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山脈深處，黃昏正緩慢地吞噬著最后的天光。層巒疊嶂的剪影被夕陽鍍上一層熔金般的邊，又在迅速沉降的暮色中變得模糊不清。林間的風(fēng)也帶上了涼意，卷起枯葉，發(fā)出沙沙的輕響，仿佛山野的低語。
一支由十一人組成的隊伍，正沿著蜿蜒崎嶇的山道艱難前行。領(lǐng)頭的老者，正是窟盧塔族現(xiàn)任族長薩拉恩。他騎在一匹同樣透著歲月痕跡但依然健碩的老馬上，身軀隨著馬匹的顛簸微微搖晃。他身后，是十名族內(nèi)最精壯的勇士，他們或牽馬，或推著沉重的板車，車上滿載著用油布嚴(yán)密包裹的糧袋、成捆的蔬菜和曬干的果實——這是整個窟盧塔族熬過即將來臨的寒冬的全部希望。
“嘿呦——加把勁！翻過這個坡就到家門口了！”薩拉恩的聲音洪亮，帶著一股子難以掩飾的輕快。他瞇著眼，布滿風(fēng)霜的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此刻卻舒展著笑意，嘴里甚至不成調(diào)地哼著一支窟盧塔族古老的狩獵小曲
他心情確實不錯。壓在心頭整整兩年的巨石，仿佛隨著這滿車的收獲被卸下了大半。
兩年前，為了躲避那些如附骨之疽般貪婪、殘忍的殺手和盜賊——尤其是那些瘋狂追尋他們一族“火紅眼”的鬣狗——窟盧塔族被迫放棄了世代居住的家園，開始了漫長而隱秘的逃亡。他們像受驚的鹿群，在密林與深谷間輾轉(zhuǎn)遷徙，斷絕了幾乎一切與外界的聯(lián)系。終于，在這片被稱為“阿古”的原始山林深處找到了暫時的喘息之地。
然而，代價是沉重的。阿古山足夠隱蔽，卻也足夠貧瘠。野獸稀少，可食用的植物和珍貴的草藥更是難覓蹤影。兩年下來，族內(nèi)儲存的糧食早已見底。
作為族長，薩拉恩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終于，在今年入冬前最后的時機，他頂著巨大的風(fēng)險，拍板決定：偽裝身份，下山交易！他們拿出了這兩年來積攢的所有珍貴獸皮——其中甚至包括幾頭罕見魔獸的完整皮毛，以及一些在深山中采集的珍稀山貨。
交易過程并不順利。山下那個黑心皮毛商人的嘴臉，薩拉恩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膈應(yīng)。那家伙眼睛毒得像禿鷲，一眼就認(rèn)出了魔獸皮的價值，卻故意把價格壓得極低，恨不得用幾袋陳米就把他們打發(fā)了。族里的年輕村民氣得拳頭緊握，但薩拉恩用眼神制止了他們。他深知此刻沖突會暴露行蹤，帶來滅頂之災(zāi)。他強壓著怒火，用幾十年人生歷練出的沉穩(wěn)和狡黠與對方周旋，軟硬兼施，最后總算以一個勉強能接受的價格，換回了這足夠全族支撐過冬的糧食和明年種地的種子，有了這些大家就可以在山里站穩(wěn)腳跟了。
雖然商人最后那副“虧大了”的表情很可能是裝的，但薩拉恩心里清楚，至少沒讓對方占盡便宜。更重要的是，糧食到手了！距離入冬還有十幾天，足夠族里的青壯們備足取暖的柴木。
族人的肚子，今年冬天，終于不用再挨餓了。光是想到這一點，薩拉恩就覺得渾身輕松，哼的小曲也不自覺地又跑調(diào)了幾分。
“族長，您這調(diào)子，再唱下去，山里的夜梟都得被您嚇跑了！”旁邊一個推車的年輕村民笑著打趣道，額頭滲著細(xì)密的汗珠，眼神卻明亮有神。
薩拉恩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臭小子！能嚇跑夜梟也是本事！總比嚇不跑餓肚子強！等回了村子，讓你阿姆給你烤最大塊的肉，堵上你的嘴！”
隊伍里響起一陣善意的哄笑，連日奔波的疲憊似乎也被這輕松的氣氛驅(qū)散了一些。
就在這歸家的輕松時刻，薩拉恩隨意掃視前方的目光猛地一凝！
前方大約五十步開外，一棵巨大古樹的濃密陰影下，似乎有一個小小的、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黑點。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包裹？
“等等！”薩拉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獵人般的警覺。他勒住韁繩，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常年生活在危險邊緣養(yǎng)成的本能讓他立刻進入了戒備狀態(tài)，身體表面瞬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念。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任何突兀的存在都值得警惕。是陷阱？還是誘餌？
十名村民瞬間安靜下來，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手不自覺地按上了腰間的武器。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
與此同時，那個被薩拉恩視為“可疑黑點”的包裹里，蕭天剛剛艱難地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嘶……頭好沉……搞什么鬼……”他意識模糊，第一個念頭就是吐槽他那不靠譜的同桌，“老王這孫子……地震了都不喊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回頭非得訛他一禮拜早餐不可……”
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揉揉眼睛，卻感覺手臂異常沉重，仿佛灌了鉛。視野慢慢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被高大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的、異常純凈的藍(lán)天，幾縷金紅色的晚霞慵懶地掛在天邊。
“嗯？這云彩……挺眼熟啊，跟昨天體育課躺操場上看的那朵好像……”蕭天迷迷糊糊地想，思維還殘留著課間的慵懶，“等等！不對！”
遲鈍的神經(jīng)終于捕捉到了巨大的違和感！
他猛地“低頭”——或者說，試圖低頭。然后，他看到了。
一雙小小的、白白嫩嫩的、肉乎乎的手！正無力地擱在一個……呃，明顯是嬰兒襁褓的布料上！
“臥槽？！”蕭天的大腦瞬間宕機，隨即又像被高壓電擊中般瘋狂重啟，“這……這什么情況？！我的手呢？！我那一米八的大個兒呢？！還有這地方……原始森林？高山？我不是在教室補覺嗎？！”
巨大的恐慌還沒來得及蔓延，一個更離譜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混亂的思緒。
“穿越了？！”
作為二十一世紀(jì)飽覽群書（主要是網(wǎng)文）的資深宅男，這個設(shè)定簡直不要太熟悉！但看小說時覺得賊爽的橋段，真落到自己頭上，那感覺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老天爺！玩我呢？！”蕭天內(nèi)心的小劇場瞬間爆滿，“魂穿就魂穿，肉穿就肉穿！你讓我穿成個嬰兒算哪門子事兒??？！嬰兒穿？！這開局難度直接地獄級了好嗎？！連路都不會走，話都不會說，隨便來個野貓野狗都能把我當(dāng)加餐了！這是盼著我早點GG好開下一局嗎？！”
他悲憤地仰望著那方小小的、樹冠圈出的天空，感覺人生充滿了惡意。
“還有！那個天殺的富堅義博！《全職獵人》還沒畫完呢！暗黑大陸連個影子都沒有！酷拉還在黑鯨船上浪蕩！我就這么穿了？！雖然我不穿他也照樣打麻將不更新……但……但這也太虧了??！”蕭天的思維在“生存危機”和“精神食糧斷絕”之間反復(fù)橫跳，充滿了悲愴的吐槽欲，“賊老天！你欠我一個大結(jié)局??！”
就在蕭天內(nèi)心彈幕刷屏，悲憤交加，順便問候老天爺祖宗十八代的時候，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一張臉，一張極具沖擊力的臉，遮蔽了那方小小的天空，出現(xiàn)在蕭天的視野里。
那是一個老者的臉。飽經(jīng)風(fēng)霜，皺紋深刻得如同刀刻斧鑿，古銅色的皮膚透著堅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額角一道斜斜延伸至眉骨的猙獰傷疤，像一條沉睡的蜈蚣，無聲訴說著過往的兇險。他身材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說有些矮壯，但隔著襁褓，蕭天都能感覺到那身厚實衣物下蘊藏的、如同老樹根般虬結(jié)扎實的肌肉力量。
這張臉……蕭天莫名覺得有點眼熟。硬朗的線條，銳利如鷹隼的眼神，尤其是那身板兒和氣質(zhì)……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了某個經(jīng)典電影形象！
“《九品芝麻官》里的……豹子頭雷豹？！”蕭天震驚了，“不對不對！氣質(zhì)像，但這打扮……”
他的目光飛速掃過老者身上的服飾。那是一種頗具民族特色的、以深褐色和暗綠色為主的粗布長褂，樣式古樸，細(xì)節(jié)處有著獨特的編織紋路和皮扣裝飾。一種強烈的既視感擊中了他！
“這……這不會是……”蕭天的心臟砰砰狂跳，一個讓他既興奮又頭皮發(fā)麻的名字呼之欲出，“窟盧塔族？！《全職獵人》里那個擁有‘七大美色’之一火紅眼的民族？！”
結(jié)合自己莫名其妙變成嬰兒的事實，以及眼前這絕對不可能是劇組道具的原始山林環(huán)境……
“我……靠……”蕭天內(nèi)心只剩下這兩個字在無限循環(huán)，“真穿到獵人世界了？還是高危種族窟盧塔族？！”
巨大的信息沖擊讓他有點懵。但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所有震驚和吐槽。不接受現(xiàn)實？那就等著被狼叼走或者凍死在這樹下吧！
“冷靜！蕭天！冷靜！”他拼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嬰兒就嬰兒吧！好歹是個人形！被這個疑似窟盧塔族長的老頭撿到，總比被野獸撿到強一萬倍！活下去！先茍??！”
就在這時，薩拉恩已經(jīng)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仔細(xì)檢查了襁褓。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四周，確認(rèn)沒有陷阱，這才伸手，從襁褓旁撿起一張被小石子壓著的字條。借著最后的天光，他看清了上面潦草卻清晰的字跡：
[好心人，請收留這個孩子。愿神保佑他平安長大。]
字條的內(nèi)容簡單直白，透著一股無奈的悲涼。
薩拉恩的目光重新落回襁褓中的嬰兒身上。小家伙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雙眼睛異常干凈、明亮，帶著嬰兒特有的懵懂，但薩拉恩總覺得，在那懵懂之下，似乎隱藏著一點……過于靈動的、甚至有點“賊兮兮”的光？
蕭天此刻內(nèi)心正在瘋狂吶喊：“機會！天賜良機啊老頭！快看我！看我真誠（裝出來）的大眼睛！收留我！管飯就行！我很乖的（暫時）！絕對不哭不鬧（盡量）！”
他調(diào)動起全身的嬰兒本能，努力地?fù)]舞起他那兩條蓮藕似的小胳膊，朝著薩拉恩的方向，咧開沒牙的小嘴，發(fā)出了自認(rèn)為最萌最無害的聲音：
“咿…呀…呀…啊咕…” 聲音軟糯，帶著嬰兒特有的含糊不清。
薩拉恩的心，被這小小的、軟乎乎的動作和聲音，輕輕撞了一下。
他這一生護衛(wèi)種族，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生死搏殺，看慣了世間的殘酷與冷漠。額頭的傷疤提醒著他外界的貪婪與兇險?？弑R塔族自身的處境更是如履薄冰。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棄嬰？這無疑會給本就艱難的族群增添一份負(fù)擔(dān)，甚至可能帶來未知的風(fēng)險。
然而……
眼前這個小小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又如此的鮮活。被遺棄在這荒山野嶺，等待他的只有死亡。那雙烏黑的眼睛望著他，里面沒有任何雜質(zhì)，只有最原始的、對生存的渴望。
他們窟盧塔族，不正是因為擁有“火紅眼”這種被視為珍寶的特質(zhì)，才被貪婪者追得如同喪家之犬嗎？他們深知被覬覦、被掠奪、被逼入絕境的痛苦。此刻，面對一個同樣弱小無助、被世界遺棄的生命，袖手旁觀，與那些追殺他們的人，又有何本質(zhì)區(qū)別？
“也許……”薩拉恩粗糙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嬰兒柔嫩的臉頰，感受到那溫?zé)岬纳?，“是神明將這個孩子送到我們面前。在這阿古山的黃昏里，送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
他眼底深處那抹常年不化的警惕寒冰，似乎融化了一角。一種久違的、屬于長者的慈愛和憐憫涌了上來。窟盧塔族雖然處境艱難，但族內(nèi)向來團結(jié)互助，尊老愛幼是刻在骨子里的傳統(tǒng)。
“罷了?！彼_拉恩低嘆一聲，仿佛卸下了某種重?fù)?dān)。他伸出那雙曾握過刀劍、沾過鮮血，此刻卻異常平穩(wěn)輕柔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將襁褓整個抱了起來。嬰兒的身體溫暖而輕盈，帶著淡淡的奶香（蕭天內(nèi)心OS：那必須是純天然的?。?。
“小家伙，”薩拉恩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遇到了，就是緣分?？磥砝咸鞝斶€不想收走你這條小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窟盧塔族的一員了！跟老頭子回家！”
他抱著蕭天，轉(zhuǎn)身走向隊伍。夕陽的余暉將一老一小的身影拉得很長。
“族長，這是？”先前打趣薩拉恩的年輕村民迎上來，好奇地看著襁褓。
“路上撿的棄嬰?！彼_拉恩言簡意賅，將手中的字條遞給他看，“帶上吧，以后就是族里的孩子了。”
“棄嬰？”隊伍里發(fā)出一陣小小的騷動，眾人圍攏過來，臉上都帶著驚奇和同情。在這深山老林發(fā)現(xiàn)棄嬰，實在太罕見了。
“哎呦，可憐的小東西……”一個身材健碩、皮膚黝黑、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性族人立刻擠上前來，她叫瑪奧，是族里有名的熱心腸，力氣大，嗓門也大，但心腸最軟。她看著襁褓里粉雕玉琢（蕭天：？？？嬰兒肥而已?。┑男∧?，眼睛都亮了，伸出粗糙但溫暖的大手，“來，族長，給我抱著！您還得騎馬呢！這小家伙細(xì)皮嫩肉的，別顛著！”
薩拉恩也沒推辭，小心翼翼地將襁褓遞到瑪奧懷里?，攰W立刻像捧著稀世珍寶一樣，用自己厚實的臂膀為嬰兒圈出一個安穩(wěn)的港灣，動作雖然稍顯笨拙，卻充滿了呵護。
“嘖嘖，瞧這小模樣，真招人疼！”瑪奧的大嗓門此刻壓得低低的，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柔，伸出粗壯的手指想逗弄一下蕭天的臉蛋。
蕭天內(nèi)心警鈴大作：“大姐！您這手指頭快趕上我胳膊粗了！輕點！輕點??！”他努力偏了偏頭，躲開那“巨指”，同時為了維持“乖巧嬰兒”人設(shè)，只能再次祭出萌娃大法，對著瑪奧努力地“咿咿呀呀”了幾聲，順便附帶一個（自認(rèn)為）無敵可愛的、口水泡泡若隱若現(xiàn)的笑容。
“哎呀！他對我笑了！笑了！”瑪奧驚喜地叫起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如同盛開的向日葵，“真是個有靈性的小寶貝！放心，以后瑪奧阿姨疼你！咱們窟盧塔族雖然不富裕，但絕不會餓著你凍著你！”
其他村民也紛紛湊過來看，粗獷的臉上都露出憨厚的笑容。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一個弱小新生命的加入，仿佛給這支疲憊的隊伍注入了些許鮮活的暖意。
薩拉恩看著族人們的神情，嘴角也微微上揚。他翻身上馬，重新坐穩(wěn)，目光掃過漸漸被暮色籠罩的山林，最后落在瑪奧懷中那個小小的襁褓上。
“好了，天快黑了，加快速度，回家！”他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新的、沉甸甸的責(zé)任感。
隊伍再次啟程。車輪重新滾動，馬蹄踏在碎石路上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蕭天被瑪奧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里，隨著隊伍的移動輕輕搖晃。他透過襁褓的縫隙，看著周圍那些陌生卻帶著善意的臉龐，看著遠(yuǎn)處隱沒在黑暗中的巍峨山影，感受著身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
剛才內(nèi)心刷屏的彈幕漸漸平息，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感交織著涌上來。
“獵人世界……窟盧塔族……”蕭天在心里默默念叨著，小小的眉頭（如果嬰兒有眉毛的話）不自覺地想皺起，但很快又放棄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吐槽也改變不了什么。嬰兒就嬰兒吧，至少開局有人撿，包吃包住……就是這‘包住’條件有點原始啊……而且……”
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濃濃的困意不受控制地襲來。嬰兒的身體實在太容易疲憊了。
“那個叫瑪奧的大姐……胸肌練得也太發(fā)達了……硌得慌……”這是他陷入黑暗夢鄉(xiāng)前的最后一個，帶著慵懶本性的、不著調(diào)的念頭。小小的腦袋一歪，靠在瑪奧厚實的胸膛上，徹底睡熟了。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在漸濃的暮色中，反射著最后一點微光。
歸家的隊伍，馱著過冬的希望，載著一個意外降臨的小生命，堅定地駛向密林深處，那處被稱為“家”的、隱秘的窟盧塔族村落。夜色溫柔地包裹了他們，前路未知，但此刻，懷抱里那點微弱的暖意和均勻的呼吸聲，似乎驅(qū)散了些許山林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