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修真界百年一遇的純陽之體,為了嫁與愛人晏辭,自廢修為,甘愿做個普通人,
直到我孕期七月,家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氣若游絲的女人,我才發(fā)現(xiàn),他之所以娶我,
是因為白月光身患陰煞絕脈,需要純陽之血的至親骨肉才能續(xù)命,我腹中的孩子,
從一開始就是為她準(zhǔn)備的藥引,晏辭跪在我面前,第一次對我冷下臉:「只要你同意換血,
救活她,我發(fā)誓下半輩子補償你們母子?!顾恢?,我早已不是那個為愛癡狂的傻子,
我笑著答應(yīng),卻在換血陣法啟動的瞬間,反轉(zhuǎn)陣眼,
將他白月光身上所有的陰煞之氣盡數(shù)引入他的體內(nèi),「既然你這么愛她,
就替她承受這噬骨之痛吧?!龟嚪ㄆ扑?,他瞬間白頭,修為盡毀,此時,
一個身著道袍的男人破門而入,將我護在身后,那人捻著佛珠,
眼神卻帶著壓抑多年的癡狂:「阮尋,該跟我回家了?!?.我撫著七個月大的孕肚,
看著跪在我面前的晏辭。他身后,那個叫洛微的女人靠在門框上,氣息微弱,
眼神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和勝利。晏辭見我不語,向前膝行幾步,抓住我的裙擺?!溉钊?,
微微她快撐不住了?!埂溉昵澳銥槲覐U去修為,我知道你愛我。現(xiàn)在,就當(dāng)是為了我,
再幫我一次,好不好?」他仰著頭,那張曾讓我癡迷的俊臉上寫滿焦急和懇求。我笑了。
「好啊?!龟剔o明顯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答應(yīng)得這么干脆。他眼底閃過狂喜,
立刻起身:「我馬上準(zhǔn)備換血陣法!阮阮,你放心,陣法很安全,不會傷到你和孩子的根本!
」他匆匆轉(zhuǎn)身,甚至沒再多看我一眼,就去扶那個搖搖欲墜的洛微?!肝⑽ⅲ懵牭搅藛幔?/p>
阮阮她答應(yīng)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洛微虛弱地靠在他懷里,
一雙眼睛卻死死地黏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垂下眼,
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這里面孕育的,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純陽之體的血脈延續(xù)。
晏辭以為,廢了我的修為,我就成了一個任他擺布的廢物。他忘了,我曾是阮尋。
那個在宗門大比上,將他踩在腳下,奪下魁首的阮尋。三年來,
他把我養(yǎng)成一個連最簡單的清塵訣都使不出的凡人。他會親自為我洗手作羹湯,
會在我睡前給我講凡間的趣聞,會在我耍小脾氣時,笨拙地學(xué)著凡人話本里的樣子,
折一枝開得最盛的桃花哄我。我以為,這就是我放棄一切所換來的幸福。原來,
他喂給我的每一口糖,都淬著最致命的毒。我摸著手腕上的一串不起眼的菩提子手串,
那是三年前,我自廢修為那天,陸知淵派人送來的。當(dāng)時信上只有一句話:「戴著,能保命。
」我冷笑著將它收下,想著那個處處與我作對的宿敵,也不過是惺惺作態(tài)。沒想到,
今天真的要靠它保命。2.換血陣法的準(zhǔn)備很快。晏辭的洞府,
一夜之間掛滿了安神靜氣的符箓,地上用朱砂和金粉勾勒出繁復(fù)的陣眼。
他宗門的幾個長老都來了,圍著洛微噓寒問暖?!干僦鞣判模逦⑿〗慵颂煜?,
定能安然無恙?!埂甘前。量嗌僦鞣蛉肆?。能為少主分憂,也是她的福氣?!?/p>
一個年輕的弟子忍不住小聲嘀咕:「為了這個女人,
師兄竟然真的讓師嫂用親生骨肉做藥引……太狠心了吧。」
旁邊的師姐立刻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閉嘴!你懂什么?洛微師姐才是師兄的摯愛!
當(dāng)年要不是為了救師兄,她怎么會染上陰煞絕脈?」
「可……可師嫂腹中畢竟是師兄的血脈啊!」「一個廢人的孩子罷了,沒了就沒了。
能救洛微師姐,也算死得其所?!鼓切┘?xì)碎的議論像針一樣扎進我的耳朵。
我面無表情地坐在陣法中央,感受著腹中孩子不安的胎動。晏辭端著一碗安胎藥走過來,
蹲在我面前,語氣是慣常的溫柔。「阮阮,喝了它,對你和孩子都好?!刮铱粗?,
忽然覺得這張臉無比陌生。「晏辭,你還記得嗎?我們成婚那天,你說,此生唯我一人,
絕不負(fù)我?!顾膭幼饕唤凵耖W躲。「我記得。阮阮,我對你的心意從未變過。
只是微微她……她不一樣。」「救了她,我用余生來補償你?!刮医舆^藥碗,一飲而盡。
溫?zé)岬乃幰夯牒韲?,帶著一絲奇異的甜腥。是引血草。
能最大限度激發(fā)我體內(nèi)純陽之血的活性,好讓洛微吸收得更徹底。他真是……考慮得周到。
見我喝完,晏辭松了口氣,伸手想摸我的肚子。我側(cè)身避開。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臉色沉了下來?!溉顚ぃ瑒e鬧脾氣。為了微微,我什么都做得出來。」這是三年來,
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我。也是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警告我。我低下頭,輕聲笑了。
「我知道?!故謾C的傳音符輕輕震動了一下,是陸知淵。沒有多余的話,只有一個字?!负?。
」3.陣法啟動了。金色的符文從地面亮起,匯聚成一道光柱,將我和洛微籠罩其中。
洛微被安置在對面的玉床上,臉上帶著病態(tài)的潮紅和興奮。晏辭站在陣法之外,雙手結(jié)印,
神情專注而緊張。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洛微身上,片刻都未曾離開。我能感覺到,
腹中的生命力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流失。孩子的胎動越來越激烈,
像是在無聲地抗議和求救。我閉上眼,指尖悄悄掐了一個訣。那串菩提子手串,
散發(fā)出微不可察的溫?zé)??!溉钊?,再堅持一下!」晏辭的聲音傳來,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看到,一絲絲金色的純陽之氣從我體內(nèi)溢出,飄向?qū)γ娴穆逦ⅰ?/p>
而洛微身上,一縷縷黑色的陰煞之氣也被牽引出來,準(zhǔn)備注入陣法中央的轉(zhuǎn)換器中,
被凈化后消散。洛微貪婪地吸收著我的純陽之氣,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她沖我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口型無聲地說著:「廢物?!刮一匾砸恍?。就在此時,
我猛地睜開雙眼,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靈力注入腕上的菩提子。手串瞬間光芒大作!
整個陣法的流向,在頃刻間被強行逆轉(zhuǎn)!「不——!」晏辭發(fā)出一聲驚駭欲絕的尖叫。
只見那團濃郁如墨的陰煞之氣,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不再飄向陣法中央,而是調(diào)轉(zhuǎn)方向,
如同一條黑色的毒蛇,猛地沖向了他!「噗——!」晏辭一口鮮血噴出,
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黑氣瞬間將他吞噬。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洞府?!赴“““ 龟嚪ㄆ扑?,光芒散盡。
洛微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她身上的生機正在快速流逝,重新變得枯黃?!戈剔o!晏辭!」
她尖叫著撲過去。待黑氣散去,原本豐神俊朗的晏辭,已經(jīng)蜷縮在地上。
他滿頭青絲在瞬間化為白雪,皮膚上布滿了黑色的紋路,如同干裂的樹皮。
他體內(nèi)的靈力被陰煞之氣沖撞得支離破碎,修為……盡毀?!肝业男逓椤业男逓椤?/p>
他喃喃自語,眼中滿是空洞和絕望。就在這時,洞府的大門「轟」的一聲被一股巨力撞開。
一個身著玄色道袍的男人逆光而來。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手中捻著一串墨玉佛珠,
周身的氣場強大到讓在場的所有長老都喘不過氣來。是陸知淵。他徑直走到我面前,
脫下自己的外袍,將瑟瑟發(fā)抖的我裹進懷里。他的懷抱,帶著清冷的檀香,
卻意外地讓人安心?!溉钊??!顾皖^看著我,眼神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濃烈情緒,癡狂,
心疼,還有……失而復(fù)得的慶幸。「鬧夠了,該跟我回家了?!?.「陸知淵!你敢!」
晏辭的幾個師叔長老終于反應(yīng)過來,厲聲喝道。「此乃我清虛門地界,豈容你放肆!」
「快將少主夫人放下!」陸知淵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他只是抱著我,轉(zhuǎn)身欲走。
「站??!」一名長老祭出法劍,劍尖直指陸知淵的后心,「把她留下!」陸知淵腳步未停。
一道無形的屏障在他身后展開。法劍撞在屏障上,發(fā)出一聲脆響,竟被硬生生震成了碎片。
那名長老悶哼一聲,被強大的反震之力擊退數(shù)步,口吐鮮血。滿室皆驚。
「一念成盾……化神期!」「他……他竟然已經(jīng)突破到化神期了!」修真界百年,
無人能達此境界。而陸知淵,不過二十有五。整個清虛門,在這一刻,寂靜得如同墳?zāi)埂?/p>
洛微癱坐在地上,看著被毀了修為的晏辭,又看看強大到令人絕望的陸知淵,
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怨毒和不甘?!甘悄?!都是你這個賤人!」她指著我,
聲嘶力竭地尖叫:「你毀了晏辭!你毀了他!」我懶得理會她的瘋言瘋語。
晏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抬起那張已經(jīng)變得蒼老可怖的臉,死死地盯著我。
「阮尋……你好狠的心!」他一步步朝我走來,眼中是滔天的恨意?!肝掖闳?!
寵你三年!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我不過是想救微微!她是我此生摯愛!我有什么錯!」
陸知淵將我護得更緊,周身的威壓讓晏辭再也無法靠近分毫。我從陸知淵懷里探出頭,
冷冷地看著他?!改銢]錯。」「錯的是我。」「錯在我當(dāng)年眼瞎,為了你這么個東西,
自廢修為,自斷仙途?!埂戈剔o,」我一字一句道,「這是你欠我的?!顾麥喩硪徽?,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地。「姐姐!你不能走!」一個嬌俏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晏辭的師妹,晏清清。她攔在我們面前,紅著眼眶,滿臉焦急?!附憬?,
師兄他只是一時糊涂!他心里是有你的!」「你看,這是他為你準(zhǔn)備的生辰禮物!」
她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打開來,里面是一支用萬年暖玉雕琢而成的玉簪,
簪頭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并蒂蓮。「為了尋這塊暖玉,師兄闖入萬妖谷,九死一生,
才為你帶回來……」「他說,你體寒,戴著這個能暖身子。他……他還是在乎你的??!」
我看著那支玉簪,只覺得無比諷刺。是啊,他在乎我。在乎我這具能救他心上人的純陽之體。
在乎我腹中這個能做藥引的孩兒。僅此而已。5.「滾開?!龟懼獪Y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晏清清被他眼中的殺意嚇得后退一步,卻還是不甘心地看著我?!附憬恪埂竸e叫我姐姐。
」我冷聲打斷她,「我嫌惡心?!龟糖迩迥樕话祝蹨I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我只是不想看你們這樣……」「呵。」我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地上失魂落魄的晏辭,
和旁邊一臉怨毒的洛微?!改闶遣幌肟次液眠^吧?!埂改惆抵袃A慕你師兄多年,
巴不得我這個正妻早點死,好給你騰位置?!埂缚上О。刮覔嶂「?,笑得殘忍,
「讓你失望了?!龟糖迩宓哪?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被我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改愫f!
你這個毒婦!是你害了師兄!」她尖叫著,竟不自量力地朝我撲了過來,指甲尖銳,
像是要抓花我的臉。陸知淵眉頭一皺。他甚至沒動,只是一個眼神。
晏清清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整個人被提到了半空中,雙腳亂蹬,臉色憋得發(fā)紫。
「聒噪?!顾S手一揮。晏清清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撞在石柱上,昏死過去。
整個洞府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陸知淵這雷霆手段震懾住了。晏辭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陸知淵?!戈懼獪Y……你憑什么……憑什么帶走她!」他掙扎著,
想要爬過來抓住我的衣角?!溉钊钍俏业钠拮?!我們拜過天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陸知淵終于正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改愕钠拮樱俊顾皖^,
輕柔地拂開我額前的一縷碎發(fā),動作珍視得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寶。然后,他抬眼看向晏辭,
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溉昵埃詮U修為,震碎靈脈,本該魂飛魄散?!?/p>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死寂的洞府里炸開。晏辭的瞳孔猛地一縮。
陸知淵將我抱得更緊,聲音里帶著壓抑了三年的滔天怒火和后怕?!戈剔o,
你根本不知道她為你付出了什么?!埂改阋詾樗皇浅闪藗€凡人嗎?」「她是在用命,
換你一個虛情假意的承諾!」我渾身一僵,抬頭怔怔地看著他。原來……當(dāng)年我自廢修為,
竟是如此兇險??晌耶?dāng)時,并未感覺任何不妥,只是修為盡失,身體虛弱了一些。
晏辭也愣住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陸知淵卻沒再給他機會。他抱著我,
旁若無人地向外走去?!溉钊?,」晏辭在我身后,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別走!你回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沒有回頭。陸知淵抱著我,踏出洞府。陽光刺眼,
我下意識地瞇起了眼。他察覺到,體貼地用寬大的袖袍為我擋住了光線。我靠在他懷里,
感受著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茫然。就在我們即將踏上他的飛舟時,
陸知淵的腳步頓住了。他看著我,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杆麣Я四愕牡阑?,廢了你的修為?!?/p>
「可阮阮,」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問我。「你可知,是誰拼著半生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