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村里人給我說親后沒幾天，我的妹妹小云死了。因為她未成年，又是溺亡，
村里人覺得不祥，怨氣重，不肯讓她在村里下葬，任我費盡口舌，他們也無動于衷。這時，
我的相親對象劉志卻提出他會出錢幫我妹妹尋一處好風(fēng)水下葬，因為這件事，
我認(rèn)為劉志雖然性格蠻狠，但本性卻是善良的，所以我想了想，最后答應(yīng)嫁給了他。
縱然他愛酗酒打人，但酒醒后又總會對我跪下道歉，我曾經(jīng)也想過離開，
但因為念著他幫小云下葬，才忍了這么多年。直到那次酒后失言，
劉志說出了我妹妹死亡的真相——2.“別倒騰你那破盤子了，快給老子倒點水喝！
”劉志手里拎著個啤酒瓶，醉醺醺的從門外回來，一屁股坐在了堂廳內(nèi)的椅子上。
我把洗好的蘋果和香蕉放在供盤上，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怎么又喝這么多？
上次不是答應(yīng)我不會喝了嗎……今天是小云忌日，我要換上新貢果，
保佑小云下輩子投個號胎，平平安安……”小云是我的妹妹，我們兩個差了八歲，
媽生下她沒多久就走了，可以說是我把小云帶大的，我們的爸整日在村頭閑逛，
除了打牌就是偷雞摸狗，沒有什么正經(jīng)營生，我和小云從小相依為命，
靠著鄰居們的救濟活著。當(dāng)年我本來不想嫁給五大三粗又沒什么志氣的劉志，
打算等小云再大一點，攢攢錢帶著她離開村子，但誰知小云死的突然，
村里人不肯讓未嫁人又溺亡的小云下葬，說怨氣重，不詳，會影響村內(nèi)的風(fēng)水，
最后是劉志為小云在鄰村選了個風(fēng)水好的墓地，我這才讓小云入土為安。也是因為這件事，
我才對劉志改觀，認(rèn)為他雖然性格暴躁，但本性不壞，才答應(yīng)嫁給了他?！巴短?？
”劉志喝的醉醺醺的，忽然嗤笑了一聲，忽的提高了嗓門叫嚷道：“投胎！我呸！
你妹妹可投不了胎了！她啊，估計還在底下和王家那老頭享福呢！”我換著瓜果的手一愣，
扭頭看向劉志：“你說什么？”劉志還在嗤嗤笑著，大抵是喝多了酒，手里還在亂撲騰，
忽地他眉頭一皺，一掌拍向桌面，對我破口大罵道：“媽的，就是你，晦氣！
天天擺弄你那個破菩薩像，神神叨叨，我看了就煩！”說著，
劉志晃晃悠悠起身走到了供桌前，一把搡開我，
把桌子上的瓜果碗碟和菩薩像全都推到了地上！“你瘋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碎裂成一地的菩薩像，那是我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就供奉的像，
是從我姥姥那里傳過來的，究竟被供奉了多久、從哪里來我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這是媽媽留給我的念想，和我對小云下一世的希冀與寄托！
我撲過去奮力的撕打著劉志，恨不得抽他百八十個耳光：“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你竟敢摔了！
小云又是怎么回事，你說！你說啊！”“臭娘們——”劉志一抬手把我掀到地上，
惡狠狠的踹上我的肚子，我痛呼一聲，拽住了他的褲腳：“你要是不說，今天這事就不算完！
”劉志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嘴里又發(fā)出了幾聲干噦，他今晚估計又喝了不少，聽到我的話，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下的我，得意道，“說起來，我還真得感謝你妹妹，
讓我意外發(fā)了筆橫財！要不是她的八字和隔壁村的老王頭合得上，
我還真懶得管你家這點破事！”3.我愣住了。我不敢相信，劉志替我妹妹下葬，
竟然是為了幫她配陰婚!“說起來，也是王老漢的兒子孝順，他娘生下他就跑了，
他看他爹單了這么多年，不落忍看他爹一個人走，”劉志又咂咂嘴，
往嘴里抖了抖瓶底的殘酒，感慨道，“還是兒子孝順啊！你也爭點氣，
早點給老子生個兒子傳香火，知道不？”我咬著牙，恨恨的瞪著劉志，
又想起一件事：小云最聽話不過，平時放了學(xué)就會快點跑回家?guī)臀腋苫睿趺此缢翘欤?/p>
天黑了還在村外沒有回來？“那小云是怎么死的，”我抽動了一下嘴角，
好聲好氣的問著劉志，他現(xiàn)在不算清醒，但肯定也沒有那個智商再編出謊話騙我，
這是我能得到真相的唯一機會，“老公，你知道嗎？”“問你那個沒本事的爹唄！
”劉志轉(zhuǎn)身又坐在椅子上，下巴一抬，指使我給他倒水，見過給他乖乖倒了水，
他才擺出一副大發(fā)慈悲的姿態(tài)，說道，“你家窮的叮當(dāng)響，我說要給他三萬彩禮，
讓你嫁給我，他就答應(yīng)了，你妹知道后說什么也不同意，還說要和你一起去城里打工讀書，
你爹一聽就急眼了，趁你不在打了她好幾次，又去她學(xué)校找她，說不讓她讀了，
誰知道回來的路上她就死了？”“你是說我爹，我爹他……”我大腦一片空白，
不敢置信的看著劉志，“那可是我和小云的爹啊！虎毒還不食子，他怎么會殺了小云！
”“意外！”劉志一拍桌子，指著我鼻子罵道，“你爹之前喝醉給我透底了！他沒想推她！
就是想讓你妹勸勸你，誰知道她那么犟！你爹就甩了她一巴掌，誰知道她就掉進水塘子里了！
你爹又不會游泳，就只能看她淹死了唄，但好歹老王他兒子給了兩萬呢，
我還給你爹分了一半，你妹還有了個風(fēng)水寶地，皆大歡喜??！”“誒，再給老子倒點水，
”劉志用杯底敲敲桌子，對我吆喝道，“沒點眼力見，真不知道老子娶你是為了什么！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那顆肥碩又蠻橫的頭顱，猛地?fù)渖先テ∷牟弊樱?/p>
看他的臉色像被焯過水的年豬一樣漲紅，我凄厲的嘶叫起來：“畜生！你就是個畜生！
我要殺了你們，為小云報仇！”“你……呼哧……”劉志瞪大眼珠，雙手在半空中亂揮，
接著一拳砸中了我的肚子，我吃痛，但死也不松手，混亂間，
劉志又抄起手邊的杯子向我頭上砸去，我眼前一黑，雙手被他扯下，緊接著，
一陣蠻力向我襲來，我被劉志踹到了堂廳對面的墻根。“臭娘們，真是活膩了！
”劉志又沖我走過來，往我身上踹了幾腳，我抱著頭縮在墻根，
手背不小心蹭上了剛剛被摔裂的菩薩像。等劉志打累了，他沖我啐了一口，
搖搖晃晃的走到臥室，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了他堪比打雷的呼嚕聲，確定他睡熟了，
我才咬著牙抬起頭，怨恨的盯著臥室的方向。手背有點癢，我低下頭，
看到手背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瓷片割破了，菩薩碎裂的半張臉落在旁邊，染著我手背上的血，
像是哭出了血淚。我又哭又笑的捧起那堆瓷片放在心口，
忍不住埋怨：“要是真的有神明……要是真的有，小云，姐對不起你，都是姐的錯，
處處顧慮，才害你丟了命啊！”小時候，我曾答應(yīng)小云，早晚有一天會帶她離開這個村子，
會讓她去大城市讀書、上學(xué)，我們姐倆會租一個不漏風(fēng)漏雨的小家，一直在一起，
小云……都是姐的錯！4.過年的時候，村子里都要殺年豬。請專門的屠夫來殺豬需要五百，
為了省錢，從十幾歲時，就是我和小云一起殺豬，等小云死了，我嫁給了劉志，
就是我自己殺豬。劉志，就像一頭豬。但是他比豬輕，就算豬被綁著，第一刀下去的時候，
掙扎起來也能把人顛開，但是劉志只是被我綁住了腳，第一刀下去的時候，他還會呻吟掙扎，
但是等第二刀和第三刀下去，他脖子里的血噴出來，就不怎么出聲了。比殺豬容易。
我笑著從臥室出來，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了干農(nóng)活多的好處。必要的時候，我的力氣也很大嘛！
天還黑著，在院子洗了洗手和臉，揣著碎瓷片，回到了娘家。踹開林強臥室門的時候，
他還呼呼的打著瞌睡，臥室一股臭烘烘的煙酒味混著腳臭味，我‘嗒’摁開了門邊的電燈，
面無表情的等著他醒。誰知道他只是咂咂嘴含糊不清的咒罵了幾句，又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我：“……”我提著一刀砍在林強的枕邊，他迷迷糊糊的瞥了眼染血的碎骨刀，
然后猛地睜大眼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收回刀的我，不識時務(wù)的大吵大鬧起來：“林小雨，
你瘋了，我可是你爹，你干什么！劉志呢！”“死了，”我說，
“從你收了三萬想把我賣給劉志，又害死小云的時候，你就不是我爹了。
”我對著林強露出了一個很平靜的微笑，說起來，當(dāng)人極度憤怒的時候，反而會冷靜，
只是整個人會有一種抽離感，像是用第三者的視角來看著這周圍的所發(fā)生的事情。說來也怪，
自從我冷靜下來，在我眼里，他們就不像是人了，劉志在我眼里是哼哧哼哧的年豬，
林強在我眼里則是要用熱水褪毛的時候很吵鬧的走地雞。
我仔細(xì)觀察著林強的神色：“當(dāng)你收下給小云配陰婚的錢時，你連畜生都不算了。
”林強的眼里閃過一絲緊張和害怕，看著我手里的刀，他似乎又有點恐懼，
但是唯獨沒有后悔，很快，他又為自己辯解道：“小云是我閨女，我怎么會害她呢？
我只是想讓她勸勸你，這小妮子太犟，誰知道也這么不經(jīng)打，按理說那個水溝子也就兩米，
誰知道她還真死了……”林強越說聲音越小，但他又像是給自己找到了借口，
又嚷嚷起來：“她的命都是我給的，老子打崽子，天經(jīng)地義！再說了，她死都死了，
也沒找婆家，我給她找個婆家，讓她死了在下面也有人照顧不好嗎！
”我呵呵冷笑起來：“好啊，真好，林強，既然這樣，你就下去再把這話給小云說一遍吧，
放心，小云心善，肯定不會再為難你的?！闭f完，我提起刀，劈頭就向林強砍去，
林強打著滾跳下床，被我砍傷了大腿。“林小雨，你瘋了！”林強踉蹌著沖到桌子前，
把上面的東西沖我砸過來，又想往院子里跑，“我可是你爹！你這是犯罪！”“犯罪？
”一個煙灰缸砸到了我額角，臉上頓時有點癢，應(yīng)該是血流了下來，我沒管，
提著刀追上林強，從他的側(cè)腰捅了過去，抽出刀時，他的血像是噴泉一樣濺到了我的臉上，
然后我看著他踉蹌幾步，往前一撲，趴在地上不動了。我把手里的刀丟在一邊，
看著他的尸體，溫和道，“放心，等我找到小云的骨灰，等下去陪你們，
也不知道在地府我們還能不能相遇……”“我還能不能，再殺你們一次。”我拍拍手，
跨過了林強的尸體，哼著歌往門口走去，希望天亮之前，我能找到小云。嘩啦。我腳步一頓。
?！绎w快的轉(zhuǎn)過身，剛好看到那柄染血的碎骨刀從下斜斜捅進我的胸膛。
林強搖搖晃晃的蹲在地上，口鼻都是血，往地下啐了一口，指著我罵到：“喪盡天良的玩意，
老、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是你先動手的！我、我是……”話還沒說完，林強整個人忽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