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鎖金芒 第 15 章 金色黎明
消毒水的氣味終于從蘇念的鼻腔里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理咨詢室里新?lián)Q的茉莉香薰味。她盯著辦公桌上堆成小山的錦旗，最上面那面繡著 "當代孟婆湯，情緒凈化器"，差點把剛喝的珍珠奶茶噴在鍵盤上："小陳！這錦旗文案是你找某寶代寫的吧？怎么還帶網(wǎng)文梗呢？"
正在調(diào)試直播設(shè)備的小陳頭也不回："蘇老師，這叫精準定位用戶群體！現(xiàn)在網(wǎng)友就吃這一套 —— 你看咱們新賬號，粉絲都破百萬了，簡介我都寫好了：' 專業(yè)捕捉喪能量，兼職販賣小太陽，點擊預約解鎖你的專屬情緒皮膚～'"
陸沉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兩杯奶茶，杯身上貼著 "少糖多芋圓，抗喪必備" 的標簽："門口又有粉絲送花了，這次是束向日葵，附紙條說 ' 愿您永遠活成自己的小太陽 '"。他晃了晃手機，"暗網(wǎng)論壇上，' 影子議會 ' 的殘余勢力最近像銷聲匿跡了，比我刪游戲好友還徹底。"
蘇念接過奶茶，吸管戳破封口的瞬間，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鏡淵大廈的最后一戰(zhàn)。母親康復后，主動提出在咨詢室開設(shè) "前浪情緒課堂"，專門給中老年人做心理疏導，此刻正隔著玻璃給一位大爺演示 "情緒光譜冥想操"，動作標準得像廣場舞領(lǐng)舞。
"要我說，咱們這劇情比《復仇者聯(lián)盟》還圓滿。" 蘇念晃了晃辦公桌上的青銅鏡，鏡面上的金色紋路在陽光下流轉(zhuǎn)，"反派團滅，母慈子孝，還有個能打能煮面的隊友 ——" 她突然湊近陸沉，"話說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練肌肉了？搬水晶棺材那天我看見你二頭肌了，比健身房擼鐵的卷王還夸張。"
陸沉耳尖發(fā)紅，突然指向咨詢室門口："來新客戶了！"
推門進來的是個扎雙馬尾的初中生，校服袖口磨得發(fā)白，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灰色霧氣 —— 那是過度焦慮的顏色。蘇念立刻切換成專業(yè)模式，遞上溫水："妹妹叫什么名字？能和姐姐說說最近的煩惱嗎？"
"我…… 我總覺得自己是個透明人。" 女孩捏著水杯，聲音像被揉皺的作業(yè)紙，"班里同學都有特長，我連抖音變裝視頻都沒人點贊，是不是很失??？"
蘇念下意識看向她的情緒光暈，灰色中竟夾雜著極淡的金色，像陰云里透出的一縷陽光。她突然想起自己剛創(chuàng)業(yè)時，在深夜對著空蕩的咨詢室掉眼淚的樣子，于是從抽屜里掏出個金色鈴鐺掛件："知道嗎？姐姐小時候也覺得自己是 ' 人間小透明 '，直到發(fā)現(xiàn)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光。"
她把掛件塞進女孩掌心："你看，這霧只是暫時的，就像手機信號不好時的轉(zhuǎn)圈加載，等加載完了，你的金色光芒會比誰都亮。"
陸沉適時遞上張便簽："這是我們新推出的 ' 情緒樹洞 ' 小程序，半夜三點也能給你當人工客服，比某電商平臺的機器人靠譜多了。"
送走女孩時，夕陽正把咨詢室的落地窗染成金色。蘇念看著女孩蹦跳著離開的背影，發(fā)現(xiàn)她校服上不知何時別了枚金色星星貼紙 —— 那是母親悄悄放進她口袋的 "希望護身符"。
"說真的，你媽比咱們會搞心理戰(zhàn)術(shù)。" 陸沉倚在窗邊，夕陽給他的側(cè)臉鍍上金邊，"昨天張大爺走的時候，說他終于敢跟跳廣場舞的王阿姨表白了，這比任何錦旗都值錢。"
蘇念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機里存的鏡淵大廈廢墟照片。曾經(jīng)陰森的寫字樓遺址上，現(xiàn)在種滿了市民自發(fā)捐贈的向日葵，金黃的花盤像無數(shù)小太陽，把黑色的殘垣斷壁襯得格外溫暖。小陳拍的 vlog 里，網(wǎng)友們在廢墟前舉著 "霧散之后，皆是黎明" 的燈牌，比追星現(xiàn)場還熱鬧。
"對了，下周社區(qū)要辦 ' 反喪文化 ' 市集。" 蘇念晃了晃社區(qū)發(fā)來的邀請函，"他們邀請咱們?nèi)[攤，主題是 ' 情緒捕手的奇妙道具展 '，我打算把那十二枚情緒結(jié)晶做成盲盒，肯定能賣斷貨。"
陸沉笑出聲："你這是要從心理咨詢師轉(zhuǎn)型創(chuàng)業(yè)博主？要不順便開個淘寶店，賣 ' 防霧鈴鐺 ' 和' 希望色貼紙 '，月銷破萬不是夢。"
兩人正拌嘴，母親推門進來，手里端著盤剛烤好的曲奇："別貧了，小陳在直播間說你們要直播拆情緒盲盒，網(wǎng)友都在刷 ' 母女同心，其利斷金 ' 呢。" 她忽然看向陸沉，"對了，你哥的舊物里，有本日記提到你小時候總把零花錢攢起來，說要給念念買 ' 會發(fā)光的星星 '，現(xiàn)在算是圓夢了吧？"
陸沉的耳尖瞬間紅透，抓起曲奇就往嘴里塞："那、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
蘇念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突然想起在鏡淵大廈最后一戰(zhàn)，他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那時他的情緒光暈是純粹的金色，比任何武器都更讓她安心。原來有些東西早就注定，比如他藏在袖口的防狼噴霧，比如她總會留一半的奶茶，比如他們之間無需多言的默契。
夜幕降臨，心理咨詢室的燈依然亮著。蘇念趴在桌上整理情緒光譜資料，陸沉在沙發(fā)上給母親講解新?lián)Q的智能手表，小陳抱著筆記本電腦蹲在角落剪視頻，背景音是他標志性的咋呼："家人們！明天直播咱們?nèi)和＠?，教小朋友?' 情緒彩虹 '，記得來刷禮物啊！"
窗外的街道上，行人身上的情緒光暈五彩斑斕，金色的希望色格外耀眼。蘇念摸著胸前的鈴鐺，突然明白，他們從未真正打敗過黑霧 —— 就像黑夜無法被消滅，但總有人舉著燈，讓金色的光芒在每個靈魂里流淌。
手機突然震動，是之前那個初中生發(fā)來的消息："姐姐，我今天在班會課上唱了歌，同學們都說我聲音像小太陽！" 附帶著一張自拍，女孩的嘴角揚起燦爛的笑，周身的灰色霧氣已淡得幾乎看不見。
蘇念笑著回復："記住，你的光從來不需要別人點贊，自己亮著就夠了。" 發(fā)送完消息，她看向墻上的錦旗，突然覺得 "情緒捕手" 這個稱呼，比任何頭銜都更溫暖。
陸沉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遞來杯溫熱的牛奶："累了就歇會兒，明天還要去養(yǎng)老院教太極呢。" 他的語氣很輕，卻像冬日里的毛毯，裹住了整個夜晚的溫柔。
遠處，小陳的視頻剪輯到了鏡淵大廈廢墟的畫面，配文是："你看，再濃的霧也會散，只要心里有光。" 彈幕瞬間被 "永遠相信希望"" 情緒捕手 yyds" 刷屏，像無數(shù)金色的流星劃過網(wǎng)絡(luò)的夜空。
這一晚，城市的萬家燈火里，有無數(shù)個小小的金色光點在閃爍。蘇念知道，那是無數(shù)人心里的希望，也是他們繼續(xù)走下去的理由。而她和陸沉，還有母親、小陳，會一直做那個舉著燈的人，在每個霧起的夜晚，守護著永不褪色的金色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