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命運交錯,刺繡才女聯(lián)手商道閨秀,破陰謀綻芳華!第一章:生辰驚變六月初六,
寅時三刻,程府的下人們便已忙碌起來。碧竹捧著銅盆走進內(nèi)室,盆中漂浮著玫瑰花瓣。
"小姐,該起身沐浴了。夫人特意囑咐過,今日的洗沐香湯要按宮中方子調(diào)配。
"程綺容從床上坐起,青絲如瀑垂落腰間。她伸手試了試水溫,指尖立即染上淡淡花香。
"不過是尋常生辰,何須這般講究。""小姐這話說的,"碧竹擰干帕子遞來,
"及笄禮可是女子一生中頂重要的事。更何況..."她壓低聲音,
"聽說今日趙家、李家的小姐們都卯足了勁要壓您一頭呢。"程綺容輕笑,
水珠順著她瓷白的脖頸滑落。鏡中少女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唇不點而朱。
碧竹取來月華錦裁制的新衣,那料子在晨光中流轉(zhuǎn)著珍珠般的光澤,走動時似有銀河傾瀉。
"這..."程綺容撫過衣袖上精致的暗紋,"這不是年前宮里賞賜的料子嗎?
母親怎舍得...""夫人說了,咱們小姐值得最好的。"碧竹笑著為她綰發(fā),
插上一支累絲嵌寶金簪,"今日定要讓全京城的夫人小姐們都開開眼。"前院早已張燈結(jié)彩。
程老爺穿著簇新的靛藍錦袍,正親自監(jiān)督下人擺放賓客名帖。見女兒娉婷而來,
眼中滿是驕傲:"容兒來得正好,看看這宴席安排可還妥帖?"程綺容細看清單,
忽然指著某處道:"父親,李大人近日脾胃不適,
他那一席的冰鎮(zhèn)甜羹還是換成溫熱的杏仁茶為好。""還是你想得周到呀。
"程老爺捋須微笑,轉(zhuǎn)頭對管家道:"聽見小姐說的了?還不去換。"巳時剛過,
賓客陸續(xù)而至。程綺容立在垂花門下迎客,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范。忽然一陣香風襲來,
趙家小姐趙明蘭帶著三五閨秀款款而來。
"程妹妹今日這身打扮..."趙明蘭用團扇半掩著唇,"月華錦雖好,
可惜花樣卻是去年的舊款了呢。"程綺容不慌不忙地撫過衣袖:"姐姐好眼力。
不過這暗紋是家父特意請?zhí)K繡大師仿《千里江山圖》針法所制,倒也不算過時。
"她微微側(cè)身,陽光穿透衣料,袖口竟隱約顯出山水輪廓,引得眾人驚嘆。宴席過半,
程綺容在廳中撫琴。指尖流轉(zhuǎn)間,《春江花月夜》的旋律如水傾瀉。忽然"錚"的一聲,
琴弦崩斷。程綺容心頭一跳,還未及反應(yīng),府門外已傳來喧嘩。"讓我進去!我有要緊事!
"少女清亮的聲音穿透廳堂。門房老張跌跌撞撞跑進來:"老爺,
有個瘋丫頭..."話音未落,一個身影已闖入廳中。那是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女,
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發(fā)髻松散,鞋上沾滿泥濘。"我才是程家真正的女兒!"少女聲音發(fā)顫,
卻字字清晰,"十六年前六月初三,慈云寺大雨,程夫人在東廂生產(chǎn)時,
西廂有個獵戶妻子也在生產(chǎn)。接生婆王阿婆可以作證,當時兩個女嬰被放在相鄰的搖籃里!
"滿座嘩然。程夫人手中的甜白瓷盞"啪"地摔得粉碎。"胡言亂語!"程老爺拍案而起,
卻在那少女抬起臉的瞬間僵住——那眉眼,活脫脫是年輕時的程夫人。
少女從懷中掏出一塊羊脂玉佩:"養(yǎng)父母臨終前說,這是當年那位夫人塞在襁褓里的。
"玉佩上赫然刻著程氏家徽。程綺容手中的斷弦深深勒進掌心。她看著那與母親相似的面容,
突然明白了什么。強忍眩暈,她緩步上前:"這位...妹妹,如何稱呼?""程憐兒。
"少女警惕地后退半步,卻在看到程綺容蒼白的臉色時怔了怔。
程綺容轉(zhuǎn)向父親:"此事蹊蹺,不如先請這位妹妹到花廳用茶,
待賓客散去再...""不必遣客!"程憐兒突然從包袱里抖出一件泛黃的嬰兒襁褓,
"這料子上的纏枝紋,和程府大門上的雕花一模一樣!"廳中頓時鴉雀無聲。
程夫人顫抖著撫摸襁褓一角暗繡的"程"字,突然暈厥過去。場面大亂之際,
程綺容挺直腰背,對滿堂賓客福身行禮:"今日家門不幸,擾了諸位雅興。
改日必當?shù)情T致歉。"待送走賓客,程老爺立即派人去尋接生婆。程綺容獨自站在廊下,
望著廳內(nèi)緊握玉佩的程憐兒。月光將兩個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個錦衣華服卻搖搖欲墜,
一個衣衫襤褸卻站得筆直。第二章:初入程府三日后,慈云寺的老尼姑被請到了程府。
"阿彌陀佛。"老尼姑雙手合十,布滿皺紋的眼睛仔細端詳著程憐兒,"確是當年那個孩子。
老衲記得清楚,那夜雷雨交加,兩個女嬰的襁褓放在一處。這丫頭耳后的朱砂痣,
老衲還特意用紅繩系了個結(jié)。"程老爺手中的茶盞"咚"地擱在案幾上,茶水濺濕了賬本。
程綺容默默遞上帕子,指尖微微發(fā)抖。"老爺!"管家急匆匆跑來,"接生婆王阿婆找到了,
正在偏廳候著。"王阿婆佝僂著背,一進門就盯著程憐兒看:"錯不了!
這丫頭出生時左腳心有三顆紅痣,呈三角狀排列。"她轉(zhuǎn)向程老爺,
"當年老身還跟夫人開玩笑,說這是'三元及第'的吉兆呢。"程夫人聞言,
手中的帕子突然落地。程綺容彎腰去撿,卻見母親已經(jīng)快步上前,一把拉過程憐兒的左腳。
粗布鞋襪褪去,腳心果然有三顆朱砂痣,宛如三顆小紅豆。"我的兒??!"程夫人一聲哀泣,
將程憐兒摟入懷中,眼淚浸濕了少女肩頭的粗布衣裳。程憐兒僵著身子不敢動,
眼睛卻直直望向程綺容。兩個少女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個滿含淚水,一個深若寒潭。
西廂房被連夜收拾出來。程憐兒摸著雕花床柱上細膩的紋路,覺得像在做夢。"二小姐,
該沐浴了。"新指派來的丫鬟春桃端著銅盆進來,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程憐兒學(xué)著程綺容的樣子張開雙臂,讓丫鬟更衣。溫熱的水流滑過肌膚,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從小到大,她都是用冰冷的溪水擦身。"這是玫瑰露,二小姐別動。
"春桃將黏稠的液體倒在程憐兒頭發(fā)上,濃郁的香氣嗆得她直咳嗽。更衣時,
程憐兒盯著那件淡粉色的衣裙發(fā)愣:"這...怎么穿?
"春桃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二小姐連衣裳都不會穿?""我在家都是自己裁粗布穿的。
"程憐兒老實回答,卻見春桃轉(zhuǎn)身時撇了撇嘴。次日清晨,程憐兒被帶到正廳用早膳。
滿桌精致的點心讓她不知所措,伸手就抓了個水晶包子。"啪!"程夫人輕輕拍了下她的手,
"用筷子。"程憐兒笨拙地夾起包子,湯汁卻滴在了嶄新的裙子上。
坐在對面的程綺容立即遞來帕子:"母親,妹妹初來乍到,慢慢學(xué)就是。""就是就是。
"程老爺打著圓場,卻見程憐兒直接用手帕去擦裙子,結(jié)果把油漬抹得更開了。
第三章:姐妹初融清晨的程府祠堂香煙繚繞,程老爺親手點燃三炷香,插進青銅香爐。
程夫人今日特意穿了正紅色的褙子,發(fā)髻上的金鳳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跪。
"司儀高聲道。程憐兒穿著新做的藕荷色衣裙,學(xué)著程綺容的樣子跪下。
粗糙的膝蓋接觸到冰涼的青磚,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程綺容余光瞥見,
悄悄將自己的繡花軟墊往她那邊推了推。"程氏第七代孫程遠志,
今尋回血脈至親..."程老爺?shù)穆曇粼陟籼没厥?,驚起檐下一對燕子。
程憐兒盯著祖宗牌位發(fā)呆,那些陌生的名字讓她不知所措。突然手心一暖,
程綺容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輕輕劃了三個字:"別害怕"。"禮成!
"隨著司儀一聲唱和,程憐兒正式入了族譜。起身時,她看見程綺容朝自己微微一笑,
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光。三日后,程家姐妹赴劉尚書家的詩會。馬車上,
程憐兒緊張地絞著帕子:"姐姐,那些小姐們會不會...""記住我教你的。
"程綺容幫她正了正發(fā)釵,"行止要緩,說話前先在心里數(shù)三下。"劉府花園里,
各家小姐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趙明蘭搖著團扇走來:"喲,程家兩位小姐來了。
"她故意提高聲音,"這位就是新認回來的二小姐吧?果然...與眾不同呢。
"程憐兒耳根發(fā)燙,她認得這種眼神——和村里孩子看她穿補丁衣服時一模一樣。
"妹妹的繡品連宮里的繡娘都稱贊。"程綺容不動聲色地擋在程憐兒身前,
"趙姐姐若有興趣,改日可以來府上看看。"詩會開始,劉小姐提議以"花"為題作詩。
輪到程憐兒時,她大腦一片空白,背過的詩句全都想不起來了。"妹妹近日在讀李商隱。
"程綺容突然開口,"不如我代她吟一首《錦瑟》?""這不合規(guī)矩吧?"趙明蘭挑眉。
程憐兒深吸一口氣:"我自己來。"她想起養(yǎng)父教過的一首小詩,雖然簡單,
卻是她自己寫的:"野徑無名花,朝開暮落霞。不羨園中色,自在伴風沙。"園中一時寂靜。
劉老夫人竟拊掌贊嘆:"好一個'不羨園中色'!質(zhì)樸中見真性情。
"程綺容驚訝地看著妹妹,沒想到她能當場作詩。程憐兒悄悄沖她眨眨眼,
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馗?,程憐兒一頭扎進繡坊。管事娘子見她來了,
忙迎上來:"二小姐來得正好,宮里來了新圖樣,老奴們正發(fā)愁呢。"程憐兒接過圖樣,
是幅復(fù)雜的"百鳥朝鳳"。她沉思片刻,換了最細的繡花針,以頭發(fā)絲般的金線起針。
"天爺!"管事娘子瞪大眼睛,"二小姐這手劈線絕技,老奴只在蘇繡大師那兒見過!
"程綺容循聲而來,只見程憐兒指尖翻飛,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漸漸成形。最神奇的是,
隨著角度變化,鳳凰羽毛竟能顯出七彩光澤。"這是...""回大小姐,
二小姐獨創(chuàng)的'影色繡'。"管事娘子激動得聲音發(fā)顫,"用七種深淺不同的絲線疊繡,
再以銀線勾邊,這手藝..."程綺容突然想起什么,匆匆回房取來一方舊帕子。
帕角繡著朵不起眼的小花,正是同樣的"影色"技法。她終于明白,
為何初見時就覺得程憐兒的繡品似曾相識——八歲那年,她在慈云寺拾到的這方帕子,
原來本就是程憐兒的。那夜雷雨交加,程憐兒抱著枕頭敲開程綺容的房門。
"我...我怕打雷..."她赤著腳,像個受驚的小動物。程綺容掀開錦被讓她進來。
兩個姑娘并排躺著,聽著窗外雨打芭蕉。"姐姐知道嗎?"程憐兒突然說,
"我養(yǎng)父是落第秀才,他教我認字時說,書中自有...""黃金屋。"程綺容接道。
"顏如玉!"程憐兒驚喜地轉(zhuǎn)身,"你也知道這個?""是《勸學(xué)詩》。"程綺容笑了,
"父親...養(yǎng)父第一次教我寫字,就寫的這句。"雷聲轟鳴中,
程憐兒突然問:"你恨我嗎?"程綺容沉默良久:"一開始怕。怕你搶走我的一切。
"她輕輕握住程憐兒的手,"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是搶不走的。
"程憐兒摸到程綺容指尖的繭子:"這是...""彈琴磨的。"程綺容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不愛彈琴,更想學(xué)醫(yī)。但程家小姐必須會琴棋書畫。""我想讀書。
"程憐兒小聲說,"養(yǎng)父只教了千字文。""我教你。"程綺容說,"你教我刺繡可好?
"兩道呼吸漸漸均勻,雨聲中,兩顆心前所未有地貼近。窗外,一株并蒂蓮在雨中悄然綻放。
———立夏這日,程家姐妹去護國寺上香。山門前,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為首的青年勒馬停住,竟是趙家大公子趙世軒。"程小姐。"他利落地翻身下馬,
目光灼灼地看著程綺容,"許久不見。"程綺容冷淡地行禮,拉著程憐兒就要走。
趙世軒卻攔住去路:"這位就是程二小姐吧?果然如傳言一般...特別。"。
"聽說二小姐現(xiàn)在在繡坊幫忙,你們程家做的繡品也太差勁了吧?才用三天就開線了!
"那扇子尾巴上掛著的繡套確實脫了線,但仔細看,斷口整整齊齊,明顯是用剪刀故意剪的。
程憐兒本來都要進廟了,一聽這話就停下腳步。她一眼看穿對方在找茬,
不慌不忙從袖子里掏出塊白手帕:"趙公子這話可不對。"她把手帕一抖,
露出角上繡的兩朵小花,"我們程家的繡品用的都是最好的絲線,三年都不會壞。
"突然把手帕往石獅子爪子上一蓋,"倒是您這扇套,怕是被獅子爪勾破的吧?
"大家湊近一看,好家伙!石獅子爪子縫里還真卡著幾根金線——正是趙家賣的劣質(zhì)貨,
一下雨就掉色那種。趙世軒臉都綠了。程綺容趁機遞上個新繡套:"這個賠給您。
"上面明晃晃繡著"貨真價實"四個小字,針腳密得跟螞蟻爬似的。"多謝二小姐。
"趙世軒臉色難看,卻不得不道謝。回府路上,程綺容難得地笑出聲:"妹妹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