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父母雙雙離世,我被送到孤兒院。
當晚孤兒院起火,竹馬趙子琛沖進火場將我救出,帶回了趙家。
為了治療我身體的燒傷,趙母不惜剖下背部的皮膚為我做植皮手術。
趙父也將一身的法醫(yī)本領對我傾囊相授。
成年后,趙子琛向我求婚,并且送了我一把他父親成名時所用的解剖刀。
可在新婚夜,我卻喪心病狂地用這把解剖刀,伸向了趙家父母。
01
被警方逮捕后,我始終不肯交代犯下如此惡行的原因。
案子因為缺少我的供詞停滯不前。
趙子琛多次來監(jiān)獄紅著眼睛質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知道他想要一個答案。
然而我卻不能給他。
忍無可忍的趙子琛決定將我送上全民審判臺。
趙家滅門案經過這段時間的發(fā)酵,早已經成了人盡皆知的事情。
人們對于我的喪心病狂談之色變,自發(fā)走上街頭呼吁大家。
在全民審判那天一定要判我死刑!
轉眼間到了案子開庭那天,全民審判臺座無虛席。
趙子琛現在我身邊,聲音冷漠。
“全民審判需要讀取你腦海中所有和趙家相關的記憶?!?/p>
“整個過程痛苦非常,一不小心就會損傷大腦?!?/p>
“我勸你好好考慮,現在認罪,還能少受點苦。”
我抬頭,正好和他對視。
看著他溫情不再的眼眸,我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曾幾何時,他看我的眼光也是滿含柔情愛意。
如今卻只剩下了恨意與痛苦。
我沖著審判臺的裁判搖了搖頭,放棄了最后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我不是不愿意說,而是不能說。
我這樣的態(tài)度更加激怒了原本就處在爆發(fā)邊緣的民眾。
他們在臺下一邊呼喊我的名字,一邊喊著死刑。
有更加沖動的,從審判臺沖出去,拿著瓶瓶罐罐砸在我身上。
不一會兒我身上就滿是被砸出來的傷口。
臺下的人卻仍舊覺得不夠,跑上去搶了安保人員手中的電棍。
將電力開到最大,狠狠砸在我身上。
在我的慘叫聲中,他們狠狠一口痰吐在我臉上。
“賤女人!趙家對你那么好,你竟然在新婚夜殺了人家全家!真是喪良心!”
“聽說她很小的時候就住在趙家了,趙父和趙母一直把她當親閨女對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沒想到卻養(yǎng)出一頭白眼狼!”
“死刑!死刑!”
……
整個審判臺的觀眾都在叫囂著立刻對我執(zhí)行死刑。
就在這種群情激憤中,對我的第一次審判開始了。
我被人死死按在審判臺上,雙手雙腳都被束縛,動彈不得。
趙子琛拿著能夠抽取我記憶的頭盔,眼眶通紅,聲音沙啞地在我耳邊說:
“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了……告訴我為什么要殺害我爸媽,還是以這么殘忍的手段!”
“告訴我真相,我就叫停這場審判!”
然而,我卻緩緩搖了搖頭,沉默地表示拒絕。
不可否認,趙父和趙母都是很好的人。
他們性格和善,夫妻和睦。
在我來到趙家之后,對我寵溺非常,可以說是要星星給月亮。
后來我長大后,找上趙父說自己想要學法醫(yī)。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任務,對我傾囊相授。
而我在新婚夜,用他當初交給我的人體學知識毫不猶豫拿刀將他們肢解。
這大概是我能為他們做得最后一件事情了。
我不后悔。
趙子琛咬著牙恨恨地將頭盔套在我的頭上。
抽取記憶開始了。
過程十分痛苦,我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一陣幾乎撕裂我的疼痛將我的思緒瞬間拉回。
第一段記憶抽取完成。
審判開始。
02
審判庭的大屏幕上自動播放起了從我腦海中抽取的記憶。
那是十六年前,我的父母雙雙去世后,我被送往本地一家孤兒院。
然而就在我入住當晚,孤兒院燃起大火。
我被困在火海,渾身重度燒傷。
是趙子琛將我從火海中背了出去。
灼熱的火舌燒傷了他的雙手雙腳,他卻始終牢牢將我護在背上。
滾滾濃煙中,他更是將沾水的濕毛巾堵在我的口鼻間。
自己卻因為吸入過量濃煙,一出火場就昏迷了過去。
將我從孤兒院帶回趙家之后,他更是時時刻刻守在我旁邊。
為我端茶倒水,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在火場身體被大面積燒傷。
趙父趙母托盡關系,為我請來全球最頂尖的整容醫(yī)生幫我修復。
甚至最愛美的趙伯母為了我不惜剖下背部的皮膚為我做植皮手術。
最終,我在他們的精心照顧下,順利康復,長大成人。
看到這些場景,臺下人憤怒的喊聲幾乎要沖破屋頂。
甚至有人憤怒到失去理智,將手中的東西朝我砸來。
我現在原地,任由他們將我砸得頭破血流,始終一言不發(fā)。
而一旁的趙子琛終于忍不住,狠狠掐住我的脖子,逼我看著他猩紅的眼睛。
“簡寧,我們全家對你不夠好嗎?”
“為什么你要犯下這樣的罪行?還是在我們的新婚夜!”
趙家上下,對我恩重如山。
我怔怔地看著趙子琛滿是痛苦和恨意的眼眸。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翻來覆去的攪弄。
我張了張嘴,卻只是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趙子琛看著我如此痛苦得模樣,眼神中有一絲松動。
剛要對我說什么,卻被他身后的女人打斷。
“子琛,別難過。不管她認不認罪,全民審判過后一定能判她死刑為你父母報仇的。”
她依偎進趙子琛的懷抱,沖我投來鄙夷不屑的目光。
這女孩兒我認識,她是趙子琛的秘書,李念念。
在我被關入監(jiān)獄后,是她一直陪伴在趙子琛身邊。
與此同時,我腦海中的第二段記憶抽取完成。
顯示在了審判臺的大屏幕上。
03
時間回到半年前,那時我和趙子琛剛剛互相表明心意。
得知這事的趙家父母激動地為我們安排了盛大的訂婚儀式。
這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記憶。
如今看著大屏幕上投放出來的場景,我的眼角情不自禁留下一滴淚。
然而美好的景象總是短暫的。
沒過多久,趙家就出了事。
我八歲那年父母離世,但我一直懷疑他們的死因。
和趙伯父學法醫(yī)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夠將父母的死因調查清楚,為他們報仇。
趙伯父也一直從沒放棄對我父母死亡事故的調查。
然而無論經過多少次調查,我父母的死因查出來都是自殺。
可我始終不肯相信。
終于,一次意外事故的解剖中,趙伯父有了新的發(fā)現。
他拿著項鏈興奮地對我說:“阿寧,我找到你父母死亡的線索了!”
“你看這條項鏈的形狀,我記得你父母的案發(fā)現場也有這條項鏈?!?/p>
“我有預感,這條項鏈一定能夠幫你查清楚!”
我拿著項鏈一時間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趙伯父看著我,鄭重承諾道:“阿寧,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查清楚真相,還你爸媽一個公道。!”
順著這條線索,沒想到卻查出一個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
然而這個組織上面的保護傘勢力極為驚人。
趙伯父被誣陷停職反省,甚至可能被判入獄。
趙子琛的公司也頻頻被人故意針對,隨時面臨破產風險。
就在這時,趙伯父重新找上了我。
他握著我的手,滿眼期望地說:“如今能夠證明我清白的證據只有你能夠拿到了”
“你愿不愿意幫我?”
我按照他說的方法,拿到了能夠證明他清白的證據。
卻沒有將證據交給警方,也沒有拿給趙子琛。
而是私下聯(lián)系了給趙伯父做局的人。
審判席頓時罵聲滔天。
“我就知道這女人狼心狗肺靠不住!”
“這個叛徒!告密者!”
而趙子琛看著我的眼神則是恨不得吃了我。
李念念沖到我身邊,不顧一切一腳踢在我心口。
看著我狼狽吐血的模樣,她怒聲罵道:“賤人!趙伯父那么信任你,才將能夠證明他清白的證據告訴你,可你竟然為了錢將證據賣給了陷害他的人!你簡直豬狗不如!”
趙子琛看著我的眼中盡是失望:“當初你神神秘秘拿著我父親辦公室的鑰匙從里面不知拿走了什么東西,我問起你,你卻說沒什么。”
“因為信任你,我便沒有多問?!?/p>
“原來那時候你就為了錢,出賣了我父親!”
我扯了扯唇角,沒有多做解釋。
畫面一轉,我被他抓了起來,證據也被搶走我跪在他面前求他放過趙伯父一家。
他卻將我關入滿是刑具的密室,百般折磨,又用攝像機錄下來作為威脅。
我費盡手段才從密室中逃出來。
出來后我不敢回家
審判臺不斷傳來議論聲,這次也有了為我說話的聲音。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p>
“被那么折磨還被錄像威脅,她當時肯定很絕望……”
“她都可以為了趙伯父只身冒險了,為什么后來又在新婚夜滅了趙家滿門?這合理嗎?”
“誰知道她咋想的?可能被折磨瘋了吧?!?/p>
……
趙子琛看向我,眼中痛苦又自責。
“這些事情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我避開了他的眼神,沒說話。
告訴他又能怎么樣呢?
憑他對付不了那些人,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個人痛苦罷了。
這時,頭盔開始準備抽取我腦海中最后一段記憶。
趙子琛看著我目光閃過一絲不舍。
“簡寧,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現在說出真相,我就叫停這次審判。”
“最后一次記憶展示過后,就會開啟投票通道,到時支持你死刑的人若是超過百分之五十,你就會被判處死刑,誰也救不了你。”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審判臺的外面。
等的人還是沒有來。
我垂下眼眸,主動戴上頭盔開始了抽取最后一段記憶。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隱藏在腦海中最深處的記憶一點點掀開。
婚禮當天,趙伯母滿臉喜色地將趙家的傳家玉鐲套在我手上。
就連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的趙伯父,這天也難得露出了笑臉,喝了許多喜酒。
而我,借口沒帶手捧花,將趙子琛支出去后。
親手將下了安眠藥的酒端給了趙伯父和趙伯母。
在他們倒下的一瞬間,我拿起趙子琛送給我的解剖刀,親手一刀刀將他的父母肢解。
又用刀一刀刀劃花了他們的臉。
當趙子琛滿臉喜色地為我取回手捧花后,看到的就是滿地的尸塊和拿著刀的我。
趙子琛瘋狂質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記憶播放完畢,審判臺上傳來劇烈的議論聲。
“我就知道她被折磨得已經精神不正常了?!?/p>
“她雖然可憐,但是畢竟是殺了人,還是投她死刑吧?!?/p>
“是啊,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
到最后,支持我死刑的選票漸漸壓過了無罪的選項。
就在法官即將宣布我死刑的時候,審判庭外傳走進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而在我頭上抽取記憶的頭盔這時竟然自動啟動,開始抽取我腦海中第五份記憶。
這次是我一直隱瞞的,趙家滅門慘案真正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