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的冬日,難得放晴。
陽光懶洋洋地灑在積雪未融的街道上,反射著刺眼卻不灼人的光。
街邊的孩童們?nèi)宄扇海倚χ蜓┱?,扔出的雪球在空中劃出歪歪扭扭的弧線,伴隨著清脆的笑鬧聲,給這片寧靜的村落增添了幾分鮮活的生氣。
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與這份熱鬧格格不入。
漩渦鳴人,頂著一頭燦爛的金發(fā),穿著洗得有些發(fā)白的橘色外套,正獨自一人,氣鼓鼓地用雪球砸向無辜的樹干,又或者某個不走運的路人甲乙丙丁的后腦勺。
結(jié)果自然是招來一片怒斥和追趕。他靈活地在小巷間穿梭,最終躲在一個角落里,氣喘吁吁,看著不遠處那些互相追逐、玩得不亦樂乎的同齡人,蔚藍色的眼眸里盛滿了毫不掩飾的羨慕。
“吶,一個人玩雪球,不覺得無聊嗎?”
一個軟糯糯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鳴人嚇了一跳,猛地回頭,便看到一個穿著精致和服,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懷里還抱著一個一看就很貴(而且很暖和)的兔子玩偶。
女孩的眼睛也是藍色的,但和他的藍不一樣,那是一種澄澈得仿佛能映照出天空的藍,此刻正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他。
是那個日向家的大小姐。
鳴人有些局促地抓了抓頭發(fā),他見過她幾次,都是在一些大人們的場合,遠遠地。
雛田看著眼前這個未來的七代目火影,此刻還只是個渴望同伴的小不點,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無害的甜美笑容:“我叫日向雛田,你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金卡,“我請你吃烤肉怎么樣?慶祝我……嗯,撿到錢了。”
鳴人的肚子不爭氣地“咕?!苯辛艘宦暎呀?jīng)好幾天沒吃過正經(jīng)的熱乎飯了。
烤肉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咽了口唾沫,小聲說道:“我叫漩渦鳴人……為什么……要請我?”
“因為我想請呀?!?/p>
雛田的回答理直氣壯,然后拉起他就往烤肉店走,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熱氣騰騰的烤肉店內(nèi),鳴人風(fēng)卷殘云般消滅著眼前的食物,臉頰塞得鼓鼓囊囊,像只貪吃的小松鼠。
雛田小口小口地吃著,大部分時間都在觀察他。
“鳴人君,”雛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為什么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歡和你一起玩呢?”
鳴人咀嚼的動作一頓,臉上的興奮黯淡下來,他低下頭,聲音悶悶的:“他們……他們都說我是……妖狐……”
“妖狐?”雛田故作驚訝地眨了眨眼,“那是什么?是很厲害的狐貍嗎?會噴火?難道比火影大人還強大嗎?”
鳴人猛地抬起頭,看著雛田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恐懼和厭惡,只有純粹的好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我……我不知道……他們都這么叫我,然后就躲著我,還朝我扔石頭……”
“這樣啊……”雛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是,鳴人君,就算你真的是很厲害的‘妖狐’,那也不是你的錯呀。
而且,強大本身,不應(yīng)該成為被別人害怕和排斥的理由,不是嗎?”
她頓了頓,循循善誘道,“或許,你可以試著和他們溝通一下?告訴他們,你并不想傷害任何人,只是想和他們做朋友。”
鳴人有些迷茫地看著她:“溝通?可是……我今天用雪球砸他們,他們就更生氣了……”
他委屈巴巴地補充道,“我看附近那些孩子,都是這么互相砸雪球交朋友的……”
雛田差點一口烤肉噴出來。
她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道:“鳴人君,用雪球砸人可不是交朋友的好方式,那是挑釁哦。想要交到朋友,首先,你要有一個讓別人愿意接近你的理由。
比如,你有一個很棒的夢想,并且愿意為之努力。然后,你要主動和別人交流,用友善的態(tài)度?!?/p>
“夢想?”
鳴人歪著腦袋,這個詞對他來說有些陌生。
“嗯,夢想!”
雛田肯定地點頭,“比如,你可以夢想成為火影??!火影是村子里最厲害的忍者,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愛戴。
如果你以成為火影為目標(biāo),努力變強,保護大家,大家一定會認(rèn)可你的!”
她內(nèi)心默默補充:劇本都給你寫好了,照著演就行。
“火影……”鳴人喃喃自語,蔚藍的眼眸中漸漸亮起了光芒,他猛地一拍手,“我懂了!我要成為火影!比誰都厲害的火影!”
他站起身,鄭重地對著雛田伸出手,“我叫漩渦鳴人!夢想是成為火影的男人!雛田,我們……我們是朋友了嗎?”
看著鳴人那雙充滿希冀的眼睛,雛田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嗯!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鳴人君?!?/p>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回日向族地的路上,負(fù)責(zé)護衛(wèi)的日向德間,一位神情嚴(yán)肅,不茍言笑的族人,終于忍不住開口:“雛田大小姐,九……那個孩子,您還是盡量不要與他過多接觸為好?!?/p>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和疏離。
“知道了,德間叔叔?!?/p>
雛田乖巧地點點頭,依舊是那副軟萌無害的模樣,卻沒有追問原因,仿佛只是接受了一個長輩善意的提醒。
德間看著雛田平靜的側(cè)臉,心中卻泛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這位大小姐,似乎……過于平靜了。
尋常孩子,被禁止與新交的朋友來往,多少會有些不解或失落,但雛田大小姐,卻像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雛田當(dāng)然沒放在心上。她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老爹啊老爹,你越是覺得我“不堪大用”,越是覺得我“交友不慎”,將來讓你那寶貝二女兒,如果花火提前出生的話繼承家業(yè)時,你對我的愧疚感就會越深。
到時候,我要點自由,不過分吧?
至于鳴人,未來的七代目火影,現(xiàn)在不搞好關(guān)系,更待何時?
這叫長線投資,懂不懂?
當(dāng)晚,日向德間向日向日足匯報了今日雛田的行程,包括與漩渦鳴人接觸一事。
日足眉頭微蹙,但并未多言,只是吩咐德間繼續(xù)暗中保護,不必過多干涉雛田的“正常交友”。
德間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雛田那份異于常人的平靜與淡然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索性便不多嘴了。
夜深人靜,雛田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自家屋頂,像一只靈巧的小貓。
她的“六眼”輕易穿透了黑暗與墻壁,看到了不遠處,分家某個房間內(nèi)正在發(fā)生的一幕。
日向?qū)幋?,那個總是板著小臉,眼神早慧的堂兄,正跪在地上,額頭上被施加了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綠色咒印——籠中鳥。
雛田的眼眸瞬間冰冷下來。
她靜靜地等待著一切結(jié)束,等待著那些分家的長老和施術(shù)者離去。
然后,她才如一片羽毛般飄落到寧次的窗外,輕輕叩了叩窗。
寧次猛地抬頭,看到窗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愣住了。
雛田推開窗,跳了進去,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額頭上那清晰的咒印,以及他眼中那份深深的屈辱與不甘。
“疼嗎?”
雛田輕聲問道,聲音里沒有了平日的甜糯,只有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冷靜。
寧次抿著唇,搖了搖頭,眼神卻像一匹受傷的孤狼。
“日向宗家與分家,籠中鳥……”
雛田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種腐朽的制度,這種將同族視為囚鳥的咒印,真是丑陋又愚蠢。”
寧次震驚地看著她,這個一向被他認(rèn)為是“柔弱無能”的宗家大小姐,竟然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雛田迎著他的目光,那雙蔚藍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寧次哥哥,我會改變這一切。
籠中鳥,它真正的意義,應(yīng)該是保護分家,而不是束縛和奴役。我會讓日向一族,不再有這種可悲的命運。”
寧次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矮小許多的堂妹,那雙眼睛里所蘊含的力量,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
他低下頭,聲音有些沙?。骸拔摇诖r田大小姐?!?/p>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日向?qū)幋伪阒鲃诱业搅怂母赣H日向日差。
“父親大人,”寧次跪在日差面前,小小的脊背挺得筆直,“請您……對我進行更嚴(yán)厲的修行!”
日向日差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知道昨日是寧次被施加籠中鳥的日子,本以為他會消沉幾天。
“為何?”
寧次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他想起了昨夜雛田那雙堅定的藍色眼眸,以及那番石破天驚的宣言。
他握緊了小拳頭,沉聲道:“我想變得更強!強到……足以追上雛田大小姐的腳步,強到……足以保護她!”
日向日差深深地看了寧次一眼,從兒子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與光芒。
他欣慰地點了點頭:“好!不愧是我的兒子!”
他隱約覺得,那個被兄長視為家族未來的小侄女,或許真的會給日向,甚至給這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自己的兒子,似乎也因此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