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這座被鉛灰色云層和永不消散的濕冷氣息籠罩的城市,
即使在白日也難掩其骨子里的陰郁。與此同時,在紐約的喧囂與混亂之外,
哥譚的心臟地帶——韋恩莊園的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徹夜未息。
布魯斯·韋恩的身影深陷在寬大的扶手椅中,疲憊刻在他深邃的眼窩里,
卻被鋼鐵般的意志強行驅(qū)散。他沒有絲毫休息的意圖,腦中高速運轉(zhuǎn)的思緒像最精密的齒輪,
緊緊咬合著關(guān)于霍普的每一個碎片信息。女兒離奇的身世、以及背后那只無形的操控之手,
像一團糾纏不清的荊棘,刺得他神經(jīng)緊繃。他的目光如同蝙蝠洞里的探照燈,穿透層層迷霧,
最終聚焦在一個看似平凡卻可能隱藏著驚濤駭浪的坐標點——上東區(qū)的圣米迦勒孤兒院。
那是霍普短暫停留過的港灣,也是她身上諸多謎團開始的地方。
就在霍普駕駛著馬克機甲在紐約天際線劃出驚心動魄軌跡的幾乎同一時刻,
哥譚的上東區(qū)街道上,上演著另一場截然不同的戲碼。
一輛線條流暢、價值不菲的豪車穩(wěn)穩(wěn)停在圣米迦勒孤兒院那略顯斑駁的鐵藝大門前。
車門打開,布魯斯·韋恩踏出車外,
哥譚寶貝的標志性笑容瞬間點亮了他英俊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輕浮的臉龐。他身后,
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蜂擁而至的記者們舉著長槍短炮,
快門聲和閃光燈匯成一片嘈雜的海洋。孤兒院院長阿爾克賽的身影幾乎是彈射出來的。
他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堆砌著過于熱情的諂媚,像一層精心涂抹的油彩,快步迎上,
雙手殷勤地伸向布魯斯?!绊f恩先生!歡迎!您的蒞臨真是讓圣米迦勒蓬蓽生輝!
”布魯斯微微側(cè)身,以一個極其自然又帶著點傲慢的姿態(tài),
巧妙地避開了阿爾克賽意圖握手的手臂。他眉梢微挑,
聲音里帶著富N代特有的、對瑣事毫不掩飾的不耐煩:“省省客套吧,院長。
我是來給孩子們送溫暖的,不是來和你寒暄的。這些嗡嗡叫的記者,麻煩你快點搞定。
”他的眼神掃過記者群,帶著一種“你們真礙事”的無聲譴責。
阿爾克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但僅僅一瞬,
那油滑的諂媚又重新覆蓋上來。經(jīng)驗老道的他立刻判斷出,
這位闊佬今日的造訪純粹是場應付公眾和媒體的“面子工程”。他反應極快,
像變戲法似的拉過幾個穿著洗得發(fā)白制服、表情有些怯生生的孩子,簇擁到布魯斯身邊。
在記者們更加密集的閃光燈洗禮下,幾張“哥譚慈善家關(guān)愛孤兒”的標準合影飛快完成。
“韋恩先生,外面風大,不如請進里面稍坐?”阿爾克賽半弓著腰,殷勤地邀請。
布魯斯矜持地點了點頭,邁步走進孤兒院。內(nèi)部陳設的簡樸甚至帶著點寒酸,
與他日常所處的金碧輝煌形成了刺眼的對比。他恰到好處地蹙了蹙眉,
一絲不易察覺卻又足夠明顯的“嫌棄”和“不耐煩”浮現(xiàn)在他完美的紈绔面具上,
將一個被家族或公關(guān)團隊強迫來履行義務、內(nèi)心極度不情愿的有錢公子哥形象,
演繹得入木三分。他甚至用戴著名貴腕表的手,輕輕撣了撣并不存在的灰塵。
阿爾克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忍不住暗啐了幾口“該死的闊佬”、“裝模作樣”。
但臉上依舊維持著無可挑剔的恭敬笑容。當布魯斯用那種“這里空氣都讓我窒息”的語氣,
漫不經(jīng)心地提出“想自己隨便看看,感受一下孩子們的環(huán)境”時,
阿爾克賽幾乎是如釋重負地立刻應允:“當然當然!韋恩先生您請隨意!
有任何需要隨時叫我!”只要這位金主肯掏錢,他想逛哪里就逛哪里,
哪怕把孤兒院翻個底朝天,阿爾克賽也只會拍手叫好。
看著阿爾克賽殷勤告退、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布魯斯臉上那層輕浮的偽裝瞬間褪去,
眼神變得銳利如鷹隼。他站在略顯空曠、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大廳里,
大腦飛速分析著剛才的互動。假設阿爾克賽是那個龐大而隱秘的“項目”中的一環(huán),
哪怕再善于偽裝,見到他這個“實驗體”的親生父親突然造訪,
眼神深處或肌肉的細微抽動也總會泄露一絲異常。然而,
阿爾克賽的反應從頭到尾都無比自然——那是一種對金錢的貪婪和諂媚,對“麻煩”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