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層薄薄的霜。玻璃上的水霧還未散盡，朦朧中映出她自己茫然的臉，

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看不真切。她甚至能看見自己眼底那抹尚未褪去的青黑，

那是連續(xù)加班二十四小時后，身體發(fā)出的無聲抗議。

地鐵早高峰的尖銳鳴笛和人群的嘈雜仿佛還縈繞在耳畔，

手腕上似乎還留著被辦公桌棱角硌出的紅痕，腰椎間盤也隱隱作痛。二十四小時前，

她還在格子間里，對著密密麻麻的報表和永遠核對不完的數(shù)字，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速溶咖啡，

強撐著不讓眼皮打架。而此刻，

她卻成了這間藏在老城區(qū)巷尾、明顯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花店主人。這算哪門子升職加薪？

林疏桐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一個連仙人掌都能養(yǎng)死的會計，如今要靠賣花為生？

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她深吸一口氣，那股混雜著花葉腐敗和新鮮泥土的復(fù)雜氣味，

帶著清晨特有的濕冷露水，撲面而來，刺激得她鼻腔發(fā)癢。她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門軸發(fā)出尖銳的抗議聲，仿佛在嘲笑她的到來。店里比她預(yù)想的還要糟糕。

收銀臺角落堆著皺巴巴的牛皮紙袋，邊緣已經(jīng)泛黃，上面還沾著些不明的污漬。

幾只空玻璃瓶隨意放著，里面殘留著渾濁的水漬，瓶口還掛著幾根枯萎的花莖，

像是某種殘破的紀念。唯一鮮活些的，是幾盆綠蘿，蔫蔫地垂著葉片，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仿佛隨時都會撒手歸西。她走過去，指尖碰了碰一片葉子，觸手一片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