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氏第二日一早去了村里相熟的人家買了二十個雞蛋和一些糙米黍米。
薛蒔蘿早上終于見到碗里有米,雖然還是稀,總比之前的清水好。
姜氏與陳凌霄一人一個雞蛋補充營養(yǎng)。
陳蘭見沒有她的份,又差點掀了桌子。
這次直接被陳氏掐著胳膊離開的。
薛蒔蘿吃完飯和陳氏打了聲招呼,說去上山。
陳氏還塞了個雞蛋給她,她沒有推拒,直接將雞蛋揣進懷里。
她這身板也是缺營養(yǎng)缺的厲害,她自然來者不拒。
薛蒔蘿還打算走上次陳氏領(lǐng)她走的那條山路。
不過她打算先在村子里轉(zhuǎn)轉(zhuǎn)。棗頭村挨著后山,是最靠近山里的一個村子。
村子并不大,又靠近山里,基本上沒有外人踏足這里。
要不是因為陳凌霄考上了個秀才,基本上沒有人會想起這個村子來。
薛蒔蘿卻十分驚喜,這種村子長期與世隔絕,基本上處在比較原始的狀態(tài)。
這里之所以叫棗頭村,是因為村里家家戶戶都會在門前還有院子里種幾棵棗樹。
至于陳家為什么沒有,是因為在薛蒔蘿公公死后,陳家沒有錢買棺木,將種了多年的棗樹砍了做了一副薄棺,才將他下葬。
薛蒔蘿的繼母也不知道從哪里打聽來的,將她嫁進了這么偏僻的地方。
誰見了誰不夸一句“良苦用心”。
畢竟誰家會愿意將自己的女兒嫁進這種窮地方來。陳家為了給陳凌霄娶親,不惜花費五兩彩禮,將全部身家都拿了出來,甚至借了很多錢。
陳氏也是想著這五兩算是買了個媳婦了,畢竟陳凌霄體弱,說好聽點就是娶妻,說難聽些就是沖喜。
正常人家都怕自己的女兒一進婆家門,夫君便死了,那就要擔上個克夫的名頭。
這名聲是可以逼死一個女人的。
而薛氏為了把薛蒔蘿攆出家門也是煞費苦心,也從來沒有想給她一條活路。
沒想到原主還真沒活下來。
薛蒔蘿覺得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那她成為了她,自然原主的因果也落在了她的頭上。
薛蒔蘿走在村里的路上,看見村里的棗樹都掛滿了不大的棗子。
甚至有不少都掉在了地上,也沒有人撿起來。
她有些疑惑,這怎么連棗子都不要?
薛蒔蘿從樹上摘了一顆棗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棗味濃郁,但是入口是酸澀的,吃到后面帶一點點甜,皮也很厚,難怪沒有人要撿。
她拿著棗子又嘗又看,確定不了這是現(xiàn)代的冬棗還是酸棗。
現(xiàn)代的水果都是經(jīng)過改良的品種,將口感最大程度的優(yōu)化,而這里的卻是純天然的品種。
不過這么多棗子就這么扔著挺可惜的,身為吃貨大國的子孫,怎么能如此浪費食物。
這一會兒,薛蒔蘿都已經(jīng)想到了好幾種做法了。
薛蒔蘿在村子里遇見了幾個村民,她們好奇地打量她,但是并未和她說話。
薛蒔蘿也無所謂,她就當沒看見她們,轉(zhuǎn)身去了李郎中家。
李郎中家靠近官道,與周圍的村民家都隔得比較遠,所以李郎中家來了什么人,村里人大多都不知道。
而且李郎中在村里的威望也僅次于村長杜洪,畢竟誰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
所以周圍的村民也都不會刻意來李郎中家。
薛蒔蘿往李郎中家走去,還沒到就遠遠地看見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她往前又走了幾步,站住腳步看著那馬車。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馬車實物,這輛馬車沒有什么華麗的裝飾,但是前面的拉車的馬卻是一匹好馬。
薛蒔蘿在現(xiàn)代的時候因為導師喜歡賽馬,也會偶爾跟著他看看馬術(shù)比賽,所以對于馬的好壞還是知道一些的。
薛蒔蘿雖然能看出這是一匹好馬,但是卻不知道這是一匹戰(zhàn)馬。
此時李郎中的院子里,站了幾個人,旁邊還有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臉色蒼白,狹長的眸子緊緊瞇著,眉頭也皺的絲絲的,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像是經(jīng)受著什么痛苦。
李郎中跪在地上,手顫抖地搭著這人的脈搏,反復地試著,想要找出點什么。
在這帶著冷意的秋天里,李郎中的額頭同樣也冒出了汗珠。
等李郎中收了手,一旁身形高猛的男人問道:“大夫,我家主子身體如何了?”
李郎中用袖子擦了擦的汗,“這位大人,小的醫(yī)術(shù)不精,實在是看不出這位大人除了劍傷以外的病癥?!?/p>
這些人不知道從哪來的,二話不說就直接抬著這個人進了門,要求他救治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的癥狀他以前曾經(jīng)遇到過,但是卻沒有什么辦法。
李郎中繼續(xù)說道:“這位大人的樣子像是中了毒?!?/p>
“你不是郎中嗎?知道中毒了還不趕緊解毒!”那個男人急躁地吼道。
一旁的一個書生樣的男人拽住他,“順子,別急,主子這病本就來的急,這大夫一時間沒有法子也情有可原,咱們帶著主子去鎮(zhèn)上的藥堂。”
“韓術(shù),這怎么能不急呢,主子的唇都開始青紫了。”
說著招呼人將人抬上馬車。
韓術(shù)與孫順對視一眼,孫順瞬間就明白了韓術(shù)的意思。
主子的行蹤不能泄露。
孫順看著跪在地上的李郎中,眼里帶上了殺氣。
剛要動手就聽到一聲清麗的聲音傳來。
“這人我能救。”
院子里的人帶著戒備紛紛看向門口站著的女子,只見女子十分從容地走了進來。
李郎中聽見薛蒔蘿的聲音心都提了起來,這丫頭來的太不是時候了,這要是治不好會連命都沒有的。
他這么多年在外飄蕩,哪里看不出那些人想要殺他,想必是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
“阿蘿,你趕緊走吧!”李郎中沖她喊道。
薛蒔蘿搖了搖頭,她在外面聽見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跑了過來。
看到病人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這人該怎么救了。所以她將李郎中扶起來,“爺爺,我能救!”
李郎中聽著她堅定的語氣,知道她真的有把握,自然也就放松下來。
韓術(shù)看著薛蒔蘿,眼里帶著探究,這個丫頭看著也就十來歲,真的能救得了主子嗎?
主子中的這毒,連軍醫(yī)都沒有辦法,這才帶著主子出來求醫(yī)問藥的。
“你這毛都沒長齊的丫頭,說什么大話,主子要是被你延誤了生機,你們二人的命可抵不了!”孫順不客氣地說道。
薛蒔蘿并沒有被嚇到,彎腰看了看擔架上的中年男子,嘴唇發(fā)烏,瞳孔已經(jīng)有些發(fā)散了。
“等你們再去鎮(zhèn)上,這人怕是已經(jīng)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