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立刻開會，做出應(yīng)對措施。”南羽冷聲下令，“同時查清楚他們的資金來……”
“不用了。”許晏突然打斷她，“謝霖之大概從一開始就是假意被你收買?！?/p>
南羽猛地轉(zhuǎn)頭：“什么意思？”
許晏點頭，眼神復(fù)雜：“你以為他是沈氏的人，但最大的可能，是他誰的人都不是，他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南羽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如果是這樣，那么這件事就比她想象的要簡單的多。
她忽然抓起外套：“備車，去沈氏?！?/p>
許晏皺眉：“你去干什么？”
南羽頭也不回：“找沈煜衡。”
南羽推開門時，沈煜衡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瘦削得像一道影子。
聽到聲響，他緩緩轉(zhuǎn)身，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歸于死寂。
“稀客。”他聲音沙啞，“林總親自來檢查工作？”
南羽直接走到他面前，將平板推過去：“解釋?！?/p>
沈煜衡掃了一眼屏幕，眉頭微蹙：“我不知道這件事。”
“謝霖之是你的人！”
“曾經(jīng)是?！鄙蜢虾馓ы诔脸恋难劬χ币曋?，“就像我曾經(jīng)，也是你的人。”
南羽呼吸一滯。
兩人對峙片刻，她忽然深吸一口氣：“我要你和我一起解決這件事?！?/p>
沈煜衡怔住了。
窗外雨勢漸大，水痕在玻璃上蜿蜒如淚。
“為什么？”他輕聲問。
南羽沉默片刻，給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意外的答案：“因為只有你了解沈氏舊部的運作方式?！?/p>
這不是全部的真相，沈氏曾經(jīng)的中高層員工有一半還在她手下。
但她不會承認，在看到他那張病歷的瞬間，有什么東西在她心里裂開了。
沈煜衡久久地看著她，忽然笑了，笑容疲憊卻釋然：“好。”
他轉(zhuǎn)身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這是我整理的沈氏舊部關(guān)系網(wǎng)和把柄，足夠你反制他們了?！?/p>
南羽翻開文件，瞳孔微縮，這份資料十分詳盡，顯然不是近期才準(zhǔn)備好的。
“你早就預(yù)料到這一天？”
沈煜衡沒有回答，只是走到衣架前取下西裝外套：“走吧，趁我還記得怎么當(dāng)沈總?！?/p>
他的背影挺得筆直，仿佛一瞬間找回了些許當(dāng)年的鋒芒。
這或許，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沈氏集團會議室，南羽將最后一份文件推到長桌盡頭。
“各位的離職補償金已經(jīng)到賬?！彼h(huán)視在場神色各異的元老們，聲音平靜，“從今天起，沈氏與諸位再無瓜葛?！?/p>
財務(wù)總監(jiān)顫巍巍地開口：“南總，我們跟了沈家三十年……”
“所以你們才能拿著雙倍賠償體面離開?！蹦嫌鹬讣廨p敲桌面，“而不是像喬晴宜一樣，在監(jiān)獄里數(shù)著縫臉的針腳過日子?！?/p>
會議室瞬間死寂。
角落里，沈煜衡低垂著頭，西裝皺褶里還殘留著雨夜的潮濕氣息。他全程沉默，仿佛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
人群散盡后，沈煜衡仍坐在原位未動。
“還有事？”南羽合上文件夾。
他忽然伸手按住文件，指節(jié)泛白：“我們……真的沒有一絲可能了？”
南羽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那里有道新鮮的傷口，是前夜砸碎鏡子時割破的。
她想起很多年前，少年沈煜衡翻墻給她送草莓，被鐵絲網(wǎng)劃破手掌卻笑著說“不疼”。
“你知道我那天在麻袋里想什么嗎？”她輕聲道，“我在想，如果你回頭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沈煜衡的瞳孔劇烈收縮。
“但你沒有?！蹦嫌鸪榛匚募?，“所以我的答案是沒有，一絲都沒有。”
許晏的話忽然浮現(xiàn)在耳邊。
他說的沒錯，復(fù)仇最好的結(jié)局，是徹底遺忘。
她轉(zhuǎn)身走向落地窗，陽光穿透云層，將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淡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