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月鼓起臉頰，她來到這里就是因為剛剛系統(tǒng)說，身為魔法與智慧之神的梅林能夠預(yù)知未來。
她想讓這位傳奇魔法師幫忙看看，她什么時候能從這里出去。
接連在自己擅長的預(yù)知上遇挫的梅林盯著眼前的小女孩看了一會兒。他確實看不到這個孩子的未來，但和之前那個大一點的女孩不一樣。
那個女孩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都無跡可尋，像一個不屬于這世界的幽靈。
但這個孩子不一樣，他推演到了她的過去，很神奇，她竟然是從一枚蛋里出生的！
他甚至能隱約窺探到她命運的一角，再往“過去”，人身蛇尾的少女被無邊無際的烈焰環(huán)繞。
那些火焰沒有傷害到她一絲一毫，卻像天塹一般阻隔了他想要繼續(xù)窺視榮月“過去”的目光。
梅林想要更清楚的看清那個少女的因果，觸碰火焰的一霎。
一雙冰冷的眼睛睜開。
梅林才驚覺，那不是什么火焰，而是凝為實質(zhì)的，殺意。
能抵消法則之力的，只有法則之力。
梅林收回窺視的目光，只注視著眼前的小女孩：“你叫榮月?！?/p>
榮月一愣，他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
沒等榮月詢問，她就被眼前的一幕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倒映在她瞳孔里的，梅林的身形扭曲起來，慢慢拉長。如墨的長發(fā)取代了他原本銀色的短發(fā)披散下來，深邃的西方面孔一陣抽動扭曲，變成了一張清麗絕倫的柔美東方少女面孔，深藍的法袍之下蜿蜒出一截雪白的蛇尾。
這位傳奇魔法師變成了一個人身蛇尾的少女！
榮月莫名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這是你的本相。”
他真的會變身！榮月眨了眨眼睛，真心實意的夸贊：“你好厲害呀！”
梅林隔著桌子靠近了榮月一些，這個小女孩和那個女孩是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的。
她的“過去”被藏匿，但“現(xiàn)在”十分清晰，“未來”則被一片“虛無”掩蓋。
她在這個世界上有跡可循。
而遮蓋她未來的東西，梅林還熟悉的很。
迷霧降臨后，梅林自然也對迷霧做過推演，“虛無”即非此間之物。
她身上帶著什么東西，干擾了推演。
“我沒有辦法看到的你的未來，是因為你身上帶著超過這世界法則束囿之物?！?/p>
迷霧不同于這個世界現(xiàn)行的任何一種法則，只是純粹的瘋狂。
榮月身上的東西他還不是很能確定。
[猜對了。]
不愧是魔法與智慧之神。
榮月卻以為梅林說的是系統(tǒng)：“系統(tǒng)，他是在說你嗎？”
要說她身上多出來什么東西，榮月能想到的就是系統(tǒng)了。
系統(tǒng)糾正：[是建木。]
榮月輕輕“啊”了一聲，是那九棵小樹苗啊。
榮月試圖去靈魂之泉的“圖書館”里扒拉一些相關(guān)的信息，但卻只得到一本上鎖的書籍。
哦，原來還不是現(xiàn)在的她能知道的。
“不過你想要離開這里的話，我想短時間應(yīng)該不太可能。你的'現(xiàn)在'昭示‘平和’，你應(yīng)該得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了。”梅林重拳出擊打碎了榮月“出獄”的希望。
這下子輪到榮月趴在桌上變成被吸干精氣神的咸魚了。
梅林又變回了一開始那個銀色短發(fā)的模樣，坐在榮月對面。
“好吧，好吧?！睒s月在桌上癱了一會兒，而后抬起頭看向已經(jīng)開始翻起一本書，情緒平和的梅林，疑惑。
他為什么不像倪克斯媽媽那樣情緒起伏激烈呀？
難道梅林大哥哥有什么特殊的控制方法嗎？
在榮月對精神病的狹窄認(rèn)知里，大概所有精神病都和倪克斯表現(xiàn)的那樣，說不定梅林的有什么治愈或者壓制精神病的方法？
“梅林哥哥，你是怎么控制你的精神病的呀？”
“？”梅林眉頭一挑，“我沒有精神病?！?/p>
“??？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榮月驚了。她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實，梅林的靈魂看起來好穩(wěn)定哦，也不像倪克斯媽媽那樣傷痕累累。
“我不知道，”梅林翻過一頁書，“我只是個試圖探知世界真面目的學(xué)者?！?/p>
嘰里呱啦聽不懂。
榮月水靈靈的目光里寫滿了懵懂無知。
梅林收聲，盯著榮月看了一會兒，突然來了興趣，他問榮月：“你覺得，世界是什么？我們又是什么？”
梅林有些好奇，在小孩子的視角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什么是世界？”榮月不太懂梅林的意思，“我們是，人？”
梅林追問：“人又是什么？”
這個她知道！榮月飛快搶答：“我知道，我媽媽甩的小泥點子成精啦！”
梅林：“……”(?⊿?)?
以大夏的神話體系來看，這么說也沒有錯，但——
雞同鴨講。
梅林決定換一個榮月能聽懂的思路：“看過童話書嗎？”
榮月點點頭。
梅林打了個響指，一本彩色插圖的童話故事書攤開在了榮月面前，恰好還是她曾經(jīng)看過的一本。
“對于這個童話故事里的人物來說，世界就是一個平面。它們永遠不會想象到在他們的世界之外，還有我們在觀察著它們的行動，”梅林的魔法讓故事里的人物動了起來，它們就像動畫片一樣演繹著故事情節(jié)，畫面之外，梅林問，“那么我們是不是也像這動畫故事里的人物，被更高級的生物觀察著？”
榮月只覺得梅林飛快的語速像狂掃面，聽得她云里霧里，吧啦吧啦的，她也跟不上只能在風(fēng)中凌亂。
無助，弱小，可憐。
“我們的世界之外是什么？在觀察我們的生物眼里，我們又是什么？”
在榮月震驚放大的眼瞳里，梅林“啪”地一腳就踩到了桌面上，俯下身：“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或許就像那些故事書一樣，是別的什么創(chuàng)造出來的呢？”
榮月蚊香眼，聽又聽不懂，走又走不掉：“有，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這關(guān)乎于這個世界的真實?！泵妨之惓ＵJ(rèn)真。
童話故事里的人物開始圍繞著他們跳舞。
什么真的假的，榮月摸不著頭腦，弱弱的問：“那，那你覺得什么是真的？”
[站起來。]
系統(tǒng)突然出聲。
榮月沒反應(yīng)過來，但下一刻，她的話就像是觸發(fā)了什么關(guān)鍵詞，梅林哈哈笑著轉(zhuǎn)圈，周圍的童話人物消失，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圖書館。
各種各樣的小房子拔地而起，有像菠蘿的，有像人頭的，還有頂著螃蟹的！
榮月差點被帶到一座屋頂上。
在榮月的靈視里，梅林的靈魂突然開始劇烈扭曲。
“真實世界……我看到了真實的世界?。?！”
“啪嘰！”
手舞足蹈的梅林不見了，一個和榮月一般高的粉色軟體五角星掉在榮月面前，手上還多了一桿漁網(wǎng)，瞧著像極了她在老家山里抓獨角仙的兜子，就是遠遠要大的多。
“珊迪！我們一起去捉水母吧！”
“啊啊啊ε＝ε＝ε＝(#＞д＜)?——”
榮月尖叫著跑出梅林的病房，在門口啪嘰摔了一跤的功夫，粉色海星已經(jīng)跟著跑了出來，她連忙拉開了和海星反方向的一扇門躲了進去。
“砰”的關(guān)上門。
一轉(zhuǎn)頭和一個驚恐的金發(fā)青年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