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不是嗎？平日里多神氣啊，如今也有今天?！?/p>
“嘖嘖，養(yǎng)子終究是養(yǎng)子啊?！?/p>
這時，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謝子瑜帶著幾個下人追了出來。
“站??！”
我停下腳步。
謝子瑜站在蘇家大門前。
“諸位鄉(xiāng)鄰，這陸云謙仗著會幾手制瓷手藝，心生歹念，妄圖獨(dú)吞我蘇家祖?zhèn)髅胤?，被我?dāng)場抓獲！”
“不僅如此，他還偷竊蘇家配方，企圖帶出去賣給別家窯口！”
周圍的人群頓時嘩然，投來鄙夷的目光。
“真是個白眼狼！”
“吃里扒外的東西！”
“蘇家待他不薄，他竟然恩將仇報！”
4、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做就是沒做，時間會證明一切?！?/p>
話音剛落，一個窯工突然沖上前來，將一盆泥漿潑在我身上。
冰冷的污泥浸透了我的中衣，腥臭難聞。
我踉蹌了一下，差點(diǎn)跌倒。
“陸云謙，你還有臉狡辭！”
人群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我轉(zhuǎn)頭看去，竟是曾經(jīng)我悉心教導(dǎo)過的小學(xué)徒阿福。
“當(dāng)初你不讓我們碰那些珍貴釉料，說我們笨手笨腳，我早就看出你心術(shù)不正！”
緊接著，不知是誰扔來一塊廢瓷片。
更多的垃圾接踵而至。
爛泥塊、碎瓷片、窯灰。
一個半大的孩子撿起地上的石子朝我扔來，砸在我的額頭上，瞬間滲出血來。
“打死這個忘恩負(fù)義的！”
“偷師盜藝的卑鄙小人！”
我站在原地，任憑污物砸在身上。
目光掃過眼前這些憤怒的面孔，心中苦澀難耐。
阿福生病時，我徹夜不眠地照顧他，把自己的月錢省下來給他請大夫。
那個扔石頭的孩子，他爹被窯火燒傷時，我冒著危險沖進(jìn)火場將他救出，還墊付了所有醫(yī)藥費(fèi)。
潑我泥漿的王師傅，他家遭遇變故時，我偷偷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幫他渡過難關(guān)，讓他一家免于流離失所。
這些年來，我?guī)瓦^的人何止這幾個。
每當(dāng)有人遇到困難，我總是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
可如今，這些曾經(jīng)被我救助過的人，卻都站在這里，向我投擲著最惡毒的語言和最骯臟的污物。
原來人心竟能如此。
謝子瑜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笑了。
他側(cè)頭在我耳邊低聲說。
“陸云謙，你不是很得意嗎？不是很高傲嗎？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十年來你為青云窯嘔心瀝血，到頭來還不是被掃地出門？你那些付出，在蘇家眼里連條狗都不如！”
“你以為蘇晚晴會站出來為你說話嗎？她就站在大門那里，她也不會過來！”
我回頭看向青云窯的大門，果然蘇晚晴就站在那里。
我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以為她會有所動搖。
然而下一瞬，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院子，連背影都透著決絕。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正當(dāng)我茫然之際，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
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fù)Ｔ谖颐媲啊?/p>
車簾被掀開，一名眉目清秀的丫鬟跳下馬車，向我深深一揖。
“請問您是陸云謙師傅嗎？”
“我家主子有話想對您說，請師傅上車一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