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寸山外 邂逅葬花人靈臺方寸山的夜裹著松濤的嗚咽,月光像被碾碎的玉屑,
簌簌落在斜生的巖壁上。孫悟空單膝點地,脊背繃成張滿弦的弓,火眼金睛映著冷白的月輝,
連睫毛都鍍上層跳動的光?!白?!” 他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喉間滾過石破天驚的咒語,
渾身金毛根根倒豎,化作麻雀大小的靈物,撲棱棱落在最高的古松枝上。變故來得毫無征兆。
天空突然裂開蛛網(wǎng)狀的銀紋,宛如被巨力撕開的錦緞,刺目的流光裹挾著他墜入未知的漩渦。
呼嘯的風聲中,孫悟空恍惚聽見師父說過的讖語,卻顧不上細想,只覺周身被無數(shù)冰棱穿刺,
五臟六腑都要被攪碎。等他再度看清周遭,漫天緋紅已將他吞噬。
千萬株桃樹交纏成血色穹頂,花瓣如細雨紛揚,落在他發(fā)燙的金甲上轉(zhuǎn)瞬即化,
空氣中浮動著若有若無的幽香,甜得讓人心慌。孫悟空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落地時帶起的勁風卷著桃花打旋,驚得前方素衣女子猛然轉(zhuǎn)身。那女子手把花鋤,
藕荷色廣袖間滑落半幅鮫綃帕。青絲松松挽成墮馬髻,幾縷碎發(fā)垂在白玉般的臉頰旁,
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她眉梢似蹙非蹙籠著輕愁,
含情目流轉(zhuǎn)的眸光比東海龍宮最深處的夜明珠還要澄澈,眼角淚痣宛如朱砂點就。
孫悟空盯著她腕間金鑲玉鐲,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倒影在鐲面微微搖晃。“何方妖孽!
” 孫悟空條件反射握住金箍棒,可當目光掃過女子染著胭脂紅的唇瓣,動作驟然僵在原地。
金箍棒墜地的悶響驚飛兩只宿鳥,撲棱棱掠過黛玉鬢角,抖落幾片桃花。
林黛玉望著這個頭戴鳳翅紫金冠、身披鎖子黃金甲的奇異身影,蒼白的臉頰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
她輕咳兩聲,聲音婉轉(zhuǎn)如黃鶯啼鳴,卻掩不住氣音里破碎的瓷裂感:“你這潑猴,
平白驚了葬花的清凈?!?說著將花鋤輕輕戳進土里,震得錦囊里的殘花簌簌墜落。
孫悟空撓著后腦勺憨笑,收金箍棒時特意放緩動作,生怕嚇到眼前的弱質(zhì)女流。
火眼金睛在暮色里泛起蜜色柔光,他蹲下身時,金甲碰撞發(fā)出細碎聲響,
小心翼翼拾起散落的詩稿。指尖觸到宣紙上未干的墨跡,
一股說不出的溫熱順著經(jīng)脈竄上心頭,竟讓他想起在東海龍宮初見定海神針時的悸動。
“姑娘這字,比俺老孫在天庭見過的任何墨寶都好看。
” 他粗糲的指腹擦過 “紅消香斷有誰憐” 幾字,突然想起自己渾身戾氣,
忙用袖口仔細擦拭詩稿邊緣的汗?jié)n。林黛玉望著他笨拙的模樣,嘴角勾起抹極淡的笑,
這一笑卻扯動肺腑,劇烈的咳嗽讓她蜷起身子,帕子上頓時暈開點點紅梅,像新綻的桃花。
孫悟空慌得手足無措,想伸手攙扶又怕唐突,急得抓耳撓腮:“俺、俺在天宮時,
見王母的蟠桃園......” 話未說完,周身空間突然扭曲成漩渦,
無數(shù)鎖鏈從虛空中探出纏住他的腳踝。臨走前,他看見林黛玉踉蹌著撲來,
廣袖拂過他的指尖,那溫度比老君煉丹爐的火還要灼人?!暗任遥?/p>
” 孫悟空的怒吼震碎半空桃花,卻已被拽回方寸山。巖壁上的月光依舊清冷,
可他掌心殘留的胭脂香,和詩稿上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的墨跡,
卻成了此后五百年最熾熱的執(zhí)念。
第二章 相思成念 修行寄深情靈臺方寸山的晨霧還未散盡,孫悟空已在演武場揮棒千次。
金箍棒劃破薄霧的聲響里,總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咳嗽聲;汗水順著他脊背蜿蜒而下時,
眼前浮現(xiàn)的是林黛玉咳血后蒼白如紙的臉。菩提祖師座下的九葉靈芝開得正盛,
他卻盯著那抹嫣紅出神,恍惚又見她帕上暈染的紅梅。“悟空,心不靜則法不靈。
” 菩提祖師的竹杖裹挾著清風,輕輕點在孫悟空肩頭。那力道看似輕柔,
卻如重錘般震得他靈臺清明,滿腦子紛飛的桃花簌簌消散。可當他躍上云端練習騰云術(shù),
九霄之上呼嘯的勁風驟然撕開金甲縫隙,裹挾著一縷若有若無的胭脂香,直往他鼻尖鉆來。
這抹香氣太過熟悉,瞬間讓孫悟空渾身血液沸騰。他猛地勒住筋斗云,腳下祥云翻涌成浪。
目之所及,云海深處隱約浮現(xiàn)出漩渦狀的裂隙,如同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他死死盯著那處,喉結(jié)上下滾動,心中瘋狂叫囂著:“是她!一定是通往她所在之處的路!
”他毫不猶豫地駕著筋斗云俯沖而下,風刃刮過臉頰生疼,金甲被吹得獵獵作響。
可越是靠近漩渦,四周的天地威壓便愈發(fā)沉重。當他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混沌邊緣時,
蒼穹突然降下紫電青雷,一道接一道劈在金箍棒上。炸響的雷光映亮他通紅的雙眼,
濺起的火花宛如她那日咳血時,帕上暈染的紅梅,又如她眼角強忍未落的淚。
孫悟空卻渾然不覺周身焦糊的味道,只發(fā)了狠地揮動金箍棒,試圖劈開這阻攔的雷霆。
“讓開!讓我過去!” 他的怒吼響徹云霄,可回應他的只有愈發(fā)密集的閃電。
每一道劈在身上的雷,都像在提醒他仙凡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可他心中對林黛玉的牽掛,
比這九天神雷更滾燙、更執(zhí)著。直到筋疲力盡,他才被最后一道雷光狠狠擊落云端,
重重摔在演武場的碎石上,揚起漫天塵土。夜半時分,后山的老槐樹成了他的傾訴對象。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金甲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碎銀。他用樹枝在沙地上勾勒輪廓,
起初只能畫出個歪歪扭扭的人形,后來漸漸有了蹙起的眉、含愁的眼,可每次畫到嘴角,
沙地上總會落下幾點濕潤,分不清是露水還是他的淚。“林姑娘,
這蟠桃要是能寄過去該多好?!?他摩挲著白日里偷藏的野桃,將最紅的那顆供在樹下,
權(quán)當是給她的信物。某日練七十二變時,他心血來潮化作青鳥,振翅掠過山間藥谷。
千年首烏的藤蔓纏住他的爪子,他卻突然想起林黛玉咳血時顫抖的手。此后每逢采藥時分,
他總偷偷多采些潤肺的靈草,用虎皮裙仔細包好,藏在山洞最隱秘的石縫里。
那些沾著晨露的葉片上,仿佛都映著她倚在花鋤旁吟詩的模樣。隨著修為漸長,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愈發(fā)通透,卻在某天穿透云層時,看見人間某處桃花紛飛。
他不顧一切俯沖而下,卻只撞見一片荒蕪的桃林??葜芜^金甲發(fā)出刺耳聲響,
他發(fā)瘋般扒開泥土,妄圖找到半片熟悉的胭脂色,直到掌心被磨得鮮血淋漓,
才驚覺那不過是南柯一夢?!暗任?,定要尋到救你的法子?!?他對著虛空發(fā)誓,
金箍棒重重砸在山石上,激起的碎石如雨般落下。從此演武場的石破天驚聲更甚,
他修煉的每一道符咒、每一次騰躍,都帶著要撕裂時空的決絕,只為了有朝一日,
能捧著最珍貴的仙草,再見那個葬花的魂靈。
第三章 大鬧天宮 偷丹為紅顏兜率宮的銅鈴在罡風中搖晃,發(fā)出刺耳的嗡鳴。
孫悟空站在通明殿前,看著玉帝案頭 “弼馬溫” 的敕令,
火眼金睛里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那日在蟠桃園初見林黛玉后,
他歷經(jīng)無數(shù)日夜的相思與苦修,滿心以為憑借自己的本領(lǐng)能在天庭謀得一席之地,
卻不想竟被當作養(yǎng)馬的小卒。“這分明是欺俺老孫!
” 他的怒吼震得凌霄寶殿的琉璃瓦簌簌作響?;叵胄扌袝r,每一次騰云駕霧,
他都在心底默念著要變得強大,好去尋那個葬花的女子;每一次與妖魔搏斗,
支撐他的都是再見林黛玉的信念。如今天庭的輕視,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懣,
而這份憤怒,也裹挾著對林黛玉深深的牽掛 —— 他要拿到能救她的仙物,
他要讓她不再受病痛折磨。話音未落,孫悟空已掣出金箍棒,身形化作一道金光,
直搗通明殿。殿外的天兵天將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橫掃一片。金箍棒所到之處,
天兵的盾牌碎裂如瓦片,長槍折成兩截。他的怒吼聲混著兵器碰撞的鏗鏘,在天庭回蕩,
“俺老孫今日便要這天庭知道,我齊天大圣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此時正值蟠桃盛會籌備之際,蟠桃園里的桃樹開得正艷,沉甸甸的蟠桃壓彎了枝椏。
孫悟空一個筋斗翻進園子,滿園果香撲面而來。他卻無心欣賞這美景,
火眼金睛迅速掃過整片桃林,鎖定了那幾株千年蟠桃樹。這些蟠桃,三千年一熟,
人吃了體健身輕;六千年一熟,人吃了白日飛升;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齊壽,
與日月同庚。“林姑娘,有了這些蟠桃,定能治好你的病?!?他一邊喃喃自語,
一邊手腳麻利地摘下最大最紅的蟠桃,小心翼翼地藏在耳后。每摘一個,
他都仿佛看到林黛玉蒼白的臉上重新泛起紅暈,看到她不再被病痛折磨,
能在桃花樹下歡快吟詩的模樣。那些蟠桃上還帶著晶瑩的露水,沾濕了他的指尖,
他卻覺得那是希望的甘露。然而,僅僅蟠桃還不夠。孫悟空想起在方寸山修行時,
曾聽聞老君煉制的九轉(zhuǎn)金丹有起死回生之效。若能拿到金丹,
林黛玉的病便多了幾分治愈的希望。于是,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朝著兜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兜率宮內(nèi),八卦爐正熊熊燃燒,爐中散發(fā)著陣陣藥香。太上老君不在,
這倒是給孫悟空提供了絕佳的機會。他躡手躡腳地靠近丹房,輕輕推開房門,
就見丹爐旁的玉案上,擺放著幾個晶瑩剔透的玉匣,里面裝著的正是老君煉制的仙丹。
孫悟空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快步上前,將玉匣揣入懷中。就在這時,丹爐突然發(fā)出一聲轟鳴,
爐內(nèi)的火焰猛地竄起數(shù)丈高。孫悟空心中一驚,生怕驚動了天庭眾神,趕忙加快動作,
將能找到的仙丹一股腦兒全部收走。他能感受到懷中仙丹的溫熱,
仿佛已經(jīng)看到林黛玉服下仙丹后,身體漸漸好轉(zhuǎn)的樣子??伤麆偺こ龆德蕦m,
便聽見身后傳來天兵天將的呼喝聲。原來,看守丹房的仙童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十萬天兵天將迅速集結(jié),將孫悟空團團圍住。托塔天王李靖高舉玲瓏寶塔,
大聲喝道:“大膽妖猴,竟敢偷盜仙丹,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孫悟空卻絲毫不懼,
他將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風,口中大笑道:“想要抓我,先問過俺老孫手中的金箍棒!
” 剎那間,天地變色,金鐵交鳴之聲響徹云霄。孫悟空在天兵天將的包圍中左沖右突,
每一次揮棒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力。他的腦海中不時浮現(xiàn)出林黛玉倚窗吟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