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十一號,大雨已經下了兩天,從昨天深夜一直到今天早晨,綿綿細雨不斷,潮濕的水汽帶走了剩余的熱量,地板變得冰冷,墻面變得濕滑,一切溫暖美好的東西似乎已經消失,只留下一切濕冷,令人骨寒心冷。
在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好像陷阱般讓人琢磨不透。兩個男人沒看見,一腳踩在玻璃上。痛苦,瞬間讓他們頭腦變得清醒,兩個人急忙拍掉腳上的玻璃殘,差爭先恐后的跑向浴室,沖洗腳上的血。一抬頭,墻上掛滿的是粉粉的毛巾以及貼紙,這個房間里滿是少女的氣息。此時,地上的鮮血似乎與房間并不矛盾,他們互相融合著,似乎有什么天生的東西將它們包容著。兩個大男人扶著墻,沖洗著腳底的鮮血,洗著洗著就哭了,淚水從鼻尖滑落滴在鮮血中間,一滴,兩滴,三滴。突然一陣眩暈襲來,一陣反胃,兩個大男人爭先恐后搶著同一個馬桶,吐了出來,聲音撕心裂肺,鼻涕眼淚混了一臉。你問他們?yōu)楹稳绱死仟N,他們共同的摯愛不見了,那個屬于這個房間的女孩,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今天是欣然去世的第一天,我的手臂依然是僵硬的,試圖想象著欣然依舊在我的懷里,試圖拼命回憶起前一天,欣然在我懷里僅剩的溫存,可每當這個時候,我想起的卻是,一地的血泊,欣然破碎不堪的骨頭,毫無生機的軀殼還有灼熱的烈焰在我背上炸開,阻擋烈焰的卻是我背心中的汗水,淚水,和鼻涕。
當我痛不欲生,渾身顫抖的時候,聽到遠方傳來咯咯的笑聲,一回頭竟然看見一個小女孩站在樓梯上大笑,十分猖獗猖狂,更令我心痛的是,在他旁邊站著的是我們的人民警察,甚至應該是我課上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哪怕我從沒見過她來上課。這也不該是個警察該做的。
我不記得我是如何奔上那層樓的,但是腿上的壓痕,老黃摟住我的脖子,和被那警察踩住胸口的痛楚,我依然記得,那是種恥辱,那是種不屑,那是種草菅人命的悲涼。
老黃,我已不太相信他了,他像一個叛徒一樣,背叛了欣然的生命,昨晚我不知道為何,我答應了讓他共同參與報復的請求,我覺得很蠢,也開始后悔把老黃拉進來??墒嵌嫉竭@個份上了,多一人總比少一人更好,況且保安能收到更多常人收不到的信息,我便答應了他一起為欣然報仇。
老黃在吐完之后又昏昏睡去,嘴里嚷嚷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以為然。
我的雙腳依舊痛,走一步一個血印子,于是我只好穿好襪子,穿好鞋子,戴上鞋套,戴上手套,全副武裝,做好心理準備,打開了欣然的房門。
房間不大,房間家具總體是藍色系的,鑲嵌著白色,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也讓不大的房間看著沒有那么擁擠。面向窗戶的是欣然的書桌,上面還擺著翻開的復習資料,和一個我很少見到的厚筆記本。我走過去拿起那個筆記本一看,這上面帶著密碼,我應該是欣然的日記本吧。
我輸入欣然的生日,那個鎖開了,厚厚的筆記本展開,落到了最新一頁,上面寫著“今天真的是非常高興的一天呢!一起床就看到爸爸為我準備的冰淇淋蛋糕,那可是我最愛的東西!16歲了就是好啊,希望趕緊放學回來過生日,我可太期待了呢!”
滴答,滴答,滴答,我的雙眼已經麻木,只能通過聽聲音感受到眼淚,從我的眼瞼處流下,落到筆記本上發(fā)出聲響。我的雙眼處現(xiàn)在頂著兩個鼓包,像只悲傷的癩蛤蟆,只不過這只癩蛤蟆永遠的失去了他的天鵝公主。我們該從何做起?復仇這條路應該從何說起?
生活還在繼續(xù),哪怕是復仇的人,也不能忘了生活。我依舊要上班,老黃依舊要上班,我們只能拖著這副窘態(tài)相互攙扶著前往崗位。
我送老黃上的班,他流的淚不比我少,但他的淚水更多的似乎是愧疚,而非心痛,他一直同我道歉,拉著我的手,戳著我的腰,似乎想引起我的注意,接受他的道歉。路上我一言未發(fā),他道歉了一路。我送他到學校,下車前,他跟我說他會努力幫我搜集情報,告訴我那天發(fā)生了什么。我笑了,沖著窗外喊了一句,你不是保安嗎?怎么不知道昨天發(fā)生了什么?說罷,開著車揚長而去,就像昨天開玩笑似的,一模一樣。
老黃呆在原地,點起了煙,轉身向校園走去
我開車向警校駛去,路上的我今天格外的莽撞,幾次聽到斑馬線處傳來路人的咒罵聲,可那些不過是入耳浮云罷了,我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要去查清楚,這叫趙小燕的警官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做到我從大一入學到大四對她毫無印象的?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又為什么當上了人民警察?我要一一查清楚。
上班高峰期,車流格外的大,小轎車一挪一挪的,令我很煩躁,我只好瘋狂的按喇叭來宣泄。終于在按了半個小時喇叭之后,我成功抵達了警官學院,這個我上班的地方。
我停好車,深吸了口氣,吐了口唾沫,擦了擦眼角,做點心理準備,下車去。我要面對的是又一屆的學生,我不能把這副囧樣露給他們看,況且我還要去查清楚趙小燕的事,我要拿出最好的狀態(tài)去面對這一切。一下車,我低著頭往學校門口走去,一路上,各位同學和老師沉默著,把目光投向我,他們對我投以同情的目光,這種目光很灼熱,辣的我的耳朵生疼,耳朵一疼,眼角又紅了,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這種狀態(tài)我是上不了課的,于是只好與其他老師說好幫我代課,我要請假了。這樣其實也更好的幫助我前去完成我的事情。
我回到車上做做心理準備。再深呼吸收好我破碎的情緒,把那最后一絲憐憫藏在褲包里,我便向辦公樓走去。
我現(xiàn)在要去的是導員他們那樓。導員負責連接同學跟老師,一方面他們需要幫助同學努力更好的成長,另一方面他們就需要下達老師的命令,這種游走在灰色地帶的職業(yè),讓導員特別難做,進而他們對老師產生了一種厭惡心理,不能稱作厭惡吧,起碼不是特別喜歡老師。但當我走進導員辦公室時,所有的導員紛紛向我道節(jié)哀,這種工作上的競爭,在這一刻置之度外。有的只是他們對生命的憐憫,對我的憐憫,對我人生的憐惜,對我女兒的憐惜。
我一時間走了神,只能機械地回復著,謝謝,甚至到最后,我也只能以點頭來報答他們。
我搖了搖頭,把思緒找了回來,向幾個導員打聽起了趙小燕。其他幾個專業(yè)的導員表示不知道,我看向了我的專業(yè)的導員。
他慌張的別過頭去,我知道,我猜對了。我敲了敲他的桌子,讓他跟我出來,他拼命拒絕著,一手指著電腦,一手指著文件,還一邊不耐煩地砸著嘴。我哪聽他的鬼話,在所有導員的注視下,我一只手抓向他的衣領,拉著他往外面走,引得過路的老師學生注目笑話。我拉著他到廁所,一把把他撐到墻面上,厲聲呵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他沒有回答,嗚嗚嚷嚷說不出話來。我認定了他在說謊,繼續(xù)厲聲呵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誰?一切優(yōu)秀畢業(yè)生都要經過導員推薦。你跟我說你不認識他,鬼才信!
但在這時,他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掙脫我的束縛,跪倒在地上,他擦了擦鼻涕和眼淚沖我喊道“本來就不是我推薦的,你賴我干什么?我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導員推薦上去,不應該由上面來審批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在這沖我喊有病吧你!”他心虛的轉過頭去穿起衣服,又轉過來對我說“導員推薦到你們老師這里,你們老師還需要在往上上報到校長那里,由校長最終確定,是這么個流程。怕你這幾天忙忘了,記了這個事情,我再好心提醒你一遍。”說罷,他急忙起身逃離了這個地方。
看他的表情,只能說明他確實認識這個叫趙小燕的同學,并且參與了趙小燕評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事情,但這不夠,她為什么選上還要由高級領導來評判,這才是重點的地方,是哪個領導給她開了門,讓她不用讀書就可以評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我需要查清楚。
也算有點收獲,不至于什么都沒有。接著我向校長辦公室走去。校長辦公室在六樓,昨天下午,趙小燕跟何秀蘭也在六樓,他們就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嘲笑著我,我不會忘了那種羞恥感,還正直著太陽在我的臉,我的背上狂抽。
后背是熾熱的,皮膚都燒開了花,胸前是冰涼的,是女兒冰涼的尸體,他們就這樣折磨著我,折磨著我的肉體,我的靈魂,我的思想。
一步步爬著,我又走了神,回過神來,只好加緊腳步,盡快到達六樓。我要問個清楚。
盡管還保持著當年上學時的體身體素質,五米高層高的六層樓還是比較艱難的,到六樓的時候,我已經精疲力盡,氣喘吁吁。卻看到校長室門口的牌子上掛著校長并不在校。我拉住一名同學問道校長的情況,那名同學告訴我,校長剛剛才走不到十分鐘,我又對了。那名同學接著告訴我,校長給我留了一句話,這讓我十分的氣憤,但還是很細心的聽了下去,他說:“我們高層只負責審批下面送上來的文案,無論那從誰那里送上來,我都批,我又不負責看是誰,這只能是你們中間送上來的人的問題,不是我們高層批的問題。”
看來導員不愧是處于灰色地帶的人物,做事情就是快,也知道該怎么做事情。
說回來結合導員跟校長的反饋來看,似乎并不矛盾,他們似乎是受了中間人的控制,才被迫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先假設他們的情況是行得通的,我們往下捋捋,只能是中間人受到了這個委托,但是中間人都是誰呢?我不得而知,還得慢慢摸索。
費盡心思一天好像沒什么收獲呀,真可悲,這就第一天了。
我原本打算在校長辦公室門口待到他回來,現(xiàn)在看來沒有意義了。只好轉身下樓去。
咚,我下了一層樓梯,腦子里閃過一個奇怪的畫面,是有人從高樓落下的虛影,每往下一層,我的心跳便重一個度,虛影便清晰幾分,若有若無的尖叫聲強烈了幾分。這種感覺讓我十分難受。
咚,咚,咚……啊——
到一樓了,尖叫聲戛然而止,下樓聲戛然而止,畫面達到最清楚,是欣然。
我回到車里,靜靜聆聽心跳從剛剛的劇烈起伏到現(xiàn)在趨于平緩,欣然去世的樣子依然在我眼前游蕩著,像夢魘一樣刺激著我,時刻提醒著我為欣然復仇。
如今,趙小燕這邊的線索已經斷的差不多了,我想要不就先從何秀蘭那邊再開始。
于是我喝了口水,發(fā)動引擎,準備回家去找找新的線索。我沒有給老黃打電話,一個人先回到家里。
回到家擰開房門,一股酒氣直沖我來,我到廚房拿出掃把,清理好地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屑,用抹布擦干凈地上的酒水拿著抹布想去廁所把它洗干凈,結果看見一地的血和嘔吐物,還有玻璃殘渣混合在一起,這個惡心又混亂的組合,就像我的生活一樣,隨著這個房間失去他的女主人,而變得混亂,我的生活已經變得混亂——平常滴酒不沾的我和老黃喝了那么多的酒;平常注重整潔的我把那件用汗水泡過的衣服衣裳又穿了一遍。
我又打開花灑,慢慢的沖向了那灘混亂之物,把它一點一點的沖到了下水道里,實在遇到頑固的污漬,我便把花灑壓強壓到最強,一定要把這個混亂清走,一定要恢復原來的整潔。
高壓水沖實在是壓力過高,水濺的我一身都是,我的正面已經濕透了,背面卻干凈,整個人被分割成了兩個面,一個潮濕,一個整潔。我?guī)е鴥蓚€面沖洗著抹布,把它洗凈了,又帶著抹布去到餐廳,看著一地的冰淇淋蛋糕碎屑和飛舞的蒼蠅。我還是依舊用同樣的方法:用掃把掃干凈,用抹布再沖洗,再洗抹布。同樣的方法又來了一遍,整個家里頓時整潔了不少,我用鏟子一塊塊鏟去凝固在地上的冰淇淋碎屑我,用掃把一步步掃去碎屑,再用濕麻布擦干粘粘的地板,家里又恢復了以往的整潔。
將前一天的污穢之物打掃干凈之后,我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把自己也弄整潔了之后,我再一次打開了我女兒的房間門我平常都十分在乎她的隱私,但是現(xiàn)在沒辦法,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新的線索。我像早上那樣打開了她的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著。
我從第一頁開始翻,一直到前面那么多頁都沒有任何的線索,有一條寫道“今天是父親節(jié),我給爸爸買了一大束花,也真的希望他會喜歡!”
另一句另外的幾天寫的“哇,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該給他選什么才好?辛辛苦苦攢了一年的零花錢,可能不保露,但是我還是為爸爸拿下了這個精美的剃須刀,你看他笑的那個樣子,真的像個小孩一樣!”
日記翻著翻著,過去的記憶在我眼前一幕幕的閃過,笑容不禁爬上我的臉,卻又一閃而過,我不能再沉迷于那些甜蜜的幻想之中了,我現(xiàn)在要為了女兒而報仇,做一個冷血的戰(zhàn)士。終于我翻到了這么一篇小日記,不多,只有一句話,但是好像正中目標。
她寫道“聽說今天何秀蘭打架,又鬧到校長那去了,今天來接她的聽說是她的表姐,是一個警察,都有警察表姐了,怎么會有像她這樣打架的同學啊?”
表姐,表姐,表姐!關鍵詞出來了,表姐!這就是為什么何秀蘭的事情一直都是由她包辦著,搞了半天,趙小燕竟然跟何秀蘭是一家人!難怪如此,他就可以借何秀蘭一家的力氣大打出手,打通校長與老師還有導員為自己謀求一個優(yōu)秀警校畢業(yè)生的名號!那何秀蘭的父母呢?我們只知道何秀蘭家勢力巨大,卻從來沒與他的父母見過面,哪怕是調解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都是趙小燕在操辦著。那么現(xiàn)在就可以確定,只要找出何秀蘭的父母,按我們的復仇計劃,就能順利進行了。可是,能在調解情況下都不出現(xiàn)的父母,如此通天的實力,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事到如今,不得不用老黃了。我跟他約了晚上八點在我家匯合,到不到,就是他的事了。
我們目前的線索只有何秀蘭這一邊了,我只好先從何秀蘭這邊查起,我沖著遲到十多分鐘的老黃喊道,此時已經八點十分了。老黃喘著氣,扶著膝蓋對我不滿的喊道“老蔣,我是在學校上班,不是在學校度假,請個假還是要時間的嘛,也不是隨便說請就請啊!”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我早說過,老黃,聽到我這么說,憤憤不平的砸著嘴,無聲地抗議著。
現(xiàn)在趙小燕那邊沒有什么明確的線索,我們只好先從何秀蘭下手,聽到了沒?
老黃,聽到我終于把話題從他轉移到了何秀蘭身上,高興的站起身來,坐到我身邊,興致沖沖的想跟我匯報到今天一天的成果。
但我卻打斷了他,叫他先吃飯,這讓憋了很久的老黃十分不爽,卻又無可奈何。飯吃著第一道上來的是湯,我叫老黃先把湯喝了,他照做了。第二道我給老黃上了道糖醋排骨,叫他吃,他也照做了。第三道呢,是一道金錢肚,老黃也十分欣然的接受了。而到了第四道菜燒雞,老黃就開始犯嘀咕了,他吃不下了,卻還是想給我賞臉,更在心里想著,這是不是鴻門宴警惕性一下就上來了,于是他放棄了吃這只燒雞,轉頭對我說,“老蔣,咱開始對線索吧?!边@下我沒有辦法拖延時間考驗他的真心了,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老黃的興致一下子來到了最高處,他急忙拉著我的手說道“老蔣啊,你愿意聽,那真是太好了我捋一捋就跟你說啊,比較長,你耐心點聽。首先啊,講到何秀蘭何秀蘭,今年高二,看起來她是一名高二的應屆生其實他按真正的順序來說,已經高三畢業(yè),我是不知道他父母用了何種手段讓他再次回到了校園中,而且是以高二的身份繼續(xù)在學校讀書。然后回到何秀蘭這個同學身上,那就是純純的一個惡霸類人物,他在學校抽煙喝酒打架欺凌同學一樣不落有時候喝酒喝上頭了,會拿煙頭和酒瓶去打同學、燙同學你跟我說過,然然的臉上有淤青,可能就是她打的?!?/p>
老黃津津有味的說著,一開始絲毫沒有注意到的說了什么,直到他看向了我陰沉的臉,緊繃的下顎,和緊緊皺起的眉頭,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于是慢慢聲音就小了下去。
沒事,你接著說吧,我對他說。
“好的,老蔣,那我注意著點?!崩宵S的神情變得緊張,他真的得注意著點,畢竟啤酒瓶白酒瓶在腦后爆炸的瞬間在他看來依然歷歷在目。
“我們應該可以根據(jù)何秀蘭的行蹤,先找到她的父母,從她的父母下手。因為何秀蘭放學之后都是一個人單獨行動,方便我們跟蹤她。她父母很忙,忙著賺錢,沒有時間照顧她,這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可以追查到她父母的住址,打聽到她的父母是誰!”
我不禁感嘆道,老黃由警校教官轉職當保安是個正確的選擇,這種收集情報并且制定計劃的能力確實可怕。我向他詢問還有什么沒,他說暫時沒有想起,想起會告訴我。
我實在憋不住笑了,就這么一句情報,他打探了一早上,和一下午,前面夸贊他的話,當我沒說吧。那么現(xiàn)在重點就是制定計劃,跟蹤何秀蘭了,我一定要盡早的完成計劃,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線索。
老黃看到我在那傻樂,他也跟著樂起來,都不知道他在樂什么,我一巴掌打到他的頭上,跟他說別樂了,起來,干活。轉身朝書房走去,老黃在后面一顛一顛的朝我追來。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去跟蹤何秀蘭,那工作方面的調整,那是必不可少的,比方說工作上的假要提前請好,避免像今天老黃這樣的遲到現(xiàn)象,你說對嗎?老黃?老黃又尷尬的低下頭去,一雙眼睛惡狠狠的在我的身上掃視著。老黃,可以用腿疼的理由請假,而我可以用安葬女兒的理由請假。
這個理由越想越讓人悲傷,我現(xiàn)在要以我最熱愛的其中一件事物為借口去羞辱我最愛的另一件事物,這種兩難全的情況,什么時候能結束?
高二都是七點鐘放學,我跟老黃約定好六點半在校門口集中,便衣,不開車,走路跟蹤何秀蘭。
老黃今天還是在我家里睡了,也可以說是為了明天的任務適應適應,老黃睡的沙發(fā),我回房間睡,回房間前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欣然的房間,下定了決心,明天一定要有所收獲!
看來陰陽雨天已經結束,今天跳出了那個循環(huán)節(jié),從前幾天起一直到昨天都是白天下雨,晚上放晴,今天拉開窗簾的我看到了遠方緩緩升起的太陽,心里的惆悵,似乎也緩緩消失了。我起身到浴室洗漱,我來到的是女兒生前的浴室,我洗著臉刷著牙,任憑冷水刺激著我每一個毛孔,那種隔著水的窒息感,讓我希望自己死去,想死的途中,又期望女兒的聲音能把我拉回這現(xiàn)實中,但是現(xiàn)在把我拉回現(xiàn)實中的,是那無法磨滅的痛楚,是人到中年的喪女之痛,是面對權貴的渺小之痛。
我回到房間換了一套運動服,戴上耳機,看了一眼,在客廳依舊熟睡的老黃,出門而去。這幾天每日的晨跑成為了我短暫放下痛苦的最好方式,我從小區(qū)一直跑到最近的公園,有五公里,繞著公園碩大的湖跑著,又有五公里,我一圈一圈的繞著公園的小湖跑著。跑的時候有種錯覺,我的左邊總有人在不斷的超過我,我奮力追逐,卻永遠追不上。欣然,是你嗎?我奮力的加速,盡我可能的加速,耳邊卻只回蕩著那一句句在你左邊,我卻永遠無法超越。我從早上七點一直跑到了九點,回到家。回家途中還順路幫老黃買了早餐。
回到家里擰開房門鑰匙,一陣呼嚕聲向我打來——老黃依舊在沙發(fā)打著呼嚕,做著美夢。我把包子砸向這位舊友,終于把這呼嚕獸吵醒了,他看到我跑步似乎充滿驚訝,但也是什么都沒說。
吃完了早餐后,我跟老黃分道揚鑣,他回欣然的高中去請假,我回警官學校去請假,同時去買一些不那么出眾亮眼的衣服。
我駕車來到學校,跟昨天比我眼睛的紅腫消了許多,內心應該更堅強了許多。我自如的下了車,向校長辦公室走去,途中我遇到了昨天的導員。
可能是心虛,也可能是我昨天的舉動嚇到了他,他沖我點了點頭,拉扯著有千斤重的嘴皮,露出牙齒沖我一笑,笑容好不猥瑣。中午打完,他立馬小跑著離開了我的視線處,到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下了樓梯,我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于是悄悄跟了上去。在距離樓梯口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時我放慢了腳步,腳跟貼著腳尖一步步往前挪著,盡量放慢心跳,用耳朵去聆聽著周圍的一切,但是當我挪到拐角處的時候,只聽見了“校長”兩個字,接著便是一陣忙音。又是校長,正好我這就去會會你。我兩步并做一步的跳上臺階,奮力跳著,比昨天的速度快了兩倍不止,而這一次,當我到達五樓時,剛好遇見校長走出辦公室,慌忙地鎖著門鎖。
校長。
校長慌忙轉過頭看向我,看向我的瞬間,臉上僅存的血色不見了,面如白蠟。我知道他害怕我問什么,但是按照計劃,現(xiàn)在不是問的最好時機,于是我拉著他的手對他說道,校長,我今天可能需要請個假,去安葬我的女兒。校長張開嘴回道“小蔣啊,不是我說你……你說啥?”校長剛開口,想否決我,卻發(fā)現(xiàn)我是來請假的,蠟白的臉龐霎時變得緋紅。
“請假?請假行,請假行!你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再回來吧,假我給你批著?。 毙iL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這都不藏著了嗎?我想。校長這時仿佛想起了什么對我說:“一切事情都會過去的,節(jié)哀節(jié)哀。”接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收起他猥瑣的笑容,假惺惺的低了低頭,便快速離開了校長辦公室,飛速離開了五樓,離開了我的旁邊。
謝謝校長……
話還沒說完校長已經下到了四樓。
我又忍不住笑了,用無可奈何的干笑給下樓的校長伴奏,用聲淚俱下的苦笑給導員送行……我怒目于這些人的冷血,但無縛雞之力的我干不了什么。
我回到車上,靜默著,靜默著,就那么呆呆的坐著,我開始回憶起我們做這一切的初衷,我是一名警察的老師,我做這一切是否合理呢?我給老黃打了個電話,讓他來警察學校,我的車旁邊來找我,他請好了假,往這邊趕。
不久,他到了,雖然這個朋友現(xiàn)在引起了我很多的懷疑,但我依舊把他當做我最摯愛的親朋,我問他,我做的對嗎?這一切。
“什么東西?你在說什么?為然然報仇嗎?”
是的,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是不是做太過了?
“你閉嘴吧,你優(yōu)柔寡斷的東西!怎么了?怎么了?難道然然受到了公平的對待嗎?還是你的意思說,兇手抓到了?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必須硬氣起來的有兩次,一次是救了我,還有一次要不要為了然然救一救你自己?”
可是好難啊,這么明顯的案子,我證據(jù)我撲都撲不到。
“哦,天吶,我的救命恩人竟然想著要放棄,這就是老師的力量嗎?我告訴你,你要是說你要放棄,我立馬扭頭就走。我跟校長上報說你已經不適合上課了,他把你開了你做事要果敢點,這么優(yōu)柔寡斷,你像誰呢?”
老黃的話,像一把刀子刺在心里痛痛的,但它更像一把魚鱗刀刮去了魚身上的鱗皮,就像我刮去了我目前所多疑的事情,老黃的話更堅定了我為女兒翻案的決心,今天下午開始不達目的,不罷休。
既然碰到一起了,我跟老黃就一起去買了幾件隱藏用的老頭衫。
老黃在旁邊打趣道,我們兩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子提前過上退休生活了,這個話茬我卻接不起來,滿腦都是下午報仇跟蹤的事情。
六點半,在校園門口有兩個看報的中年人,他們嘰嘰喳喳交談不已,對報紙上的內容似乎很感興趣,一下政治形勢,一下國家局勢,一下又聊到車價,油價,房價,上天入地,泛泛其談,這兩個中年人表露出了比他們的年齡更老的松弛感。這一段文字用來形容當時的我和老黃正合適,我們在校門口圍著報刊亭聊了半個小時的天。這本來可以是一場追蹤途中愜意的交談,但是老黃這個沒耐心的,殺千刀的,只聊了十分鐘,他便開始一直一直向我詢問時間,我為什么要帶著這個沒耐心的人出來?好在是聊到了車,老黃最熱愛的部分,雖然我不懂車,但是為了照顧老黃的情緒,我勉為其難陪他聊了二十分鐘的車,接著聊到了油價房價。時間就這么快快的流過了,這倒是個好消息,不用再為難我,不用再為難老黃。放學的鈴聲終究還是敲響了,在天快黑的路邊邊,這倒是個非常好的消息,宛如黑夜中的明燈,不僅照亮了學生的心,也照亮了我們的。在這所高中,走讀生是不用晚自習的,因此像何秀蘭那樣的“大家閨秀”是不會選擇自習的。走讀的同學一群群的出來了,在這個青春洋溢的時候,校園里發(fā)生了命案,并不影響他們享受歡樂的時光,他們依舊是青春活力的樣子,似乎是俗套,也似乎是我經歷過,一群少年拿著空氣籃球假裝投籃,一群眼鏡小哥嘰嘰喳喳討論著題目,一群一群小姑娘高聲闊地討論著自己喜歡的偶像,這個都跟我記憶里的一模一樣,這個也該是欣然該享受的,而她卻再也享受不到了。
好了,收收心,準備開始干活了,老黃指了指旁邊一個手拿煙盒的同學,向我示意道,目標何秀蘭出現(xiàn)了。
她還沒出校門,就又跟一波同學起了沖突,就因為他把煙灰彈到了其他女生的衣服上。
我跟老黃趕忙穿上黑色的外套,把自己一個半身隱藏在黑暗里。衣服穿好,何秀蘭也終于擺脫了那幾個女生的騷擾,叼著煙走出校門去,我們連忙跟上,一邊裝作兩個老氣的大叔,談天談地,侃侃而談起來。
何秀蘭,突然停下了腳步,讓我倆一陣慌張,四處張望著,一時便露了餡。好在何秀蘭并沒有往我們的方向看,而是自顧自的四處張望著,這時候,何秀蘭迎來了自己的好朋友,好姐妹,一伙人嘻嘻笑笑的打鬧在一起,隨著何秀蘭拿出香煙,剩下的幾個小妹自覺的掏出香煙和打火機,一群學生在學校門口的巷道口內旁若無人的抽起煙來。
這個舉動引得從校門出來的老師十分不滿,大聲訓斥著將他們驅離,幾個小妹不屑一顧,把煙頭一丟,口水一吐就四散走了,留下何秀蘭一人在原地與老師對峙著。
何秀蘭又接著罵了兩句老師,垃圾話轉身便走了,他加快了速度,把老師甩在后面,事發(fā)突然,我跟老黃并沒有及時跟上,差一點丟了人,好在有紅綠燈跟十字路口的幫助,我們才再及時跟上她。
他過了紅綠燈,沿著大馬路繼續(xù)走著,在小巷道口,他突然拐了進去,我跟老黃死死的注視著他的身影,大氣也不敢喘,跟著他在小巷子里來回迂回。
走了將近十分鐘吧,我們累的不行,這時候一看,何秀蘭走進了一家小酒吧。我們的注意力霎時集中了過來,這又點燃了我們繼續(xù)追查的火焰。
但是,這個地方太偏僻,太偏僻了,周圍四處幾乎沒有一間商鋪,也沒有一盞路燈,配上酒館繁雜的燈,讓人打心里覺得毛骨悚然。
我和老黃對視了一眼,還是毅然決然的跟了上去,為了防止暴露,我們把黑色的外套放在酒館門口的一個小角落里,身著素衣服走了進去,一進酒館,喧囂聲就向我們撲來,到處都是射燈掃過的現(xiàn)場,到處都是KTV音樂的響鬧,“她去了哪里?”老黃扯著嗓子喊道,我們幾乎聽不見任何一點對方講話的聲音,這時,一套明顯的學生裝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從我眼前又劃過,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她卻像沒看見我們似的匆匆而過,是何秀蘭。
我拉了拉老黃的胳膊,指了指何秀蘭,我倆就這么跟著何秀蘭在擁擠的舞池中挪著,途中還得罪了不少人。終于,在一番擁擠下,我們走出了舞池,跟著何秀蘭來到一走廊前,這走廊兩邊都是包房,何秀蘭為何會來到這包房呢?我們滿懷欣喜,滿懷好奇,跟一步步跟著他往前走去。
何秀蘭突然冷不伶仃的回過頭來,我和老黃憑借過硬的警察素質,假裝聊天騙過了她就在這時,她轉身進了角落,最后一個包房,我們連忙跟上去,在他隔壁的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后透過包房門口的門上的小窗,向里面窺去,結果在這兒,我們遇到了最想不到能見到的人,我們警察學校的校長。
一步一步的朝校長走去,每走一步,衣服便滑落一點,每走一步,皮膚便多裸露一點。我們兩個中年人看到了這個景象,都因血氣方剛受不了,但是反觀校長,隨著何秀蘭每走一步,校長臉上的驚慌跟驚恐就更入目一分,他害怕的大聲尖叫“別過來,你別過來!”他大聲喊道,臉上滿是驚恐,絲毫不像演的。聽到校長大聲喊道何秀蘭極不情愿的穿上了衣服,整理好儀容儀表,但她還是自顧自的來到校長旁邊坐下,努力往校長的方向靠去。校長一躲再躲,實在躲不過了,校長便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撲通一聲,向何秀蘭跪下了他叫何秀蘭,瘋狂的道著歉,說他不該覬覦她的美色,“你要我?guī)湍戕k的事情我都辦了,求求你放過我吧,你還要我怎樣?你姐姐現(xiàn)在已經是優(yōu)秀畢業(yè)生了,錢也在這,你拿著錢走吧,好吧?”
在包廂的桌子上有一個黑色的皮箱,如果按照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校長口中說的錢吧。
何秀蘭打開了皮箱,粗略的點了點錢的數(shù)量,用手指輕輕蹭了蹭校長油膩的臉龐說道“那就麻煩您了,有機會再合作呀?”說完,便向包廂外走來。
包廂外,我和老黃陷入慌張,這是在走廊盡頭,我們無處可躲,這時,老黃靈機一動,把我們拉向了隔壁的包廂,剛好與開門的何秀蘭擦肩而過。聽著何秀蘭離開的腳步聲,我們松了口氣,只不過現(xiàn)在又面對了另一個情況,我們開了陌生人的包房,哪怕我們極力道歉,對方也說讓我們留下唱首歌再走,沒法了,只好豁出去了,我在一旁深入細問,老黃就像喝多了似的,放聲高唱,讓我十分的尷尬。
不過好在我們算是拿到了一點,我們所需要的情報,趙小燕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可能就是靠著她表妹用色相來勒索校長得到的,這種人渣,我們絕不能饒?。≡诖_定何秀蘭徹底離開后,我們敲響了校長的包房,校長看到我們,原本氣憤的臉色轉變?yōu)檎痼@的神情,原本站著的軀體一下跪坐在地上。
“老校長,還記得我們嗎?”老黃咧開了嘴,笑著問校長。校長剛剛起身,想拿電話報警。說時遲,那時快,我反應從沒那么快過,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另一手手刀打在他的脖子上,校長就這么陷入了昏迷。
那么,面對這么一大團爛肉,我們該如何處理?我似乎想到了個不錯的方案——反正在這兒也沒有監(jiān)控,我們把他帶走,也沒人知道啊,沒準還能審問出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說行動就行動。
我跟老黃兩個人裝作醉酒的醉酒客,中間夾著校長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我們重復著來時的路,又經過了熙熙攘攘的舞池,有一步步走過喧囂的路口,回到車上。沒有一個很好的地方可以處理掉他,不是嗎?這是老黃給了一個意見,我們可以去郊區(qū)的廢舊瓦房區(qū),那里沒有人常駐,都是廢棄的房屋,最適合審問跟刑訊逼供了。那就走吧。
一路上,燈光從滿天逐漸到零星,路兩旁的人從一群到一個,這確實是一種很好的路子,遠離人群,遠離監(jiān)控,在這種情況下去審問一個犯人,當然是最好的。為了防止校長突然蘇醒,我加快了油門,盡可能快的向郊區(qū)駛去。
不久,我們便來到了瓦房區(qū)。我想選一個偏僻一點的位置,但是老黃說不用,說就在前面的垃圾站隔壁就可以,也行,反正到時候他能否繼續(xù)在這里也不好說了。我們選在了垃圾場隔壁的一小瓦房內,不大,也就十平左右,我們把校長,雙腳雙手死死的捆在一椅子上,正愁怎么叫醒校長時,老黃沖著校長滋了一泡熱乎乎的尿,我被老黃的手段所震驚到,也為校長的遭遇感到悲哀。但是你別說這招怪好用的,校長就這么水靈靈的醒了,我不禁開始懷疑老黃是不是做過這方面的工作。
校長醒了,甩了甩頭上的汗尿,惡狠狠的盯著我們,他大喊“你們兩個畜牲干什么?這是尿啊,好惡心,你們兩個鬼東西!趕緊幫我把它擦掉。不然小心我整你們!”
看到校長依舊如此有恃無恐,我們反而放下了心,就怕他畏畏縮縮,什么都不敢說出來。
既然你醒了,那就來回答回答我們的問題吧。校長怎么會認識何秀蘭?。?/p>
校長原本漲紅的臉又黯淡了下去,臉一會紅一會白,一是我的猜測,畢竟黑乎乎的夜里沒打燈什么都看不到。校長賭我們看不到他的臉色,開始默不作聲,這可惹怒了暴脾氣的老黃?。?,老黃上了車,把車燈緊緊的貼在了校長的臉上,然后開了車燈,霎時,瓦房屋內出現(xiàn)了三個亮光點:兩個車燈,一個校長的禿頭,校長在黑暗中待久了,被亮光突然一照,照的他哇哇叫。
校長要回答問題哦,我說。
校長依舊嘴硬,瞇著眼睛,狗嘴里吐不出一句話。
哎呦呵,老黃先忍不住了,他下了車,一耳光刮在校長的臉上,原本腫脹的豬頭接下來更為臃腫。
他只不過是一屆校長,哪里受過這樣的對待?這下他準備開口說了。他說“錯了錯了,你兩個至不至于???我只是在家耐不住寂寞嗎?然后就犯了點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結果沒注意被勒索了,就這樣了,就這樣了,別逼我說了,我害羞!”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帶過了。
所以你就知道趙小燕咯?我問。
校長的臉色更沉了下去,現(xiàn)在燈光下剩下的只有煞白,他咬死了嘴,不說話。
老黃見他這樣想,故技重施去抽他嘴巴子。
“老頭,你就說吧,說不說,說不說?”老黃的,巴掌接踵而至,打在校長的身上,校長硬氣了起來,依舊閉緊嘴巴,什么都不說。搞得還怪硬氣的。
老黃氣的不行,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來的力氣,用那條受傷的腿一腳踹翻了校長坐的椅子,校長大叫一聲,癱倒在地,雙手雙腳依舊死死的捆在椅子上。我對老黃的脾氣早已了解,但此時他這么大氣性,卻出乎我的意料,我急忙拉住他,免得他把校長真的打死在這里,而我們什么都沒問出來。
校長應該是被這一腳震懾到了,再加上癱倒在地,被手上的金貴手表硌到,眼淚竟然從他的眼里流了出來,他惱羞成怒的對我們喊道,“說就說,說就說你們動什么手!”他頓了頓口氣,接著說:“沒錯,就是我干的沒錯,怎么樣還能怎么著?”他十分猖狂的吼道?!拔揖褪墙o她批了,沒錯,我就是給她批了,她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就是我批的,然后呢,還需要我承認什么?”
校長嗚嗚嚷嚷說了一大堆,又掉下兩滴淚來。
哦,那你就把何秀蘭的父母告訴我吧,我就去報個仇而已。我平靜的說道,只要你告訴我們,我們就放你走。
“什么?何秀蘭的父母,我怎么會認識,我要認識我還會對他們女兒下手?。俊彼D了頓,目光霎時間變得兇狠,說道:“還有你看清楚了,姓蔣的你要看清楚,這里是郊區(qū),瓦房區(qū)我的地盤,你覺得你們干的這點錯事不會被人看到嗎?”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的屁話,老黃一腳上去惡狠狠的踢在了校長的下巴上,“你放什么狗屁啊你?”
校長惡狠狠的表情毫無收斂,接著沖我罵道“姓蔣的可惜啊,生前就那么一次,可惜不是你女兒,要是是你女兒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有多刺激!”
我氣血上腦,四處翻找能殺了這畜牲的東西,老黃遞了一把刀,我也不知道他從哪翻來的,我沒有多想,拿著刀惡狠狠地捅向了校長的心窩。一刀兩刀,一只手捅校長,一只手捂他的嘴,直到我似乎放光了他的血,才停下來。接著,老黃的嘶嘶聲在我后面響起,似乎是被我嚇到了,但是他也沒有退縮,主動跟我一起把尸體搬向了隔壁的垃圾堆,用垃圾埋起,并跟我一起把地上的血漬擦了個大概干凈,我們兩個就這樣匆匆忙忙駕車回到了市區(qū),遠離了那個不毛之地。
我們就這么匆匆忙忙,一路跌跌撞撞往回走,開車的時候我的雙手都在顫抖,心跳飛快,喘著大氣,老黃更是呼吸聲蓋住了我的,他似乎是被我的舉動嚇到,也似乎是后悔拿出那把刀,但我并不后悔,這種明知事實真相依舊掩蓋事實,還侮辱我女兒的人,必須死。窗外我們開的飛快,樹影一根一根往后倒退,人逐漸多了起來,燈逐漸亮了起來,我們終于回到了市中心處,離開了那個讓我留下陰影的地方,我和老黃也是飛快的趕回了家中,回到家,我瘋狂的吸著手洗去手上血液的殘留,洗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用肥皂,一遍用沐浴乳,一遍用洗潔精??梢琅f難以抹去我手上血液的感覺,我的手上依舊是潮潮的,粘粘的,散發(fā)血腥味的,令人作嘔。
即使老黃沒有動手,也沒有我手上這種血稠粘腥味,他回家的一瞬間就直奔廁所吐了出來,他可能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血腥的場景??此轮轮乙踩滩蛔”枷蚺畠旱膸?,借她的馬桶吐了出來,從一開始干嘔到逐漸吐出了今天的晚飯,我的腦子里一遍一遍的閃過我捅他的過程,一刀,兩刀,三刀,直至他不再發(fā)出聲息。過程是殘忍,是兇殘的,他令我生理性的嘔吐,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是他為我的女兒報仇了,揭露了更多的兇手,揭露了更多的線索,這是令我欣喜的,這種感覺似乎令我上頭。像是揭露了社會的黑暗一樣,像對抗了社會的黑暗一樣,令人著迷。我在那個地方為女兒報了第一仇殺人的過程中,我卻一句臟話也沒有講,就當這是為女兒獻祭的吧。
我趴在桶上吐著笑了出來,結果把嘔吐物一不小心嗆到了鼻腔,感覺難受,但我并不在意,我現(xiàn)在正在滿是女兒氣息的地方,他一定能看到我為他做了什么的,他會對我感到驕傲吧。
嘔吐完了,我到老黃所在的廁所拿了一條我的毛巾,清洗著臉,我不舍得用女兒的毛巾沾染上這污穢之物。老黃依舊把著馬桶吐著,他受到的視覺沖擊應該沒我大,但是這對他的心理沖擊也不小。
要不然你放棄算了,這件事本來也和你沒有多大關系,對吧?我一個人來就好。我對老黃說
他停止了干嘔,最后吐出來一小塊蛋糕,用衣袖擦了擦嘴瞪著猩紅的雙眼,回頭對我說,“姓蔣的,今天這個事兒算是咱倆的秘密你別想甩掉我!”說罷,又抱著馬桶干嘔起來。
我不禁笑起來,笑老黃的忠義也笑他的軟弱。
我逗了逗老黃說,如果哪天我奸殺了,你還能不能受得了?這才持器殺人,就這樣。老黃,聽到我的玩笑話也樂了,用手擦了把臉,沖我笑道“真有那么一次,我在旁邊給你錄像?!?/p>
我和老黃先后在我房間的廁所洗漱,我已經漸漸適應了,手上摸著粘粘的感覺,還有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也是。晚上我換好睡衣來到客廳,打開了電視,想看一下新聞,有什么結果卻看到了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在今天晚上八點左右,一男子報案稱,在郊區(qū)瓦房區(qū)附近發(fā)現(xiàn)一具男尸根據(jù)有關人士認定,這名男尸生前是警察學院校長。目前,警方正在大力偵破此案。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本案的主要負責警官趙小燕警官發(fā)言……”
這個速度是超乎我想象的,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警方已經開始參與到此案中了。這時候我想起了他生前說過那句話,他說這里是他的地盤,我一下懂了,難不成這邊的流浪漢是認識他的?看到他被殺,便匆忙報了警,這么解釋就合理了。但是他的主要負責警官是趙小燕?我忽然想起來,優(yōu)秀畢業(yè)生如果上崗是都可以主要負責案件的,那這樣,不如給趙小燕一樣好玩的。
不過我們的時間恐怕就得加快,既然警方已經參與到此案中,我們只能加快速度了,加快報仇速度。
老黃洗完了澡出來看了看電視,沉默了,他又看了看我,我明白他什么意思。點了點頭,于是兩個人,電視一關,前往辦公房又開始了忙碌的準備。
今天我們達成了第一步,我們復仇的第一步,我們獲得了新的線索,打敗了第一個敵人,找到了下一步的方向,哪怕我們兩個終將一無所有,我們也不會放棄這一條艱難的道路,這一條追隨著真理的道路,如果法律不能提供公平正義,那只好犧牲我個人,換取對公平正義的追求。
欣然不在了,是了,可囚犯為何遲遲不出現(xiàn)?我沒有遇到犯人,沒有見到犯人的家長,這是為何?我被,趙小燕,像踩螞蟻一樣踩在腳下,這又是為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公平正義嗎?
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公平正義,那我寧可背以上披著黑暗,置身追求真正的公平正義,目前我們有了下一步的目標,我相信這個夢想,這個愿望,這個夙愿終將可以實現(xiàn)的。
我也是,老黃也是我們東江置之死地,而后生以自己的生命換取的公平正義的追求,這就是我們的愿望,我們的夙愿。何秀蘭,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關于今天新拿到的線索,我跟老黃又進行了新一輪的頭腦風暴,可以知道校長并不認識何秀蘭的父母,但是校長受到了脅迫,可以說明,校長被脅迫的只不過是同意何秀蘭成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而關于上報校長并不知情。這個就是重點,我們目前的線索,不知道中間是誰,但是知道導員,所以我們下一步計劃可以先從導員入手,從導員那找找線索??晌覀冊撊绾伪茖T說出自己跟何秀蘭有關的線索呢?
等一等,你想想,導員為什么會給校長通電話通氣,會不會他們兩者受到了相同的脅迫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明校長跟導員都受到了何秀蘭的勒索,都受到了這樣的脅迫,這是說得通的,所以,導員在面對何秀蘭時,在面對趙小燕時,才會如此的慌張。那趙曉燕跟何秀蘭不是表姐妹嗎?為什么勒索會用何秀蘭來做呢?難不成趙小燕逼迫何秀蘭賣身了勒索校長嗎?這些問題我們還需要努力去偵破。
在這個深夜來臨之際,我終于又能靜下心來思索思索關于報復的事。此時的校長已死,與他同流合污的導員大概率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會不會提前躲起來?我們該怎么抓到他?即使假設他沒收到這消息,想要找到他也不容易,上次抓到校長存在著巨大的僥幸,這次不一樣了,這次我們沒有辦法再跟蹤導員到一個沒有監(jiān)控的地方,又碰巧制服了手無寸鐵的他了。我們如果要抓到導員只能正面硬來。這在學校可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不過這可是最好的情況了,我就不去細想導員知道校長已死跑路的情況了,這種費神還敗士氣的事想了沒有任何好處。
在經歷了幾天難得的涼爽后,接連不斷的燥熱又涌了上來,秋老虎還不斷我為女兒復仇的心也不能斷,不過吧,為女兒報仇,放在秋老虎似乎也格外的合適??傄殃幇档膬词志境鰜?,站在陽光下制裁,不是嗎?我們目前不知道導員是否已經了解到校長被害的訊息,只能正面的去找到原對峙,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兩個沒有那么大的能耐。老黃今天起的格外早,這與他前些日子在涼爽時睡到中午,形成格外鮮明的對比,我們打算在上班時逮到導員跟他問個清楚,于是辛苦了老黃又為我請了一天的假,跟我一起逮導員去了。保安只不過是為了迎合生活找的職業(yè)和我一起探案才是真。老黃這番肺腑之言,曾讓我感動不已,不過現(xiàn)在不只是探案,更要的是報仇,血海深仇。我們連早餐都沒吃,換上衣服就準備出發(fā)。前往警察學校。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雖然不知道趙曉燕能力如何,但畢竟警察下達了快速破案的指令,我們可能無法撐到查清所有線索了。只能就目前的情況,盡快盡快的報仇。我們駕駛著汽車行駛在路上,一路上順風順水。
我們伴隨著一路綠燈來到了警察學校,巧的是,親眼目睹了導員騎著小電車進了校園,這可不是天賜良機嘛。
我們趕忙把車停進校園,緊緊的跟著導員看看他要去往哪里,他一路彎彎繞繞,繞過了學校正門,來到學校側向進了安全通道,如此狡猾的路徑,必有事情,必有陰謀。他進了樓梯間,我們在樓梯口靜靜的站著,大氣不敢出,死死憋住氣息,不讓他聽見。
滴滴。好似有什么聲音響起,應該是傳呼機而對面卻沒有聲響,他在樓梯間掂七根香煙放松了下來?!昂涡闾m?”老黃耐不住性子,提前走向樓梯間。
老黃,你別去!我在后面悶著聲音喊道。
導員聽到何秀蘭的名字,身軀一震,但看到是老黃之后,他仿佛放松了許多。
何秀蘭?
這次是我喊的,導員剛想看看是不是老黃在犯抽。卻看到我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間,他嚇得從地上站起來。
何秀蘭勒索你是嗎?
我又問。我緩緩向他挪去。“你,你,你都知道了?”導員的眼睛瞪成一團,臉上的血色涌上,耳朵也紅了。他怒目瞪著老黃,指著他質問我“難道是他跟你說的?”
搞笑,關他什么事,你是不是在給你親愛的校長打電話?我問。
“你怎么知……”導員惱羞成怒,噴出來半句,卻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閉上了嘴巴。我和老黃咯咯的笑著,在陰暗的樓梯間,這場面好不滲人。導員這才想起什么,轉頭就跑,一邊跑,還邊大聲呼救。
不好!我跟老黃喊道,轉身向下追去。
導員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在陰暗的樓梯間上竄下跳,跑得飛快,一眨眼,樓梯間就沒有了他的身影,他不會在樓梯間過多停留,于是我和老黃走出樓梯間,正好看到他從三樓往二樓跑去,人多眼雜,我們沒有立刻向二樓追捕,而是先來到了室外停車場,想來個陷阱包圍導員。
果不其然,導員一到樓下便直奔他的摩托車,我跟老黃奮力向他的摩托車跑去,卻被他的尾氣深深滋出一道痕,我捂著受傷的臉,拉著老黃就往車上走,老黃也捂著被尾氣管燙傷的腿,一步步的往我的車旁挪去。雖然不是重傷,但受傷的那一刻也蠻疼的。
我上了車,迅速系好安全帶,沒有管老黃的死活,一把把車打出停車位,離開停車場,向導員的摩托車飛奔而去。
我們在早高峰的車道上狂奔,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車道的盡頭,我當時心想,哼,這小伙子還能跑嗎?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把把手一往右沖上了人行道,不管尖叫的老人和小孩,在人行道上狂奔,老黃不知是腦子抽了還是怎么地,拉了拉我的手腕,導致我的手方向盤也向右偏了一步,沖上了人行道,不寬的人行道上是路人的尖叫。
這時老黃對我說:“我下去照看路人,你接著追她,我會去找你?!蹦阋趺凑椅摇业脑掃€沒說完,老黃已打開門,順著街邊滾了出去。滾出去后還幫我關上了車門。
我原本半癱在駕駛座位上的身子頓時直起來,瘋狂的按著喇叭提醒路上的行人,一邊十分小心警惕的開著快車??闯鰜韺T是真的害怕了,不斷的從路邊拉下來一些籃子,路牌,或者垃圾桶,希望能以此停止我的步伐??墒俏业乃俣纫呀浄浅7浅?炝耍茈y再停下來,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沖上去,沖上去,沒有退路了。到了道路盡頭的丁字路口,這里已經很沒有人群居住,導員一把向右打去,朝著廢舊庫房的方向駛去,我死死咬住他,不讓他離我太遠。
自從他開始朝著庫房方向走去,我的行進路程也自由了許多,我的速度也提高了許多。不用兩三分鐘,我追到了他,我狠狠的用車撞向了他的排氣管,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原本的行駛軌跡變形,整個人從摩托上飛了出去,他重重砸在瓦礫旁邊的草堆上。但巨大的沖擊,沒有減緩他的腳步,他很快的從瓦力堆旁站起身,朝著老庫房跑去,這些荊棘的小路我不放在眼里,直接開著車碾了過去,在他后面追逐著。
導員靠著復雜的地形,一直彎彎繞繞跑的奇快,我在后面吃力的追趕著,終于在一個拐角,趁他分神之際,我開車又撞到了他,這一次,他沒有像先前那樣飛快的站起身來,而是有些吃力的在地上爬著,我抓緊這個機會飛快的下車,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抵到立柱旁。
終于抓到你了,看來你跟何秀蘭也有什么糾葛,對吧?沒事,你跑什么呀?我說。
“我跟何秀蘭怎么了?關你他媽什么事?導員依舊硬氣?!?/p>
我已經知道你是被勒索的,你在這里跟我嚷嚷沒有用,但我的問題是趙小燕呢?我反向質問他。導員剛想罵罵咧咧回復的字句像被噎住一樣,死死的卡在喉嚨里。
他的神情變得復雜,像是在下某種決定,又像一種無可奈何。
我好像繼承了老黃暴躁的脾氣,一拳打在他的下顎上。你說不說?說不說?我邊打邊喊道。
要不說導員是年輕人,身強力壯,扛住了我這幾拳,他站起身飛撲,把我撲倒在車前蓋上,他這一撲把車鑰匙撲的不知道去了哪里。這讓本來想搶我車鑰匙逃離的導員,憤怒的罵了出來。
他轉身朝樓上走去,這是我后來沒有想通的,但我當時沒想那么多,我緊緊跟在他的身后,追著他朝高樓爬上去。
不一會兒爬到了老倉庫的五樓,這里跟電視劇里的偏僻工廠一樣,又高,又沒有護欄,水泥原裝修。恐高的我依舊是顫顫巍巍的爬上了這樓,我的證據(jù)沒有出來,我千萬不能怯懦。
告訴我吧,導員,何苦呢?我隔著他二十米喊道。他看了看周圍沒有回答,接著便掏出一根不知哪來的鐵棍向我奔來。我也向他沖去,此時的我已被混亂沖昏了頭腦,已被報仇的信念打上了雞血。
我趁他揮棍不及時,狠狠抱住他的腰,將他摔到地上,但也因此吃到了一悶棍,狠狠打在我的背上。疼得我意外松開了,抱著他的雙手。我們兩個就在樓房邊上一拳一拳狠狠打在對方身上,打拳的聲音此起彼伏,汗水跟血液像顏料一般,在我們二人身上混染開。我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打著他,他拿起棍子擋在面前。我用腳狠狠一踹,踹飛了棍子,可我想不到他是從哪里來的勇氣和動力非撲向那根棍子,那根朝陽臺方向滾去的棍子。我大喊著不要追上去。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導員和他的棍子一起向陽臺邊掉落下去,從五層樓的高度。我連忙爬到窗臺,低頭看下去,導員靜靜的躺在一片瓦礫叢中,點點樹葉下,是鮮紅的血。
這是我第二次殺人了。
第一次跟第二次相比,會有什么不同嗎?第二次的我明顯冷靜了許多,即便雙手雙腳依舊顫抖著,我卻依然保持著有思想可以思索的大腦。
可盡管如此,我依舊是跌跌撞撞的才能回到車上,我喘息著,努力壓制著自己的呼吸,我到底為什么又做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是我做事情的初衷嗎?每一個問題的問出,就像一張巨大的巴掌抽在我的身上,心里痛,但卻感受不到,我不得不一巴掌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把那種疼痛釋放出來。那我這么做到底對嗎?你說導員他無辜嗎?他的間接縱欲導致了我的女兒間接沒有得到公平的對待,公平的制裁,他無不無辜?我覺得并不無辜。
你說校長無不無辜?我覺得不無辜,他的縱欲不僅是警校史上的恥辱,更是人民警察邁向更發(fā)達道路上的恥辱,就是因為他的放縱,導致了一名公民沒有得到正義的聲張,而警察界誕生了一顆蛀蟲,所以校長也不無辜。
這么想著想著我的思想似乎得到了解脫,我的呼吸平穩(wěn)了下來,雙手雙腳停止了顫抖,這是他們該得到的懲罰,我沒必要拿他們的懲罰懲罰自己。想到這,我又想起了無辜的女兒,明明他什么都沒做,最后卻料得如此下場,我只能看到她最后一面。
我摸了摸臉上的傷疤,非常疼,又摸了摸肋部的傷口,非常疼。我抬頭看著明晃晃的太陽,感覺我就像月亮,面對著太陽把我的回憶,我的想法像月亮的光一樣,折射了出來這些回憶又像鹽一樣灑落滿處,受傷的腳踩上去感覺到生疼。
默默回憶了不久,我想起了老黃。他說來找我,但他又不知道我的地點,那導員死的事,要不要告訴他?可是,結合導員身兼種種行為,我覺得,老黃,是否站在我的這一邊,又有待商榷。為什么一提到何秀蘭,導員就覺得是老黃告訴我的,還有在瓦房區(qū)殺死老校長之后,便被警察追查到了,除了我跟老黃沒有人在那里,那么會是誰報的警?一切種種跡象表明,老黃可能叛變了。不行,導員的事不能告訴老黃。
我來到一樓收拾了車的后備箱,打算把導員裝進去,營造出一種我并沒有見過導員的假象。我努力的把導員拖著拖到車的后備箱里面塞進去,地上有兩條拖拽的痕跡。我把導員拖進后備箱后便駕車離開了這里。我順著路走回去,一路摸索,尋找著老黃的蹤跡,在一個十字路口,我看到了老黃,我急忙換掉身上的衣服,擦了擦一頭的灰土,再叫老黃。
老黃,聽到我的話,詫異了一會兒,接著便小跑步,從馬路對面跑了過來,他著急的問我怎么樣?我回答道沒有找到,我追丟了,他的臉色并不是十分好看。但還是暗暗鼓勵了我。鼓勵完他便上了車,跟我一同往家開去。
回到家,我慌忙的下了車,拿著臟衣服進了廁所,不知道有沒有被老黃看見,我對此表示懷疑。我在浴室里洗了洗臟的衣服,又沖了沖滿頭滿臉的灰土,出到外面打開了電視,想看看新聞里有沒有什么消息。
結果趙小燕的臉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他報道道“昨日,于郊區(qū)瓦房區(qū)被發(fā)現(xiàn)的尸體系警察學校校長經過刑偵技術人員一天的勘察,我們得出結論校長是在路過瓦房區(qū)時被流浪于此地的流浪人員打劫未果而被刺死的目前,我們已經逮捕嫌疑人,接下后續(xù)工作安排,將在未來與新聞播報中播出。謝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就是趙小燕的能力,那種蠢而不自知,驕傲不自知的狀態(tài),我太喜歡了!有這種人幫我的復仇計劃保駕護航,離我的復仇就不遠了。
我大概是露出了某種令人看到后覺得驚悚的表情,老黃一直盯著我,似乎想透過我的臉龐看透我內心深處的深淵,想著以報仇為目的的我私下是否別有用心。
當然這是我在發(fā)現(xiàn)老黃目不轉睛盯著我之后的猜測,來自于對他的懷疑。
我盡可能保持著臉上的表情,帶著這表情轉過頭去,與老黃對上視線。
既然我們沒有被列入嫌疑人的范疇,那我們可以放開手復仇了,怎么樣老黃?我低語到。
老黃沒有說話,抿著嘴點了點頭,耳朵紅了。這是他緊張的跡象。在我看來,他已經把我當做了某個十惡不赦的變態(tài)殺人犯,他只能聽從我的話,不然他覺得他會死,我猜測著。
今天讓導員跑了,我們只剩下最后一條線索:何秀蘭的男友,他是我們目前能夠接觸到與何秀蘭最接近的人,所以他就是接下來唯一的線索,而關于何秀蘭男友的信息還得拜托老黃你去再調查調查。我保持著那樣的姿勢,跟老黃說著。
老黃點點頭,依舊沒說話,耳根子愈發(fā)的紅了起來,他開始害怕了,他害怕是正常的。如此驚悚的畫面,我看到也會害怕。
這時,電視機上播放起了另一番畫面,放出了一片倉庫房,記者解說到“本日早晨十點左右,在老庫房附近有居民報案稱,當?shù)匕l(fā)生了殺人事件,警方趕到現(xiàn)場后發(fā)現(xiàn),地上除了一攤血跡之外,并沒有存在所謂的殺人跡象。根據(jù)警方推斷,如果存在惡性殺人事件,兇手應該將尸體攜帶走了,至于后續(xù)如何期待警方的偵查能更進一步本臺記者報道。”
我看完了電視,轉頭看向老黃,他的臉逐漸開始紅了起來,但依舊什么都沒說,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我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回到房間自己睡了下去。老黃在客廳呆了幾分鐘,也回到了沙發(fā)上,沉沉的睡了下去。至于他為什么能在如此緊張的環(huán)境中睡著,是因為我在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藥,我平常自己吃的那種。
半夜三點我起了身,來到地下車庫,我褪去了導員身上的衣服,把導員裝在一個行李箱里,走路走到湖邊,沿著湖岸沒有監(jiān)控的地方,把導員的尸體跟行李箱一同沉到了湖里,但我把導員的衣服留在了后備箱,這個衣服還有用處。
太陽在今日依舊升起,我的復仇計劃依舊持續(xù)進行,在我茫茫復仇計劃上,目前還有兩條道路,是找何秀蘭的男友問個清楚,還是先把這個間諜探個明白,一直一直呆在我身邊的老黃,盡有可能是計劃中最大的間諜。我想了一晚上,似乎有很多線索暗暗指向老黃,就是間諜,可我沒有注意到。我昨晚上仔細回想了過去,有一些些模糊的線索,似乎變得明了,比方說昨天,我都不知道導員會跑到哪里去,他卻脫口而出,說他到時候會去找我,甚至在現(xiàn)場,只有我跟導員在的時候,依然能在新聞上看到報警的消息。這本來可以解釋,可以解釋說,有流浪人員住在那片工廠,但是昨晚上老黃一言不發(fā)的表現(xiàn)令我十分懷疑,甚至差點跟他撕破臉。還有在樓梯間的時候,導員看到老黃放松的神情,跟看到我緊張的神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差,這又是為何呢?當我喊出何秀蘭的名字時,導員看向老黃,并詢問是否是老黃告訴的我,我就應該對老黃保持十分的懷疑了。老黃,現(xiàn)在在我的心里的信譽掉到了最低,我恐怕今天只能一個人去行動,于是我今天早上五點鐘起了床,我需要提前去調查一下何秀蘭的男友到底是誰,我才能對此下手,這次我沒有叫老黃。
我再次躡手躡腳的走進女兒的房間,即使這幾天沒有人睡過,我也每天會來打掃打掃這個房間,當然,作為一個糙男人,我可能也就僅僅打掃了地面而已。我拍了拍略略蒙灰的被子,緩緩坐了上去,另一只手拿著的是女兒的日記本,我再一次打開這本我不愿打開的遺物,為了尋找點線索。
一頁一頁都還是熟悉的樣子,熟悉的童真童趣,熟悉的感慨,熟悉的甜美語言,熟悉的美麗字體。
我點亮了臺燈關上房門上好鎖,一頁一頁翻著。時間也在悄悄過,我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只能感覺到臺燈的光似乎慢慢被窗外透進來的光所遮蓋,兩種強烈的光,慢慢混為一片,天亮了。
天亮了,我翻遍了女兒的日記本,沒有找到這么一個叫做何秀蘭的男朋友的人,但是也有收獲,我找到了一個叫翟路的人,按女兒的說辭,她平凡的追求何秀蘭一年未果,那我們找到他,能否得到一些線索呢?現(xiàn)在七點,學生正好上學,我正好也可以出發(fā)。
我今天出去,沒有再采用轎車,而是選擇更換了更為嬌小的摩托車,因為我的局面還是如前天那樣,我的時間真的還是不多的,如果警察接著查下去,很快可以查到我的車曾經出現(xiàn)在倉庫房那邊,很快就會查出我到底有沒有殺了人。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得努把力。小轎車正好也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他便捷他快,所以換成小轎車也沒什么不行吧。
關于昨天我殺了導員這件事情,基本可以蓋棺定論,是老黃做的手腳,他在我都不能確定的追逐路途中確定了我要去的目的地,并且做出了我可能對導員做出殺人動作的預判,這一件一件事讓我對他的警惕越來越高,我往前就回想,老黃曾經做過的事,突然覺得細思極恐。還記得我們殺校長的時候,老黃明確的指出了是在瓦礫區(qū)垃圾桶旁邊的那棟樓,之后我們便在那棟樓里殺了校長,把尸體搬到了垃圾堆里。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是他在夢里演練過一般,如此熟練,真讓人害怕,如果他是間諜的話,但是現(xiàn)在基本確定了,他是間諜第一次報案,不算第二次報案就是鮮活的證據(jù),我現(xiàn)在能靠的可能只有自己了。
回過思緒,我已來到停車場,準備騎著小摩托離開,離開的過程,腦子里一直在想著如何找到那個同學翟路幸虧女兒的日記我知道了,她的一些信息我知道了,他在哪個班?在哪個教室?在哪個樓層?知道了,女兒也曾深深喜歡著他,當然也知道了如何躲過學生跟家長進入到校園中。
女兒在日記本中寫道,他們校園倉庫處有一面矮墻,那里有一條小巷道,從未有人從那里走過。同學翹課或者進校,可以從那種矮墻脫模的進去,這就成了我進入到校園中抓捕翟璐的重要線索,重要方式。
我就著女兒日記里所說,從那條無人的小巷繞到他們學校后側的倉庫處緊貼著倉庫是一道矮墻。確實,翻進去不費吹灰之力。
我又回到了女兒的學校里,看著面前熟悉的一切,那段悲痛的記憶又襲上了我的腦中,我莫名的干嘔,莫名的心悸,但這卻沒有阻擋住我前進的步子,女兒在這里喪命是的,沒錯。那我也要從這里為我的女兒申冤,為她報仇!
我沿著墻邊一步一步踱著,擔心監(jiān)控會拍到我的身影,就這樣一步一步往外探索直到我來到路口,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一條平常到再平常不過的小道,并沒有監(jiān)控。我立刻發(fā)揮在警校當年學習的那種隱藏的套路,我裝作一個老師在學生從中自顧自的走著,不免有同學打招呼,點點頭答應便是了。按照女兒的筆記里所說,翟路的班級在三樓,他的班級對面,我噔噔噔上了三樓,心里格外緊張。我上次沿著他們的教室上三樓是為了去抓住何秀蘭和趙小燕的,就是這個樓梯就是這個人在上樓梯。
我來到了三樓,依舊緊張,我沿著走廊跨過教學樓中間的走道來到了女兒生前的班級,我看到女兒的書還高高的立在她的桌面上,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女兒依舊在世上,快樂地活著,陽光地讀著書。女兒去世到今天,不過短短幾天,老師叫我來拿女兒生前的書,都被我以有事為借口推辭掉了,看來今天可以碰巧拿個書。我裝作老師,又來到了女兒班級對面,順著教室門口的座位表找到了,在教室后面空氣投籃的翟路。我叫他來到走廊處,緊張的看著我,跟我打了聲招呼,“老師好?!蔽倚χ催@個有禮貌的年輕人,叫他跟我走。他依舊十分緊張的跟著我,但一言不發(fā)。
我來到了女兒班級所在的地方,跟她的老師打了個招呼,便把女兒的書往外搬,滿滿一箱的書籍很重,但我又想它變得很輕,方便我抬著走。
我叫翟璐,跟我一起把這個書搬到了一樓,他似有不好意思,但也沒有拒絕。兩個人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把碩大的書箱從樓梯上拖了下來,拖到了我的摩托處。
我又問,他同學知道何秀蘭嗎?
他害羞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說,“老師,我絕對沒有打擾他的意思?!彼B忙說道,想把事情往自己一個人身上擔。我笑著拍拍他的頭,說沒事,年輕人都這樣,正常。他霎時喜笑顏開。
我就接著問,那你認識他的父母嗎?
他的表情略微嚴肅了起來,回答道“她的父母是我們學校的校董之一之二其實我們學校就是單一公司投資的,也不用問校董是誰,就是那夫婦嘛,老何夫婦?!毙6?,害死我女兒的兇手,還有校董。真不愧是我用了這么個簡單的方法就得到了這么多的信息。
說到這時,我不禁想逗一逗這個善良而又單純的男孩,于是我問他了,不了解蔣欣然。
他似乎已對我放下戒備,侃侃而談起來,他跟我說蔣欣然長的丑,脾氣倔,重點是死了還不能讓人消停,老師天天拿他說事。這么說,他不是侃侃而談,而是毫不遮掩。這些話狠狠的戳在了我的心上,我抓起他的領子就想打他,他害怕的往后躲著。
就在這時,后方傳來一聲叫喊“不許動,不許打學生,放開他!”一道嘹亮的女聲響起。
我回頭一看,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人,趙小燕?!坝腥藞缶Q,這里有校外人員虐待學生的案件,我們來查看。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趙警官,我來拿我女兒生前的書跟文具,不信你來看看。
他看到我一箱的書跟文具沒有說什么,便趕走了翟路,放我走了,然而,在趙小燕背后不遠處是老黃站在那里,焦急的等待著。
他跑過來抱住,眼里滿是焦急,這令我非常窩火,我一把推開了他,問他正在鬧什么把戲。我一把推開了他,他顯然有些發(fā)懵,顯得有點無措,但臉上焦急的神情很快就下去,換上了他昨天那一副撲克臉,他搖搖頭,什么也沒說,我越來越生氣,直到火氣徹底爆發(fā),我控制不住他,可能前面老黃過激的行動,采取的過多了,我的過激行動也被他激發(fā)了出來。我拉它上了摩托車就往家飛奔去,一路上,行人對我們怒罵,旁邊的車沖我們瘋狂按喇叭,我都充耳不聞,繼續(xù)保持著這個速度回到家。我回到家拉著他走向地下車庫,他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他拼命的推搡著在祈求我不要去做那么過激的事。沒用,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拉著他那么一個大男人往前走去。我來到了我們的車旁邊,打開了后備箱。里面是一灘人形的血漬,還有幾件衣服
我質問到,老黃,這件事你要怎么解釋?這是只有我和他知道,他沒了就只有我知道。警察是怎么查到的!
他看到了地板上那一攤血跡,心里繃著的那根弦,終究還是斷了。他癱坐在地,喘著粗氣,一臉生無可戀?!拔揖团逻@個,我就怕你做出一點傻事?!彼f到,顫抖的聲音從他嘴里發(fā)出。
就怕我殺人嗎?我問道,那你在擔心什么?你確定不是想報警把我抓走?
老黃的眼睛瞪得通圓,“我為什么要把你抓走?你不要忘了,我手上也有半條人命?!?/p>
說到這個,我變得更為生氣,一把推開他,喊道,什么半條,那條又是我殺的!
你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奸細?我對他喊道腦子里瘋狂的捋著線索。校長說去下面,導員說去上面就缺個中間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日常評選,從大二開始正好是老黃離職那一年,所以老黃就是那個中間人,老黃又沒有跟何秀蘭有直接接觸,又沒有跟趙小燕有直接接觸,說明她跟何秀蘭的父母有直接接觸,這就是我當時不符合邏輯的推理。但沒辦法,當時血液全部沖向大腦,而不是為了思考,是因為憤怒,氣血上頭。
何秀蘭的父母給你錢了吧,讓你怎么做?我問老黃。他的臉色變得很白很白,就像當時欣然的皮膚一樣那么白,我知道,我又猜對了。我轉身回到房間,把門鎖著,留著老黃一個人在停車場內凌亂著。
我回到家里,心里依舊很窩火,明明知道的老黃可能就是對面派來的臥底,我還是會忍不住會生氣,大概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吧,我們從大學開始就一直相處著,他失戀,他考駕照,我都有參與陪同著,我甚至可以說是看著他人生一部分成長而起來的。他也可以說見證了我人生一部分的成長,然而就是這樣的人,他因為不知道什么目的而背叛了我,令我甚是心痛。但我依舊想問清楚,他做這些事情的原因,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劃傷的痛不如一招斃命的痛。我拉開了房門,呼喚了他的名字,他緊緊跟在我身邊,進了家門。
他似乎想解釋,他張開了嘴巴,但是文字便如同食物般吞了下去,我的怒氣漲了幾分。
他跪坐在我身旁,什么也沒說,搖著我的腿,我的怒氣又漲了幾分,這個當年差點成為正式警察的人,如今是這般姿態(tài),我蹲下來在他旁邊,問了問我最想問的問題,趙小燕評上優(yōu)秀畢業(yè)生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
他緊拉我褲腿的手放了下來,整個人慢慢蜷縮在地板上,我很難受,我又猜對了,在我要一腳把他踹出門的時候,他又轉過來對我說:“我只收了錢沒買色?!彼跞醯恼f道,他還說,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他在警校離了職。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倆是情同手足斷腕之交啊,我咬緊了牙關臼齒被磨的嘎吱響,鼻子酸了又酸,終究霧霾迷上了我的眼睛,眼角的淚滴答滴答淌落,我與他兄弟二人手足之交啊。真正意義上的手足他的人,他的手足是我救的。
我忍住了,最后幾滴淚水,轉身對他說,就到這吧,你不用再參與了我自己來吧。
趴在地上站起身來,“不要,不要!算我求你,不要?。 蔽夷闷鹦〉陡顢嗔俗约旱男淇?,遞給他,頗像古代割席斷交。老黃也知道我不到南墻不回頭,他也哭了,可能又是后悔的眼淚吧,哭著離開了我的房間,我的房子。他關門的聲音很小,不像他平常那么大脾氣的關門。
關上門后我哭了,像個孩子,我覺得這么漫長的報仇旅途,似乎變得毫無意義,陪伴我報仇許久的人,竟是我要報仇的人,多么荒謬,多么可笑,多么怪誕。我到底應該怎么做呢?這仇還要報下去嗎?還有什么值得的,支撐我報仇下去的呢?我先前似乎被報仇的想法麻痹了大腦現(xiàn)在清醒了,只能懷疑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老黃收了錢,做了錯事,導員跟校長對一個女學生伸出魔爪,進而被要挾,他們做的錯事,似乎跟我沒有一點的關系,但就是他們這種放任的舉動,導致了女兒被殺,我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這個難道屬于正確的嗎?仇還是要報,不能不報,但老黃就放了他吧,他沒有另外兩位罪大惡極。
接下來我復仇的方向,該往哪邊走呢?我知道校董住在哪里,畢竟我們當年公安教師給學生開專題講座的時候,有過背景調查的記錄,我知道欣然他們學校校長校董的所有住址,這個仇必須報,他們就是害死新蘭的直接兇手,他們就是導致欣然沒有得到公正審判的直接兇手!下一步復仇的對象是何秀蘭的父母。
睡眠前習慣深思,對于我的復仇來說是個很好的習慣,他可以幫助我理清需要干的事情,以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損失?,F(xiàn)在老黃被我趕走了,我需要考慮的是他會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和否復仇的計劃告訴何秀蘭的父母,既然他是間諜,他收了錢,他肯定認識何秀蘭的父母,對吧?那是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可是我沒得選,我沒有的退路,我遲早有一天需要和何秀蘭的父母正面對峙。目前我已經知曉了何秀蘭家的地址,以及何秀蘭家里人口分布情況,我還需要打探一些何秀蘭他們不在家時候的消息,這樣才方便。我更了解房間的布局,從而下手,我唯一的道路就是直接硬剛了,沒有的選擇,但是在硬剛前,我可以做好更多的布局,避免我自己受到傷害,保證計劃的更好進行。就這么想,明天我需要去了解何雪蘭家的布局,了解他的家的出行計劃,出行時間,又是忙碌的一天了。
目前我已經殺了兩個人,內心似乎也變得冷血了起來,我對于未來可能需要殺兩個三個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我對于自己這種冷血的態(tài)度,本應該抱著惡心跟恐懼,現(xiàn)在卻變得如此麻木,一定是為了女兒報仇,我才改變的吧,我不相信我是如此嗜血的性格,現(xiàn)在說這么多也沒用了,人已經死了,回頭路也斷了,我只能繼續(xù)做這樣一個復仇者,繼續(xù)為了女兒伸張正義。
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我實在疲憊不住了,沒有洗漱,沒有吃午晚餐,我在家里坐了一個下午,就靜靜的坐著,什么事情也沒有干,直到現(xiàn)在,困意襲來,我忍不住睡去,我沒有換洗衣服,沒有洗漱,就躺在老黃躺過的那張沙發(fā)上睡了,今天的一切一切發(fā)生的突然,事情的沖擊讓我的頭一陣一陣的痛著,昏昏沉沉,我就在沙發(fā)上睡去,我睡得很輕,頭疼狀態(tài)下睡覺不一定有那么好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了,有人進了我的家門,我仿佛聽到了鎖聲,咔嚓一聲響,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腳步聲,一前一后進了我的家門,一個沉重,一個輕飄飄。他們的目光好似在我身上注視了許久,接著便向房間走去,聽聲音走的是我的主臥,我突然就醒了過來不知為何我感到頸椎發(fā)涼。這人應該是沖我來的。我悄悄來到廚房,拿了一根磨刀用的磨刀棍,頭端很尖,可以當做防身的武器。這時候緩緩向主臥走去,借著從門外照進去的光,我可以看見他們悄悄走到了我的床邊上,然而室內很暗,他們可能看不清床上有沒有人正在,他們猶豫下刀的時候,我必須先出招了,不然死的很可能就是我。我來到玄關的抽屜處,拿出了房間的鑰匙,又悄悄回到我的主臥,見兩個殺手,還在猶豫,我準備悄悄的把門關上,又鎖死。
就在我拉動門把的一瞬間,門響了,這個響聲驚動了兇手,他們迅速的回過頭來向我跑來,我迅速的把門往回拉,但是時間還是差了一點,一把刀已經從門縫中插了出來,刺在了我的小臂上,我咬牙忍著疼痛用那個門使勁的夾我重的夾在了其中一個殺手的手,他疼的一縮手門重重的關上了我飛速的鎖好門,打開家門離開了家,這個暫時不安全的地方。
我在車上,心跳的飛快,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我想到了要報警處理,結果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我不禁笑了起來,警方有可能通緝的潛在犯人報警自首嗎?我笑著笑著哭了出來,我也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但是為了女兒,我似乎沒有任何的選擇,我哭了。
我現(xiàn)在急需找到一個地方休息,明天早上再回到我的家中去。按照人的慣性思維,兇手是不會再犯案,第二天立刻前往案發(fā)現(xiàn)場,就算有也不會是白天白天人多眼雜,而這對我來說,便是回家的最好時機,轉念一想,一直躲是沒用的,我恐怕還得連著兩個小兇手一起殺掉。反正不怕我手上沾染的鮮血已經夠多了,這些只不過是為了女兒報仇罷了。
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身上沒有任何一點錢,對我來說,最好的休息處可能就是在車上,但我得把車停在比較顯眼的地方,不能讓那兩個兇手在黑夜處對我動手,我還可以猜測他們不知道我的車牌號碼,畢竟他們都沒有確定老黃在不在家,可以懷疑這兩個兇手是新人。
對呀,這兩個兇手都沒有確定老黃在不在家,那他們是誰派來的呢?老黃已經可以排除了這兩個兇手,可能知道老黃在我的家里住,但并不知道老黃已經跟我鬧掰了,這樣又排除掉一個。那么,排除掉老黃就只剩下何秀蘭的父母了,他們?yōu)槭裁催@么做呢?我還沒有對何秀蘭動手呢,難不成我對校長跟導員的動手引起了他的懷疑?他想先下手為強,把我做掉?在我看來,只有這種可能。那好,既然你要對我動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的女兒風流成性,四處以此要挾他人,我會讓你跟你的愛人都死于這種風流之事。都被奸殺吧,換普通話來說,男的怎么辦呢?男的也奸殺。
這個晚上說實話,睡得并不安穩(wěn),小臂被刺的地方雖然不大,但依舊隱隱作痛。我每睡十分鐘就可能就會清醒一次,觀察著四周是否安全,時而坐起身來,冷靜平靜心情,時而因噩夢驚醒??偠灾?,這個夜晚并不安穩(wěn)。
我就這么睡睡醒醒,睡睡醒醒,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五點,我徹底清醒了,過來再也睡不下去。這個夜晚真是十分的煎熬,我是昏下去的時候看到了欣然,抬起頭來,卻又是在空無一物的車里,這個夜晚,黑夜包裹著我,我四周除了路燈,什么也沒有,如此靜謐的時候,仿佛世間萬物都在吸收著我能聽到的聲音,四周什么聲音也沒有,就那么的靜謐,靜謐得可怕。所幸萬幸的是,終于熬到了白天,我現(xiàn)在又要開始復仇了。
在前去復仇前,我得先回家一趟,一是確定那兩個兇手有沒有離開我的家,二是我得在家中再找找線索,女兒的日記本現(xiàn)在成了我最重要的一樣找取線索的工具,無論如何這種遺物不能丟失,我得保障它的安全。
我緩緩停車停入地下室,又貼著墻慢慢挪到了家門口,看著依舊敞開的房門,我的心里非常緊張,我手里攥著昨天用來防身的磨刀棒,一步步向前,走著走過拐角,看到我主臥的房門已經被打開了,鎖芯跟新配的門鎖掉落一地。我慢慢踱著步子,靠著墻來到主臥門前,往里面一看,確實已經沒有人的蹤影,我放松了點警惕,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正當我放松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女兒的房間打開了門,我瞬間又變得緊張,我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四周沒有人的蹤跡,只不過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女兒的筆記本不知去了哪里,目前下落不明。
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我非常崩潰,唯一的線索就這么被拿走了,我來到餐廳摔了幾個杯子,狠狠的泄憤,大聲嚎叫著??墒俏也荒芫瓦@樣坐以待斃,我還得努力,我相信女兒不只有一種方法記錄,其他同學的信息,我在女兒的房間翻找起來努力,想找到這個找到概率不大,卻十分重要的線索除了日記,還有什么能夠記錄同學信息的?筆記本?罰單?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同學錄。是同學錄!
欣然的老師曾經要求同學們在第一天入學的時候就把同學錄寫好,這樣就可以避免高三的時候考試注意力不集中,出現(xiàn)考試的失誤。而現(xiàn)在,這份提前的同學錄,就是我最后的線索,我得提前找好這份同學錄,不能再把它弄丟了,我翻了翻他的書柜,一層層翻下來沒有看了她的床頭柜也沒有,我打開她的抽屜放在抽屜的最下面有一個盒子,那是她的同學錄。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份寶貴的線索我已經找到了。既然找到了,不妨再看一看女兒的同學錄吧,往后幾天可能很難再有恬靜的時光了。
我翻開了女兒最上面的一張同學錄,是翟路的,我很生氣,也很惱火,但沒有辦法,人都不在,女兒是真的喜歡他。我往下翻著一張張精心制作的同學錄,寫了同學的名字,生日還有聯(lián)系方式,家庭住址,這就是活脫脫的線索??!我翻到了何秀蘭的,一股惡心涌上心頭,我很不待見她,似乎成了一種心理反應。一看到何秀蘭,我就會想起殺的人,那股血腥味,令人作嘔。
我還是翻開了何秀蘭的同學錄,萬一里面有什么線索呢?我看了看何秀蘭的簡介,他的生日是九月二十號,就在幾天后,我很好笑,我不明白,難道他還可以過生日嗎?突然,我下定決心,我要在二十號的時候給他們家一個巨大的驚喜,讓他們體驗到一個人無助的時候,力量還是很大的。又接著往下看去,他最愛的是媽媽,最愛的是爸爸,媽媽會在每次生日給他買昂貴的禮物禮服,爸爸太兇了,他不愿意與爸爸交往。這基本上就是原話,他作為一個幸福的孩子,爸爸媽媽都有,卻唯獨厭惡爸爸,反觀欣然成長過程中,幾乎就只有我他沒有母親,卻依舊那么懂事,這樣的人為什么會被何秀蘭這樣的人所傷害?我不明白,也不理解。
我看完了何秀蘭的同學錄,心情非常沉重,同樣的年紀,何秀蘭沉迷于珠寶,無法自拔,而我的女兒只能跟著我享受一些簡單的事物,何秀蘭年紀輕輕就享受到了一切,我女兒所不能享受的,但他還不知足,他奪走了我女兒的生命,一個平凡小女孩的生命,一個無法阻止他繼續(xù)放縱,繼續(xù)揮霍的小女孩的生命。這就是原罪,我一定會把這一家人都報復,因為他們知錯不改,就把矛頭對象被傷害的人。
對于這樣的人,我該用什么樣的報復方式呢?他們已經知道有我在這兒一直在報仇,他們肯定會提高戒備心,而到時候我該如何去報仇呢?目前看來,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趁何家大小姐放縱的時候,她的生日,她揮霍的時候,在那個地方下手。這次可能面對在大庭廣眾之下了,那我也沒辦法,報仇在所難免。
又到了推理時間,這時候的推理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將決定我的報復方向以及報酬方式,以目前我所掌握到的線索來看,何秀蘭很可能在她生日當天跟母親出去購物,吃夠大量的奢侈品之類的,而他的母親大概率會同意一同前往,這時候他的父親也大概率不會前往,這是我們從何秀蘭的同學錄中得到的訊息,所得出的結論。那么到時候我們下手的時候可能大概率就是面對何秀蘭和她的母親,那我們的目的確定了,我們應該如何實施?在什么時間點去實施呢?我思索半天,何秀蘭跟她母親從商場往回走的這個時間點是最合適的。第一天晚了,第二,往回走的路,人越來越少,越來越方便下手。他們家住在別墅區(qū),自然往回走,人越來越少。
可是你換個思路想,我們可以從何秀蘭的父親下手,他不會跟著去,那就只大概率一個人在家中更好下手,那到時候我們可以給何秀蘭加一個大驚喜,我覺得大膽一點,把她家房子炸了吧,炸藥什么的,我去弄,這才對得起何秀蘭,對于欣然的悉心照顧。
所以目前方案確定了,九月二十號的時候,何秀蘭和她的母親一同出門,而我則借機潛入到何秀蘭的家中,把他的父親和他的房子一并炸毀,這就是最終計劃。計劃已經確定,那就準備開始行動,過幾天見。
現(xiàn)在才上午,下午就可以去準備報仇用的材料。我們需要去買一些炸藥。這聽著很不可思議,但是其實也很容易做到。我們需要的是猛炸藥,猛炸藥屬于炸藥三大種之一,其他兩種是起爆藥跟火藥,猛炸藥,它是威力大,但敏感度相對低的炸藥,也稱為次發(fā)炸藥。猛炸藥的感度不如起爆藥,但爆炸威力大,常見的有T梯恩梯,太安,黑索金,奧克托金,硝氨混合炸藥氯,酸鹽混合炸藥等。我們即將采用的便是以上幾種中的一種。
泰安是白色固體,需要加入石蠟做鈍化劑,并染成黃色。泰安代號petn是爆炸威力最大的炸藥之一,威力大于梯恩梯,多用于軍事,民用主要做導爆索的芯藥,所以我們可以選擇從警校的名義自購導爆索。
還有一種可以考慮的是黑索金,也是白色固體,也需要加入石蠟做鈍化劑,并染成紅色,其爆炸威力與泰安相當,廣泛用于裝填各種軍事彈藥,民用主要用于裝填雷管和導爆索。
當然,奧克托金也是很好的選擇,它也是白色固體,代號hmx理化性質與黑索金相似,是目前綜合性能最好的炸藥,爆炸威力大,但火焰感度相對較低,使用安全多用于軍事上,民用中主要用于裝填導爆管。
實在不行,火藥也是一種很好的復仇工具,它是一類爆炸威力較小,但火焰感度很高,遇火能迅速燃燒,燃燒時產生大量黑煙,具有推進作用的一類炸藥,它常見的品種有黑火藥消化纖維素,消化甘油等,黑火藥由硝酸鉀,硫磺木炭三種成分組成,民間運用廣泛,黑火藥少量或在開放空間遇明火,只燃燒不爆炸,但量大或處于密閉空間時,遇火焰可發(fā)生爆炸。
說白了,我們需要的幾種材料,只要找到一個信服警察的礦工,我們都可以找到。確定了采取什么樣的方式后呢?我們又該開始行動,買到這些炸藥并不容易,我們可能現(xiàn)在就要出發(fā)了,出發(fā)吧,買到炸藥為孩子報仇。
出發(fā)前也得再做點準備吧,我不可能開著自己的車大搖大擺,走到礦場跟他們說,我就是一個人民警察教師吧,我需要一輛公車,能代表我身份的車,很巧,這種車學校里到處都是,本來是為了公職上下班的,這下恐怕得為我所用一陣,我可以開著公車前往某個礦場,跟那里的礦工包頭講好之后簽訂個合約,拿到炸藥,非常完美,非常優(yōu)良的結局,但這明顯不簡單,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的。萬一我拿下鑰匙,對方有刁難,那我就很被動,我得想好萬無一失之計如果他刁難我,那我只能搶了炸藥就走,這當然是下下計,下下策,但我沒有任何辦法,我必須搞到炸藥,而且就在這幾天內。拿到炸藥后,我爭取把車完好無損的開回到警察學校,那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部分就是潛入何秀蘭的家里安放炸藥,點火。
現(xiàn)在正值中午,我在現(xiàn)在去學校也顯得十分合理,當然,車是不能開了,不然我怎么能套得到車呢?最好的選擇當然就是步行了。我從家里挑好西裝跟皮鞋,穿著一套很嚴肅的正裝,也感謝昨天來的殺手,沒有把我的衣服都破壞掉,我現(xiàn)在還是有東西可以穿的。之所以選擇如此一套正裝的,是因為身著正裝更容易讓人相信你是去辦事的。但問題是,我需要頂著大太陽從家走到警察學校這個路途并不短暫。那我應該如何好呢?算了,就決定走路了吧?等到那里走出一身汗,也更容易讓人信服。說干就干。我拿了鑰匙重新鎖上家門,心里還是有點緊張,昨天夜里殺手走進我家門的情況突然變得清晰起來,那一前一后的腳步聲,那靜靜注視的眼神,突然具象化,讓人很驚悚?;剡^神鎖好家門,便出門去。
我走到小區(qū)門口,開始沿著大道向下走,這條橫跨半個市區(qū)的大道是城市的主干道。四周什么樣的店鋪都有,這條大道上覆蓋了這座城市的商業(yè),醫(yī)療行業(yè)和教育行業(yè),可以說,集中了除工業(yè)之外的所有就業(yè)人員的生活需求。我走過一家小便利店,他的隔壁是一家彩電店,上面正播報著這幾天的新聞,很巧的是,正是按照時間順序播報的。首先是欣然墜樓的案子,其次是校長被殺的案子,到最后是導員失蹤的案子。彩電店外,聚集在店外的老頭老太太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交換著他們的情報,交流著他們的線索,一個老頭這時候大聲喊道“哎呀,都說什么呢?都說了不是那樣的,后面兩個案子肯定是復仇啊,信不信呀?肯定是有人伸張正義為那個小女孩報仇的啦不管你們信不信,肯定是這樣的啦!”這個大爺很聰明,看來為了防止案情暴露,得把他也殺了,我不禁在內心想到。想著想著笑了出來,路過了那家彩電店。
走在大道上,天空依舊明澈,但火熱的太陽似乎并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很詫異,很古怪,我明明覺得今天是暴曬的一天,但是今天看來我失算了。涼風習習,身著單衣的我感覺有些寒冷,微風漸漸大了起來,天空漸漸黑了起來,這是出乎我意料的秋天,似乎并不是這樣突然的,我緊了緊身子,加快了步伐,皮鞋它也在地上機加機加的響??磥斫裉焓莻€有雨的天氣,這跟我所想的差距甚遠,又失算了,我想,大風刮著路邊的松樹,松針被吹落下來一地,大樹在風中搖曳著,仿佛將要被拽落在地,我看著狂風驟變的環(huán)境,詫異橫生,心中的不詳愈演愈烈,我定在原地,仔仔細細的看著四周,這不是個艷陽天氣,今天肯定下大雨,說罷一滴小雨水滴落在我的眼鏡上,把我回過神來,我加快了步子,連走帶跑向警察學校的方向沖去,這也是個好事吧,淋了一身雨的我肯定讓人更容易信服。好一個為了工作淋雨的警察教師。隨著我奔跑,雨水越來越大,湛藍的襯衣顏色一點一點加深了,直到一點一點變成一片一片。我的步子也從一步一跑變成了一直奔跑。還有幾公里的距離,我愣是選擇了奔跑,就是不選擇打車。
沿著下坡跑著,加上雨水,不免有些打滑,再往下走一個小臺階的時候,我突然間滑翻了,整個人躺在地上,背后濕濕的,還粘上了土粒,這種潮濕感讓我特別難受,我爬起身來繼續(xù)往前跑著,我得抓緊時間,不然就今天的計劃如此,時間肯定不夠。我沿著下坡跑著,穿過擁擠的人群,道著一聲聲對不起,速度卻沒有變慢,依舊向前跑去。轉個彎不久,我便到了警察學院,向財務處走去,我想去申報一下這輛公車的使用權,這個時候副校長走了下來,看到我一身狼狽,他似乎有些心疼。他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可以幫忙?我也毫不掩飾的把我的目的說了出來,說我要開公車出去辦點事,想去申報一下。副校長說你不用申報,你開走便是,你是我們學校的老員工,我們相信你,說著拿出了紙巾遞給我,讓我擦擦汗擦擦雨水。我也沒有推辭,接過校長的紙巾,跟副校長道過謝,我跑向了停車位。只見一排排公車整齊的停在那里,我挑了最左邊的一輛架上車開了出來,開出校園便向我的目的地開去。我又需要開到郊區(qū)的那片采砂場那里,上次在那里的經歷,在那附近的經歷吧應該說,可不是特別美妙,在那里我殺了人生中第一個人,那股血腥的記憶一直留到現(xiàn)在,讓我很難忘記,現(xiàn)在再次想到我要走向郊區(qū)的采砂場,就有種反胃的感覺,那是種生理上的嘔吐,生理上的不適。我咽了咽口水,把那股感覺強壓下去,鎮(zhèn)定了我的神情,就向采砂場開去。順便說一句,在我們市郊區(qū)只有采砂場,所以只有采砂場才有我需要的炸藥,我們這里沒有采礦場,沒有礦坑。
我出著城區(qū)周圍的情況跟我殺校長那邊的情況一模一樣,人越來越少,車越來越少。我走著各種大道轉變?yōu)樾〉?,又借著這小道上了國道,國道上原本都是小轎車,現(xiàn)在都是運著砂石的大卡車,我開著警察學院的車,顯得十分怪異,這輛公車與周圍的卡車顯得格格不入。我開啟了導航,在國道上恐怕還是得開個導航,避免走錯路,我還得留著這條命去報仇。下雨地面變得十分泥濘,國道還好眺過窗往外看,土地的地板變成了松軟的泥巴,水坑在泥巴地里生出,那種路才難走。很不巧,如果想要到達采砂場,必須走這樣的路。在國道分岔路口,我右轉走上了泥濘的泥巴路,原本平穩(wěn)的車頓時顛簸起來,一路上泥巴水飛濺,濺到窗上,濺到車身上,我不得不再次打開雨刮,一路上一路顛簸,我們越來越遠離主干道,越來越遠離城區(qū),這種深入無人之境的感覺令我后怕。好在前方有人煙,有大卡車,還有攔路的人員。
攔路人員攔住我,他問我要干什么?我跟他說我是警察學院的教官,想來這里取一點炸藥的樣品,他瞪著眼睛看著我,似乎想分辨我是否說謊,我也努力瞪著他,想證明我的清白。他最終放我進去,并說由他帶路指引我,該往哪里走。
我和跟著這位小哥開車停到一個地方,下了車淋著大雨,我的皮鞋就這么踩在了泥濘的泥路中,小哥可能看我不忍心遞給我一件雨衣,我披著。我跟著攔路小哥走,走到一間倉庫房內,里面應該就是管炸藥的工頭,小哥,把我的情況跟他說了,說他看了看我的車,檢查了一下我的身份,便笑著跟我說他們采砂場,目前沒有在使用炸藥,我啊的一聲略顯遺憾,心中想的是完蛋了,我的計劃可能落空了。可能我的反應在工頭眼里是多么有趣,他笑著告訴我“哎呀,別灰心啊,采砂場沒有旁邊的礦區(qū)有啊,新開的礦區(qū)肯定有炸藥,你可以去看看?!惫ゎ^依舊笑嘻嘻的看著我,我謝過工頭轉身就向隔壁的礦場走去。
我來到了礦場接待我的,還是剛剛那位攔路小哥,他輕車熟路的帶我走向了工投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跟采砂場工頭一樣,也就是一間倉庫堆起來的小房子。攔路小哥,幫我把我的墓地跟礦場的工頭說了,礦場的工頭又驗了我的身份,看見我開的公車,但他明確表示拒絕,拒絕的原因,我沒有穿合適的衣服,我的服飾濕了,在他眼里就是不尊重他的標志,因此,他拒絕為我提供幫助。這是他說的。
我很無奈,淋濕衣服我才開到了公車,而想拿到炸藥,我必須穿著干的衣服,誰能想到我出一次門要帶兩件衣服呢?我再次懇求公投,工頭依舊是強硬的態(tài)度,明確的拒絕了我。
就當我十分無奈無措之時,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好意思,工頭我來晚了,我也是負責向您交涉,拿到炸藥的人?!蔽覜]回頭,我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那是我前面剛剛趕出房間的人,老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我不好跟他翻臉,我只能陪著笑,站在旁邊掏出褲兜里沒被水浸濕的香煙遞給工頭工頭,收下香煙取了一小塊炸藥樣品給我們,并打發(fā)我們走了,我們也十分識趣,回到了公車上。我跟老黃在車廂內坐著,面面相覷,十分尷尬。他提前打破了沉默對我說,“我知道你家進賊了,我是了解你的,你知道。但是你這么做,會不會太冒險?”身著職業(yè)制服的老黃在我旁邊說著,我倒成了一個不聽話的人。
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我打破了沉默,接上了老黃的話茬,我轉過去看著老黃,不禁笑了出來。既然他肯以身犯險,我不如暫時原諒他吧,我心里想。你小子什么時候把這衣服穿回來了,我說。
“帥吧,也就兩年沒穿,沒想到硬著塞進去,還是穿的下的。”老黃也笑著說道。我們兩個人都笑了,在車里放聲大笑出來。
我兩個舊友的車上,哈哈大笑著慶祝著兩段友情重歸于好。
但是一碼歸一碼,這并不意味著我打算重新邀請他參與到我的復仇當中?!艾F(xiàn)在回家吧,我睡一覺,累不住了?!崩宵S說著腳翹著二郎腿,打了個哈欠。我跟他說不,不回我家。
他疑惑的問我“你個小兔崽子,還分你我家呢,什么意思?那不回家去哪?”滿臉疑惑,不知所措,但確實提起了他的興致。
首先那就是我家不是你家,其次我們現(xiàn)在去警察學校,還車,哦,當然還車前,這輛車恐怕得洗一洗。
老黃滿臉不可置信的坐起來問我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跟他分道揚鑣。我搖了搖頭,很艱難的說出是。這個復仇計劃你不能再參加了,這是我的私事,而你跟這件事情有關,我留你一命是最大的,尊重是看在欣然是你干女兒的份上,給你留的最大的尊重,所以別逼我好不好?我咬著牙艱難的說出這番話。
“不是,為什么呀?”你覺得為什么,我問。
“你覺得我拖你后腿是嗎?你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的為人?!碑斎徊皇且驗檫@個,你很好用,你是個很好的工具人,但是你不是收了何秀蘭父母的錢,幫助他們的可愛家人趙小燕當上了優(yōu)秀警校畢業(yè)生嗎?我大概說了這么多話,很長很有羞辱性,很傷人心,說出口的我很糾結。
“很好用的工具人?說誰,我嗎?”老黃不可置信,他憤憤的搖搖頭,淚水濕了眼眶,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扒拉著我的肩膀,很用力,我覺得很疼,但遠沒有我心里想的疼。
窗外雨很大,我們的車速很快,雨滴滴落在窗面上,被拉成一條一條的橫條,直到最后才在窗沿阻擋下落了下來。同樣車速很快,老黃的眼淚拉出了一點眼角,才落了下來。在我的打擊下,才落了下來。他一只手緊緊扣著我的鎖骨,憤憤的說道“是你說的,我們情同手足斷腕之交是手足兄弟的。下車!放我下車!現(xiàn)在就要下!”老黃拽著我的領子喊道。我沒有拒絕把車打到右邊路放他下了車,接著便駕車離開了。我望向后視鏡,老黃一腳一腳的踹在下車時的那棵樹我向后看著的眼睛起了霧,我不由得抹了抹眼睛。
這時候車前起了大霧,也可能是我眼睛起了霧吧,我一直抹一直抹一直開雨刮,一直開雨刮也不得起半點作用,我眼前的濃霧越來越濃,或是窗前的濃霧越來越濃,我分不清,只得無奈的把車停在路旁邊打了個警示燈,瘋狂的抹著眼角,抹著車前玻璃的霧。眼角抹著抹著,我不禁哭了出來,我為了復仇,似乎推開了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吧,我不知道做的是對還是錯,我對對錯的分明是否已經模糊了。我知道,我把他推開是對的,不能讓朋友遭遇到這種事情,你我不知道推開他是否過推的過重了,把他推的摔在地上,滿身傷痕。我很無助,我很苦惱,我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我似乎哭了很久,當我在反應過來的時候,車玻璃上的霧已經消散了,我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接著上路,接著出發(fā)。開的路上雨漸漸小了,天漸漸放了輕,而我的心卻像蒙了層霧一樣,越來越深沉。我開到了洗車處,把車交給洗車處的店員跑進了他們的茶室,靜靜坐了下來,其他店員發(fā)現(xiàn)我渾身濕透了,遞給我了紙巾,我謝過自顧自的擦起來身上頭上的水。越擦,我就想起剛剛車上發(fā)生的事,愧疚內疚向我襲來,我想著我已經免疫了,一個大男人,怎么會為了這么點情況哭哭啼啼的?但似乎我又沒有做好抵抗,淚水還是爬上了我的眼窩。我用袖子急忙擋住了我的臉,繼續(xù)擦著頭上的水,沒過多久,車洗好了,我依舊自顧自的擦著身上的水,直到店員來催促我,我才反應過來,急忙謝過店員駕車離開。在車上,我努力的壓制著情緒,盡力調整著我的外貌,希望不被人看出來。我在這場大雨中哭過,我拿雙手接了點水,擦拭著我的眼睛,努力讓它消腫消下去一些,又開了開鼻涕,希望到時候鼻音能夠再小些,但似乎無濟于事。
車緩緩開進了警察學院的大門,我只希望不要有人來跟我打招呼,來打攪我。希望我能停好車就走,可惜啊,事與愿違。我開的這張一般都有副校長駕駛,他在那里等我,等到現(xiàn)在,我急忙把車還給他,想轉身就走,他卻看出了我的異常,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只好回答說事情沒辦成,摔了一跤,還害羞的低下了頭,副校長沒有懷疑他打趣的拍拍我的肩,說道男兒可不興哭哦。我點頭稱是目送著副校長駕著剛剛洗好的車離開。
可是我是不是還有什么沒有拿呢?哦,老天爺,你是不是需要想一想還有什么沒有做的?一想我的炸藥呢?這時,副校長的車剛剛開到門口,我飛奔上去攔住副校長,我校長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問我要干什么我著急忙慌的跟校長說我的東西忘拿了,能不能讓我拿一下?校長也很識趣,他在我意料之外的下了車,讓我在車里找,而不是說主動遞給我,我十分感動,校長絕對是我復仇計劃上助力的大功臣。我拿到炸藥用油紙包著,校長看不出是什么,只對我說下次需要牢記東西,不要亂扔亂放,我謝過校長之后抓緊回頭就走了。嚇我一跳,我的心依舊是彈的飛快。萬幸的是,終于解決了,現(xiàn)在復仇計劃里下一步就是踩點了。
接下來要踩點,可踩點也是一個大難題,我應該如何接近到他們那個別墅區(qū)呢?以我的身份確實跟別墅區(qū)有點矛盾?;蛟S我可以送外賣進去,這似乎是權宜之計,但這個借口不能太多用,送的多了,反而會引起保安的懷疑,況且我只知道他住的是哪一棟,對于具體的路程路線我一概不清楚,我還需要有一個正當?shù)睦碛闪私獾侥抢锏牡匦?,需要了解到,他們的房子在哪里。需要了解到,這個16號樓到底是哪一棟。我需要以一個合理的借口能進去勘察地形,是什么呢?我想沒有比一個買家更好的借口了,以一個買家的身份進去參觀,是否十分合理?我想沒有比這更合理的了,一個買家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嗎?而且到時候還有人陪同給我講解房子的優(yōu)缺點,優(yōu)劣勢,更方便我下手不是嗎?這就是計劃,那就準備開始行動吧。
現(xiàn)在時候已經不早了,明天我再去踩點,反正還有兩三天,時間是夠的。
明天去踩點,今天我得做好準備了,想想我需要什么。一件合身的西服,那是免不了的,很巧,這個東西我很多,還有一個能象征身份的交通工具,這個就有點為難,我恐怕得再用老借口借用一下學校的車公車嘛,身份地位還是顯現(xiàn)的出來的,雖然可能被當成某個貪官用來藏贓款的房子,那我也不在意了,我又不是真的買。我還需要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這幾天太過勞碌,頭也沒洗澡也沒洗臉也沒洗牙也沒刷,這種邋里邋遢一看就不像買得起別墅的人,我懷疑如果我真的到了別墅區(qū)那里的保安會直接報警。我趁著現(xiàn)在下午沒到晚上時間,在家里匆匆的把頭澡洗了,牙也刷了,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我看著鏡子都犯了迷糊。
我坐在沙發(fā)上,仔細的想著我揣摩著兩個殺手的心理,如果是我第一天在家中遭遇暗殺,那我第二天肯定選擇在旅館或者在車里度過第二個晚上,殺手肯定會認為是這么想的,這是平常人的慣性思維,那我不一樣,我既然知道了,他是這么想的,那我恐怕就會選擇在家里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一覺,實在害怕可以拉出鞋柜堵住門口,不是嗎?于是我決定了,今晚在家里好好的睡個安穩(wěn)覺,明天早上我再去踩點。
我來到女兒房間拿了一個,平時她最喜歡的洋娃娃,回到了我的房間,我抱著她,似乎是想從這個娃娃身上感受到女兒的溫暖,我緊緊抱著他,滿腦子都是女兒的身影,我的淚水還是淌了下來,我抱著女兒的玩偶睡了過去隔天我要為女兒,報仇,報仇,報仇。
接下來的一天,要從早上九點開始說起了,我洗漱完,吃完早餐,運動完回到家中。開始喬裝打扮自己,努力打扮成一個成功人士的樣子,去迎接踩點的地點,我挑了自己最昂貴的西服,那是欣然送我的生日禮物,我沒有穿過,今天是他第一次亮相,我甚至沒有拆開,已經落灰的防塵罩,就讓他靜靜的呆在我的衣柜里,像寶貝一樣欣賞著,只不過打掃的次數(shù)少了點。我小心翼翼的拆掉防塵罩,當然主要原因是為了避免手上沾上過多的灰塵,把防塵罩丟在一邊,上面的灰塵隨著震動震落到地上。我依舊小心翼翼的擺弄著這件昂貴的西服,摸摸自己的肚子,可能已經有點擁擠了,但我依舊想著把這件衣服穿下去,他可能不是那么修身,但絕對是最合我心的。我在房間咕弄了一陣,把衣服穿在了身上,面對鏡子,欣賞著鏡子中的自己,感覺西服的兩個肋部有一點擁擠了,但不怕不影響整體的穿著,依舊是我心中最美的西服,最美的樣子,最美的最贈送者。隨著衣服被撐開,我注意到領口的口袋處有一張小紙條似的東西,我拿了出來看了看,是兩年前欣然送我的生日祝福紙條,上面寫著“老爸生日快樂,這是我拿零花錢買的衣服,合身吧,好看吧?”合身好看,就是沒在你面前穿過。我一想到這兒,鼻子又酸了酸,我想努力把它穿的合身,肚子吸了又吸,卻再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
我又配了雙合腳的皮鞋,把他擦的一塵不染,這跟我日常的穿著差別很大,又打了一條符合西裝的領帶,領帶勒著我的脖子,讓我感受到深深的窒息感,令我有些驚恐,我決定放棄打領帶。我還鬼迷心竅的戴了一框眼鏡,那是沒有度數(shù)的那種,不是為何我就戴上了那個眼鏡,想顯得更華貴一點,卻不知這種行為像小丑。我打扮的古怪就這么出了門,我打了個車,直奔警察校園的門口,剛好碰到了副校長。
副校長看到我這一身行頭,忍不住張大了嘴,隨后笑了出來“你小子相親??!”他不禁打趣道,但是我想到我剛剛上女,他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沒有校長,我昨天的事情不是沒辦成嗎?今天換身行頭去,沒準可能成功呢?我回校長的話。
“行,話是這么說,那你開車去吧,公車給你備好了,別開我那輛啊,你開第二輛?!毙iL嬉笑的看著我,拍了拍我的肩,回復道。
謝謝校長。我說到。
我沿著小道走到停車位,上了車。我沒有第一時間啟動車輛,而是靜靜的在原地,我靜靜的坐在座位上,雙手死死的抓著方向盤,我將要犯的可能是刑事上非常嚴重的罪,用了炸藥都不是輕罪,我的后半輩子將會在牢獄中度過,值得嗎?我殺了這么多人,接下來還要去殺更多的人,合適嗎?
那你的女兒呢?她受到了怎樣的對待?是美好的,還是和你干的事情一樣是糟糕的?那她們是否遭受了公平的處置,我說的是兇手們。為什么沒有得到公平的處置呢?是不是由于有人的腐敗造成的?校長無辜嗎?不無辜,導員無辜嗎?也不無辜,他們被勒索做這件事情,原因是因為他們侵犯了一名女學生而被抓住了把柄,這符合人性嗎?這不就是畜牲的表現(xiàn)嗎?這樣的人,你殺了他們有錯嗎?我覺得沒錯,你覺得呢?
沒錯,我沒錯,我殺這些人沒殺錯。他們本就罪該萬死,他們貪圖美色,他們被威逼利誘,都是他們活該,而接下來我要殺的人,他們草菅人命,他們手眼通天,他們仗著權勢胡作非為,我沒殺錯,我要殺人,我要殺人!這都是為了欣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欣然!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欣然,沒毛病。
想到這里,我打起了火,既然我沒錯,那就出發(fā)吧,我駕著車離開了警察學校。向著高端的別墅區(qū)走去。
一路上這些念頭不斷的在我的腦子里浮現(xiàn),我很確定我要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但他們讓我很生氣,我不禁加大了油門,死擰方向盤,在路上橫沖直撞,差點出了交通事故。我很煩躁,急忙把這些念頭清出腦外,向著山邊的別墅區(qū)走去。
不愧是高檔的別墅區(qū),人跡罕至。一路上,從商業(yè)區(qū)慢慢轉變了森林區(qū),再到別墅區(qū);一路上,從繁雜的人到少數(shù)的人,到最后幾乎沒人。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高處不勝寒嗎?我開著車繞過小山坡,來到了進入小區(qū)的保安亭,小區(qū)的保安看到我的車一愣,看到我的穿著又一愣,我說我是來看房子的,小區(qū)保安,這就為我打開了大門,還一邊低頭哈腰的歡迎我的到來,這種感覺令我很不適應,很奇怪,但我裝著習以為常的樣子,看都沒看他駛進了小區(qū)園區(qū)。
富麗堂皇的別墅園區(qū)里面的路很繞我問了三四個保安,才從里面復雜的園林景觀中繞出來,來到了住房區(qū),住房區(qū)倒是跟園林景觀不同,整整齊齊的排在路兩邊,一棟一棟的便是他們的別墅。我在保安的指引下,慢慢找到了售樓處在哪里售樓處的小姐看到我的車,喜笑顏開的迎上來,要為我介紹這里的樓盤,我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惡心,跟著他走著,始終與他保持一段距離,為什么惡心呢?因為我想起了何秀蘭的矯揉造作的表情。
售樓處的小姐想帶我逛一逛園區(qū),在這碩大的園區(qū)里確實也好發(fā)生點什么,我一直都在保持警惕,離他至少一米遠,我們從一號樓開始逛起,她努力的跟我介紹著這里的樓盤的好處,什么景觀多,空間大,層高高,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我忽然想讓她閉嘴,我獨自逛逛,于是我懟到景觀確實多,我都繞迷路了,看來以后邀請朋友不方便。
她被我這一句話噎住了,嘴默不作聲,憤憤的看著我,當然沒被我發(fā)現(xiàn),這是我的猜測。
我們一直在路上繞著,二號樓,三號樓,四號樓……九號樓,十號樓,十一號樓……十四號樓,十五號樓,我看到了十六號樓。這棟窗子里隱隱有人影的樓,就是我要攻略的地方。
我問那個售樓小姐,這棟樓怎么賣他告訴我這棟樓已經有顧客所居住了,對我表示抱歉,我又接著問,可惜了,那這房子有啥不好的嗎?你沒準說一說我的心里能舒服點。售樓小姐,聽說能讓我心里好受,也算是卯足了勁背叛自己的公司說道,“先生,這個房子總體來說無可挑剔,但有一點啊,這個房子的地下室跟外面是聯(lián)通的,那個門鎖是鎖不上的,這應該算是您所說的不好的吧?”
很好,我聽到這個消息,差點笑出聲來,當然,最終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那這房子可不安全,我想到。那可方便我進去,我想到。
我繼續(xù)跟銷售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突然發(fā)掘到十六號樓里傳來劇烈的摔東西的聲音,伴隨著劇烈的爭吵聲傳入我的耳朵,我跟那名銷售呆呆的在原地都抱著好奇的態(tài)度看發(fā)生了什么。
“買買買,天天就知道買,不會給家里省點錢嗎?因為家里錢都是無窮無盡的嗎?”一道粗雅的男聲吼道,“你吼什么啊,不是你女兒啊,給她買點東西怎么了?你錢那么多,你慌這一點兩點啊,真的是受不了你啊。蘭蘭,我們走!媽帶你買東西去!”
一道銳利的女聲傳了出來,伴隨著的是高跟鞋走下樓梯的聲音,再接著是一道重重的砸門聲。兩個女人一前一后從樓里走了出來,從剛剛的爭吵可以猜出來是何秀蘭和她的母親,他們一前一后的出來,要去購物。
那個男生戒指在樓上喊道好,“要出去是吧?這幾天你不要想著回來了,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去,反正這房子是我的!”
“哦喲,求求你老天爺,我就帶蘭蘭過完生日再回來,怎么了?你看好了,蘭蘭生日不過完我不回來!”那個女的,就何秀蘭她媽大聲的朝樓上喊道。說罷,拉著他就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剛才的畫面太精彩,我不忍心錯過一幀一毫,便一直死死的盯著她們母女兩看,何秀蘭的母親跑過來沖我大喊了一句,“看什么看啊!”拉著他的女兒就往外走,道士何秀蘭一直盯著我看,眉頭微微簇起,他好像認出了我是誰,但又不敢確定,我心慌的捅了捅眼睛,輕輕咳了兩聲,心里害怕極了,我十分慌張被認出來。但是好在何秀蘭看了兩眼,便轉頭跟著她的母親往外走去了。
我跟銷售假模假樣的又說了幾句話,再說了,說房子的好壞,哪里有剩余的房子后,便提出我要離開的要求,我告知銷售,過幾天我再回來看房子女銷售戀戀不舍的看著我,回頭突然叫住了我,想要添加我的聯(lián)系方式,我思索了一陣,把老黃的聯(lián)系方式給他,他高興的接過,便匆匆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不知所措。雖然我知道不好吃,老黃的人血饅頭不好,但是這種時候為了保全自己,我也別無選擇了。
現(xiàn)在我已經掌握了何秀蘭家具體的地點,以及他家房子的具體弱點,我現(xiàn)在需要回家,趕快思索如何才能達成目標,我現(xiàn)在需要趕緊做一個計劃。
我此時已經開上了車,準備離開別墅區(qū),但別墅區(qū)門口彎彎繞繞的花園景觀讓我頭暈眼花,差一點又迷了路,又是在保安同志的幫助下,我才找到的出口,我給他發(fā)了一根煙,表示我的感謝保安小伙子又畢恭畢敬的歡送我離開了。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別墅區(qū),人多了起來,車多了起來,生活的氣息多了起來,我大抵還是有貧窮人的思維吧,太過于奢靡的東西,我不太感冒,平平淡淡的煙火氣息,人情味才是我所追求的。
我沿著小路一直彎彎繞繞兜兜轉轉,最終回到了警察學院,我把車停好,又打了一輛車回家。車上我脫下了緊身的西服,露出里面的襯衣,襯衣已經被汗水浸濕,背上一條豎痕延伸開來。我現(xiàn)在滿身的汗,衣服一脫掉,風吹著脊背涼涼的,但我的心卻是激動和燥熱的,我知道了,何秀蘭家具體地址,還知道他家弱點,現(xiàn)在就差我們去實行計劃。好像沒有我們了,只有我了,我要去實行計劃,老黃不在身邊,讓我非常不適,但是沒辦法,現(xiàn)在我必須一個人出動,一個人行動。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趕快回家制定一個周全的計劃,再行動。
可是我的計劃是用炸彈把何秀蘭一家炸掉,那目前何秀蘭母子已經確定了,不會再出現(xiàn)在家中,那么在何秀蘭生日的時候,我可以選擇炸掉的,就是何秀蘭的父親,那接下來就先從她父親下手吧,至于她們母女倆,到時候再說吧。
打的車載著,我終于回到了我家樓下,我急不可待的上了樓,打開家門來到自己的書房,我需要把自己的計劃寫下來,再確定一下我的計劃,目前確定計劃是這樣的:九月二十號晚,我假扮成快遞小哥送包裹進入到別墅區(qū),將包裹送給十六號樓。而此時,我又通過銷售員小姐所說的樓的秘密通道進入到樓內,安裝好炸藥,接著在我退出安全區(qū)域內點燃炸藥,完成報復。這就是我的計劃,簡單明了,還不容易暴露身份,因為我的快遞員身份是假的,只不過我現(xiàn)在需要買兩件快遞員的衣裳,并且租一輛不屬于我的小摩托,計劃完畢,靜靜的等幾天就可以實施了,希望會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