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聲在長廊外空響,白令儀踩著月光往棠梨閣去,腰間玉佩撞出細(xì)碎清音。
轉(zhuǎn)角處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驚得她駐足。
四爺顧淵正跌坐在太湖石旁,衣服歪斜,發(fā)冠松垮地掛在腦后,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肥貓。
"大嫂留步!"
他踉蹌著撲過來,酒氣混著胭脂香撲面而來。
白令儀后退半步。
顧淵肥碩的手掌擦著她袖口掠過,在月光下泛著油光:"大嫂救命啊,內(nèi)人已經(jīng)昏迷了,實在是撐不了父親那么重的懲罰,求你去父親面前說說情吧,你最得老太太歡心..."
白令儀垂眸望著他漲紅的臉,指甲掐進(jìn)掌心才忍住嫌惡。
夜風(fēng)卷起她鬢邊碎發(fā),掃過顧淵翕動的鼻翼:"四弟真是太抬舉我,我一個剛剛進(jìn)門的兒媳,哪里有什么資格敢替四弟妹在老侯爺老夫人面前?。俊?/p>
說完,她又冷眼瞥了他:“再說了四爺若真心疼四弟妹,就該自請去祠堂替她請罪。"
她說完轉(zhuǎn)身欲走,卻聽身后傳來布料撕裂。
顧淵竟扯住她的月白披帛,涎水順著肥厚的唇角滑落:"大嫂,何必裝清高...你身上好香啊……"
白令儀瞳孔驟縮,猛地抽回披帛。
“大膽”巧云,連忙擋在白令儀面前,怕對方做出什么不軌的動作。
哪里有做爺們的,對著姑娘拉拉扯扯。
真是太沒有分寸感。
他要不是侯府的主子,她都想扇他兩個巴掌。
綢緞擦過手腕的瞬間,白令儀抄起路邊的小石頭狠狠砸去。
石頭砸落聲中,顧淵慌忙抱頭,白令儀已退到三步開外,繡鞋沾滿灰塵。
"顧淵!"她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若再敢放肆,我定讓侯爺知道,你這雙手可能就保不住了!"
顧淵嬉皮笑臉道:“大嫂別騙我啦,整個府里都知道你和大哥成親多日還沒有洞房。
那,大哥不懂事,不懂得憐香惜玉,我也不是不可以代勞?!闭f完猥瑣的一笑。
太惡心,太惡心。
他以為自己是誰?
肥頭大耳、粗魯、猥瑣。
白令儀再也忍不住了,要不是只有巧云在身邊,她定讓杜若扇他兩個巴掌,好解氣。
對付這樣色瞇瞇的猥瑣男,打她都怕臟了自己的手。
“你等著?!卑琢顑x決定不跟他多廢話,轉(zhuǎn)身就走。
畢竟此時月黑風(fēng)高,府里又沒有人經(jīng)過這條小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發(fā)誓要狠狠教訓(xùn)一下這個肥頭大耳。
顧淵嬉皮笑臉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她轉(zhuǎn)身時飛揚的裙裾,喉結(jié)上下滾動。
白令儀發(fā)間的珍珠步搖在夜色里明滅,混著若有似無的茉莉香,攪得他心頭火起。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月洞門后,他才彎腰撿起那個小石頭,在月光下反復(fù)摩挲著上面殘留的胭脂紅。
棠梨閣的燈火在遠(yuǎn)處明明滅滅,白令儀按住狂跳的心臟,指尖還在微微發(fā)抖。
方才顧淵渾濁的眼神,讓她覺得太惡心。
她突然扯下被碰過的披帛,丟進(jìn)銅盆里用力揉搓,仿佛這樣就能洗去那令人作嘔的觸碰。
“小姐,擦擦手吧,那個四爺也太囂張了,還在府里就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調(diào)戲我們小姐?!鼻稍贫藖頍崴?,拿起剛剛擰干的手絹遞給她。
“小姐,要不要我出去打他一頓,給你出出氣?!倍湃粢荒槕嵟恼f道,大有一副替白令儀報仇的氣概。
“這次就算了,下次他可別怪我手下留情,我定要好好教訓(xùn)一下她”白令儀惡狠狠地說道。
“對了,杜鵑,今天你在府里一天,可有打聽清楚孔嬤嬤的事情?”白令儀問道。
“小姐,我花了20文錢,問了廚房的翠娘,她是府里的老人了,這府里的一切她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