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已到,母親如約而至。
在此之前,我和沈逸寒再也沒有見過一面。
我將和離書留下,在大門被開啟時,還沒被陽光刺到眼睛,就被母親擁入溫暖的懷中。
“雙兒,以后高高興興地做飛鳥,不要為男子停留了。”
“好,謝謝娘?!?/p>
“傻丫頭,你知道娘盼著你繼承衣缽有多久?”
母親挽著我的手,走在前頭,威嚴(yán)仍在的大祭司,無人敢阻攔。
我上了她的馬車,心情安定,困意逐漸襲來。
昏睡前,迷迷糊糊聽見沈逸寒在喊我的名字。
但很快,母親好聽的歌謠溫柔地覆蓋了他的嘶吼聲。
……
沈逸寒看到我留下的和離書那一刻起,就像一個醉鬼被人活生生從醺意里打醒。
心臟一陣悶疼。
穿著嫁衣的林悠然正嬌羞地等著他。
但是這一刻,他什么都忘了,不顧形象地騎上馬。
林悠然挺著孕肚追出來:“沈郎你去哪里呀?”
沈逸寒不發(fā)一言,焦急地扒開她的手,一騎絕塵。
“?。?!”
動靜引來路人的關(guān)注。
“這……不是日月國帝姬嗎?”
“她怎么在這里?她不是階下囚嗎?”
林悠然慌忙把自己藏在蓋頭下,硬憋回淚。
她抿唇,焦慮地回到洞房,一直等到第二天天黑才等來了沈逸寒。
看著一身落魄的沈逸寒,她咽下心尖委屈,艱難地站起身湊過去。
“沈郎……”
沈逸寒古井無波的目光落在她嫁衣上,忽然亮了一瞬。
“雙兒當(dāng)年就是穿著一身嫁給我,我仿佛又娶了她一次……”
林悠然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可我不是她……”
沈逸寒什么也聽不見了,喃喃自語:“她走了,我追不上?!?/p>
他跑死了兩匹馬,可載著我的馬車還是失去了蹤影。
都說巫王一族神出鬼沒,只有四年一度的國祭日,才會偶然出現(xiàn)一兩位大祭司。
所以,他還能再見到她嗎?
林悠然忽然孤注一擲地抱住沈逸寒的腰。
“只要我活著,她梁雙就不會出事……你把我當(dāng)作她也可以的……”
沈逸寒卻扯開了她的手。
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凝固住。
林悠然連忙護(hù)著肚子,她害怕,有種沈逸寒要害她孩子的錯覺……
是假的吧,畢竟沈郎知道她懷孕后,初為人父很高興呢……
“雙兒說過,喜歡女兒?!?/p>
“可她走了,就算你生的是女兒,好像也沒意義了?!?/p>
沈逸寒眼中對孩子的溫情,很快冷卻下來。
“對,就是因?yàn)檫@個孩子,她才走的?!?/p>
“沈逸寒!你、你在說什么?這也是你的孩兒啊!”
林悠然氣急,難以冷靜地往后退。
但這一次,沈逸寒沒有哄她。
他好像第一次認(rèn)識她:“你是誰?為什么穿著雙兒的嫁衣?”
瘋了,這個男人瘋了……這是林悠然此刻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