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7 歲的我,早已不是口無遮攔的年紀。
腦子里全是罵他的話:
垃圾!
這樣的人,怎么配做老師?!如果在戰(zhàn)時,絕對是個大漢奸!
嘴上卻柔和很多:
「聽說,菲菲班長的父親是縣里二把手,鐘老師您這是曲線救國?」
「胡說!聽誰說的?」他把聲音壓得很低。
「自然是當事人,全班都知道?!?/p>
鐘老師的臉色黑了黑,幾次欲言又止。
我看著他吃癟,心里痛快極了,直接撂攤子:
「安撫工作我做不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沒那本事!」
鐘老師大口呼出濁氣,揮手叫我離開。
8
宋菲菲又開始哭了。
和其他班委或男生說話的時候,時不時露出怯懦的表情,眼睛紅紅,仿佛有人欺負她。
我特別不理解,像她這種家境,多少人巴結(jié)著,恭敬地伺候著,不養(yǎng)成飛揚跋扈的性格就不錯了,怎么會養(yǎng)成小綠茶?
至于省優(yōu)干的事,大家雖沸沸揚揚討論了好幾天,可真正在意的,不過有能力爭一爭的人,
全年級加起來,一個巴掌數(shù)得過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糾結(jié)這件事無益,結(jié)果很難改變,還不如多刷幾套題,爭取高考多考幾分。
再半個月后,班上已經(jīng)沒人討論這件事了。
我們的半期成績也出來了。
我依然在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三;而宋菲菲,從全班前十,跌到了十名開外。
家長會如期進行。
9
我媽知道我們班有個轉(zhuǎn)學生,知道轉(zhuǎn)學生的父親是我們縣新來的縣長。
我偶爾會和她八卦。
她對這些不感興趣,每每聽我說,不外乎「嗯嗯啊啊」應付兩句,再話鋒一轉(zhuǎn)——
「還是成績最重要!咱直接考個好大學,不比她們削尖了腦袋,走歪門邪道洋氣?」
話鋒再一轉(zhuǎn)——
「你要覺得社會風氣不好,就去改變!
「你現(xiàn)在力量小,做不了什么,等你大學畢業(yè),考公務員、做好官,想辦法改變這些歪風邪氣!」
我媽對考公是有執(zhí)念的。
無論她話說得多么好聽,無論「宇宙的盡頭是考公」這樣的口號喊多少次,可我知道,她惦記一個人。
或者說,是放不下。
放不下那段青春。
那段愛戀。
那段傾盡全力的付出,和徹頭徹尾的背叛……
10
家長會在周五下午。
我媽美美地打扮了一番。
她喜歡開家長會,她女成績好,又是班長,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么多年,她一直是其他家長羨慕的對象,經(jīng)常傳授經(jīng)驗。
然而,
那天傍晚回來,她的心情很不好,進門就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媽,您怎么了?是不是鐘老師給您難堪了?」
「沒事兒,就是有點累,你去做作業(yè)……我再坐會兒,等會兒給你做飯?!?/p>
她的手肘支在沙發(fā)扶手上,指尖揉著太陽穴,很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