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棠梨閣。
"巧云,你去打聽一下,最近府里發(fā)生的舊事,尤其是我嫁進來前有沒有一些八卦。"
八卦才是真材實料的信息。
她盯著手上老夫人剛剛給的玉鐲子,一把取下。
“什么上好的玉鐲子,如此差的料子,我倒是不稀罕?!?/p>
她家財萬貫的,要什么鐲子沒有。
“杜鵑,把這個鐲子收好?!?/p>
白令儀看著窗外的竹葉發(fā)呆,記得前世也是這個時候,中元節(jié)前后,府里突然傳出哭聲,卻被老夫人壓了下去。
后來她才知道,是大秦氏...
白令儀猛地攥緊帕子,要是府里有人去世,那花錢的時候還多著呢。
如今府里虧空,顧偃開又是一介武將,能有什么錢來支撐府里的開銷。
只怕,有人會提前打她嫁妝的主意。
"杜鵑!"她突然喚來陪嫁丫鬟,"去庫房把所有嫁妝清點一遍,每箱都做上暗記。"
她湊近低聲叮囑:"派我們自己的人輪班看守,若有任何異動,立刻報我。"
白令儀再次回憶,上一世這個時候中元節(jié)那天,碰巧是老太太要去寶靈廟求神燒紙錢,然后回來聽說有個位高權(quán)重大人物被好心人給救了。
那個人應(yīng)此得了好大的賞賜。
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在上元節(jié)這天,碰碰運氣。
她有了錢,如今更是要依靠一個有權(quán)的大人物,以幫助她順利報復(fù)侯府的每一個人。
與此同時,侯府西北角的偏僻院落里,蛛網(wǎng)在廊下輕輕晃動。
老侯爺拄著拐杖,盯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大秦氏,眉頭擰成個死結(jié)。
床上的人頭發(fā)散亂,臉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紙,嘴唇青紫,往日的艷麗蕩然無存。
"老夫人,大秦氏她..."
丫鬟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額角抵著青磚,"她說...說侯府薄情寡義,活生生給夫君娶新婦,把她當死人..."
丫鬟突然噤聲,偷瞄著老夫人驟然陰沉的臉色。
"繼續(xù)說!"老侯爺?shù)墓照戎刂卦以诘厣希@起一片灰塵。
"她說...說要讓侯府..."丫鬟渾身發(fā)抖,"要讓侯府不得安寧..."。
話音未落,床上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嗚咽。
老夫人使了個眼色,候在一旁的郎中立刻上前把脈。
片刻后,郎中收回手,輕輕搖頭。
老夫人盯著大秦氏漸漸失去生機的臉,也頗為無奈。
侯府剛辦了喜事,絕不能再傳出喪事。
更何況...她瞥了眼老侯爺緊繃的側(cè)臉,若不是大秦氏整日哭鬧,攪得顧偃開無心承襲爵位,他們又怎會出此下策?
老夫人咬著牙吩咐,"一應(yīng)后事從簡,不許聲張。"
孔嬤嬤從口袋里掏出銀子給郎中:“還望先生保密才好?!?/p>
郎中點點頭,然后快步離開。
顧偃開聽到消息后沖入進來,跌坐在青磚地上,指節(jié)死死摳住大秦氏逐漸發(fā)涼的手腕。
淚水混著鼻涕糊在臉上,往日英武的將軍此刻像個孩童般號啕大哭:"你醒醒,不要離開我!"
他猛地轉(zhuǎn)頭瞪向父母,眼底布滿血絲,"她究竟做錯了什么?!我們侯府要這樣對她。"
顧偃開想起和大秦氏相愛的日子,他記憶里的她是那么明媚動人。
可如今……
老侯爺?shù)墓照戎刂罔圃诘厣?,震得廊下的銅鈴嗡嗡作響:"糊涂東西!"
他脖頸青筋暴起,"侯府眼看就要被她拖累得入不敷出!你是要這個女人,還是要整個顧家上下百口人的命?!"
老夫人的帕子絞成一團,強壓著煩躁哄道:"偃開,生老病死都是命數(shù)......"
話未說完,顧偃開突然撲過去抱住母親的腿,聲音帶著哭腔:"可她昨天明明還活著!明明半個月前還能給我繡平安符......"
老侯爺氣得一腳踹翻旁邊的花架,瓷盆碎裂聲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夠了!還嫌不夠丟人?!為了一個女人,你一個將軍的身份都忘記了?"
他拽起癱軟在地的兒子,"明日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書房!"
說完老侯爺和老夫人離開院落。
老夫人望著空蕩蕩的院落,突然踉蹌了一下。
老侯爺伸手扶住她,兩人相視無言。
青磚縫里滲出的血跡蜿蜒成詭異的形狀,像極了大秦氏臨終前死死攥著的、繡著并蒂蓮的帕子。
"咱們是不是...太狠了些?"老夫人聲音發(fā)顫。
"對外早就傳她病逝,偏偏死在新婦進門第二天......"她掐著指尖,眼尾細紋里都是擔憂,"喜事沖了喪事,這侯府的風水......"
老侯爺長嘆一聲:"府里剛成親,不便請人做法事。還好,后天中元節(jié),你去寶靈廟拜拜吧。"
他摩挲著腰間的玉佩"只是每年這時候,京城里的達官顯貴都要去上香,想占個好位置,只怕有點難......"
“娘,你們要去寶靈廟拜佛燒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