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社恐晚期的手工繡娘，最怕鏡頭和人群。綁定非遺保護系統(tǒng)后，卻被逼直播刺繡過程。
“宿主手抖得像帕金森，觀眾以為你在觸電?！薄皬椖徽f主播像自閉蘑菇，
建議改名菌類直播間?！蔽矣仓^皮繡，意外復原了失傳的雙面異色繡。直播間炸了，
連毒舌文物修復師都跑來打賞。“顧老師，您不是說我繡品是工業(yè)垃圾？
”他緊盯屏幕：“現(xiàn)在，請叫我榜一大哥。
”1冰冷的電子音毫無預兆地在我腦子里炸開：“檢測到瀕危非遺蘇繡傳承人蘇青瓷，
綁定非遺保護系統(tǒng)X-007。指令：不惜一切代價推廣非遺，提高公眾認知度！
新手任務：立刻開啟線上直播，展示蘇繡技藝！倒計時：10分鐘?！蔽沂忠欢叮?/p>
指尖的繡花針差點戳進肉里。直播？對著鏡頭？對著無數(shù)可能存在的陌生人？光是想想，
我后背的冷汗就冒了出來。我張了張嘴，喉嚨發(fā)緊，一個字都吐不出，
只能在腦子里瘋狂吶喊：“不！我做不到！”“拒絕執(zhí)行？
”X-007的聲音刻薄得像生銹的鐵片刮擦，“能量不足，宿主腦電波將受到不可逆干擾。
倒數(shù)：5…4…”尖銳的刺痛猛地刺穿太陽穴，眼前陣陣發(fā)黑。我蜷縮在繡繃前，
手指死死摳進掌心。“我…我做！”恐懼壓倒了所有抗拒?！懊髦堑倪x擇，
雖然宿主反應速度堪比樹懶。”X-007的倒計時停了，“設備已連接你手機。
位置：繡架正前方。開始吧，工業(yè)垃圾制造者，讓世界看看你的‘手藝’。
”我抖著手拿起舊手機，點開那個從未用過的直播APP。鏡頭開啟，
小小的屏幕映出我煞白的臉和低垂的頭。直播間名字？我腦子一片空白。
X-007冷冰冰地報出：“‘自閉蘑菇的穿針引線’。
”直播間里很快飄進幾個零星的ID?！具祝啃轮鞑?？這直播間名字夠怪?！俊井嬅婧冒?，
主播在干嘛？織毛衣？】【頭低得那么深，脖子不酸嗎？】“宿主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發(fā)作，
”X-007在我腦子里實時“轉(zhuǎn)播”，每一個字都淬著毒，
“觀眾A以為你在表演觸電藝術。觀眾B建議你改名‘發(fā)旋藝術鑒賞’。
彈幕C說：‘主播是自閉蘑菇成精嗎？’ 精準。互動率為零，宿主，
你是打算用沉默對抗整個互聯(lián)網(wǎng)？”那些字眼像針一樣扎進我的社恐神經(jīng)。我咬緊嘴唇，
強迫自己把目光死死釘在眼前的繡繃上。繃子上是一小塊需要修復的清代花鳥繡片殘片。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絲線，奇異地帶來一絲熟悉的安定。我深吸一口氣，拿起細如發(fā)絲的針，
穿入一縷極淡的青色絲線，開始填補一片殘缺的雀鳥羽翼。飛針，走線，藏結(jié)。
這是外婆教我的世界。只有在這里，我才是安全的。鏡頭？彈幕？系統(tǒng)？
它們的聲音漸漸模糊，只剩下針尖刺透細絹的微響，絲線滑過指腹的觸感?！就郏@手！
好穩(wěn)！】【不是在織毛衣！是刺繡！蘇繡嗎？】【好小的針，好細的線，看得我眼花了。
】【主播雖然不說話，但看著好專注，莫名有點治愈怎么回事？
】“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宿主除了自閉還有一技之長了？”X-007的聲音依舊冰冷，
但似乎沒那么尖銳了，“任務一：基礎展示完成。能量+1。新任務：連續(xù)直播兩小時。
失敗懲罰：間歇性耳鳴。開始計時?！眱尚r？我眼前一黑。
但太陽穴殘留的刺痛提醒著我違抗系統(tǒng)的代價。我只能埋下頭，
更專注地投入那片羽翼的修復。時間在針尖流淌，直播間的人數(shù)緩慢爬升，幾十，一百。
偶爾有零星的打賞特效閃過。“任務二：展示‘套針’技法。限時十分鐘。
”X-007毫無憐憫地下令。我心臟一縮。套針是蘇繡表現(xiàn)色彩漸變和暈染的常用針法，
需要極高的耐心和精準的排線。在鏡頭和倒計時的雙重壓力下，
我的手指又開始不聽使喚地微顫。“手部肌肉控制力低下，建議宿主補充鈣質(zhì)。
”X-007刻薄點評。我死死咬住舌尖，強迫自己穩(wěn)住呼吸。
外婆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青瓷，心靜，線才順。”我摒棄雜念，只盯著絲線的走向。
一針，兩針…指尖的顫抖奇跡般地平息了。細密的針腳在繡面上層層鋪開，
將花瓣的粉白過渡繡得自然柔和?！緦W到了！原來花瓣是這樣做出來的！】【主播牛逼！
手穩(wěn)得一批！】【雖然還是不說話，但手藝真的絕了。關注了！】“勉強及格。
”X-007評價，“能量+2。宿主可以嘗試說句話，比如‘謝謝關注’。
”我嘴唇動了動，喉嚨像被堵住。最終，只發(fā)出一點模糊的氣音，臉燙得要燒起來。
【哈哈哈主播好害羞！】【沒事沒事，繡得好就行！】【+1】2三個月過去。
直播成了我每天必須完成的煉獄任務。
在X-007日復一日的毒舌轟炸（“宿主今天的發(fā)型像被雷劈過的鳥窩”，
“笑容僵硬程度堪比博物館蠟像”）和強制要求下，
我硬著頭皮完成了“展示盤金繡”、“講解一種針法”、“回答一個提問（打字）”等任務。
直播間人數(shù)穩(wěn)定在幾百人，有了一小批固定觀眾。繡坊的定制訂單也多了起來，
生活壓力稍減。但我依然害怕每一次直播的開始，恐懼鏡頭和那些未知的彈幕。這天，
我剛結(jié)束一場直播，累得只想癱倒。
X-007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主線任務發(fā)布：限時七天，
獨立創(chuàng)作并完成一件‘雙面異色異圖’蘇繡小品。規(guī)格：直徑不小于15厘米。
任務獎勵：能量+50。失敗懲罰：深度神經(jīng)痛72小時?！彪p面異色異圖繡？我如遭雷擊。
這是蘇繡中傳說級別的技法，繡品正反兩面圖案、色彩完全不同，針腳卻需完美隱藏，
渾然一體。技法早已失傳，只在古籍和外婆偶爾的嘆息中提到過。外婆曾嘗試復原，
也未能成功。“不可能！”我失聲叫出來，“這技法失傳了！我做不到！
”“系統(tǒng)判定宿主具備理論技術儲備及潛能。”X-007毫無波瀾，
“任務目標：復原并展示。倒計時：167小時59分。建議宿主立刻開始，
以免因效率低下導致任務失敗，承受不必要的痛苦?！逼咛?！巨大的壓力像巨石砸下。
我翻出外婆留下的泛黃筆記，
上面只有零星的關于“雙面異彩”、“藏線于無痕”的模糊記載。沒有具體針法圖，
只有一些抽象的感悟。我把自己關在繡坊，不眠不休地研究、試驗、拆解、再試。
失敗了一次又一次。絲線纏繞打結(jié)，底料被扎出難看的孔洞。焦慮和絕望啃噬著我。
直播還在繼續(xù)。觀眾明顯發(fā)現(xiàn)我的狀態(tài)不對?！厩啻纱蟠蠼裉炷樕貌睢?/p>
】【手好像有點不穩(wěn)？是累了嗎？】【繡的東西拆了又繡，繡了又拆，看著好難的樣子。
】“宿主的精神瀕臨崩潰邊緣，效率值持續(xù)下降?！盭-007實時監(jiān)測，
“建議攝入糖分或接受電擊刺激提神?！蔽页涠宦劊啃纳穸枷翟谀欠叫⌒〉睦C繃上。
第七天的深夜，距離截止只剩最后三小時。我的眼睛布滿血絲，
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痙攣。繡繃上，
面的圖案已初具雛形：正面是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橘貓蜷縮酣睡；反面則是一只輕盈展翅的藍蝶。
但關鍵的結(jié)合部位，如何讓正反針跡完全隱藏，色彩互不干擾？我卡在了最后一步。
外婆筆記里那句“心隨意轉(zhuǎn)，線隱于無”在腦中盤旋。電光石火間，
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閃現(xiàn)。我摒棄了所有常規(guī)的藏線方法，手指以一種近乎痙攣的靈巧，
運用了一種極其刁鉆的“捻針回旋”加“浮空壓線”技巧。
針尖在細絹的經(jīng)緯間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穿梭、回旋、輕壓，
絲線被巧妙地“懸浮”在兩層底料之間，近乎隱形！最后一針落下。我癱軟在椅子上，
渾身被冷汗浸透，指尖麻木得沒有知覺。繡繃上的作品，正面橘貓絨毛根根分明，
睡顏安詳；反面藍蝶翅膀上的鱗粉在燈光下似乎泛著微光。兩面圖案獨立而完整，
找不到一絲針腳的痕跡。“任務完成。能量+50。
”X-007的聲音似乎停頓了0.1秒，“準備展示?！蔽翌澏吨郑咽謾C重新架好。
直播間里只有幾十個深夜觀眾?！按蟆蠹彝砩虾谩！蔽衣曇羲粏。瑤缀趼牪灰?，
“今天…繡了個…小東西?！蔽疑钗豢跉?，鼓足全部勇氣，拿起繡繃，
先將正面的橘貓展示在鏡頭前。【哇！好可愛的貓貓！繡得好像！
】【青瓷大大熬夜就是為了這個？值了！】【這毛茸茸的感覺絕了！】然后，我用盡力氣，
緩緩地，將繡繃翻了過來。當那只栩栩如生的藍蝶清晰地出現(xiàn)在鏡頭里時，
整個直播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幾秒鐘后，彈幕像火山一樣轟然噴發(fā)！【？？？？？？？？
】【我眼花了？？？剛才不是貓嗎？?。 俊痉媪?？？？這特么是另一面？？？
】【臥槽！臥槽！臥槽?。?！雙面繡？！還是不同圖案的？！】【失傳的雙面異色異圖繡？！
主播你是什么神仙下凡？！】【快！錄屏！快錄屏！出大事了！
】【媽媽問我為什么跪著看手機?。?！】彈幕徹底瘋了！打賞的特效開始瘋狂刷屏，
玫瑰、氣球、跑車…直播間人數(shù)像坐了火箭，從幾十飆升到幾千、幾萬！
服務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屏幕被密集的彈幕和禮物特效完全淹沒。我完全懵了。
巨大的聲浪和關注像實質(zhì)的海嘯向我壓來，社恐的本能讓我想立刻關掉直播逃跑。心臟狂跳，
幾乎要撞出胸腔。就在這時，一道極其炫目、幾乎占據(jù)整個屏幕的金色光芒轟然炸開！
巨大的“嘉年華”禮物特效伴隨著全平臺廣播，一個接一個地瘋狂連擊！
金光閃閃的ID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瞬間空降直播間榜一：【請叫我榜一大哥】！
整個直播間被這壕無人性的打賞震得再次卡頓！所有人都被這從天而降的“真神豪”驚呆了。
彈幕瞬間被“老板大氣！”“真·榜一大哥駕到！”“膜拜神豪！”刷屏。金光稍微散去，
一行極其醒目的、帶著炫彩邊框的留言，
從瘋狂滾動的彈幕中強勢置頂：【請叫我榜一大哥：主播，
右下角橘貓尾巴尖與藍蝶右觸須銜接處，那處‘疊鱗針’轉(zhuǎn)‘滾針’的藏線手法，
處理得很妙。非數(shù)十年沉浸之功，難有此圓融?！窟@精準到毫厘的專業(yè)點評，
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這種眼光，這種挑剔又專業(yè)的口吻……我只在一個人那里領教過！
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絲隱秘的、連我自己都未察覺的悸動交織在一起。
我死死盯著那個金光閃閃的ID，手指冰涼，聲音卻帶著一種連自己都陌生的微顫，
對著麥克風，輕聲問：“顧…顧老師？”滾動的彈幕詭異地停滯了一瞬。我?guī)缀跄芨糁聊唬?/p>
感受到某種凝固的氣氛。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
清晰地問出下一句：“您不是親口說過…我的繡品，是‘工業(yè)垃圾’嗎？”【！?。。。?！
】【？？？？？？】【顧老師？？哪個顧老師？？？】【等等！修復大神顧硯？？？
】【信息量太大我CPU燒了！】【工業(yè)垃圾？？？榜一大哥是顧硯？？？】【驚天大瓜！
高嶺之花在線打臉？！】【前排出售瓜子飲料！打起來打起來！】直播間徹底沸騰！
彈幕的刷新速度快到肉眼無法捕捉。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那個金光閃閃ID的回應。
幾秒鐘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終于，那條炫彩的醒目留言再次出現(xiàn)，
速度快得幾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和強裝的鎮(zhèn)定？3【請叫我榜一大哥：現(xiàn)在，
請叫我榜一大哥?！俊景““““““。。?！】【承認了！他承認了?。?！】【榜一大哥??！
！顧老師你人設崩了！】【真香！教科書級的真香現(xiàn)場！
】【從‘工業(yè)垃圾’到‘榜一大哥’，顧神你這波操作騷斷腿！】【青瓷大大牛逼！
用實力讓毒舌大神跪下唱征服！】【榜一大哥威武！嫂子牛逼！
（破音）】滿屏的煙花、火箭、嘉年華再次瘋狂炸開！彈幕徹底陷入癲狂！
【請叫我榜一大哥】這個ID穩(wěn)穩(wěn)地高懸在榜首，金光萬丈。我呆呆地看著屏幕上那行字，
臉頰滾燙，耳邊是X-007一聲極輕、極快，
充滿電子質(zhì)感的——“嗤”社恐的本能尖叫著讓我立刻關掉直播，躲回安全的角落。但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