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震動將曲筱綃從直播里拽了回來。
屏幕上跳動著“小跟班”三個字。
她接起電話，語氣不耐煩。
“說?！?/p>
電話那頭傳來手下急促又帶著點委屈的聲音。
“曲姐，對不起，對不起！”
“我剛點進去，就一眨眼的功夫，那頁面上五種面包，刷的一下，全灰了！”
“全顯示已售罄！一個都沒搶到??！”
手下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曲筱綃聽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微微泛白。
她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廢物?！?/p>
群里這時也紛紛表示沒搶到……
她低聲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手下，還是在罵自己那些只會看熱鬧的朋友。
她把手機扔回沙發(fā)，身體重新陷進柔軟的皮質(zhì)里，盯著天花板。
“行啊，樊大姐。”
她哼了一聲，從鼻腔里發(fā)出一個復雜的音節(jié)。
“還真讓你給搞出點名堂來了。”
她承認，她有點刮目相看。
但是又想起姚濱他們剛才在群里那些嘲笑的表情包，心里的不爽又冒了出來。
笑？現(xiàn)在還笑得出來嗎？
一群有眼無珠的家伙。
然后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她一直覺得樊勝美遲早會栽跟頭的事。
曲連杰。
她那個不學無術，只會花天酒地，騙小姑娘的草包哥哥。
以前，她覺得樊勝美這種一心想嫁豪門的女人，遇上曲連杰，一個圖錢一個圖色，她懶得管，甚至還有點看好戲的心態(tài)。
可現(xiàn)在……
看著這個靠自己，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就創(chuàng)造了一個銷售奇跡的樊勝美，曲筱綃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絲猶豫。
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告訴她，曲連杰是個什么貨色。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切?！?/p>
曲筱綃翻了個身，抓過一個抱枕。
“再看看吧。”
她想。
“看你樊大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p>
讓她自己看清，總比別人說要來得深刻。
對，就是這樣。
……
2201室。
安迪的指尖在筆記本電腦的觸控板上輕輕滑動。
她剛剛結(jié)束一個跨洋視頻會議，端起咖啡，想起了樊勝美的直播。
她對直播帶貨這種模式不算了解，但她愿意支持鄰居的每一次努力。
她點開樊勝美發(fā)在群里的鏈接。
頁面加載出來，是設計得頗為溫馨的店鋪主頁。
五款面包的圖片拍得很有質(zhì)感，旁邊是“匠人之心”、“森林獻禮”這些充滿故事感的名字。
安迪的嘴角浮現(xiàn)一抹微笑。
她將五款產(chǎn)品各加入了購物車，每款數(shù)量都選了20。
送給公司同事當下午茶，應該會很受歡迎。
她點擊結(jié)算。
屏幕閃了一下，頁面跳轉(zhuǎn)。
一行紅色的加粗字體跳進她眼里。
【抱歉，您選購的商品已售罄。】
安迪微微一愣。
售罄？
她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距離樊勝美開播，還不到十分鐘。
她刷新了一下頁面，結(jié)果依舊。
不光是她選的，是所有商品，全部都變成了灰色，下面掛著“已售罄”的標簽。
安迪先是錯愕，隨即失笑。
她靠在椅背上，那雙總是透著理智和冷靜的眼睛里，此刻滿是純粹的驚訝和欣賞。
她本以為，這會是一場需要朋友們捧場才能撐起來的嘗試。
沒想到，市場給出了最直接、最熱烈的反應。
她返回已經(jīng)結(jié)束的直播間，頁面上還殘留著最后的畫面。
粉絲數(shù)和點贊數(shù)，依舊在緩慢而堅定地上漲。
安迪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操作起來。
下一秒，整個直播間的屏幕上，一個金色的、華麗的城堡特效拔地而起，煙花在城堡上空絢爛綻放。
【安迪 在 樊姐甄選 的直播間送出 跑車x1】
特效還沒完全消失，第二個跑車又緊跟著升起。
第三個，第四個……
一連十個“跑車”的特效，像一場盛大的慶典，霸占了整個屏幕。
金色的光芒，映著安迪帶笑的臉。
“恭喜你，樊小妹?！?/p>
她輕聲說。
“你做到了。”
……
2202室。
關掉直播的興奮和激動，像潮水一樣，在樊勝美的心里沖刷著。
邱瑩瑩徹底解放了天性，正抱著那個空了的臟臟包包裝紙，湊在鼻子前用力的聞著，一臉陶醉。
“樊姐，這面包也太好吃了！紙殼子都香噴噴的?！?/p>
她轉(zhuǎn)過頭，眼睛亮得像有星星。
“咱們明天還賣嗎？我還要吃！我吃十個！”
關雎爾在一旁收拾著狼藉的桌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瑩瑩，你剛吃完一個，別想了?！?/p>
樊勝美看著看她倆打鬧，隨后她轉(zhuǎn)身，拿起那部監(jiān)控數(shù)據(jù)的手機，目光如炬。
然后，她劃開通訊錄，找到了那個備注為“王老板”的電話，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王老板帶著睡意的、含糊的聲音。
“喂？哪位啊？”
“王叔，是我，小樊?！?/p>
樊勝美的聲音，清亮、干脆，還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興奮。
“小樊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王師傅似乎清醒了一點。
樊勝美深吸一口氣，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王叔，爆了！”
“什么爆了？”王老板顯然沒反應過來。
“面包！你的面包！爆了！”
樊勝美的語速極快，像連珠炮一樣。
“你給我的一千箱庫存，一個不剩，全都賣光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
邱瑩瑩和關雎爾也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看向樊勝美，眼神里寫滿了震驚。
過了好幾秒，王老板不確定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賣……賣光了？小樊你開玩笑吧?！?/p>
“我沒開玩笑！”
樊勝美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力量。
“從上鏈接到全部售罄，用了不到五分鐘！五分鐘！王叔你聽見了嗎！”
這下，電話那頭徹底沒了聲音，只能聽到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樊勝美沒有給他太多消化的時間，她知道必須趁熱打鐵。
“王叔，后臺顧客們的地址我已經(jīng)用傳真機傳到你店里了，我們現(xiàn)在要把售后做好，快遞一定要盯緊。還有，我打算趁熱打鐵，后天我再開一場，你幫我每個口味再準備500箱。”
王老板沒想到這個樊小姐真這么厲害，爽快的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