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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魂魄消散后，謝凜體內(nèi)的半顆靈心開始急速枯萎。
每枯萎一分，他的修為便倒退十年。
每到深夜，他的心口便如萬蟻啃噬，劇痛難忍。
吐出的血里混著山茶花瓣，就好像是我最后留給他的詛咒。
他的青絲一夜成雪，面容也爬上了皺紋。
曾經(jīng)清俊的眉眼如今只剩滄桑。
可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或許如果能換我回來，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在后山灑了滿山的山茶花種子。
但不知為何，總是沒有一棵山茶花能存活下來。
明明他施的是仙土，澆的是靈泉。
后山卻再也沒有見過一株盛開的山茶花。
他嘗試了一次又一次。
手掌上被鋤頭磨出的血泡一次次結(jié)痂又一次裂開。
他經(jīng)常一個人在后山，有時整夜不睡就在后山枯坐。
一個雨夜，他終于看見了第一株破土而出活下來的山茶。
激動的流了一臉的眼淚。
但在第二日清晨，那株山茶就枯死了。
他拿起枯枝，瘋了一般在山間大喊：“我錯了......是阿蘅在懲罰我......”
謝凜不信我真的已經(jīng)魂飛魄散。
他翻遍古籍，踏遍三界，甚至闖入冥府。
只為尋我的一縷殘魂。
最終，他竟在自己體內(nèi)的半顆靈心里，發(fā)現(xiàn)了我當(dāng)年偷偷藏進去的一縷魂魄。
見我連死，都留了一線生機給他。
謝凜瘋魔般大笑，又痛哭出聲。
自此后百年，他以自身精血澆灌。
逆天改命，強行聚魂養(yǎng)花。
哪怕修為盡毀，哪怕日夜承受剜心之痛。
他也甘之如飴。
百年后，一株山茶花妖終于化形。
小花妖睜眼的瞬間，謝凜渾身顫抖，幾乎要跪倒在地。
我如今的臉，與過去的沈蘅只有七八分相似。
他伸手想觸碰。
聲音里帶著濃厚的思念：“阿蘅，你終于回來了?！?/p>
“我等了你好久......”
可我卻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眼神陌生而警惕。
謝凜指間微顫，卻強壓下心頭刺痛。
他拖著被玄鐵鏈鎖住的蘇瑤來到我面前。
她的手腕被鎖鏈磨得血肉模糊，全身都是潰爛的傷口。
謝凜看著她，聲音陰冷：“百年了，你該還債了?！?/p>
蘇瑤被迫跪在我的面前。
我淡漠的看向眼前的兩人，面容平靜。
蘇瑤看著我和百年前魂飛魄散時一模一樣的眼睛。
瘋了一般掙扎，歇斯底里的大叫。
“你竟然還能活過來？”
“沈蘅！你憑什么？！”
謝凜上前將她制住。
他指尖凝咒，一道血色符文驟然刺入蘇瑤眉心。
她凄厲慘叫，魂魄被硬生生抽離。
空中瞬間出現(xiàn)一張血幕。
百年前的真相在血幕中清晰浮現(xiàn)。
雪夜里，我用指尖刺入自己心口。
顫抖著將半顆靈心喂入瀕死的謝凜口中，輕聲道：“別怕吃了它，你就能活。”
蘇瑤躲在暗處，指尖捏著一只黑色蠱蟲。
蠱蟲悄無聲息地爬進謝凜的耳中。
他醒來時聽見她嬌弱的啜泣：“師兄，是我救了你啊......”
謝凜親手剜下我殘缺的半顆靈心，我整個胸口血淋淋的。
他卻冷漠離開，溫柔抱著蘇瑤將靈心給她吃下。
我魂飛魄散時，謝凜撕心裂肺的哭喊......
血幕消散，蘇瑤癱軟在地，魂魄幾乎潰散。
謝凜不安地看向我，眼底翻涌著近乎絕望的期待。
“阿蘅......”
我靜靜看著這些畫面，眼底沒有一絲觸動。
淡淡開口：“這一切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