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jié)束的哨聲響起時,夕陽已經(jīng)給天空染上蜜糖色。葉馨婕和楚悅棠擠過人群來到場邊,
看見林希正彎腰系鞋帶,后背的汗水暈開深色的痕跡。聽見腳步聲,他慌忙起身,
擦汗的毛巾差點掉在地上:“你......們都看到了?”“超級厲害!
”葉馨婕仰頭望著他泛紅的臉頰,“你打得怎么這么好呢?”林希垂眸笑了,
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緊張。他想起訓(xùn)練時磨破的掌心、酸痛的膝蓋,
此刻都化作胸腔里滾燙的勇氣:“下個月的市級籃球賽,你會來看嗎?
”葉馨婕眼底漾開驚喜的漣漪,發(fā)梢被晚風吹起,在夕陽里鍍上金邊:“當然!
我一定會去給你加油的!”話音未落,身后傳來水瓶碰撞的輕響。
陳雪攥著礦泉水瓶的指尖發(fā)白,塑料瓶身的冷凝水順著指縫往下淌,
在虎口處聚成冰涼的水珠。沈星河擦著汗跑過來,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得發(fā)亮,
運動服的領(lǐng)口大敞著,露出半截鎖骨。陳雪的心猛地提起來,指尖在瓶身上蹭出細微的聲響,
可少年卻像沒看見她似的,繞過她徑直走向楚悅棠。還沒等她反應(yīng),
沈星河已經(jīng)搶過楚悅棠手里的礦泉水仰頭猛灌,水珠順著下頜滴在鎖骨處,
在夕陽下折射出細碎的光。陳雪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混著遠處籃球撞擊地面的咚咚聲,
震得耳膜生疼。“哎,我喝過的!”楚悅棠驚叫著想搶回礦泉水,
馬尾辮在身后甩出活潑的弧度。沈星河喉結(jié)快速滾動,
把瓶子塞回她手里:“沒事咱倆誰跟誰啊,我不嫌棄你?!彼χ裘?,露出兩顆虎牙,
嘴角的梨渦深得能盛住蜜糖。“咦,我是我,你是你,送你了,你喝過的,我嫌棄。
”楚悅棠皺著鼻子躲開,轉(zhuǎn)身時發(fā)梢掃過陳雪的手背,癢得她幾乎要縮回手。
看著少年追著楚悅棠打鬧的背影,陳雪新扎的發(fā)繩突然勒得頭皮生疼。
陳雪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過去一周,她每天放學(xué)后都帶著冰鎮(zhèn)飲料來球場。
清晨五點半起床去便利店買最新鮮的飲品,用保溫袋裝著,放學(xué)鈴一響就抱著往球場跑。
看沈星河接過水時禮貌的微笑,聽他說"謝謝",她總覺得那些溫柔的瞬間是獨屬于自己的。
此刻才明白,原來禮貌可以像春日的柳絮,輕飄飄地落在每個人肩頭。暮色漸濃,
天邊的晚霞被揉成破碎的橘色。葉馨婕和林希并肩走在鋪滿銀杏葉的小路上,
輕聲討論著比賽的精彩瞬間。陳雪落在后面,看著沈星河把毛巾隨意搭在楚悅棠肩上,
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也是這樣的夕陽里,楚悅棠把烤紅薯掰成兩半分給她和沈星河。
那時少年眼里的笑意,在陳雪的記憶里發(fā)酵成蜜糖,此刻卻苦澀得讓她眼眶發(fā)酸。
原來有些光,從來就不是為她而亮。晚風卷起一片落葉,掠過陳雪發(fā)燙的眼眶。
她低頭扯下發(fā)繩塞進兜里,長發(fā)散下來遮住泛紅的眼睛。在漸漸黯淡的天光里,
遠處傳來葉馨婕清脆的笑聲,像四月的紫藤花,開得盛大而明亮。陳雪深吸一口氣,
轉(zhuǎn)身走向相反的方向。路燈次第亮起,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又被槐樹的枝葉切割成碎片,
散落在柏油路上。拐角處的便利店的玻璃門上映出她微紅的眼睛,她對著倒影扯出一個微笑,
轉(zhuǎn)身走進夜色。有些心事,就像被揉皺的糖紙,攤開來的時候,甜味早已經(jīng)消散在風里。
暮色如墨,將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陳雪在路邊走著,路燈昏黃的光灑在她身上,
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私家車緩緩?fù)T谒媲?,車窗降下?/p>
露出一張陌生的臉,“你是陳雪對吧,上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陳雪咬了咬嘴唇,
鬼使神差般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引擎聲響起,車緩緩駛離,沒人知道它究竟開向了哪里。
清晨六點,陳雪在鬧鐘的第七次震動里猛然驚醒。
她機械地伸手關(guān)掉床頭柜上發(fā)出刺耳聲響的電子鐘,
動作突然凝滯——窗簾縫隙間漏進的幾縷陽光,在墻壁上投下細長的金紋,
這場景與昨夜那輛陌生私家車的密閉空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塑料臉盆與瓷磚地面碰撞的聲響驚醒了隔壁臥室的母親。陳雪擰開水龍頭,
刺骨的冷水澆在臉上,她盯著水槽里翻涌的泡沫,想起昨晚駕駛座上那人遞來的黑色禮盒。
“小姑娘很適合穿高跟鞋?!睅е鵁熚兜穆曇粼诙吇厥?,
禮盒緞面包裝上印著的燙金LOGO,此刻正靜靜躺在她的帆布包里。七點十五分,
柳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陳雪攥著書包帶,帆布鞋踏過校門口的減速帶時,
帆布包突然傳來硬物碰撞的悶響。她慌忙躲進柳樹影里,顫抖著打開禮盒,
絲綢襯布里躺著的銀色高跟鞋泛著冷光,鞋跟處鑲嵌的碎鉆折射出細碎的彩虹。
遠處預(yù)備鈴尖銳的聲音刺破晨霧,她咬著嘴唇,將舊鞋塞進書包,換上新鞋的瞬間,
腳踝被金屬搭扣勒出紅痕。教室門推開的剎那,粉筆灰在光柱中懸浮。陳雪低頭盯著地面,
數(shù)著水磨石瓷磚的裂縫,直到前排的張萌突然轉(zhuǎn)身:“哇!這不是CC品牌春季限量款嗎?
”整個教室的目光瞬間匯聚過來,幾個女生踩著椅子越過課桌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