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用五官語言交流了一下后,又說到了別的事,正開心的時候,收泔水的驢二進來。當(dāng)然這是他的渾名,不是真名!就像何雨柱似的,渾名叫傻柱!因為某件事,得了這么個外號,被眾所周知,廣泛傳開,更多的時候大家記得住外號,記不住本名。
至于驢二為什么叫這個名,那是因為這小子小的時候光著屁股可哪跑的時候,被一些老娘們兒看見了那地方,當(dāng)場驚呼“我的媽呀!這么小孩長的像撅嘴兒驢不說,還這么小,那小丁丁就這么長,跟驢的一樣……”所以得了這么個渾名驢二!
長的也十分有特點,八字兒眉,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按現(xiàn)在醫(yī)學(xué)講就是一只眼睛是上眼瞼肌無力睜不開,塌天鼻,招風(fēng)耳,呲牙咧嘴的,不但是個撅撅嘴,一口牙也是長的隨心所欲,智商也不怎么高,還叫半傻驢二,這個是真傻!
就見他滿臉通紅,雙手緊緊扯著一側(cè)衣兜,渾身扭得都快成麻花兒了,李大姐抬眼一看,笑著說“哎喲喂!這不是驢二嗎?怎么來我們后廚了?今天兒還挺精神的,春風(fēng)滿面,笑的跟朵花兒似的,有啥喜事……”
傻柱哈哈哈大笑著朝李大姐伸了個大拇哥“李大姐,你的眼力見兒是這個,就驢二這如風(fēng)云般變幻莫測的臉,您硬能看出來笑模樣,不是你咋看出來的?教教我們大家伙兒??!”
李大姐呸了一聲“滾蛋!我就能看出來咋的?看看我們驢二,多好看,嘴一咧,就是哭了都跟笑似的!”
傻柱連連點頭“嗯……嗯……所以說老娘們兒頭發(fā)長,見識短,沒聽過眼見為虛,耳聽為實?我這耳力就好!驢二笑的時候是嗯……啊……嗯……啊……哭的時候是呃……啊……呃……啊……”
胖大姐抄起從水里撈出來的白菜朝兩個人,一人甩了一下,笑罵道“你們別太欺負(fù)人了??!看把我們驢二兒給羞的,都能跑去套上犁,耕十八里地了!”然后走過去,看著驢二滿臉通紅,左腳踩地,右腳尖碾的囧樣,好心上前問“驢二,咋來食堂了?有啥事,跟胖姐說!”
驢二兩手從兜里掏了幾下,掏出來二十來塊硬糖,放胖大姐手里,磕磕巴巴的說“我……我媽說……說我娶……不對,是今天晚上娶媳婦了,讓我給你們送糖來……請你們吃糖……”
“啊!”大家伙兒都愣住了,驢二都娶媳婦了?眾人放下手中的活,給驢二圍起來,李大姐上前問“驢二,你哪來的媳婦?”
“我媽……我媽托我三姨給找的……”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這是在鄉(xiāng)下買回來的媳婦,大家伙兒也沒在意,這幫沒正事的又開始調(diào)侃驢二。
李大姐和胖大姐使了個眼神兒,胖大姐笑著說“驢二,你今天晚上就娶新媳婦了,會用嗎?”驢二一聽這話就懵逼了,用?媳婦咋用?李大姐湊過來“就是吧,女人那地方有個鎖,你得撿一百塊兒小碎鐵片 ,然后做把鑰匙……”
傻柱忍著樂“李大姐,你還沒說那地方是不是有個蓋,那蓋是拔的還是擰的……”李大姐朝傻柱就踢了一腳“滾一邊兒去,哪都有你!你說是拔的還是擰的?你看見了?”
傻柱撇撇嘴湊合上來,摟著驢二的肩膀“擰的,我跟你說驢二,你今天晚上想順利洞房,不光得有鑰匙,還得練練膀子力氣,不然你擰不動……”
胖大姐白了傻柱一眼“驢二,你知道傻柱為啥還是個光棍頭子了吧?二十二了都沒湊齊一百塊兒鐵片 ,那膀子輪完大勺就沒勁擰蓋了,他身子骨兒不行!你啊,趕緊去找鐵片去吧!順便再把膀子的力氣練練,不然晚了你可入不了洞房,生不了娃!”
驢二疑惑的說“我媽說晚上我能就能娶媳婦了,肯定準(zhǔn)備好了的……”
胖大姐擺手“反正我們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我們也得干活了,你也去忙吧!謝謝你的糖啊……”就這么個插曲,誰也沒放在心上,等驢二走了以后,大家一合計,這驢二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四個人湊了份子,錢是別想了,湊了五斤棒子面,讓驢二的鄰居,胖大姐下班的時候帶回去。
忙忙活活的,等中午11點的時候,菜,窩頭,棒子面粥,咸菜,老四樣擺上來,陸續(xù)有工人來打飯,有人一看又是這清湯寡水的,朝食堂的師傅們說“喲!今個兒又是地三鮮開會???!我說你們食堂能不能做點別的?”
胖大姐用勺子敲了敲盆邊“有的吃就不錯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誰不知道有油水的好吃,你給我弄來啊!”
被懟了一頓,大家也不敢有意見,再說?人家給你抖勺!易中海在傻柱這個窗口打好了飯,說了句“一會你忙完,去那邊找我,我有事兒跟你說!”傻柱哦了一聲,直接喊“下一個,下一個……”
等忙活完了,和幫廚李大姐胖大姐耳語了幾聲,然后來到易中海坐的地方,也在他對面坐了下面“一大爺,找我???”
易中海嗯了一聲,從上衣兜里掏出錢和票,往傻柱跟前一推“這是賈家出的錢和票,現(xiàn)在由你保管,每天給他們在食堂打點飯……那個你也別有想法,你在食堂比較方便,我還得繞路,主要是為了方便!”
傻住打量了一眼錢和票,心中嗤笑了一聲,又給推了回去“一大爺,這事兒我答應(yīng)不了你!您這歲數(shù)跟秦淮茹說兩句話,賈張氏都能鬧那樣,你覺得我天天下班給她們帶飯合適嗎?
再說到時候菜咸了,淡了,多了,少了,都不好說!包括您給的錢和票,能打幾天?打多長時間?到時候她再說我貪污她的錢和票,你說我多冤!
還是那句話,咱們公事公辦,你想打飯,拿錢票到窗口,我多給你打個一勺半勺的那都不是問題,但照顧她們家的活兒,這個我真干不了……”
還沒說完,李大姐朝外喊“何師傅,糧油要出庫清點,快點回來!”傻柱哦了一聲,對易中海笑道“實在抱歉 ,一大爺,這事兒我真沒法兒幫你,我這兒還忙,先回去了!”
易中海看著傻柱往食堂跑去,這心堵的慌,臉也臊的疼,他當(dāng)然知道這錢和票根本用不到秦淮茹生孩子,就他們那一家四口的飯量,按最低的來,最多吃十天,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想著到傻柱這里裝個糊涂廟里的糊涂神,把這事先弄出去,結(jié)果讓傻柱當(dāng)識破識,給他弄的臉通紅!
傻柱快跑了兩步,跑回后廚,李大姐和胖大姐趕緊湊合過去小聲說“這是咋回事?易中海怎么這兩天接二連三的找你???!”
“對呀!傻柱你老實跟姐說,是不是做了啥對不起易中海的事兒?要不你咋還躲著他呢?我看他還給你錢和票了,要干什么???”
傻柱白了這兩個大嘴長舌婦,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什么跟什么呀?! 跟你們說,你們別往外傳,不過傳了也沒啥 ,反正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咱們廠前幾天死的那個鉗工,賈旭東兒知道吧?是我們院的,易中海是我們院的一大爺你們也都知道,所以這個賈旭東兒不僅是他的徒弟,還是鄰居!
這不廠里發(fā)完補助金,他硬說那家人日子過不下去了,要我們發(fā)揚風(fēng)格,開始是號召我們?nèi)壕杩睿腋阏f,他自己就捐了這個數(shù)?”說著伸出來兩根手指。
這兩個女人一愣“兩毛錢?”“這誰家日子都不好過,他有錢捐個兩毛算了,號召別人干什么?。 ?/p>
何雨柱撇嘴又白了她們一眼“還兩毛錢?那是兩張大黑十!”這兩個女人都叫了起來,何雨柱嘿嘿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哎,你倆咋還掐人呢!兩張大黑十是不可能的,人家捐了兩塊!”
胖大姐捂著嘴,小聲說“那也不少啊!不是易中海沒毛病吧?咱們廠不是已經(jīng)給他家補償了嗎?還讓他媳婦等生完孩子來接班?咋地還要捐款?難不成是看上人家寡婦了?”
李大姐撇撇嘴“我看也有可能,聽說老易這老家伙四十幾快五十了也沒個一兒半女的,這要相中人家寡婦了,不就一鍋燴了,婆娘,兒媳婦,孫子孫女啥啥都有了……”兩個人又笑成一團。
傻柱也跟著嘿嘿笑著“哎……哎!我說你們這兩個老娘們兒,真的,真是不挑啊!就賈旭東兒他老娘,長的有缸粗沒缸高,去了屁股全是腰的熊樣,給你你要啊!人家老寡婦都比你們明白呢!在我們大院里罵易中海對他兒媳婦有意思……” 哈哈哈哈……這幾個人聊閑話聊的那叫一個開心!
“真的,罵的那叫一個難聽,都動手打起來了,你們早上不是問我院里的事嗎?就這事,我都不好意思說,給他留著臉呢……”說著繪聲繪色給這兩個婦女講起來了,逗的她們一身肥肉亂顫……你問這幫人為什么這么愛聊這些事兒?老祖宗都告訴我們了,溫飽思**。
笑過后,傻柱才說回正題“易中海這人就是屬尿罐子的,干挨呲兒沒夠,這不又拿著錢和票讓我打飯帶給賈家的那家寡婦……”李大姐拉著傻柱小聲說“傻柱,你還年輕,大姐跟你說,離寡婦遠(yuǎn)點,寡婦門前是非多!這飯堅決不能帶,聽著沒有?姐知道你心腸好,他要是來了,多給打個一勺半勺的沒事!” 胖大姐也連連點頭“你可別犯渾,你還沒娶媳婦呢!這要天天給個寡婦帶飯好說不好聽?你以后還想不想找媳婦了……”
傻柱搖頭“我是那么傻的人嗎?那錢和票,我眼瞅著最多打個十天的飯,十天過后咋辦?那老太太一天天的就會胡攪蠻纏,到時候為了這點錢票再跟我鬧幾場,你就說我上哪兒說理去!這可沾不得……”
這幾個人正在說的時候,治安科長進來,大家一愣,他怎么一起來食堂了?就聽治安科長面色陰沉的對他們說“今天你們誰看見驢二了?!都跟他說了什么!”
大家都一頭霧水,怎么跟驢二又扯上關(guān)系了,胖大姐走上來“我們都看見了??!驢二來食堂給我們送了喜糖,說晚上結(jié)婚……”
“還知道人家結(jié)婚?。?!人家好心給你們來送喜糖,你們對人家干什么了?看看你們一個兩個的,兩個老娘們兒,一點兒也不害臊!還有你,何雨柱!你一個大小伙子跟老娘們扯起葷磕兒,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說你怎么好意思的!人家驢二至少找到媳婦了,你呢!你一個光棍還笑話人!你家找的婆娘底下帶蓋,還得擰??!……”噼里啪啦給這幾個人,一頓臭罵!
最后這幾人才知道,驢二那個傻貨連泔水垃圾都不倒了,趴后院撿鐵片子,被抓住還跟他們治安科的人干起來了,嫌治安科的人打擾他給媳婦配鑰匙,耽誤他洞房了,給這幫人整懵逼了,怎么我們就耽誤你娶媳婦了,帶到治安科仔細(xì)一問,原來是這幾個食堂刺頭干的好事!
這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憋不住樂出聲,“笑……笑……還有臉笑!你們今天晚上給人家驢二家湊五斤棒子面,去賠禮道歉!不然我就在廠里通報批評你們!太不像話了!”說到這里,治安科長都笑了“你說你們平時自己逗悶子就算了,你們弄他那個半愣子干什么?閑的你們不輕……”
這幾人連忙點頭,行行行!好好好!都知道了,反正他們也打算送五斤棒子面!等把治安科長送走后,幾個人相互看了看,最后憋不住放聲大笑,都笑出了眼淚來!
等收拾完了以后,閑下來,傻柱腦海中又閃過片段,好像就是易中海將給秦寡婦帶飯這活推給我了,當(dāng)然開始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結(jié)果架不住易中海從中說合,還有秦寡婦苦苦哀求,不光求我,還幫著我打掃,洗衣服,然后自己就稀里糊涂的給他們家?guī)э埡校髞怼髞磉B錢和票都不給了,就是全啃自己呢,不光吃的,喝的,穿 的,用的,住的……人家有啃老的,啃小的,他們牛逼了,是啃我這個老傻子……想到這里,又想到耗到自己四十多,好不容易結(jié)婚了,沒睡到秦寡婦不說,先和賈張氏睡一 屋了……別誤會,一個屋兩張床,各睡各的……
再說被食堂大姐懷疑想接手賈家的易中海,下班的時候糾纏半天,到底拿著錢和票給秦淮茹家打了份菜,拿了八個窩頭。一想到要將飯盒給賈家拿 去,那真是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
他現(xiàn)在是王八掉灶炕里,憋氣又窩火,根本就拿賈家沒有辦法,老的是個混不吝,當(dāng)然他是不怕的,不搭理她就得了。但年輕的可憐兮兮的還通人情,一哭一求你就說怎么搞,幫他們真不甘心?。?/p>
心事重重的回來剛進院里,就見秦淮茹挺著大肚子在院中間,來回走著,看著易中海手里拿著三個飯盒,才停下腳步,明顯松了一口氣,她又何嘗不清楚,婆婆不光給的錢票不夠,還一次又一次的去鬧人家一大爺。但你讓她一個寡婦怎么辦?現(xiàn)在除了一大爺還能求誰?二大爺只干面子工程,根本不會管他們,三大爺更不用想了,至于別的鄰居,非親非故,誰愿意管他們一家老小的吃喝?!
趕忙笑著走上前雙手接過來飯盒,感激的說“謝謝一大爺,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您放心,我秦淮茹說話算話,以后一定會報答你的……”易中??嘈χ鴮埡羞f到她手中,心道談什么報答 ,以后別報復(fù)我就好了,這他娘的真是引火燒身??!
易中海看著她“秦淮茹,你婆婆給的錢票,我最多幫你們打半個月的份量,你還得想辦法?。 鼻鼗慈阋宦犨@話,臉又紅的不行,咬著嘴唇,眼淚汪汪的低著頭,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了。
人窮智短,馬瘦毛長,她現(xiàn)在沒有辦法,難道她生來就不要臉?生來就愿意讓人說?如果她就自己一個人,她能做到寧折不彎,但為了孩子,她別說彎腰,跪著又怎么樣?只要別讓孩子餓著,能活下去就好!
易中??粗蠖亲拥那鼗慈阗M力的拿著飯盒,猶如遲暮老人一般蹣跚的往回走,易中海心里還有些不是滋味,唉!只能說秦淮茹命苦,他們也沒辦法!
回屋的這段距離秦淮茹收拾好心情,推門將飯菜擺在桌子上,拿著開水將水煮三樣倒在盆里,加了半盆開水,又少放了點鹽一人盛了一碗,還發(fā)了一個窩頭,剩下的都收到了碗柜里。
擺好后說了聲“吃飯吧!”一家人沉默的吃了一頓后,簡單收拾了一下,洗好,就上炕躺著了,秦淮茹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想起她奶奶自小跟她就說,人窮日子難挨,伸長了脖子,看不到日頭落山……
現(xiàn)在她才明白,這日子真的難挨,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