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把我的狗砍了。
她理所當(dāng)然地說:“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傳瘋了這都是禁養(yǎng)犬,隔壁王嬸也說了,這黑狗腿烤來給吃了,能去晦氣擋災(zāi)星,你那晦氣東西總是有點用了。”
說著她把肥膩的腿肉塞進(jìn)油乎乎的嘴里。
我心中冷笑一聲,她不知道的是這是我收養(yǎng)的退役功勛警犬。
“媽,您不是說把腿摔傷了嗎?這是怎么回事?”
我看著生龍活虎的媽,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中牽著小黑的繩子。
我媽埋怨了一下:“哎喲,回來就回來,咋一進(jìn)門就挑刺?這不是當(dāng)時疼得要死要活的,估計是老天爺知道你要回來,好了,好了還不好?你盼著我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我不是盼著你不好,我請了一個月假,主管那么照顧我,眼瞅著就要給我升職了,我硬是請了假跑回來,結(jié)果你這看著比我還硬朗?!?/p>
這時候妹妹的女兒跑出來,看到小黑,拉出去玩去了。
“行了行了,請都請了,這不正好嗎?你妹現(xiàn)在這樣兒,身子金貴著呢,你在家照顧著,反正你不上班不也有那什么一大筆錢嘛,你那短命鬼那個什么補償款,夠你花了,又不指著工資吃飯?!眿屚嶂煺f道。
我聲音帶著難以置信:“您說什么?那是給我老公父母的,是他們兒子的命換來的,那錢我能動嗎?那良心叫狗吃了?”
我媽口中的短命鬼說的是我老公,他是一位軍人,因公殉職,上面給我們了一筆賠償款在我這里。
聽到我這話,我媽瞬間不高興了:“嫁出去了的就是不一樣,胳膊肘往外拐,他父母生你養(yǎng)你了嗎?”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母親,一句話堵在喉嚨里:“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行了,去給你妹買點水果回來?!?/p>
媽扔下一句話直接拍著屁股走了。
我不得已去買了點蘋果,回來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硇『趩柩事暋?/p>
壞了,我心里面涌入不好的預(yù)感。
沖進(jìn)院里,只見小黑在院子角落蜷縮著,無助地用僅余的前爪扒著地面,嗚嗚低鳴。
身下,一灘暗紅右后腿齊根斷了,血肉模糊,只剩一片刺眼的斷痕。
我猛地彎下腰抱起,它在我懷里痛苦地抽搐著。
醫(yī)院,腦子里只剩下這個詞在瘋狂尖叫。送醫(yī),縫合,搶救,焦灼的時間被拉得細(xì)長。
回來安頓好包扎好的小黑,媽媽和妹妹她們已端坐桌旁。
妹妹正捏著烤的焦黃的狗肉送進(jìn)嘴里。
侄女也夾著肉,吧唧著嘴,一塊一塊送進(jìn)嘴里。
我就不該讓侄女帶小黑走,倆母女一個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
“嘖?!?/p>
母親斜刺里瞟我一眼:“瞧瞧,狗倒是比你親娘還寶貝?還送醫(yī)院?呵,橫豎死不了唄。”
那根懸在桌上的狗腿,像塊烙鐵燙著我的眼。
腦子嗡地一聲,我沖口而出:“你們?yōu)槭裁纯承『诘耐??為什么??/p>
妹妹慢條斯理放下油膩的手,拿起手機(jī)點點劃劃:“喏,網(wǎng)上都說了,這是禁養(yǎng)犬,兇得很!我這肚子里還揣著孩子呢,萬一它發(fā)了瘋亂咬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