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五華帶著賞兒來到前院正廳前,見眾人都已到齊,香案也已備好,只等傳旨官進門。
月正清身穿官服站在首位,老夫人竇氏和吳氏都穿著誥命服站在其次,其余人等也都穿戴整齊,依次站立。
其中月瑤琴最為矚目,著一身煙碧色長裙,外披一道繡淡粉花瓣的薄煙紗,眉目清麗,纖腰楚楚,看上去就像一支剛剛出水的碧荷。
看來吳氏真沒少在她身上下功夫,這一身看似簡單,實則越襯得月瑤琴身形高挑,氣質(zhì)優(yōu)雅。
再看月五華這一身,普通緞料,粉衫配藍裙。這還是她從吳氏給的兩身中選的一身,另一套是大紅的繡著繁復(fù)的花,實在不適合此時穿出來。
見她來了,月正清罕見的沒有出言責(zé)備,只是瞪了他一眼,叫她趕緊站好。
“圣旨到!月正清及其家人接旨!”
門外一聲高呼之后,傳旨太監(jiān)陳公公手托著圣旨步入。
“月正清攜全家接旨!”月正清說完便帶領(lǐng)著眾人下跪。
“月丞相,這圣旨有兩道,人既然都來了,我就直接宣讀了?!标惞f完,便展開一道,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月丞相正清之三女月瑤琴,品貌端莊,秀外慧中,特賜婚三皇子金文湛,擇吉日完婚。欽此!”
“臣女接旨!”月瑤琴掩住笑意,低頭恭敬接旨。
陳公公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月正清之五女月五華,品貌出眾,溫良敦厚,特賜婚四皇子金文瀚,擇定七日后完婚。一切禮儀,交由禮部和欽天監(jiān)操辦。欽此!”
七日后就要完婚?
月五華心中腹誹,雖說自己接受了親事,可這也太快了吧!
“哪個是月丞相第五女?請接旨吧!”陳公公見無人答話,問了一句,眼神在跪在地上的人群里搜尋。
月五華回過神,不卑不亢道:“臣女接旨!”
陳公公的目光落在月五華身上,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才移向別處。
圣旨供奉,又謝過萬歲,月正清忙讓人給陳公公遞打賞的荷包,并請他去喝茶。
“咱家還要回去跟皇上復(fù)命,月丞相您七日后就要嫁女,還有的要忙,就不打擾了!”陳公公說完,便急匆匆走了。
于是正廳前面便立刻熱鬧起來。
月瑤琴的身邊圍滿了人。
“恭喜我琴兒賜婚湛王!”
“哎呀!我的女兒真爭氣!恭喜琴兒了!”
“恭喜二小姐!”
“恭喜二姐姐!”
月五華帶著賞兒正要走,月瑤琴笑吟吟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五妹妹,恭喜你七日后就要和瀚王成親了!”她笑吟吟湊在月五華耳邊,說的話卻很惡毒:“也恭喜你很快就成寡婦了!”
月五華知道她的惡意,同樣小聲,笑著道:“至少我七日后就會成為瀚王妃,而你呢,等到湛王成親的時候,新娘還不定是不是二姐姐你呢!”
“你!我好心恭喜你,你竟然咒我?”月瑤琴開始反咬。
不就是裝嗎?誰不會呀?月五華一副委屈模樣,“二姐姐,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這是盼著你也早點兒成親呢!”
劉姨娘捏著月瑤箏的手,陰陽怪氣,“箏兒你可別往跟前湊了,女孩子家家的,把‘成親’掛在嘴上,一點兒都不知羞,別把你給帶累壞了!”
月五華冷笑:“劉姨娘可真是好規(guī)矩,府里的奴才想要中傷主子,都是跟你學(xué)的吧!”
姨娘說是長輩那是好聽的,其實也是奴婢,敢當著人的面說嫡小姐,是僭越之舉。而且,之前香桃香梨也是她授意才在水中下藥,月五華也是有意點她一下。
劉姨娘聽了氣得紅了臉,正要上前撕扯,忽見門外跑進一名小廝,一臉著急。
“稟告老爺,外面又來了一位公公,也說是來傳旨的!”
“又來一位?”月正清一頭霧水。
剛接的兩道圣旨,還是熱乎的,這又來一道,難不成皇上又改了主意了?
容不得多想,只得先請人進來。好在眾人還沒散去,衣物也沒換下。
這次來的是一位小太監(jiān),月正清也認得,是陳公公的徒弟小周子。
小周公公性子急,眾人又是一番跪地、磕頭,口呼萬歲,等得他眉頭直皺。
眾人偷眼見他皺眉,心里更是沒底。月瑤琴臉色都白了,以為自己未來湛王妃的身份有變。
就聽小周公公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四子文瀚,品行貴重,與月丞相之女五華匹配良緣。酌定免去一切繁瑣事宜,三日后完婚,欽此!”
月正清等人長舒一口氣。
不是圣意更改,就放心了。七日改成三日,倒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月五華再次接了旨,明白這瀚王必定是不好了,圣旨才下得這么急。
確實,讓皇上改變主意,將七天時間改成三天的,是瀚王的病情不假。
都是因為朝東無意中發(fā)現(xiàn)瀚王的手指動了兩下,以為自己主子要蘇醒,可一大群太醫(yī)會診后卻還是沒有結(jié)果。為推脫責(zé)任,幾名太醫(yī)向皇帝稟報,說皇帝賜婚的消息一傳下來,瀚王就有了反應(yīng)。這讓皇上覺得沖喜之舉或許有用,于是才有了第二次的圣旨。
而瀚王府內(nèi),朝東等七八個貼身侍衛(wèi)接到消息,也是一臉愣怔。
“這么說,今日是六月十六,等到十九主子就要大婚了?”朝西根本不信沖喜那一套,“主子連那位月五小姐的眉毛眼睛都沒見到過,就要成親?”
“你喊什么?咱們什么辦法都用了,王爺還是沒有醒,萬一娶了王妃,主子真的能醒呢!”向南一臉期待,好像三日后的六月十九就是王爺蘇醒之日一般。
靠窗的男子十六七歲,身姿挺拔,他一身白衣,背對著眾人,一直沒有說話。
朝東忍不住問他:“小九,你怎么看?”
被點了名的小九回過頭,一張雋秀的臉,只是此時顏色有些蒼白,他啞聲開口:“都怪我學(xué)藝不精,救不了主子,讓那幫老庸醫(yī)在皇上跟前胡說八道!”
“主子不會怪咱們的。只是主子現(xiàn)在這般,我想派人去探探那月小姐,你看如何?”
“我去吧,你們在家等著!”說罷,小九翻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