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糖糖誤入童話樂園怪談世界。
大人們被“看見紅鞋兔子必須唱歌”的規(guī)則嚇得魂飛魄散,糖糖卻追著兔子要同款紅鞋。
“旋轉(zhuǎn)木馬不能坐第三圈?”糖糖閉眼裝睡,木馬竟真的停下。
樂園最強(qiáng)守衛(wèi)骷髏騎士要砍人,糖糖卻抱著它大腿喊叔叔,
還把自己的草莓發(fā)卡別在它頭盔上。監(jiān)控屏幕后,
樂園BOSS看著自家最強(qiáng)守衛(wèi)抱著熟睡的糖糖當(dāng)搖籃,陷入沉思。
“這萌物到底是什么血脈?規(guī)則在她面前都是紙糊的?
”第一章 彩虹門后的奇怪樂園陽光暖融融的,糖糖一手牽著爸爸溫暖的大手,
一手攥著媽媽柔軟的指尖,小短腿蹦蹦跳跳。她穿著最愛的鵝黃色小裙子,
腦袋上兩個小揪揪隨著動作一顫一顫,像兩顆不安分的豆芽。今天爸爸媽媽難得都休息,
答應(yīng)帶她去新開張的“奇幻童話樂園”?!鞍职郑瑫写蟪潜??
比電視里灰姑娘住的還大嗎?”糖糖仰起小臉,大眼睛里盛滿了期待的光。
爸爸唐海笑著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有!聽說里面什么都有,
糖果屋、會說話的動物、還有飛在天上的旋轉(zhuǎn)木馬呢!”“真的會飛嗎?
”糖糖興奮地原地蹦了一下。媽媽林薇溫柔地補(bǔ)充:“會飛的木馬沒有,
但是會唱歌的小鳥肯定有。糖糖乖,到了里面要緊緊拉著爸爸媽媽的手,不能亂跑哦。
”“嗯!糖糖最乖啦!”糖糖用力點頭,把爸爸媽媽的手抓得更緊了。
他們沿著林蔭道拐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巨大的、色彩極其鮮艷的拱門突兀地矗立在道路盡頭,
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硬生生擠進(jìn)來的。拱門像一道凝固的彩虹,紅得刺眼,藍(lán)得發(fā)膩,
黃得讓人眩暈。拱門頂端,
通字體閃爍著不祥的微光:**“歡~迎~光~臨~童~話~樂~園~”**那閃爍的節(jié)奏,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韻律。糖糖“哇”地一聲,小嘴張得圓圓的:“好漂亮的大彩虹門!
”她只覺得這顏色鮮艷得過分,像打翻了顏料桶,有趣極了。唐海和林薇卻同時皺起了眉頭。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甜膩氣味,
像腐爛的糖果混合著舊書本的灰塵。周圍太安靜了,剛才還隱約能聽到遠(yuǎn)處城市的喧囂,
此刻卻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連風(fēng)都停了。“老公,這…這地方感覺不太對勁。
”林薇的聲音有些發(fā)緊,下意識把糖糖往身邊拉了拉。
唐海看著那過于鮮艷、甚至顯得有些猙獰的拱門,
心里也直打鼓:“是有點怪…但這地圖上標(biāo)的確實是這里,
網(wǎng)上也說新開的……”他掏出手機(jī),屏幕一片漆黑,無論怎么按都沒反應(yīng),顯示無信號。
“奇怪,沒信號了?”就在他們猶豫的瞬間,糖糖卻像被那絢麗的色彩蠱惑了,小短腿一邁,
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沖勁,拖著爸爸媽媽就朝那彩虹拱門跑去!“糖糖!慢點!”唐海驚呼。
可糖糖的力氣在這時候大得出奇,或者說,那拱門仿佛產(chǎn)生了一股無形的吸力。
唐海和林薇只覺腳下一輕,眼前被一片炫目的七彩光芒徹底吞沒,
身體像是被塞進(jìn)了高速旋轉(zhuǎn)的滾筒洗衣機(jī),天旋地轉(zhuǎn),
耳邊只剩下糖糖咯咯的笑聲和自己劇烈的心跳。光芒驟然消失。腳踏實地的那一刻,
眩暈感還在持續(xù)。唐海和林薇踉蹌了一下,緊緊護(hù)住中間的糖糖,驚魂未定地環(huán)顧四周。
他們站在一條同樣色彩濃烈到失真的小路上。腳下的石板路是亮晶晶的果凍藍(lán),
踩上去軟中帶硬,感覺十分怪異。路兩旁是巨大的、用翻糖餅干做成的房子,
上面點綴著五顏六色的糖霜和閃閃發(fā)光的糖豆,空氣里那股甜膩的腐爛氣味更加濃烈了。
天空是一種凝固的、病態(tài)的粉紫色,沒有太陽,
只有一團(tuán)模糊的、散發(fā)著慘白光芒的光暈掛在那里,投射下扭曲拉長的影子。樂園深處,
傳來一陣陣模糊不清、斷斷續(xù)續(xù)的嬉笑聲和音樂聲,像是老舊八音盒卡了帶,
聽得人頭皮發(fā)麻?!斑@…這是什么地方?”林薇臉色發(fā)白,緊緊抓住丈夫的胳膊,
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去。唐海強(qiáng)作鎮(zhèn)定,但聲音也有些發(fā)顫:“不知道…小心點,
感覺這里很不對勁。”他本能地將妻女護(hù)在身后,
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死寂的、色彩斑斕的詭異景象。糖糖卻完全沒有感受到父母的恐懼。
她的小臉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掃視著這個“童話世界”?!皨寢寢寢?!
你看那個房子!是巧克力做的嗎?好香呀!
”她指著路邊一座鑲嵌著巨大棕色“巧克力塊”的房子,小鼻子還用力嗅了嗅,
隨即又皺起小眉頭,“唔…好像有點臭臭的?”那股腐爛的甜膩,
在她的小腦袋瓜里只是“有點怪的味道”。林薇還沒來得及回答,
糖糖的目光又被路邊一塊突兀豎立的牌子吸引了。牌子是鮮艷的紅色,
字跡寫著:**【樂園守則第一條(入門必讀):】****1. 看見穿紅鞋的兔子先生,
必須立刻唱完一首完整的《小星星》,聲音洪亮,吐字清晰。
違者——嘻嘻嘻——會變成最甜的棉花糖哦!**那血色的字跡在粉紫色的天光下,
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邪異。“嘻嘻嘻”三個字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帶著尖銳的惡意。
唐海和林薇看清內(nèi)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變成棉花糖?
這是什么恐怖的詛咒?這根本不是童話樂園!“糖糖!別看!”林薇一把捂住糖糖的眼睛,
聲音帶著哭腔。糖糖卻靈活地從媽媽指縫里往外看,小嘴還嘟囔著:“紅鞋子?兔子先生?
棉花糖?好奇怪哦……”她只覺得這規(guī)則莫名其妙,像幼兒園老師突然宣布的新游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噠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敲打在果凍藍(lán)的石板路上,
在死寂的樂園里顯得格外刺耳、驚心。唐海和林薇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恐懼地循聲望去。小路的拐角處,一個身影跳了出來。那是一只兔子。
一只直立行走、穿著考究的黑色燕尾服、打著紅色領(lǐng)結(jié)的兔子。它很高,幾乎和唐海差不多。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腳上那雙鞋子——如同用凝固的鮮血染就,紅得刺眼,紅得妖異。
兔子先生的臉部線條僵硬,兩顆碩大的、布滿血絲的玻璃眼球嵌在眼眶里,沒有絲毫生氣,
只有一種冰冷的、非人的審視。它的三瓣嘴向上咧開一個極其標(biāo)準(zhǔn)的弧度,像是在笑,
卻只讓人感到無盡的寒意。兔子先生停住了腳步,那雙血紅的玻璃眼珠,
精準(zhǔn)地、毫無感情地鎖定了路牌下的唐海一家三口。它抬起一只戴著白手套的爪子,
指向他們,三瓣嘴開合,發(fā)出一種尖銳、刻板、如同劣質(zhì)錄音機(jī)播放般的聲音:“規(guī)則一!
紅鞋!《小星星》!立刻!執(zhí)行!”那聲音像冰冷的針,扎進(jìn)唐海和林薇的耳膜。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們!規(guī)則!第一條規(guī)則觸發(fā)了!林薇渾身發(fā)抖,幾乎站不穩(wěn)。
唐海臉色慘白如紙,腦子一片空白。《小星星》?歌詞是什么?怎么唱?
巨大的恐慌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思考!他看著兔子先生那雙毫無感情的血紅眼睛,
只覺得那目光像冰冷的刀鋒,隨時要將他們切成碎片,再壓榨成甜膩的棉花糖!
“快…快唱啊!”唐海聲音嘶啞,絕望地推了推身邊的妻子。林薇嘴唇哆嗦著,
試圖發(fā)出聲音,
twinkle, little… star…” 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兔子先生似乎失去了耐心,它那僵硬的、咧開的嘴角弧度似乎更大了,透出濃濃的惡意。
它向前邁了一步,噠!那雙紅得滴血的鞋子踩在藍(lán)色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如同死亡的倒計時。唐海和林薇的心沉到了谷底,絕望的寒意籠罩全身。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小小的、穿著鵝黃色裙子的身影,像一顆充滿活力的小炮彈,
猛地從父母僵硬的身軀后面沖了出來!“哇!好漂亮的鞋子!”糖糖清脆的童音如同驚雷,
劈開了凝滯的恐怖氛圍。她完全沒有被兔子先生那詭異的外表和父母的恐懼所影響。
那雙血紅的鞋子,在她純真的眼中,就是世界上最閃亮、最吸引人的東西,
比她所有的小皮鞋都漂亮一百倍!她幾步就沖到了高大的兔子先生面前,
距離近得幾乎要貼上那雙紅鞋。她仰著小臉,大眼睛里閃爍著純粹的喜愛和渴望的光芒,
小手指著那雙紅鞋,聲音又甜又亮:“兔兔叔叔!你的鞋子好紅好亮呀!
像…像糖糖最喜歡的草莓糖!”她甚至還踮起腳尖,似乎想伸手去摸一摸,
“糖糖也想要一雙這樣的小紅鞋!媽媽!媽媽!快看!糖糖想要這個!買給糖糖好不好?
就買這個!”她一邊嚷嚷,一邊還不忘回頭,
用充滿期待和撒嬌的眼神看向早已石化、表情驚恐到扭曲的父母。時間仿佛凝固了。
兔子先生保持著那個咧開嘴的僵硬笑容,但那雙冰冷的、布滿血絲的玻璃眼珠,
卻極其明顯地轉(zhuǎn)動了一下,視線從絕望的唐海和林薇身上,緩緩地、極其緩慢地,
個還不到它腰高、正對著它最恐怖象征(紅鞋)大呼小叫、甚至還想伸手摸的人類幼崽身上。
那雙血紅的玻璃眼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卡住了。
那里面倒映著糖糖天真無邪、寫滿渴望的小臉,和她眼中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喜愛光芒。
的指令——對違反規(guī)則者進(jìn)行懲罰——似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完全超出邏輯庫的輸入錯誤。
“規(guī)則…一…紅鞋…《小星星》…”兔子先生尖銳刻板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
那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甚至……困惑?
它的發(fā)聲系統(tǒng)仿佛也受到了干擾,出現(xiàn)了微小的雜音。糖糖可不管這些,
她見兔子叔叔沒回答,又往前湊了湊,小臉幾乎要貼上那冰涼的燕尾服下擺,
大眼睛撲閃撲閃,帶著點小委屈:“兔兔叔叔,你說話呀?這個鞋子在哪里買的呀?
糖糖也想要嘛!要一模一樣的!”兔子先生的身體,
極其輕微地、不易察覺地……向后仰了那么一絲絲。它那咧開的、僵硬的嘴角,
似乎有向下耷拉的趨勢。它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死死地盯著糖糖那雙清澈見底、毫無懼色的眸子,里面只有對紅鞋的渴望,
沒有一絲一毫規(guī)則所期待的恐懼。“買…買?”兔子先生那刻板的聲音出現(xiàn)了明顯的卡頓,
仿佛處理器過載。它似乎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人類幼崽的腦回路。
規(guī)則里沒有應(yīng)對“想買管理員紅鞋”的預(yù)案!這不在它的邏輯鏈里!“對呀對呀!
”糖糖用力點頭,小辮子跟著甩動,“買給糖糖!糖糖最喜歡紅色啦!兔兔叔叔,
你告訴糖糖嘛!好不好嘛?”她甚至伸出小手,
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碰了碰兔子先生那擦得锃亮的紅皮鞋尖?!白汤病?!
”仿佛一道無形的電流從接觸點竄過!兔子先生整個身體猛地一顫!不是攻擊,
而是一種……仿佛被什么極度灼熱又極度純凈的東西燙到的劇烈反應(yīng)!
它那僵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類似“驚恐”的扭曲表情(雖然極其細(xì)微),
布滿血絲的眼球瘋狂轉(zhuǎn)動。下一秒,在唐海和林薇目瞪口呆、如同見鬼般的注視下,
這只前一秒還散發(fā)著恐怖氣息、仿佛要擇人而噬的規(guī)則執(zhí)行者,猛地轉(zhuǎn)身!噠噠噠噠噠——!
它跑得比來時快十倍!燕尾服的下擺在身后瘋狂甩動,那雙象征著死亡規(guī)則的紅皮鞋,
此刻像是著了火,在果凍藍(lán)的石板路上踩出一連串急促到慌亂的、幾乎要打滑的聲響。
它甚至慌不擇路,一頭撞進(jìn)了路邊一座翻糖餅干房子的墻角,撞掉了一大塊糖霜餅干,
也毫不停留,連滾帶爬地消失在色彩濃艷、死寂詭異的街角。
只留下幾片飄落的糖霜和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慌亂的氣息。死寂。唐海和林薇僵在原地,
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那只恐怖的紅血兔子……被他們五歲的女兒……用“想買同款鞋子”給……嚇跑了?
糖糖看著兔子叔叔消失的方向,小嘴不高興地撅了起來,能掛個油瓶:“哎呀!
兔兔叔叔怎么跑了?糖糖還沒問到鞋子在哪里買呢!”她氣鼓鼓地跺了跺小腳,
回頭看向爸媽,大眼睛里滿是委屈,“爸爸,媽媽,兔兔叔叔是不是不喜歡糖糖?
”林薇猛地回過神來,一把將糖糖死死摟進(jìn)懷里,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哽咽:“喜…喜歡!糖糖最乖了!
兔子叔叔…它…它只是…只是急著回家吃飯了!”她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
唐海也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qiáng)壓下心臟的狂跳。他蹲下身,看著女兒清澈無辜的眼睛,
又看看兔子消失的街角,
上那塊被撞掉的糖霜餅干……一種荒誕絕倫、卻又真實發(fā)生的巨大沖擊感讓他腦子嗡嗡作響。
他揉了揉糖糖的頭發(fā),聲音干澀:“糖糖……以后……離那些穿紅鞋的兔子……遠(yuǎn)一點?
”他自己都覺得這話毫無說服力。糖糖眨巴著大眼睛,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
但還是乖乖點頭:“哦,知道啦爸爸?!?她的小腦袋瓜里還在惦記著那雙漂亮的紅鞋子。
一家三口驚魂未定地繼續(xù)沿著糖果色的小路往前走。空氣中那股甜膩的腐爛氣息似乎更濃了,
死寂中夾雜的怪異嬉笑聲也仿佛近在耳邊,令人脊背發(fā)涼。
路燈散發(fā)著幽綠的光;會眨眼的、長著獠牙的蘑菇;扭曲的樹影在粉紫色的天幕下張牙舞爪。
唐海和林薇緊繃著神經(jīng),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任何一絲風(fēng)吹草動。
糖糖則被路邊一朵會變換顏色的、花瓣像舌頭一樣蠕動的巨大食人花吸引了注意力,
興奮地指著:“媽媽快看!花花會變魔術(shù)!”林薇嚇得趕緊把她的手指按下去,
臉色更白了:“糖糖別指!乖,看路!
”轉(zhuǎn)過一個掛滿了風(fēng)干水果(形狀卻像扭曲的嬰兒臉)的街角,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出現(xiàn)在眼前。廣場中央,佇立著樂園的標(biāo)志性設(shè)施——旋轉(zhuǎn)木馬。
但這絕非尋常的旋轉(zhuǎn)木馬。支撐頂棚的華麗柱子是森森白骨拼接而成,
纏繞著荊棘般的黑色藤蔓。頂棚本身是半透明的、微微搏動著的暗紅色肉膜,
像一張巨大的、覆蓋下來的皮。木馬也不是溫順的動物造型。
它們形態(tài)猙獰:有口吐烈焰的骷髏馬,有背負(fù)尖刺的鋼鐵巨蜥,
有渾身流淌著粘液的深淵章魚,甚至還有幾匹長著腐爛肉翼的夢魘獸。
每一匹“馬”的眼睛部位都鑲嵌著閃爍幽光的寶石,冰冷地注視著闖入者。
伴隨著一陣嘶啞、扭曲、如同垂死呻吟般的八音盒音樂,
這座恐怖的馬群緩緩地、沉重地轉(zhuǎn)動起來。那些猙獰的坐騎上下起伏,
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音樂聲中,
還夾雜著極其微弱、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痛苦哀嚎。廣場邊緣,
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如同墓碑般矗立,
顏料書寫著刺目的文字:**【樂園守則第二條:】****2. 旋轉(zhuǎn)木馬是樂園的珍寶,
但請謹(jǐn)記:絕對!絕對!不能乘坐第三圈!違者——將永遠(yuǎn)成為旋轉(zhuǎn)隊列中的一員!
嘻嘻…歡迎加入!】**那“嘻嘻”的笑聲仿佛直接在人的腦海里響起,冰冷而惡毒。
唐海和林薇倒吸一口涼氣!不能坐第三圈?永遠(yuǎn)成為其中一員?
看著那些在詭異音樂中上下起伏、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恐怖坐騎,
再聯(lián)想到剛才紅鞋兔子的經(jīng)歷,一股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他們的血液。他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只想離這個死亡陷阱越遠(yuǎn)越好。然而,糖糖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巴邸拥拇篑R馬!
”她的小臉?biāo)查g被點亮,大眼睛里滿是興奮的光芒。
那些猙獰的造型、白骨柱子、搏動的頂棚……在她眼中統(tǒng)統(tǒng)被過濾掉了。
她只看到了一群會隨著音樂轉(zhuǎn)圈圈、還會上下動的“大玩具”!
比商場里那個只會轉(zhuǎn)圈圈的漂亮多了!“媽媽!爸爸!糖糖要坐那個!”她指著旋轉(zhuǎn)木馬,
興奮地跳著腳,小手用力搖晃著媽媽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安恍校√翘?!
”林薇嚇得魂飛魄散,聲音都變了調(diào),死死抱住女兒,“那個不能坐!危險!
”她指著那塊恐怖的石碑,“你看,上面寫了,不能坐第三圈!會…會永遠(yuǎn)留在上面的!
”她無法向女兒解釋“永遠(yuǎn)成為一員”意味著什么,只能用最直白的恐懼來表達(dá)。
唐海也蹲下來,臉色凝重,試圖用女兒能理解的方式解釋:“糖糖乖,
這個木馬……它生病了,規(guī)則說不能坐太多次,坐第三次它就會不高興,會咬人的!
”他指著離得最近的一匹骷髏馬,那空洞的眼眶里閃爍著幽綠的光。
糖糖看看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的媽媽,又看看一臉嚴(yán)肅、指著“大馬”說會咬人的爸爸,
再看看石碑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她歪著小腦袋,小眉頭皺了起來,
似乎在努力消化這些信息?!安荒茏谌??”她喃喃地重復(fù)著,大眼睛里充滿了困惑。
為什么不能坐第三次?第三次有什么不一樣嗎?她的小腦袋瓜飛速運轉(zhuǎn)著,
試圖找到一個能讓自己理解、也能說服爸爸媽媽的理由。旋轉(zhuǎn)木馬嘶啞的音樂還在繼續(xù),
那些恐怖的坐騎在一圈又一圈地轉(zhuǎn)動、起伏。時間在壓抑的恐懼中流逝。突然,
糖糖的小臉一亮!她想到了!“?。√翘侵览?!”她興奮地拍了一下小手,
掙脫了媽媽些許的懷抱,指著旋轉(zhuǎn)木馬,
了大秘密”的得意語氣大聲宣布:“不能坐第三圈的意思就是——坐第三圈的時候要睡覺覺!
對不對?就像糖糖晚上睡覺,不能玩玩具一樣!坐第三次的時候要閉上眼睛睡覺覺!
這樣就不算‘坐’啦!”她為自己的“天才”發(fā)現(xiàn)感到無比自豪,邏輯簡直完美!
唐海和林薇:“……???”睡覺?不算坐?這……這算什么邏輯?這規(guī)則還能這樣解釋?!
沒等他們從這匪夷所思的解讀中反應(yīng)過來,糖糖已經(jīng)像只靈活的小兔子,
趁著媽媽被她的“高論”驚得愣神的瞬間,掙脫了懷抱,邁開小短腿,
咯咯笑著就朝那緩緩轉(zhuǎn)動的恐怖旋渦中心沖了過去!“糖糖——?。?!
”林薇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了廣場的死寂。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糖糖目標(biāo)明確,
直沖向離入口最近的一匹……造型最為驚悚的坐騎。那像是一匹腐爛了一半的獨角獸,
半邊身體是腐爛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和蠕動的黑色筋絡(luò),另外半邊覆蓋著暗淡的金屬鱗片。
它空洞的眼窩里燃燒著兩簇幽藍(lán)色的火焰,隨著轉(zhuǎn)動,那火焰搖曳不定,散發(fā)著死亡的氣息。
獨角尖銳,閃爍著不詳?shù)暮?。糖糖卻毫無所覺。在她眼中,
這就是一匹“長了角的大馬馬”,
雖然顏色有點怪(腐爛的褐色被她自動理解為“泥土色”),但看起來……挺威風(fēng)的!
“等等糖糖呀!”她喊著,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緩慢轉(zhuǎn)動的恐怖木馬群中穿梭,
靈活得不可思議。就在那匹腐爛獨角獸即將轉(zhuǎn)過的瞬間,她一個加速,
小手猛地抓住了那冰冷的、帶著粘膩觸感的金屬鞍座邊緣,小短腿奮力一蹬!
在唐海和林薇絕望到幾乎窒息的目光注視下,糖糖小小的身體,
竟然真的憑借一股沖勁和不可思議的靈巧,爬上了那匹猙獰的腐爛獨角獸!
她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鞍座上,
小手抓住了獨角獸脖子上纏繞的、仿佛由荊棘和鐵鏈構(gòu)成的韁繩(她只覺得有點扎手)。
那腐爛獨角獸空洞眼窩里的幽藍(lán)火焰猛地暴漲了一下,
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惡意瞬間彌漫開來,仿佛被褻瀆的兇靈即將蘇醒!“糖糖!快下來!
”唐海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就要往前沖,卻被林薇死死拉住,
她怕丈夫沖進(jìn)去觸發(fā)更可怕的規(guī)則。就在這時,坐在腐爛獨角獸背上的糖糖,
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和“非人”都瞠目結(jié)舌的動作。
她居然真的、非常認(rèn)真地、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
小臉上一片安詳(甚至帶著點小得意),還非常應(yīng)景地、軟軟地打了個小哈欠。
“呼…糖糖坐第三次啦…要睡覺覺咯…不算坐不算坐…”她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著,
小腦袋一點一點,仿佛真的困極了,下一秒就要進(jìn)入夢鄉(xiāng)。那模樣,
仿佛她坐的不是什么地獄坐騎,而是幼兒園午休時最舒服的小床。嘶啞扭曲的音樂還在繼續(xù)。
旋轉(zhuǎn)木馬沉重地轉(zhuǎn)動著。第一圈……那腐爛獨角獸身上的惡意冰冷刺骨,幽藍(lán)火焰跳躍著,
似乎在積蓄力量。第二圈……惡意依舊濃烈,但糖糖坐在它背上,閉著眼,
小身體隨著它的起伏輕輕搖晃,像坐在搖籃里。她那毫無防備、甚至帶著點香甜睡意的姿態(tài),
像一層無形的屏障,將那洶涌的惡意奇異地隔絕在外。第三圈開始了。
木馬群緩緩進(jìn)入第三輪的旋轉(zhuǎn)。就在腐爛獨角獸載著閉眼“睡覺”的糖糖,
即將完成第三圈的剎那——“滋——嘎——!??!
”一陣極其刺耳、如同金屬被強(qiáng)行撕裂、又像無數(shù)指甲刮過玻璃的噪音猛地爆發(fā)!
整個旋轉(zhuǎn)木馬裝置劇烈地顫抖起來!支撐頂棚的白骨柱子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纏繞的黑色藤蔓瘋狂扭動!那些猙獰的坐騎,無論是骷髏馬、鋼鐵巨蜥還是深淵章魚,
動作瞬間變得極其僵硬、卡頓,它們眼窩或身體上的幽光瘋狂閃爍、明滅不定,
仿佛內(nèi)部的程序或者某種驅(qū)動力量陷入了狂暴的混亂!那匹承載著糖糖的腐爛獨角獸,
反應(yīng)最為激烈!它猛地?fù)P起那腐爛與金屬交錯的頭顱,似乎想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眼窩里的幽藍(lán)火焰暴漲到極限,幾乎要噴薄而出!一股毀滅性的力量似乎就要從它體內(nèi)爆發(fā),
將背上那個膽敢褻瀆規(guī)則、還妄圖用“睡覺”蒙混過關(guān)的小小入侵者徹底撕碎、同化!然而,
就在那力量即將噴涌而出的千鈞一發(fā)之際——糖糖似乎被這劇烈的震動和刺耳的噪音吵到了。
她閉著眼,不滿地皺了皺小鼻子,小嘴嘟囔了一句,聲音軟糯,
著濃濃的睡意和被打擾的不滿:“吵…吵死啦…媽媽乖…別動…糖糖要睡覺…”這聲音很輕,
卻像帶著某種無法理解的、絕對的指令。“嘎吱——?。?!”腐爛獨角獸的動作,
連同它體內(nèi)那股即將爆發(fā)的毀滅性能量,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大的手狠狠扼??!
它揚起的前蹄僵在半空,幽藍(lán)的火焰凝固在暴漲的臨界點,
整個軀體保持著那個即將爆發(fā)的姿態(tài),徹底僵直不動了!
仿佛一尊瞬間冷卻、凝固的恐怖雕塑。緊接著,連鎖反應(yīng)發(fā)生了!刺耳的噪音戛然而止!
瘋狂閃爍的幽光瞬間熄滅!整個龐大、猙獰的旋轉(zhuǎn)木馬裝置,
在一陣劇烈的、仿佛內(nèi)部齒輪和骨骼同時斷裂的“咔嚓”悶響中,猛地、徹底地停了下來!
所有的坐騎,都保持著上一秒的姿勢,僵硬地定在了原地。那些空洞的眼窩里,
幽光徹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毫無生氣的材質(zhì)反射著粉紫色的天光。
嘶啞扭曲的音樂也像被掐斷了脖子,廣場上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白骨頂棚上那暗紅色肉膜還在微微搏動,證明這里并非完全靜止。死寂。絕對的死寂。
唐海和林薇癱軟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像剛從水里撈出來。
他們看著那徹底靜止、如同巨大墳?zāi)拱愕男D(zhuǎn)木馬,
那匹恐怖獨角獸背上、依舊閉著眼睛、小腦袋歪著似乎真的睡著了的女兒……大腦一片空白,
連恐懼都暫時被這荒誕到極致的現(xiàn)實沖擊得麻木了。
規(guī)則二……不能坐第三圈……否則永遠(yuǎn)成為其中一員……他們的女兒,不僅坐了,
了最恐怖的那一匹……然后……她閉著眼睛說要睡覺……然后……整個旋轉(zhuǎn)木馬……死機(jī)了?
這到底是什么原理?!林薇掙扎著想爬起來去抱女兒,卻渾身脫力。唐海咬著牙,
強(qiáng)撐著發(fā)軟的雙腿,一步一步,如同踩在棉花上,朝那靜止的恐怖木馬挪去。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什么。當(dāng)他終于顫抖著伸出手,碰到女兒溫?zé)岬男「觳矔r,
糖糖似乎被驚動了。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里還帶著初醒的迷茫水汽,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可愛的小哈欠,
環(huán)顧四周?!斑祝俊彼粗硐陆┯驳母癄€獨角獸,又看看周圍完全靜止的恐怖坐騎群,
小臉上滿是困惑,“馬馬怎么不動啦?音樂也沒有了?
”她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只覺得有點掃興,
“糖糖還沒玩夠呢……第三次還沒坐完嗎?”唐海一把將女兒緊緊抱進(jìn)懷里,
感受著她小小的、溫暖的身體,一種劫后余生、混雜著巨大荒謬感的復(fù)雜情緒沖擊著他,
讓他幾乎落下淚來。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女兒的問題。第三次?在她閉眼“睡覺”的那一刻,
這恐怖的規(guī)則機(jī)器,就已經(jīng)被她的“不算坐”邏輯,徹底干報廢了。
---第二章 哭泣雕像與草莓發(fā)卡離開了如同巨大墳場般死寂的旋轉(zhuǎn)木馬廣場,
空氣里那股甜膩的腐爛氣息似乎更濃郁了,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揮之不去。
粉紫色的天光也黯淡了幾分,
將那些色彩濃烈到失真的糖果屋和扭曲的植物投下更長的、張牙舞爪的陰影。
遠(yuǎn)處傳來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嬉笑聲,此刻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壓抑的哭泣。
唐海和林薇的心依舊懸在嗓子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恐懼。他們緊緊將糖糖護(hù)在中間,
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zhàn),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生怕再觸碰到什么要命的規(guī)則。
糖糖則顯得沒心沒肺,她趴在爸爸肩頭,大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
似乎還在為旋轉(zhuǎn)木馬突然罷工而有點小遺憾。“爸爸,你看那個!”糖糖忽然指著路邊。
那是一個小小的噴泉池,池壁是用五顏六色的、融化后又凝固的軟糖堆砌而成,
表面布滿黏膩的糖漿。池子中央,立著一尊等人高的雕像。
雕像是一個穿著古典宮廷長裙的小女孩,雕刻得栩栩如生。她低著頭,雙手捂著臉,
肩膀微微聳動,仿佛正在無聲地哭泣。最詭異的是,從她捂著臉的指縫間,
正源源不斷地滲出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滴滴答答地落入下方同樣暗紅色的池水中。
池水散發(fā)著濃烈的鐵銹味——那是血的味道。噴泉池旁邊,
同樣豎著一塊小小的、不起眼的木牌,
容忽視的寒意:**【樂園守則第三條:】****3. 噴泉池邊哭泣的小淑女需要安靜。
請勿打擾,請勿注視超過十秒,尤其——請勿擦拭她的淚水!違者,將用你的淚水,
填滿整個池子!:)**那個微笑的符號,在此刻顯得格外陰森。唐海和林薇只看了一眼,
就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眩暈和心悸,仿佛那哭泣的雕像本身就是一個吸食靈魂的漩渦。
他們立刻移開視線,心臟狂跳,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皠e看!糖糖,快走!
”唐海低吼一聲,拉著妻女就要快步離開這個不祥之地。規(guī)則寫得清清楚楚:不能看!
不能打擾!更不能擦眼淚!用淚水填滿池子?光是想象那畫面就足以讓人精神崩潰。然而,
糖糖的目光卻被牢牢吸引住了。她沒看清木牌上的字,就算看清了,
以她的認(rèn)知也未必能理解“填滿池子”的恐怖含義。她只看到池子中央,
一個穿著漂亮裙子的小姐姐在哭,哭得好傷心,
眼淚(她以為是紅色的顏料或者果汁)流了好多好多。“小姐姐為什么哭呀?
”糖糖的小臉上充滿了純真的擔(dān)憂和同情。在幼兒園,小朋友哭了,老師都會安慰,
糖糖也會把自己的糖果分給對方。她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安慰這個哭泣的小姐姐。
“她是不是找不到媽媽了?”糖糖小聲問,掙扎著要從爸爸懷里下來,“糖糖去問問她!
”“不行!糖糖!不能過去!”林薇嚇得魂飛魄散,聲音都變了調(diào),死死抱住女兒,
“那…那個小姐姐生病了!不能碰!我們快走!”她語無倫次,只想立刻逃離。
唐海也用力箍緊女兒:“對!糖糖乖,小姐姐需要自己待著,我們別打擾她!
”可糖糖看著雕像指縫間不斷滲出的“淚水”,
聽著那若有似無、仿佛直接響在腦海里的啜泣聲(只有她能微弱地感知到),
小小的同情心爆棚了。她覺得小姐姐哭得這么厲害,一定很需要幫助。
“可是…可是她哭得好可憐呀…”糖糖的大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層水汽,帶著哭腔,
“糖糖有紙巾!糖糖幫小姐姐擦擦眼淚就不哭啦!”她說著,
竟然真的從自己鵝黃色小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印著卡通小兔子圖案的、皺巴巴的紙巾!
這是出門前媽媽塞給她擦汗用的?!疤翘?!不要!??!”唐海和林薇的尖叫同時響起,
帶著絕望的破音。但已經(jīng)晚了。糖糖小小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或者說,
是對“幫助他人”的執(zhí)著),猛地掙脫了父母的束縛!她像一道黃色的閃電,
幾步就沖到了噴泉池邊!在唐海和林薇目眥欲裂、心臟幾乎停跳的注視下,糖糖踮起腳尖,
小手努力地向上伸去,目標(biāo)直指雕像捂著臉的雙手縫隙——那不斷滲出暗紅“淚水”的地方!
“小姐姐乖,不哭不哭哦!”糖糖的聲音又軟又糯,充滿了安撫的意味,“糖糖幫你擦擦!
”她的小手,帶著那張柔軟的卡通紙巾,
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貼上了雕像冰冷堅硬的手指縫隙,試圖去擦拭那粘稠的“淚水”。
就在糖糖的指尖觸碰到雕像冰冷皮膚的剎那——“嗡——!
”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惡意風(fēng)暴以雕像為中心驟然爆發(fā)!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凍結(jié)!
噴泉池里暗紅的血水劇烈地翻騰、冒泡,發(fā)出咕嚕咕嚕的瘆人聲響!
哭泣雕像那捂著臉的雙手指縫間,滲出的不再是暗紅的液體,
而是濃稠如墨、散發(fā)著深淵寒氣的黑色物質(zhì)!雕像低垂的頭顱猛地抬起!
那是一張何等扭曲恐怖的臉!原本應(yīng)該是眼睛的位置,
只剩下兩個不斷流淌著黑色粘液的窟窿!嘴巴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密密麻麻的尖牙!
一股無聲的、飽含怨毒與詛咒的尖嘯直接沖擊著在場所有人的靈魂深處!
唐海和林薇如遭重?fù)簦瑦灪咭宦?,眼前發(fā)黑,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那尖嘯撕碎、拖入池底!
他們絕望地看著女兒小小的身影被那驟然爆發(fā)的黑暗惡意徹底吞沒!糖糖也被嚇了一跳。
那張突然抬起的、沒有眼睛只有黑窟窿、嘴巴裂到耳朵的恐怖臉龐,
確實讓她小心臟撲通猛跳了一下。但也就僅僅是一下。在她眼中,
這張臉雖然有點嚇人(像萬圣節(jié)的面具),但更多的是……好可憐!沒有眼睛,
還流著黑黑的“眼淚”(她以為小姐姐哭得更厲害了),嘴巴也受傷了裂開了!“哎呀!
”糖糖驚呼一聲,非但沒有后退,反而更著急了,小臉上滿是心疼,
“小姐姐你的眼睛…你的嘴巴…痛不痛呀?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何等恐怖的惡意中心,小手拿著那張卡通紙巾,
更加努力地、認(rèn)真地擦拭著雕像指縫間不斷涌出的黑色粘液(她眼中的“眼淚”),
動作笨拙卻無比真誠?!安豢薏豢蓿翘墙o你擦擦,擦擦就不痛啦!糖糖摔跤的時候,
媽媽吹吹就不痛了!”她一邊擦,一邊還學(xué)著媽媽的樣子,
對著雕像那流淌著黑色粘液的眼窟窿和裂開的嘴巴,“呼呼”地吹著氣,小嘴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