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的土路被輪胎碾過后揚起塵土。
嗆得霍華德·斯塔克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佩姬·卡特握著方向盤，表情平靜，仿佛這點顛簸只是飯后甜點。
“我說，佩姬，你確定我們走對路了嗎？”
霍華德擺弄著一個造型奇特的金屬盒子。
上面五顏六色的指示燈瘋狂閃爍，像個廉價的圣誕樹掛件。
“我的【霸氣側(cè)漏感應器V2.0】告訴我。
方圓五百米內(nèi)。
除了幾只餓瘋了的松鼠和一只可能便秘的野豬。
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強大氣場’?！?/p>
佩姬目不斜視：
“你的‘感應器’上次把我們引到了一處廢棄的廁所，霍華德。
理由是那里的‘怨氣’很重?！?/p>
“嘿！
科學探索總有意外嘛！
而且誰知道那個廁所里沒發(fā)生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霍華德不服氣地拍了拍他的寶貝疙瘩。
“這次我升級了算法，專門針對‘老子天下第一’型人格進行優(yōu)化。
你看，它現(xiàn)在指向……
嗯，那邊！”
他指向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佩姬把車停在林邊，熄了火。
“我們步行進去?！?/p>
兩人一前一后鉆進樹林。
霍華德的“感應器”盡職盡責地發(fā)出“嗶嗶啵?！钡墓纸?，成功驚起飛鳥無數(shù)，還差點讓霍華德一腳踩進兔子窩。
“霍華德·斯塔克，如果你再發(fā)出任何多余的聲響。
我就把你綁在這棵樹上。
讓你和你的‘感應器’好好交流一下森林法則?！?/p>
佩姬的聲音沒什么起伏，但霍華德立刻噤聲，小心翼翼地撥開擋路的樹枝。
大約跋涉了半個小時，霍華德的“感應器”突然安靜下來，所有指示燈都熄滅了。
“呃，佩姬，它好像……沒電了？”
霍華德尷尬地晃了晃盒子。
佩姬沒理他，她的注意力被前方空地上傳來的輕微噼啪聲吸引。
她做了個手勢，兩人悄悄靠近。
撥開最后一片枝葉，眼前的景象讓霍華德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空地上，一堆篝火燒得正旺。
本杰明·布拉德利，那個徒手拆坦克的猛人。
此刻正盤腿坐在火邊。
手里拿著匕首慢條斯理地削著木頭。
火堆上架著幾只處理干凈的野兔。
已經(jīng)被烤得滋滋冒油，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
旁邊還有一個粗陋的木碗，里面盛著些野菜，看樣子是剛采摘的。
這畫面就像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在享受野餐。
“我去……這哥們兒生活技能點滿了啊？”
霍華德壓低聲音，語氣里滿是驚奇。
“史蒂夫可沒說他還擅長廚藝??！
早知道帶瓶紅酒來了?！?/p>
本杰明連頭都沒抬，仿佛后腦勺長了眼睛：
“又來找削？
這次換了兩個看起來更不經(jīng)打的。
怎么，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他匕首一頓。
削下最后一縷木屑。
一個栩栩如生的小鳥木雕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佩姬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霍華德緊隨其后，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
“布拉德利先生，我們并無惡意?！?/p>
佩姬開口，聲音清晰而沉穩(wěn)：
“我叫佩姬·卡特，這位是霍華德·斯塔克?！?/p>
霍華德立刻堆起他招牌式的花花公子笑容，只是此刻多少帶了點小心翼翼：
“啊哈！布拉德利先生！
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他們都叫你‘鐵幕哨兵’，夠勁！
話說，你這烤兔子的手藝，絕了！
秘方是什么？
多放香菜還是少放蔥？”
本杰明終于抬起頭。
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兩人。
最后停在霍華德身上。
“滾?！?/p>
“別這么不友好嘛，大兄弟?！?/p>
霍華德完全沒把那個“滾”字放在心上。
自顧自地往前湊了湊，但沒敢太近。
“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
你看，我們連槍都沒帶！”
他張開雙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腋下。
佩姬及時制止了霍華德可能接下來的單口相聲：
“布拉德利先生，我們不是來打架的。
史蒂夫·羅杰斯隊長已經(jīng)向我們詳細匯報了之前的情況。
我們認為，這其中可能存在一些……
溝通上的障礙?！?/p>
“溝通障礙？”
本杰明冷笑一聲，把玩著手里的木雕小鳥。
“他想把我當珍稀動物一樣抓回去。
還TM跟我講‘溝通障礙’？
你們這些穿制服的……
是不是都覺得別人是傻子？”
“羅杰斯隊長的行為確實有些魯莽，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p>
佩姬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
“但他的初衷并非惡意。
我們只是想了解你，布拉德利先生?！?/p>
“了解我？
了解我什么？
了解我能一拳打爆坦克。
還是了解我能把你們的超級士兵按在地上摩擦？”
本杰明站起身。
“我對你們的‘了解’沒興趣。
識相的，就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霍華德眼珠一轉(zhuǎn)：
“哎，布拉德利先生，別這么快下結(jié)論嘛！
我們戰(zhàn)略科學預備役可不是什么洪水猛獸。
我們的主要工作是搞搞發(fā)明，研究研究黑科技，順便拯救一下世界什么的。
你看，我們連制服都比九頭蛇那幫丑八怪有品位多了！
他們那審美，簡直是時尚界的泥石流，穿出去都怕被狗追！”
本杰明的眉毛似乎動了一下，嘴角撇了撇：“怎么，你還是一個服裝設計師？懂審美？”
“那是當然！”
霍華德立刻來了精神，仿佛找到了共同話題，“我跟你說，九頭蛇那幫設計師，腦子里裝的肯定是混凝土！
那配色，那剪裁，活脫脫一群移動的災難現(xiàn)場！
哪像我們，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
佩姬適時地打斷了霍華德即將開始的時尚講座：
“布拉德利先生，霍華德的意思是，
我們或許在某些方面有共同的敵人，比如九頭蛇。
你救了巴恩斯中士和其他戰(zhàn)俘，我們對此非常感激。
這至少說明，你并非像某些報告里描述的那樣……嗜殺成性?！?/p>
“老子救他們，純粹是看不慣九頭蛇那幫雜種的做派。”
本杰明把木雕小鳥揣進褲兜。
“跟你們這幫人沒半毛錢關系。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p>
他翻動了一下烤兔。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直說。別拐彎抹角，老子沒那閑工夫陪你們玩猜謎游戲。”
“我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布拉德利先生?！?/p>
佩姬直截了當?shù)卣f出了目的。
“你的力量，如果用在正確的地方，可以拯救更多的人，更快地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
本杰明拿起一只烤得差不多的兔子。
撕下一條腿，自顧自地吃起來。
油汁順著嘴角流下。
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去。
“加入你們？
然后呢？
當你們的打手？
還是當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抱歉，老子對給別人當狗沒興趣?！?/p>
“布拉德利先生。”
佩姬試圖解釋。
“這是合作。
我們提供資源，情報，后勤保障。
你只需要做你擅長的事情。”
“我擅長的事情？”
本杰明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我擅長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讓不請自來的人屁滾尿流地滾蛋?！?/p>
霍華德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zhàn)，但還是硬著頭皮插話：
“別這么說嘛，布拉德利先生。
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
你看，我們有最先進的科技，你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咱們強強聯(lián)合，珠聯(lián)璧合……
到時候別說柏林了。
你想去月球上開派對我也能給你搭個橋！”
本杰明瞥了霍華德一眼，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
“我對你們的‘科技’沒興趣。
尤其是那些最后可能會變成對準自己人的武器?！?/p>
他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佩姬。
“省省吧。
老子一個人自在慣了，不受那份鳥氣。”
“我們理解你的顧慮?！?/p>
佩姬往前走了一步，“我們并非強制。
我們只是想提供一個選擇。
一個……
或許能讓你發(fā)揮更大作用，并且不用再像現(xiàn)在這樣孤軍奮戰(zhàn)的選擇。”
“孤軍奮戰(zhàn)？”
本杰明嗤笑一聲，“至少不用擔心背后被人捅刀子，也不用聽一群蠢貨指手畫腳?！?/p>
他的目光越過兩人，望向不遠處一棵大樹后，那里隱約有個瘦小的身影。
本杰明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屈指一彈，石子準確地打在樹干上，發(fā)出“叩”的一聲。
樹后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一個小男孩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大約七八歲的樣子。
衣衫襤褸，臉上沾著泥土，正驚恐地望著他們。
本杰明從褲兜里掏出那個小鳥木雕，朝小男孩晃了晃，然后輕輕一拋。
木雕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的腳邊。
小孩猶豫了一下。
撿起木雕，小臉上露出一絲微弱的笑容。
霍華德看著這一幕，表情有些復雜：
“嘿，伙計，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么溫柔的一面？”
“少TM廢話！”
本杰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你們到底滾不滾？不滾的話，老子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