘入木板。沈若錦能感覺到秦瑯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急促而溫熱。
"還有十個。"他低聲道,聲音因疼痛而略顯嘶啞,"我們被包圍了。
"沈若錦悄悄探頭觀察,心沉了下去。屋頂上站滿了黑衣人,
至少十把弓弩對準了他們藏身之處。更糟的是,
她聽到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是巡邏的禁軍,但不知是敵是友。"我數(shù)到三,
你往東我往西,分散他們火力。"秦瑯快速說道,同時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塞給她,
"如果走散了,拿著這個去醉仙樓找老板娘。"沈若錦接過令牌,入手冰涼,
上面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但現(xiàn)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她只是簡短地點頭:"好。
""一、二——""三!"兩人同時躍出,向相反方向疾奔。箭矢如雨點般追來,
沈若錦憑借靈活的身法全部躲過。她回頭看了眼秦瑯,只見他動作略顯遲緩,
顯然傷勢比表現(xiàn)出來的要重。就在這分神的一瞬,一支冷箭直奔她心口而來!
沈若錦已經(jīng)來不及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箭尖逼近——"噗!"一道身影閃電般擋在她面前,
箭矢深深沒入秦瑯胸膛!"秦瑯!"沈若錦失聲驚呼。秦瑯踉蹌了一下,卻還站著。
他反手拔出胸口的箭,鮮血頓時浸透了前襟。"走..."他咬牙道,
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個黑球擲向屋頂。"轟!"比之前更大的爆炸聲響起,
整個屋頂被火焰吞沒。沈若錦趁機扶住秦瑯,拖著他向巷口跑去。
"放...開我..."秦瑯虛弱地掙扎,"你會...被拖累...""閉嘴!
"沈若錦厲聲道,手上力道卻加重了幾分。身后傳來刺客的慘叫和雜亂的腳步聲。
沈若錦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向前跑。轉(zhuǎn)過幾個街角后,她終于看到了秦府的大門。"少爺!
少夫人!"門房看到渾身是血的兩人,嚇得面無人色。沈若錦顧不上解釋,
只是急聲道:"叫大夫!快!"秦瑯被抬進內(nèi)室時已經(jīng)昏迷不醒。大夫剪開他的衣服,
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箭傷離心臟只有一寸,再偏一點就會要命。更讓人心驚的是,
他身上布滿了各種傷痕,有刀傷、箭傷,甚至還有烙鐵的痕跡。
"這..."大夫手都在發(fā)抖,"秦公子怎么會有這么多舊傷?"沈若錦沒有回答,
只是死死盯著秦瑯蒼白的臉。這個平日里嬉皮笑臉的浪蕩子,
身上怎么會有這么多酷刑留下的痕跡?"少夫人,箭上有毒。"大夫顫聲道,
"老朽...老朽恐怕..."沈若錦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領(lǐng):"救活他!用最好的藥,
不計代價!"大夫嚇得連連點頭,趕緊去配藥。沈若錦親自為秦瑯清理傷口,
動作輕柔得不像個習武之人。當擦到他胸前一道猙獰的疤痕時,
秦瑯突然在昏迷中囈語:"北疆...布防圖...假的..."沈若錦手一頓,
俯身靠近:"秦瑯?你說什么?""...趙嚴...叛國..."秦瑯的眉頭緊鎖,
似乎在夢中掙扎,"若錦...危險..."沈若錦心頭一震。秦瑯知道些什么?
趙嚴和北疆布防圖有什么關(guān)系?沒等她多想,大夫端著藥碗回來了。藥汁烏黑,
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少夫人,這藥能解毒,但服下后會非常痛苦..."大夫猶豫道。
沈若錦接過藥碗:"我來。"她扶起秦瑯,小心翼翼地將藥汁喂入他口中。
秦瑯無意識地吞咽,隨即渾身劇烈抽搐起來,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按住他!"大夫急道,
"別讓他傷到自己!"沈若錦扔掉藥碗,整個人壓上去抱住秦瑯。他掙扎的力道大得驚人,
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搏斗中,他的指甲劃破了她的手臂,但她紋絲不動,只是緊緊抱著他,
在他耳邊低語:"秦瑯,堅持住...你不是說要我欠你一條命嗎?
死了可就虧了..."不知是藥效還是她的話起了作用,秦瑯的掙扎漸漸減弱,
最終歸于平靜。大夫趕緊上前把脈,長舒一口氣:"毒解了,但失血過多,
能不能醒過來就看造化了。"沈若錦點點頭,揮手讓所有人退下。她獨自坐在床邊,
看著秦瑯慘白的臉,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她原以為只是互相利用的紈绔夫君,
竟然為她擋箭險些喪命。而他昏迷中吐露的只言片語,更暗示著他背后隱藏的巨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