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年齡到了，金額也有。
兩個人都被關(guān)起來。
對方家長鬧到了家里。
媽媽不信：「怎么可能？人家小學成績那么好，初中成績也好。」
警察皺眉：「成績又不能代表人品。你知不知道，他們一直勒索你兒子。」
媽媽說怎么可能？她問我為什么不說。
我說，說了有用嗎？
「哥哥跟你說第一次的時候就開始了?！?/p>
那時候媽媽怎么說的，說不能太小氣，幾塊錢請朋友喝水是正常社交，說哥哥這么小氣難怪交不到朋友。
還要他帶著自制蛋糕上門去道歉。
因為這兩個朋友是媽媽精心選的，在小區(qū)里面層次高，家庭好。
媽媽說：「我以為……」她有一瞬愣怔。
「哥哥的美術(shù)本都畫了，二十幾本呢，都碼在門口的箱子里，媽媽天天看作業(yè)，就沒看嗎？」
「哦，忘了，媽媽不看美術(shù)這些廢物作業(yè)的?！?/p>
那兩個小子根本沒想到問題這么嚴重。
更多的事情被挖出來。
哥哥長期被欺凌。
甚至那一次，他衣領(lǐng)壞了，媽媽說是和李媛媛有問題那次，也是他為了讓李媛媛先走，被這兩個搶錢扯的。
媽媽站在那聽了一半。
她嘴唇有點顫抖。
「怎么可能呢？添文從來沒說過呀。」
我看著媽媽。
只要她有一點后悔。
只要她對哥哥有一點心疼。
我說：「媽媽，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學習表后面的照片？」
媽媽轉(zhuǎn)頭看我。
「那個照片不是李媛媛的。那個是媽媽你的啊。」
當初說好要一起出去旅游，媽媽撕了護照。
哥哥將碎裂的照片一點點拼好。
「哥哥說，媽媽過年的心愿是一起出去旅游，他才提出這個愿望。他語文作文丟了三分，是因為作文題目是我的家鄉(xiāng)——哥哥只知道小區(qū)學校和補習班，他只能寫小區(qū)旁邊路過的公園——」
她喃喃不肯信：「所以，他這是在怨恨我？」
「沒有！他從來沒有！」
媽媽說；「不，就是怨恨！他就是怨恨！」
「不是！他沒有！」
二十多本畫冊，一年一本，媽媽在廚房的背影，媽媽寫計劃的，媽媽高興的，高高在上的。
沒有很多的愛，怎么能支撐那么多的馴服。
「你們做父母的，不能只關(guān)心孩子學習啊。」警察忍不住說。
媽媽一下暴怒：「這難道是我的錯嗎？懦弱，真是懦弱，我怎么生出他這么懦弱的兒子！」
她眼睛紅了，最后一跺腳。
我聽見她說：「活該。他就是個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