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伏誅的硝煙尚未散盡,停尸房內(nèi)彌漫的刺鼻腥臭與焦糊味中,一股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的陰寒驟然降臨!林北癱軟在地,虛弱地喘息著,心頭警兆如同被重錘猛擊!他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望向停尸房深處——那口早已被戰(zhàn)斗余波震得四分五裂的任老太爺棺材廢墟處!
只見廢墟四周,粘稠如墨、翻涌不休的煞氣如同沸騰的瀝青,瘋狂地匯聚、盤旋!空氣中響起令人牙酸的“滋滋”聲,仿佛空間本身都在被這股極致的陰邪之力腐蝕!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壓力如同山岳般碾壓而來,讓林北本就重傷的身體幾乎無法呼吸!
“轟隆——?。?!”
一聲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悶、都要恐怖的巨響驟然爆發(fā)!整個殘破的停尸房劇烈搖晃,屋頂?shù)耐咂湎?!狂暴的沖擊波裹挾著碎石木屑,狠狠地將癱坐在地的林北向后掀飛數(shù)米,重重撞在堂屋的門檻上!劇痛撕扯著全身,尤其是肺部的貫穿傷,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咳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襟。
煙塵彌漫中,在無數(shù)驚駭目光的聚焦下(盡管只有林北一人),一雙青黑色、覆蓋著細(xì)密鱗片、指甲銳利如刀的恐怖巨爪,猛地從崩塌的棺材廢墟中探出!緊隨其后的,是那顆之前被林北用祖師拂塵抽飛、滴溜溜懸浮在半空、散發(fā)著不祥黑紫色光芒的尸丹!此刻,尸丹仿佛受到了某種致命吸引,化作一道黑紫色的流光,“嗖”地一聲,精準(zhǔn)無比地沒入了廢墟中心、那張無聲張開、獠牙森森的巨口之中!
“咕咚!”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聲響起,仿佛地獄之門開啟的宣告!
林北瞳孔驟縮,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完……完了!剛解決掉一個穿越者,卻忘了這里還有個被催化到極致的劇情大BOSS!”他死死盯著那雙破土而出、指甲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巨爪,以及那瘋狂暴漲、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滔天煞氣——尸丹入口,煞氣灌頂!這任老太爺,已然在女鬼的催化和他自身的怨念下,突破了最后的界限,成為了一具擁有飛天遁地之能、兇威滔天的飛僵!
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感攫住了林北!此刻的他,真氣枯竭如同干涸的河床,經(jīng)脈寸斷,肺葉被洞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和撕裂般的劇痛。唯一的武器,那柄立下大功的七星青銅劍,還孤零零地插在對面墻壁上,離他足有十步之遙!而女鬼遺落的那幾件要命的“現(xiàn)代武器”,則散落在炸毀的棺材旁,被翻涌的煞氣淹沒。
“這……這死局……該如何破?!”林北腦中念頭電轉(zhuǎn),卻只感到一片冰冷的空白。
然而,飛僵不會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
“嗷吼——!??!”
一聲穿云裂石、飽含無盡怨毒與暴虐的尸嘯,如同地獄魔音般響徹整個義莊!廢墟轟然炸開,任老太爺那高大魁梧、覆蓋著青黑色角質(zhì)鱗片、雙目燃燒著幽綠色鬼火的恐怖身軀,裹挾著毀滅性的煞氣風(fēng)暴,騰空而起!它冰冷的、帶著一絲詭異智慧光芒的幽綠鬼眼,瞬間鎖定了門檻上那個氣息奄奄、渾身浴血的身影——林北!滔天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zhì)!
“撕了他!就是這個該死的螻蟻!在棺材里倒?jié)M了該死的糯米!用符咒封印!用雞血墨線羞辱!還差點毀了老夫的尸丹!!”飛僵殘存的意識中,只剩下對林北刻骨銘心的仇恨!它口中獠牙交錯,閃爍著寒光,仿佛已經(jīng)品嘗到了仇敵血肉的滋味!
生死存亡之際,一股源自生命最本能的狂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林北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基因鎖——再次強行開啟!
“轟!”開啟的劇痛如同萬針攢刺,但瞬間又被求生的意志壓下!肌肉控制精度飆升,動態(tài)視力捕捉到飛僵每一個細(xì)微的動作,痛覺被暫時屏蔽!林北如同瀕死的野獸,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側(cè)方翻滾!
“轟隆!”他剛才所在的門檻位置,被飛僵裹挾著煞氣的利爪抓出一個巨大的深坑!碎石如同炮彈般四射!
“必須……必須到祖師堂!”林北的思維在基因鎖狀態(tài)下異常清晰,唯一的生路如同燈塔般在絕望中亮起!只有那里,供奉著茅山祖師的威能,或許能庇護(hù)他一線生機!他強忍著肺部撕裂般的劇痛,榨取著開啟基因鎖帶來的每一絲潛能,朝著堂屋方向亡命奔逃!
然而,飛僵的速度遠(yuǎn)超想象!林北只覺身后腥風(fēng)撲鼻,一股凍徹骨髓的死亡陰影瞬間籠罩!他甚至來不及回頭!
“噗嗤——?。。 ?/p>
一聲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聲響起!一只覆蓋著青黑鱗片、指甲如刀的恐怖尸爪,攜帶著摧枯拉朽的煞氣,瞬間洞穿了林北在最后關(guān)頭勉強凝聚出的、早已搖搖欲墜的護(hù)身金光!鋒銳無匹的指甲毫無阻礙地刺入他的后背,精準(zhǔn)地貫穿了本就重傷的肺葉!
“呃啊——!”林北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巨大的沖擊力將他如同破麻袋般狠狠撞飛,直接砸穿了堂屋虛掩的木門,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前后兩個傷口狂涌而出,瞬間浸透了身下的青磚!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隨著肺部漏氣的“嘶嘶”聲和難以想象的劇痛,濃烈的血腥味堵在喉嚨,窒息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
飛僵那散發(fā)著腐爛與血腥氣息的巨大身影,已然堵在了堂屋門口!幽綠的鬼眼死死盯著地上掙扎的獵物,口中發(fā)出貪婪的嘶吼,一步步逼近!
林北的意識在劇痛和窒息中模糊,求生的本能讓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艱難地抬起頭,目光越過猙獰的飛僵,投向那尊端坐于神龕之上、面容肅穆的茅山祖師神像。
“祖師……在上……茅山……不肖弟子……林北……今遭……邪魔……絕境……懇請……祖師……垂憐……賜下……庇佑……”他用盡殘存的意志,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微弱的祈禱,染血的手指,拼盡全力伸向神像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拂塵!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那冰涼拂塵柄的剎那!
飛僵已帶著腥風(fēng)撲至!那張開至極限、獠牙林立的巨口,帶著吞噬一切的兇戾,朝著林北的頭顱狠狠咬下!腥臭的涎水滴落在林北臉上!
千鈞一發(fā)!
“滾開?。?!”求生的意志壓倒了所有傷痛!林北額間那道沉寂的金色符箓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調(diào)集了身體里最后一絲、被基因鎖強行榨取出的真氣,將枯竭的氣海運轉(zhuǎn)到了超越極限的境地!口中發(fā)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嘶吼,誦出《大洞真經(jīng)》的驅(qū)邪真言:
“太上臺星,應(yīng)變無停!道炁長存,驅(qū)邪縛魅!急急如律令——?。?!”
嗡——?。。?/p>
祖師手中的拂塵仿佛被注入了無上神力!萬千塵絲瞬間根根直立,爆發(fā)出萬丈金光!那光芒神圣、威嚴(yán)、充滿了破滅一切邪祟的浩然正氣!林北用盡最后一絲生命的力量,將拂塵如同神罰之鞭,狠狠掃向近在咫尺的恐怖尸爪和那張開的巨口!
“轟——?。?!”
金光與黑紫色的濃烈尸煞猛烈碰撞,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烈日灼燒寒冰!飛僵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半邊覆蓋鱗片的軀體在神圣金光的沖刷下,如同朽木般瞬間碳化、崩解!那顆剛剛?cè)谌塍w內(nèi)、散發(fā)著不祥光芒的尸丹,更是被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抽飛了出來,“當(dāng)啷”一聲滾落在一旁,光芒黯淡!
而強行催動這超越極限一擊的林北,狀態(tài)更是慘不忍睹!全身經(jīng)脈如同被烈火灼燒,寸寸欲裂!強行開啟基因鎖的反噬如同海嘯般襲來!他再也支撐不住,一大口夾雜著內(nèi)臟碎塊的鮮血狂噴而出,盡數(shù)灑在光芒漸漸斂去的拂塵之上!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后倒去。
“我……要死了嗎?”無邊的黑暗如同溫柔的潮水,迅速吞噬著他的意識。肺部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仿佛要解脫般的輕松?!坝贽薄瓡詴浴瓗煾怠弊詈蟮哪铑^閃過,他緩緩跪倒在祖師神像前,沉重的眼皮再也無力睜開,意識徹底滑向無底的深淵……
就在他意識徹底沉淪的最后一瞬,耳邊似乎傳來了熟悉的、如同天籟般的怒吼:
“天地?zé)o極,乾坤借法!誅邪——?。?!”
聲音如同九天神雷,震碎了義莊的死寂!緊接著,一道煌煌如日、凝聚著無上正氣的金色劍光,如同撕裂黑夜的閃電,自義莊大門外激射而至!精準(zhǔn)無比地貫穿了剛剛遭受重創(chuàng)、正欲撲向林北的飛僵胸膛!
“嗷——?。?!”飛僵發(fā)出痛苦到極致的嘶鳴!被那蘊含著純陽誅邪之力的銅錢劍擊中,如同被高壓電貫穿全身,龐大的軀體劇烈地抽搐、扭曲,體表冒出滾滾濃煙,散發(fā)出皮肉焦糊的惡臭!
“孽障!休得猖狂!”緊隨其后趕到的四目道長須發(fā)皆張,怒目圓睜!他手中控尸鈴搖得山響,口中誦出威力更強的殺鬼咒:
“天蓬天蓬,九元殺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靈,太上浩兇!長顱巨獸,手把帝鐘!殺!”
無形的聲波攜帶著鎮(zhèn)壓邪祟的道紋,如同重錘般狠狠轟擊在飛僵身上!本就遭受重創(chuàng)的飛僵,護(hù)體煞氣被這音波道紋硬生生震散了七分!氣息瞬間萎靡!
“吼吼吼——!??!”飛僵尸性大發(fā),瀕死的兇性被徹底激發(fā)!它猛地一震軀體,胸口那柄金光閃耀的銅錢劍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嘩啦”一聲,維系劍身的紅繩寸寸斷裂,數(shù)十枚蘊含法力的銅錢如同天女散花般爆射開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散落一地!
“阿北!”九叔此刻已如旋風(fēng)般沖入堂屋,目光瞬間鎖定了倒在祖師像前、氣息奄奄、渾身是血的林北!他的心如同被狠狠揪?。∫粋€箭步上前,將林北上半身小心扶起,動作快如閃電地捏開其緊閉的牙關(guān),將一顆珍藏的保命護(hù)心丹塞入其口中,并渡入一絲精純真氣助其化開藥力!
“師弟!纏住它!”九叔頭也不回地厲聲喝道,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交給我!”四目道長怒吼回應(yīng),咬破中指,殷紅的精血迅速在桃木劍身上畫出一道玄奧的血符,口中疾誦:“五星鎮(zhèn)彩,光照玄冥!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桃木劍瞬間綻放出刺目紅光,他悍然迎上企圖撲向林北的飛僵!一劍狠狠斬在飛僵僅存的一條手臂上!
“鐺——?。?!”金鐵交鳴之聲刺耳!火光四濺!桃木劍雖未能斬斷那堪比精鋼的僵尸臂膀,卻也成功將其劈退,將兇性大發(fā)的飛僵暫時逼退到堂屋角落!
“文才!秋生!快!將你們大師兄抬到后屋去!快?。?!”九叔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深的恐懼。文才和秋生這才從極度的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文才毫不猶豫地俯身,將渾身是血、軟綿綿的林北背起,秋生則在后面死死托住林北的雙腿和腰部,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氣,跌跌撞撞地朝著林北的房間狂奔!
“吼——!?。 憋w僵眼見仇人要被救走,發(fā)出不甘的狂吼!幽綠的鬼眼死死盯著文才背上的林北,竟不顧四目道長的攻擊,強行轉(zhuǎn)身,裹挾著殘余的煞氣,如同離弦之箭般再次撲向文才和秋生!
“師傅救命?。。。 蔽牟藕颓锷龌杲悦?,感覺背后腥風(fēng)撲鼻,死亡的寒意直透骨髓!腳下拼命加速,連滾帶爬地朝后屋沖去!
“孽畜!爾敢——?。。 本攀鍙氐妆┡?!須發(fā)戟張,道袍無風(fēng)自動!他猛地摘下頭頂?shù)拦?,露出額心一點殷紅的精血!咬破的中指迅速在道冠中央的八卦鏡上畫出繁復(fù)的血符!口中誦出的殺鬼咒如同九天驚雷,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戴華章!先殺惡鬼,后斬游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dāng)?!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個“令”字出口,他雙手掐訣,將凝聚了全身法力和精血的道冠八卦,如同投擲山岳般,狠狠印向飛僵的眉心!
“嗡——!”
八卦印在飛僵眉心的剎那,時間仿佛凝固!緊接著,一道純粹到極致、蘊含著天罰之威的金色雷霆,毫無征兆地從八卦中心迸發(fā)而出!瞬間貫穿了飛僵的頭顱!
“轟隆隆隆——?。。 ?/p>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如同天崩地裂!狂暴的金色雷光瞬間吞噬了飛僵龐大的身軀!那堅逾精鋼的鱗甲、那滔天的煞氣,在這煌煌天威面前如同紙糊般脆弱!飛僵連最后的哀嚎都未能發(fā)出,便在刺目的金光中寸寸瓦解、汽化,最終化作漫天飛灰,被爆炸的沖擊波席卷著,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恐怖的沖擊波如同海嘯般擴散開來!本就搖搖欲墜的堂屋再也支撐不住,墻壁崩塌,梁柱斷裂,家具如同紙片般被撕碎、拋飛!整個義莊前院,瞬間化為一片觸目驚心的廢墟!
九叔顧不上查看爆炸的結(jié)果,身形如電,瞬間沖入后屋林北的房間。
“快!掀開他的衣服!”九叔的聲音帶著顫抖。當(dāng)文才顫抖著掀開林北被血水完全浸透、冰冷粘膩的上衣時,九叔的目光瞬間凝固!那貫穿后背的恐怖傷口仍在汩汩涌出黑紅色的血液,染紅了身下的床褥!
“嘶——”九叔倒吸一口涼氣,雙手快如幻影,在林北胸口、后背幾處大穴疾點數(shù)下,以獨門秘法暫時封閉經(jīng)絡(luò),減緩血流。他對著額頭布滿細(xì)密汗珠、正源源不斷為林北輸送真氣吊命的四目道長急聲道:“師弟!務(wù)必穩(wěn)住他心脈這口氣!我去取銀針和藥!”
四目道長面色凝重,一言不發(fā),只是更加專注地將精純的真氣渡入林北幾近枯竭的經(jīng)脈,如同在懸崖邊拉住一根即將斷裂的繩索。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中只剩下林北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喘息和四目粗重的呼吸聲。文才和秋生臉色慘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在狹小的房間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又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響。
片刻,九叔如同旋風(fēng)般返回,手中捧著針囊和藥瓶。他捻起細(xì)長的銀針,眼神專注得可怕,銀針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細(xì)微的寒光,精準(zhǔn)地刺入傷口周圍的穴位。隨著銀針的捻動,一股股散發(fā)著惡臭、粘稠如墨的黑色尸毒,如同被驅(qū)趕的毒蛇,從傷口邊緣緩緩滲出、滴落。
當(dāng)九叔小心翼翼地?fù)荛_傷口邊緣的皮肉,仔細(xì)探查時,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傷口深處的血肉,在尸毒的侵蝕下,已然呈現(xiàn)出死寂的青黑色,毫無生機!
“刀!火燭!快!”九叔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甚至有些嘶啞。
“師傅!刀!火燭!大師兄他……他一定會沒事的,對吧師傅?”秋生紅著眼眶,聲音哽咽,顫抖著遞上工具。
九叔沒有回答,只是緊抿著嘴唇,眼神中充滿了沉痛。他將鋒利的匕首在燭火上反復(fù)灼燒至通紅,直至刃口發(fā)出微微的青煙。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一厲,手腕沉穩(wěn)而迅速地落下!
“滋啦——?。。 ?/p>
滾燙的刀刃接觸到死肉的瞬間,發(fā)出一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烙鐵聲!一股更加濃烈、令人作嘔的焦臭和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黑紅色的膿血如同壓抑許久的毒泉,猛地從創(chuàng)口深處噴濺而出!
九叔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動作快如閃電,精準(zhǔn)地將所有被尸毒徹底侵蝕的死肉剜除!接著,他迅速將上好的金瘡藥和專門克制尸毒的蛇藥粉末,厚厚地撒在猙獰的創(chuàng)面上。最后,用干凈的紗布一層層、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動作雖快卻無比輕柔。
四目道長全程持續(xù)輸送著真氣,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道袍,順著額角不斷滴落。他的臉色也微微發(fā)白,顯然消耗極大。
或許是剜肉帶來的極致痛楚,竟奇跡般地喚醒了林北一絲微弱的意識。他沉重的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模糊的視線中映出兩張寫滿焦急與關(guān)切的熟悉臉龐。
“師……傅……師……叔……”他氣若游絲,幾乎無法發(fā)聲,嘴角卻極其微弱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似乎想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然而,這絲清醒如同風(fēng)中殘燭,轉(zhuǎn)瞬即逝。沉重的黑暗再次襲來,將他徹底吞沒。
文才與秋生則在一旁,含著淚,用溫?zé)岬那逅透蓛舻牟冀恚⌒囊硪淼夭潦弥直鄙砩?、臉上的血污與冷汗??粗髱熜稚n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龐,兩人心中充滿了悲憤與無力感,只能一遍遍在心中咒罵那該死的鬼物與僵尸。
“師傅……師兄他……他沒事了么?”文才聲音顫抖,帶著最后的希冀問道。
九叔緩緩收回搭在林北腕脈上的手,那脈搏微弱得如同游絲,時斷時續(xù)。他緩緩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與悲痛,聲音沙啞得幾乎不成調(diào):
“文才……你師兄……他傷得太重了……肺腑洞穿,經(jīng)脈盡碎,尸毒攻心……為師……為師這次……真的……無能為力了……”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能不能挺過來……就……就看天意了……”
“師兄!”一旁的四目道長猛地睜開眼,急促地說道,“我們茅山宗門寶庫里!不是還有一株鎮(zhèn)山之寶——千年紫林芝嗎?!傳說此芝生于萬丈絕壁鐘乳靈泉之畔,受天地靈氣滋養(yǎng)千年,蘊藏?zé)o盡生機!不管傷得多重,只要尚存一口氣,服下此芝,便能重塑生機,起死回生!”
九叔黯淡的眼神瞬間爆發(fā)出希望的光芒:“對!對!千年紫靈芝!我怎么把它忘了!!”他猛地看向四目,“師弟!麻煩你繼續(xù)護(hù)住阿北這最后一口氣!寸步不離!文才!秋生!”他轉(zhuǎn)向兩個徒弟,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甚至一絲暴怒,“還愣著干什么?!快給我準(zhǔn)備紙、筆、墨、刀、劍(黃紙朱砂等)??!快??!你們是想眼睜睜看著你們大師兄死嗎??。 ?/p>
四目道長不再言語,重新凝神,雙掌抵住林北的后心,更加精純綿長的真氣如同涓涓細(xì)流,小心翼翼地注入林北瀕臨崩潰的軀體。這真氣仿佛帶著微弱的暖意,努力激活著他體內(nèi)沉睡的細(xì)胞,對抗著那深入骨髓的陰寒尸毒。文才立刻端來一個銅盆,守在床邊,準(zhǔn)備隨時接住被四目師叔逼出的毒血。秋生則在九叔的示意下,抓來一把糯米,用力在林北傷口周圍紫黑色的皮膚上揉搓,試圖吸出殘余尸毒。潔白的糯米只要片刻,便會變得如同墨汁般漆黑。
四目道長感受著林北體內(nèi)依舊在緩慢惡化的狀況,心中焦急萬分:“師兄,要快!尸毒入髓,生機流逝,若無紫林芝逆轉(zhuǎn)乾坤,縱是大羅金仙也難救!!”
此時,九叔已在另一張桌子上飛速鋪開黃紙,手持朱砂筆,口中念念有詞。他神色莊嚴(yán)肅穆,蘸飽了混合著他指尖精血的朱砂,在黃符上筆走龍蛇,畫出繁復(fù)玄奧的符文!接著,他取出一面古樸的八卦鏡,將畫好的靈符置于鏡面,雙手掐訣,口中誦出玄奧的咒語!
“嗡!”八卦鏡瞬間爆發(fā)出璀璨的金光!一道無形的訊息,攜帶著九叔的懇求與林北危在旦夕的緊急狀況,化作一道只有茅山秘法才能感知的靈光,穿透空間,朝著遙遠(yuǎn)的茅山祖庭方向疾射而去!
完成傳訊,九叔立刻沖到林北床邊,再次搭上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脈搏,眉頭緊緊鎖成了一個死結(jié)。
“如何?師兄!老家伙們……肯給嗎?”四目道長急切地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九叔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無奈:“給……他們答應(yīng)給。但是……”他頓了頓,語氣沉重,“紫林芝乃茅山至寶,千年僅得一株!長老們言道,若確認(rèn)是天生道體,為宗門未來計,自當(dāng)傾力相救,畢竟道門之中,出一位道體便意味著未來必出一尊可鎮(zhèn)壓氣運的祖師級人物……然而,事關(guān)重大,長老們執(zhí)意要親自攜紫林芝前來驗看,再做定奪……”他看向床上氣若游絲的林北,眼中充滿了痛惜與焦慮,“時間……阿北他……等得起嗎?”
“祖師爺在上!三茅真君庇佑??!”九叔在心中瘋狂地吶喊著,緊握著林北冰涼的手,“求您一定要庇佑阿北撐下去!一定要等到紫林芝到來?。?!” 他只能將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渺茫的天意和祖師爺?shù)拇箲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