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晨曦微光穿透薄霧，蘇御霖推開辦公室的門，空氣中還殘留著濃重的煙草味。
秦耀輝還在電腦前不停查閱著資料，同時在本子上不停寫寫畫畫，顯然是一夜未睡。
“秦隊，我有個想法。”蘇御霖徑直走向秦耀輝。
秦耀輝抬眼，眼圈泛紅，布滿血絲，“說。”
“調(diào)監(jiān)控，以拋尸點為圓心，十公里為半徑，篩查死者遇害前后五小時的車輛?！碧K御霖手指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秦耀輝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沙啞，“范圍太大，工作量吃不消，這招一年前就用過了，沒用?！?/p>
“對比去年的監(jiān)控，”蘇御霖頓了頓，“或許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p>
這時門又開了，同樣眼睛布滿血絲的王然提著包子豆?jié){走了進來，剛才蘇御霖和秦隊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看來這人也是陪著秦隊加班一宿沒休息。
“御霖，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兩年加一起，少說幾十萬輛車，你打算怎么查？”
蘇御霖沒理他，自顧自地說：“只查出租車?！?/p>
王然愣了下，隨即嗤笑出聲：“出租車？你憑什么認為就一定是出租車犯案？你會算卦?。俊?/p>
“兩起案子，死者頸部都有菱格紋壓痕。”蘇御霖指著物證照片，“宋可可脖子上的殘留，是聚酯纖維。”
王然撇了撇嘴，“那又怎樣？”
“安全帶的材質(zhì)?！碧K御霖斬釘截鐵。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落針可聞。
“安全帶？”秦耀輝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兇手的作案工具，很可能是安全帶。”蘇御霖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里回蕩。
“可這也不能說明兇手就是出租車司機?。俊鼻仃犻L又點燃一支煙，提出疑問。
“還有指甲里的東西。”蘇御霖拿起證物袋，里面裝著從宋可可指甲縫里提取的綠色碎屑，“這是油漆?！?/p>
唐妙語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沒錯，我們昨天一起提取出來的，應該是青綠色的油漆，昨晚御霖連夜送檢了，結果怎么樣？”
“光譜分析結果出來了?！碧K御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中層綠色物質(zhì)，酞菁綠顏料?！?/p>
王然一臉茫然，“酞菁綠？那是什么玩意兒？”
“一種汽車金屬漆常用的顏料。”蘇御霖解釋道。
“所以呢？”王然依舊不依不饒。
“我查了車輛涂裝備案庫，酞菁綠、鋁粉、聚氨酯清漆，這個組合，匹配2018款速達出租車專用漆。”
會議室里再次陷入沉默，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這種漆，是速達出租車公司定制的，只用于本市三年前更新?lián)Q代的2000輛雙燃料速達出租車。”蘇御霖一字一頓。
“我大膽推斷，宋可可臨終前，在車外漆層上用力用指甲刮下，留作死亡留言?！?/p>
“我靠……”王然終于爆了粗口。
秦耀輝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查！立刻去查！”
看到秦耀輝的反應，王然用力點頭。
“我這就去安排！”王然轉身就走，腳步匆匆。
秦耀輝看著蘇御霖，眼神復雜。
人，真的有可能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如此大的變化嗎？
蘇御霖走出辦公室，來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前。
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叮，恭喜宿主初步鎖定嫌疑人范圍，系統(tǒng)綁定進度+30%】
系統(tǒng)的提示音來的恰到好處，蘇御霖嘴角微微上揚。
他掐滅煙頭，轉身回到辦公室，迎面撞上急匆匆趕來的王然。
對方不服氣地看了他一眼，又風風火火地跑開，向著會議調(diào)度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蘇御霖走進會議室，二十余名警員神色肅穆，如臨大敵。
秦耀輝站在投影儀前，指著屏幕上的環(huán)城路監(jiān)控地圖，開始安排任務。
“各單位注意，目標車輛排查工作，現(xiàn)在正式開始！”
“一組負責調(diào)取環(huán)城路沿線所有監(jiān)控，二組負責車輛信息比對，三組負責……所有人員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務必在最短時間內(nèi)，將可疑車輛全部鎖定！”
“大家開始行動吧！”
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會議室瞬間空無一人，只剩下秦耀輝和蘇御霖。
“小蘇，這次多虧你了?！鼻匾x走到蘇御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帶著一絲贊賞。
“真看不出來你小子，平時不愛說話，沒想到還挺有想法?！?/p>
蘇御霖笑了笑，謙虛道：“秦隊過獎了，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秦耀輝點點頭，隨即又語重心長道，“不過，接下來的排查工作，才是真正的考驗。要從幾十萬輛車中找出幾十輛嫌疑車輛，談何容易?！?/p>
“放心吧秦隊，就算車輛排查不順利，我還有托底方案?！碧K御霖自信滿滿。
“哦？說來聽聽?！鼻匾x來了興趣。
蘇御霖俯身對著秦隊長耳語幾句。
秦耀輝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有魄力！既然如此，我就把監(jiān)控組交給你，放手去干！”
“保證完成任務！”蘇御霖挺直腰板，敬了個禮。
監(jiān)控室內(nèi)，數(shù)十臺電腦屏幕同時亮起，無數(shù)條監(jiān)控視頻在屏幕上快速閃過。
刑偵支隊幾乎傾巢而出，所有人都盯著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蘇御霖坐在最前排，面前擺放著好幾臺電腦，屏幕上播放著不同角度的監(jiān)控畫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監(jiān)控室里只有鍵盤敲擊聲和鼠標點擊聲，氣氛壓抑而緊張。
唐妙語抱著一大包零食走了進來，看到蘇御霖認真工作的樣子，有些驚訝。
“喲，蘇大偵探，這么認真啊？”唐妙語走到蘇御霖身邊，遞給他一包薯片。
蘇御霖頭也不抬，目光依舊緊盯著屏幕，“別打擾我，忙著呢?！?/p>
“好好好，你盡管忙，我不說話。”唐妙語自顧自地拆開零食，一邊吃一邊看監(jiān)控。
蘇御霖聚精會神盯著屏幕，突然對著一旁的警員說道：“不行，這樣太慢，幫我調(diào)整到2倍。”
畫面開始極速運轉起來。
蘇御霖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監(jiān)控畫面在他視網(wǎng)膜上折射出幽藍冷光。
"四倍速。"
液晶屏的雪花噪點突然被拉成細長光絲，無數(shù)車輛人影交錯成流動的暗影。
"八倍！"
"我去……你是怪物嗎？這已經(jīng)超過人類動態(tài)視力極限......"唐妙語吃著薯片驚呼道。
“不行，調(diào)回來吧?！碧K御霖捏了捏眼睛。
“我看電影里是這么玩的，就想著試試，果然都是騙人的，啥都看不清?！?/p>
“……”