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考生,王朔!上前!” 李云飛的聲音如金石墜地,破開校場壓抑的喘息。那半截斷裂的墨玉名冊躺在他腳邊,細(xì)碎晶屑沾染著未干的朱砂,像濺落的血珠。
被點名的灰衣少年喉結(jié)滾動,上前幾步,指尖微顫地按在場地中央那方丈余高的玄黑晶碑上。碑體冰寒刺骨,表面浮動著細(xì)密的銀色符文。短暫的沉寂后,灰蒙蒙的光芒自碑底艱難爬升,停駐在七丈七尺的位置。
“啟星七層七寸!下一人,陳鋒!”
測試?yán)^續(xù)??忌鷤円来紊锨?。碑上明滅的光芒像一盞盞風(fēng)中殘燭,最高者不過沖至八丈九尺(啟星九層),引得幾聲壓抑的驚呼。失敗者則面色灰敗地被場邊執(zhí)事無聲引離。
校場的氣氛凝固如深潭寒水。高臺上的李云飛負(fù)手而立,視線越過排隊的考生長龍,如同實質(zhì)的鋒芒,重重釘在隊伍末尾那個身影上——葉塵正垂眸看著自己攤開的手掌,指尖微不可察地捻動,胸骨斷裂處在新生星力的滋養(yǎng)下傳來隱秘的麻癢。剛才那股撕裂結(jié)界的狂暴氣息已斂入體內(nèi),如同蟄伏的太古兇獸。
“葉塵——!” 名冊點到。
校場嗡然一靜。所有目光瞬間匯聚過來,沉甸甸如同鉛塊。有人低嗤,有人屏息。葉塵面色無波,舉步向前。
他伸出手。布滿老繭的指腹觸碰到冰冷光滑的玄晶碑面。就在觸碰的剎那——
嗡——?。?!
一股無形的恐怖鯨吸力量從玄晶碑深處轟然爆發(fā)!根本來不及調(diào)動分毫!丹田新聚的那片星辰漩渦如同被蠻橫激怒的怒蛟,自發(fā)狂嘯!精純無比、如淵似海的星辰之力本能般逆沖而出!
轟——?。。?!
璀璨到無法逼視的金色洪流!如同熔化的太陽核心被傾倒在玄晶碑上!刺目的金芒瞬間吞噬了碑體上所有浮動的銀紋!密密麻麻的蛛網(wǎng)裂紋以他掌心為原點,在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喀嚓”爆鳴聲中,瞬間爬滿整塊丈余高的巍巍巨碑!裂紋深處金芒流淌,如同封印了無數(shù)條暴怒的金蛇!
萬道金芒刺破霄漢!
校場內(nèi)死寂了一瞬。隨即炸開的聲浪險些掀翻蒼穹頂!
“碑……碑裂了?!”
“什么怪力?!千年地脈玄晶碑?。 ?/p>
“這就是聚星境……裂碑為證?!”
李云飛僵立高臺,面色鐵青如鐵。他垂在身側(cè)的右手猛地握緊,斷成兩截緊攥在掌心的朱砂筆桿,尖銳的玉石斷茬深深刺入手心!一滴粘稠暗紅的血珠,沿著筆桿斷口無聲滾落,“嗒”一聲,恰好滴在玉冊上剛寫就的、墨跡未干的“葉塵:聚星一層”的判定旁。
血紅墨黑,刺眼醒目。
他死死盯著那塊布滿金色裂痕、兀自嗡嗡低鳴震顫的玄晶巨碑,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才猛地?fù)]手:“判定無誤!下一關(guān)……技能演武!”
演武場位于山谷深處,地面鋪滿三尺見方的玄黑色金屬錠,寒氣森森,正是以堅硬著稱的“千年玄鐵”。一個丈余直徑的圓形靶臺置于中央。
“演爾最強之技!” 李云飛聲音冷硬,那滴血珠在他指縫間洇開。
葉塵站定玄鐵靶十步之外。校場中殘余的聲浪如同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霎時死寂。連山風(fēng)都凝滯了。千百道目光織成無形的網(wǎng),粘稠灼熱。
沒有醞釀,沒有嘶吼。葉塵垂眸靜立。左掌指尖微抬,一簇赤紅真火悄然騰起,沒有灼熱外泄,卻將周圍光線拉扯變形。右掌虛托,一道凝練如實質(zhì)深藍(lán)冰棱無聲旋轉(zhuǎn),寒氣凝成白霜覆于腳下玄鐵。接著,一縷幾乎透明的銳利青影纏繞右臂,發(fā)出細(xì)微的、刮骨碎金般的低鳴。
三股力量乍現(xiàn)即合!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發(fā),它們?nèi)缤龡l奔騰又互不干涉的星河,在某種玄奧力量的牽引下,于他胸前虛空一點,無聲無息地坍縮、凝聚——
一柄不過尺許長、內(nèi)蘊紅藍(lán)青三色光流急速旋轉(zhuǎn)、邊緣因能量高度壓縮而不斷撕裂空氣、發(fā)出尖厲鬼泣的——三色龍卷鉆!
“去。” 輕如耳語。
那柄能量濃縮到極致的風(fēng)鉆破空!沒有光焰爆射!沒有風(fēng)雷厲嘯!所過之處,空氣呈現(xiàn)詭異的塌陷扭曲!軌跡上的光線被瘋狂吞噬,留下一道短暫而純粹的黑暗裂隙!
下一瞬!
嗤——噗?。?!
如同滾燙的餐刀切入凝固的羊油!無聲地,毫無阻礙地!那柄三色鉆沒入玄鐵靶心!
時間仿佛停止。
靶臺……沒有震裂,沒有爆炸。
以鉆頭刺入點為中心,丈余厚的整塊玄鐵靶,如同曝曬在正午烈陽下的薄雪,以一種肉眼可見、卻又無比詭異的速度——熔蝕!氣化!
嗤嗤嗤……!
大量熾白的金屬蒸汽狂涌而出,帶起灼人熱浪!紅、藍(lán)、青三色流光在蒸騰的金屬蒸汽核心瘋狂明滅!如同三只兇獸在啃噬鋼鐵!幾乎瞬息之間!諾大的玄鐵靶如同被投入熔巖的堅冰,中心區(qū)域徹底消失,只留下邊緣一圈紅熱融化又迅速冷卻的參差鐵瘤,一個巨大猙獰的熔融空洞赫然在目!空洞邊緣光滑如琉璃,殘留著晶化的紅藍(lán)青三色細(xì)小結(jié)晶!
整個過程,只有金屬被極致能量瞬間氣化的尖嘶!
萬籟俱寂。連遠(yuǎn)處山谷的鳥鳴蟲嘶都消失了。只有熱風(fēng)吹過金屬熔融邊緣發(fā)出的尖銳冷卻“滋滋”聲,撕裂著每個人的耳膜和神經(jīng)。
數(shù)百道呆滯的視線,僵硬地黏在那裊裊升騰的慘白金屬蒸汽上,黏在那觸目驚心的熔融大洞上。
李云飛的指尖深深嵌進(jìn)那半截朱砂筆桿的斷茬里,手背上青筋虬結(jié)。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面向全場:“葉塵,技……近于道。下一關(guān),實戰(zhàn)!誰愿試鋒?!”聲音干澀如同磨鐵。
校場死寂更甚。眾人目光閃爍,互相逡巡,竟無一人敢應(yīng)。聚星境裂玄晶,又親眼見證了那匪夷所思、近乎湮滅的三旋毀靶之力,誰敢上前?
短暫的死寂,足以凍結(jié)奔涌的溪流。
“我來!” 一聲斷喝如金石墜地,打破了凝固的空氣。一名身形魁梧如鐵塔,穿著墨綠勁裝,裸露的臂膀虬結(jié)著古銅色肌肉的青年分開人群,大步踏入場中。行走間,地面鋪設(shè)的玄鐵板發(fā)出沉悶的回響。他站定,朝高臺與葉塵抱拳:“帝都趙家,趙天!啟星九層極境!請葉兄賜教!”
自報家門洪亮有力?!暗鄱稼w家”四字引來看臺邊緣一陣小小的騷動。趙家,在帝都雖非頂流,卻也是刀鋒舔血、以戰(zhàn)養(yǎng)名的武勛世家!
趙天雙目精光爆射,戰(zhàn)意沸騰如滾油!他壓根沒等“開始”二字落地!
砰!右腳狠狠跺地!整塊玄鐵板應(yīng)聲凹陷寸許!氣浪炸開!古銅色的皮肉瞬間轉(zhuǎn)為暗沉金屬光澤,尤其那對砂鍋大的拳頭,更是泛出熔爐般的暗紅!
“金剛霸體!焚焰拳!” 有人失聲驚呼。趙家秘傳淬體功法與火系殺招!攻防一體!九層極境催動下,氣勢竟隱隱直逼聚星門檻!拳鋒未至,那股滾燙焦躁的拳風(fēng)已將葉塵額前碎發(fā)逼得倒卷!
拳如烈火流星!直砸葉塵面門!
面對這悍然突襲,葉塵只是肩頭微晃。動作看似不大,卻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妙到毫巔地側(cè)身半步!狂暴的焚焰拳風(fēng)如同狂濤砸在礁石上,只擦著他臉頰呼嘯而過,灼熱的空氣燎得皮膚微痛。
一觸即走!葉塵根本不給趙天絲毫變招糾纏的機(jī)會!就在趙天招式用老、力未盡收的剎那,他那剛收回的三色風(fēng)鉆崩散余息未盡的左手——如電光石火般抬起、推出!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撕裂空間的異象。只是看似尋常不過的五指虛按,卻裹挾著聚星境初成星海的無儔巨力!掌心前方尺許處的空氣被驟然壓縮至半透明,形成一團(tuán)碗口大小的、凝實如鐵餅的沖擊罡氣!
精準(zhǔn)!樸實!霸道!
這毫無花哨的一掌,毫無滯礙地印在了趙天因全力出拳而門戶洞開的右側(cè)胸肋之間!
噗——咔嚓!咔啦!
如同被萬噸沖城錘砸中!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聲如同摔碎一筐核桃!趙天古銅色、布滿金屬紋路的胸膛以手掌為中心,肉眼可見地塌陷下去一個清晰的掌印凹坑!金屬光澤瞬間潰散!粗壯的雙腿離地懸空!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被這絕對的力量狠狠轟飛!
嗚——嘭?。?!
魁梧的身軀拖出一道凄厲的空氣嗚咽,翻滾著砸進(jìn)校場邊緣那厚厚的黃土隔墻!土浪沖霄!煙塵彌漫!墻體竟被砸出一個巨大的凹陷!趙天整個人深深嵌在土坑里,只露出兩條微微抽搐的腿!腦袋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時間,真的靜止了。
校場內(nèi)落針可聞。只剩下遠(yuǎn)處山風(fēng)掠過樹梢的微弱沙響。無數(shù)張嘴巴張著,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
從趙天斷喝出手,到其嵌入土墻昏厥,不過三息。
碾碎!毫無懸念的碾碎!一個啟星九層極境、催動家傳秘體的天才,在一個聚星境一層的新生面前,脆弱的如同一個泥捏的娃娃!
李云飛看著土墻深坑中那失去意識的身影,再看向場中緩緩收掌,連衣角都未沾染分毫塵埃的葉塵,終于長長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仿佛要將胸中所有的震驚與復(fù)雜都吐盡。
“葉塵!三關(guān)盡過!入……天字班!”
這三個字如滾石投入冰封的湖面,短暫的死寂后,山洪般的喧囂徹底爆發(fā)!再也無法抑制!
葉塵走出演武場,蘇雪兒迎面而來。清冷的少女眼中有尚未褪盡的震動細(xì)浪,更多的卻是一種明亮的、激賞的光彩?!叭`合一,收發(fā)如心……”她聲音很輕,似在回味,最終只凝練成一句真切的贊嘆,“做得很好。”
“李云飛導(dǎo)師的眼光,果然毒得很。” 蘇雪兒引著葉塵穿過重重殿宇。白玉鋪就的回廊九曲八折,兩側(cè)是高聳的琉璃照壁,刻滿星辰運轉(zhuǎn)的玄奧圖錄。濃郁的天地靈氣凝結(jié)成霧,行走其間,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服丹藥。
最終停留在一處被淡淡星輝籠罩的獨立院落前。院門懸匾“天樞舍”,字跡隱見流云星火。
推開厚重的沉星木門,院內(nèi)格局清雅。假山堆疊巧石,引一泓活水潺潺;幾株老虬結(jié)出的朱果壓彎枝頭,馨香撲鼻。葉塵被引向最東側(cè)一間懸著“乙三”門牌的靜室。
推門而入。室內(nèi)寬敞,陳設(shè)簡約卻處處透著考究:整塊暖白玉切割的蒲團(tuán)、暗沉如星屑點的沉星鐵床、桌案上還擺著幾卷靈氣盎然的玉簡。一道頎長身影正盤坐于蒲團(tuán)上吐納,周身氣息沉凝內(nèi)斂,隱隱有聚星二層的威壓流淌。聽見開門聲,那人緩緩睜眼,眸如點漆,清亮有神。
“新舍友?”青年起身,笑如朗月,帶著帝都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貴,卻不顯倨傲?!暗鄱剂旨?,林天。聚星二層。兄弟是……?”
“青石鎮(zhèn),葉塵。聚星……嗯……也是一層?!?葉塵抱拳。話音剛落,氣海新生的星辰之海驟然旋動,奔流間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開閘之聲——嗡!
一股渾厚凝實、遠(yuǎn)超之前的氣息如春風(fēng)化開水面薄冰般,自然流露,彌漫室內(nèi)。
林天臉上的溫煦笑容瞬間僵住,眼睛驟然瞪得溜圓:“等……等等!一層?兄弟你……你這氣感渾厚如江海初瀉!分明已是聚星二層!剛破的?!”他目光如刀,上下掃視葉塵,隨即落在葉塵胸前破損布衫下尚有些凹陷的皮膚上,又猛地轉(zhuǎn)向外間演武場的方向,喉嚨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壓低了嗓音:“方才校場上……那三旋融鐵、一掌退敵的聚星……是你?!”
“嗯,”葉塵坦然頷首,“初試時運氣好,偶有進(jìn)益。”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剛吃了個果子”。
林天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震撼、不信、最終化作一股近乎燙人的灼熱驚嘆!“初試戰(zhàn)場破境……臨場突破聚星……三靈合擊毀玄鐵靶……一掌掀翻趙家瘋魔金剛……”他猛地跨前一步,用力拍了拍葉塵肩膀,動作大得差點沒站穩(wěn),“兄弟!你這要是叫‘還行’,我林天這十幾年帝都武閣苦修,怕是都喂了狗了!往后乙三靜室,我跟你混了!” 他眼底的驕傲完全被一種“發(fā)現(xiàn)妖孽”的激動取代。
林天自來熟地拽著葉塵在暖玉蒲團(tuán)上坐下,案上的玉盒自動開啟,露出幾枚靈氣氤氳的紫色果子:“來,嘗嘗‘紫府蘊元果’,守靜峰后山的稀罕玩意兒,一口能省三日打坐!” 他熱情地塞過一枚,壓低聲道:“既是天字班兄弟,先給你透個底。咱們班攏共二十人,臥虎藏龍。論魁首,當(dāng)屬帝都王家的王浩!此人十七歲半,聚星三層!一手‘四象引靈訣’,能引地、火、水、風(fēng)四靈元素化為靈印護(hù)體,攻守?zé)o雙!上次季度演武,硬撼聚星四層的執(zhí)事三掌而不退!狠角色!”
他喝了口水,眼神一亮:“再說副班長李雪,神火李家獨女,聚星二層,冰肌玉骨,姿容……”林天頓了頓,瞟了葉塵一眼,“咳,這不是重點!人家是真靠本事說話!擅長的‘冰炎靈舞’,冰火雙系出神入化,水火相濟(jì)更生無窮變化!三靈融合隨心轉(zhuǎn)換!上次秘境奪魁,一人冰封百丈血狼群,火光過處如犁庭掃穴!美……咳,強的驚心動魄!”
他咂咂嘴,又往葉塵手里塞了顆果子,正色道:“所以兄弟,到了咱天字班,你這聚星二層的修為和那手驚世駭俗的三靈技,算是踩到及格線上了。明日班內(nèi)初晤,那幫天之驕子自有一套磨煉新人的法子……”林天的笑容里多了幾分促狹和深意。
夜色漸深。
葉塵盤坐在泛著暖意的沉星鐵床上,沒有碰那顆珍貴的紫府蘊元果。四周隔絕聲息的陣法早已啟動,院落靜得只剩下自己心跳。
他闔目內(nèi)視。氣海丹田深處,那片新開辟的星海漩渦正緩緩旋轉(zhuǎn),每運轉(zhuǎn)一周,便將吞噬入體的精純靈氣碾磨、煉化、提純、融入那片初生的星辰之海中。新生的海潮沖刷著每一寸經(jīng)脈,斷骨處殘留的隱痛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般的、充斥著無窮力量的充實感。
聚星境二層。
他張開手掌。心念微微一動。噗嗤!一小簇橘黃火焰在指尖跳躍;嘩啦!一顆純凈水珠在火焰旁凝現(xiàn);幾乎同時,一縷細(xì)如發(fā)絲卻刮得空氣發(fā)出銳鳴的風(fēng)刃纏繞在兩者之間。
三色光華流轉(zhuǎn)交匯,在他掌心上方三寸處,凝成一顆核桃大小、穩(wěn)定旋轉(zhuǎn)、內(nèi)蘊三色星點、散發(fā)著平和卻令周遭光線扭曲的——三色靈丸。沒有焚天氣焰,只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圓融意蘊。
“三靈歸一……”
葉塵反掌將靈丸吸入體內(nèi),澎湃的星辰之力如溫順的河流滋養(yǎng)全身。他緩緩躺下,沉星鐵床冰冷的觸感無法侵入體內(nèi)星海帶來的暖意。
窗外,守靜峰頂亙古不變的巨大星軌在夜幕中流淌。
“四象靈印……冰炎靈舞……王浩……李雪……”一個個人名,一樁樁傳聞,在他心頭悄然流過。沒有畏懼,只有一種星火燎原般的躍動。
林天在他對面床鋪上傳來輕微的鼾聲。葉塵嘴角微彎,扯過薄薄的星蠶被,閉上了眼睛。
星辰之海的潮汐聲在靜謐的室內(nèi)規(guī)律地回響。
他無聲低語:“天字班……天亮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