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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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林惜躺在床上，手機屏幕的光映在臉上。
她點開大學導師的郵件：“推薦信寫好了，請查收。你把其他資料準備好?！?/p>
她本該高興的。
但下一秒，父親的消息彈出來：“你妹妹說要買iPhone16 Pro，你給她買?！?/p>
她查了銀行卡，余額不多，另一張卡不能動。
“我沒錢?！彼貜汀?/p>
“你妹妹馬上大學，家里緊。”父親語氣冷下來，“你工作了，該幫襯家里?！?/p>
林惜望向窗外。
月光冷冷地照進來，像一把刀，把她的過去和未來，徹底割開。
林惜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
她沒有回復父親那條要錢的消息。
她關掉手機，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
空調的冷風從縫隙里鉆進來，吹得她手臂發(fā)涼。
隔壁房間，妹妹的笑聲和短視頻的背景音混在一起，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房間里只剩下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和隔壁妹妹刷短視頻的零星笑聲。
她重新點亮手機，手指懸在鍵盤上，最終只回了一個字：
“好?！?/p>
然后她關掉對話框，點開銀行APP。
余額顯示：12,843.56。
這筆錢，是準備交房租的。
她深吸一口氣，轉了5000過去，附言：“給妹妹的高考禮物?！?/p>
轉賬成功的提示音剛響起，父親的回復就來了：
“怎么才這么點？你工資不是有一萬五嗎？”
林惜的指尖微微發(fā)抖。
她很想問他：
“你們知道我房租多少嗎？”
“知道我每天加班到幾點嗎？”
“知道我已經連續(xù)吃了一個月便利店飯團嗎？”
但她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鎖上屏幕，把臉埋進掌心。
第二天一早，她被廚房的動靜吵醒。
母親罕見地在做早餐，煎蛋的香氣飄進來。
林惜恍惚了一瞬，以為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奶奶還在，會給她煎荷包蛋，邊緣焦脆，蛋黃流心。
她揉著眼睛走出去，卻看見母親正把煎蛋裝進妹妹的餐盤里。
“醒了？”母親頭也不抬，“冰箱里有面包，自己熱一下?！?/p>
林惜站在原地，看著母親動作麻利地切水果、裝盒，最后淋上一圈番茄醬。
是妹妹最愛的吃法。
“媽?！彼蝗婚_口，“我下周要出差。”
“哦，去幾天？”
“不是幾天。”林惜輕聲說，“是去國外，至少三年?！?/p>
母親的手終于停住了。
她轉過身，眉頭皺得緊緊的：“什么國外？你要去哪？”
“悉尼，公司外派?！?/p>
“胡鬧！”母親一把放下刀，“你一個女孩子跑那么遠干什么？家里怎么辦？”
林惜靜靜地看著她：“家里需要我嗎？”
母親被噎住了，臉色變得難看：“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大，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飛？”
林惜沒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櫥柜上，那里放著妹妹的保溫杯，杯身上貼滿了卡通貼紙。
而她的杯子，早就不知道被塞到哪個角落去了。
“手續(xù)已經辦好了。”她說。
母親突然抓起抹布狠狠摔在桌上：“行啊！有本事你就走！看看你在國外能混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